看著他眼中的傷,眉宇間的緊皺。她其實(shí)好想抬手去撫平那種憂傷。可惜她不能,不能。
她咬了咬唇。下定了決心說道:“記得從前我們兩個人在一起時,我很快樂很開心,我巴不得每分鐘都能和你在一起,有著說不完的話,說什么都好。就哪怕是定定的坐在那里看你兩個小時。我也不會覺得無聊,覺得累。”
“我不懂事。不知道你付出了多少。你寵著我照顧我,我感動。我甚至覺得這樣和你在一起非常溫暖。后來,我現(xiàn)實(shí)了,知道沒錢的愛情根本就愛不了。所以我選擇傷害了你,關(guān)于這點(diǎn)我一直很愧疚。也很抱歉。”
“兩年了,才發(fā)現(xiàn)原來你是有錢人,是。我承認(rèn),最初看著你和楚心婷在一起我是很嫉妒的。我想過要拆散你們。可是后來我發(fā)現(xiàn),我跟你在一起的時候再也找不到那種心動的感覺了。”
“你明白嗎?阿瀚,我現(xiàn)在沒有那種感覺了。沒有從前那種感覺了。我對你。再也找不回那種讓我能不顧一切的激.情。”
林思楚平靜的將這一番話說完,仿佛說的不是她自己,而是像在訴說著別人的故事一樣,聽得沈君瀚的心在狠狠抽痛著,“楚楚,激.情只是一時,不是永遠(yuǎn),不可能永遠(yuǎn)都有激.情,天底下的夫妻過日子久了哪還有激.情?”
“阿瀚!“林思楚嘆了口氣,蹙著眉看著沈君瀚,“你怎么不明白?我說我找不到那種感覺了,找不到那種想要跟你在一起的感覺了,我們在一起只會互相傷害。”
“我不明白,就算現(xiàn)在你和宇風(fēng)在一起你有感覺,你能肯定以后嗎?你能肯定你和他在一起會一直快樂?他會一直對你體貼入微?會遷就你維護(hù)你?楚楚,你冷靜點(diǎn),想明白。”
“不是我冷靜點(diǎn),而是你冷靜點(diǎn)。你明天就要結(jié)婚了,你確定現(xiàn)在討論這些有意義?”
沈君瀚深深地看著她,眼前的林思楚有點(diǎn)陌生,她不再是他說什么就跟著點(diǎn)頭,他說反對就不再堅持的小丫頭了。
他緩緩地說:“你是怪我和心婷在一起,和她訂婚,是不是?楚楚,你知道嗎?在我的心里你一直都未曾離開過,雖然兩年前你離開那會兒,我恨過你,也怨過你,也曾想過要報復(fù)你。”
“但是這段日子相處下來,我越想恨你,報復(fù)你,就越做不到,就越控制不住那份愛你的沖動。每每看著你跟宇風(fēng)在一起,我總會抑制不住的生氣,然后給臉色你看,對你兇。”
“甚至拿我的婚事來刺激你,但我發(fā)誓以后不會了好不好?再給我一次機(jī)會,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沈君瀚的一番話說下來,林思楚的眸子已不自覺蒙上了一層薄霧,她眨了眨眼,將目光轉(zhuǎn)向別處,她害怕看到沈君瀚眼中的期待,更害怕看到他被拒絕后那種失落憂傷的眼神。
她吸了吸鼻子,壓抑著心里頭那股翻騰難受的情緒,“不是,阿瀚,我從來都沒有怪過你,只是我們之間再也回不去了,傷害了就是傷害了,那痕跡無論是怎么抹都抹不掉的。你想要的我再也給不了你,同樣的,我想要的你再也給不了我。”
“我想要的是你跟我在一起,而你想要的是什么?”沈君瀚問得無力,聲音飄渺。
他發(fā)覺越來越不懂她了,忽然間像想到了什么似的,深邃的眸中迅速浮起一抹光亮,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快速從里面掏出了一個正紅色的盒子,伸到林思楚的面前,口對著她,緩緩打開,“你想要的是一份安定的生活,是不是?”
林思楚怔怔地望著戒指盒里的那枚鉆石戒指,在路燈的照耀下散發(fā)出璀璨的光芒,折射在她黑色的瞳孔里,顯得褶褶生輝,可這抹耀眼的光芒同時也像一根利刺一樣狠狠刺進(jìn)了她的心里,恍惚間,她搖了搖頭,心疼得仿佛快要窒息般。
“不,這不是我想要的。”她把最初看戒指的目光看向了沈君瀚,狠下心說道:“你想要跟我在一起,可我不想跟你一起,你懂不懂?我不喜歡你了,再也不需要了你。”
說到最后一句話,林思楚是撕心裂肺的吼了出來,說話間,她還猛地奪過沈君瀚手中的戒指,眉頭皺也沒皺,毫無留戀的就往許愿池扔了去。
“不要。”與此同時,沈君瀚的目光追隨了那枚戒指去,就那樣眼睜睜的看著戒指落入了水池中。
林思楚嗤笑一聲,看著有些失了魂的沈君瀚,冷淡說道:“好了,現(xiàn)在什么都沒有了,你我的緣分就像這枚戒指一樣,既然扔了就再也找不回了,即使找回了,也已不是最初的樣子。”
從最初的相知美好,到如今只剩的無奈心傷,他們之間到底還有多少路可以一起走,也許沒有了吧。
沈君瀚就那樣靜靜的看著林思楚,渾身散發(fā)著凜冽的寒意與無盡的失望。
是他奢望的太多了嗎?他想盡辦法要把她綁在身邊,她卻想盡一切方法逃離他的身邊。這幾個月相處下來,繞著彎子琢磨她的心思,霸道、體貼、溫柔、容忍、退讓……
他覺得胸腔里的那顆心被一根根尖銳的木簽戳著挑起,又猛地插.進(jìn)去,最后變成血肉模糊的一團(tuán),痛得已察覺不到疼是什么樣的一種感覺。
“阿瀚,不管未來如何,我會怎樣。我都希望你好好的,請原諒我最后一次這樣的自私。過去了就讓這一切都隨風(fēng)而逝吧。”
對不起,她本來就是一個自私鬼,沒有勇氣去面對一個真實(shí)的自己。
林思楚絲毫沒有退縮,她知道話說出口就是傷人的刀,她努力的挺直背,用最倔強(qiáng)的眼神與他對視,其實(shí)她也很疼,很痛,她知道就算她再說多少句對不起也撫平不了他此刻的傷,但愿風(fēng)雨過后,他的一切都會好。
沈君瀚最終什么都沒有說,失魂落魄的從林思楚的身邊走過,腳步沉重而緩慢,不知他是用了多大的勇氣和壓抑了多少的沖動,才那樣平靜的從她身邊走過。
自始至終,頭也沒回過。
而林思楚,在沈君瀚從她身邊走過的那一剎那,她整個人仿佛快要崩潰了,自己的心也碎了一地。
猛然轉(zhuǎn)身,已看不到沈君瀚的背影,眸中閃爍著數(shù)不盡的憂傷與愧疚,眼淚無法遏制的用眼角邊滾落了下來,她抹了一把眼淚,口中喃喃著:“對不起……”
再轉(zhuǎn)身,她毅然朝許愿池邊跑了去,焦急而慌亂的踩進(jìn)水池,完全忽略水池中的冰冷與她目前的身體狀況,義無返顧的在水里搜尋那枚被她扔掉的戒指。
一邊抽泣,一邊在水中摸索著。噴涌而下的泉水時不時還濺到了她的身上,池中水的冰冷透過她的手腳,貫徹全身,直至心底,她冷得不由發(fā)起了抖,可是她仍不死心的在水中尋找著,她想水池就這么丁點(diǎn)大,總會找到的。
她丟掉的不止是戒指,還有她的愛情,還有他的一片真心,是她用她的無情給毀了,她傷害了他,同時也傷害了自己。
她在找她的幸福,找回她丟失的愛,找不回戒指,她不會原諒自己,甚至?xí)拮约阂惠呑印?
十一月已入了冬,特別是晚上更冷,再加上池水的寒,她沒想過對于一個生病的人來說,那是一個致命的威脅。
大冬天的,林思楚還把外套給脫了扔在邊邊上,她想這樣子會比較好找一點(diǎn),以至于手機(jī)響的時候,她也沒聽到。
偶爾會有一兩個路人投來詫異的目光,有的還是鄙夷的,以為她是在撿水池里的硬幣,此時的林思楚根本就顧不上這種投來的目光,她一心只想尋回那枚戒指。
安宇風(fēng)給洛林思楚打了好多遍電話都沒人接,平時只要電話通了就會有人接的,除非發(fā)生了什么事,頓時心也焦急了起來。
早的時候他有去過林思楚的住處,林思毅說她出去散心了。
安宇風(fēng)當(dāng)時也沒多想,明天是沈君瀚結(jié)婚的日子,他想她心情不好出去散步也在情理之中,他也是怕她悶得慌,才選擇這個時候找她,他想有個人陪著她,她的心情總會好點(diǎn)。
可眼下他打了那么多個電話給她,她都沒接,一時焦急的尋找了她起來。
還打電話問了好多人,也都沒有林思楚的消息,找了好多她常去的地方,也沒見她的影子。
安宇風(fēng)是急得快瘋了,他好久都沒過這種這么焦急找人的心情,大晚上的,她能去哪呢?
忽然,安宇風(fēng)腦海中閃過了一個念頭,還有一個地方是他沒有去找的,記得沈君瀚與楚心婷訂婚那天,她也叫他陪她去了,而明天是沈君瀚結(jié)婚的日子,所以她最有可能去了那里,許愿池。
安宇風(fēng)匆匆的趕來廣場,一下車,每看到一個人他都會問這問那兒的,焦急而銳利的目光在廣場掃視著,廣場很大,他找了很久,專朝人多的地方去找,但都沒有看到林思楚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