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里,沈君瀚再也抑制不住。猛地上前。也呼喚起了林思楚,眸底的神色時而愧疚。時而自責,時而沉痛,卻都伴隨著絲絲的擔憂。
兩人一起將林思楚送進了搶救室,當門關上的那瞬間,安宇風再也壓抑不住心中的那股怒氣。揮起拳頭猛地朝沈君瀚打了過去。
沈君瀚冷不防的跌倒在地,什么都沒說。眼中閃爍著無法遏制的痛,自責像一把利刃在狠狠.插著他的心臟。沒人知道他此刻到底有多痛,對于安宇風的這一拳,他毫無怨言。
擦了擦唇角溢出的血跡,卻在起身之時。安宇風質問中帶著一絲憂傷的話語在他的耳邊響起,“你為什么要這么做?你明明知道她在意的是你,你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會影響她的情緒,你還要這樣子做?”
“到底是為什么?你這樣刺激她。你知不知道她會連最后一絲求生的希望都會放棄掉。”
說到最后一句話時,安宇風無法遏制的吼出了聲,額角的青筋隨著呼呼的喘氣聲一股一張。卻也無法遮掩眸底那抹擔憂的情緒。此刻的他縱然再氣憤,心系的還是林思楚的安危。
從不遠處的楚心婷跑過來扶起沈君瀚,對著安宇風大聲說道:“你又在發什么瘋,林思楚自己不爭氣,關君瀚什么事!”
安宇風冰冷的看著這兩人,低沉說道:“楚楚最好沒事,否則,我不會放過你們。”
沈君瀚面無表情的掙脫開楚心婷的手,喃喃自語道:“楚楚不會有事的,她不會有事的。”她要是有事,他第一個不會放過的就是他自己。
此時一個醫生從搶救室里焦急的走出來,說道:“誰是病人的家屬?”
沈君瀚與安宇風同時上前,異口同聲道:“我是。”話一說口,才知道他們自己不是,至少現在不是,安宇風糾正道:“我們都是病人的朋友,請問她怎樣了?”
醫生說道:“病人現在必須做骨髓移植手術,否則錯過了這次機會,她的身體狀況再也不允許她做任何手術。”
沈君瀚急急問道:“那成功的幾率有多大?”
醫生擰眉說道:“坦白說,幾率不大。但是如果現在不做,以后再也沒有機會。你們好好想想,趕緊做決定吧。”
安宇風鎮定回道:“醫生,不用想了,現在就做手術吧。”說著,他拿過醫生手上的那張單子快速的簽上了名,然后說道:“有什么事我負責。”
沈君瀚一把揪過安宇風,“你瘋了,醫生都說幾率不大,那樣楚楚會沒命的。”
安宇風甩掉沈君瀚揪著自己的手,對他吼道:“我沒瘋,醫生也說了,錯過這次機會,她以后再也不能做任何手術了。搏一搏,她還有活的希望。可如果不做,她就只有死!”
沈君瀚聽到安宇風這樣說,一下子就安靜了,心里難受得不知該怎么辦?
安宇風深吸了一口氣,又繼續說道:“你如果真的擔心楚楚,就不該在這個時候刺激她,可你……”
說到這,安宇風再也說不下去,倒是沈君瀚眼中閃過了無數的自責與愧疚,心里悔恨得恨不得把自己殺掉。
醫生說道:“你們都別吵了,這里是醫院。”說著,他將目光看了楚心婷,“你就是楚小姐吧?”見楚心婷點頭,他才又說道:“你跟我來準備一下吧,馬上進行骨髓移植手術。”
醫生的話剛落,安宇風既詫異又震驚的目光看向了楚心婷,可楚心婷似乎沒聽到醫生的話似的,站在那兒一動不動,似乎在等著什么答案。
沈君瀚上前,抓住楚心婷的手,用著央求的語氣說道:“心婷,我求你了。”
楚心婷看了一眼沈君瀚,看到沈君瀚為了林思楚這樣子求她,心里著實的很不爽,但想想以后,她一咬牙,淡淡問道:“那你答應我的事呢?可……”
還沒等楚心婷把話說完,沈君瀚就搶著回答道:“你放心,答應你的事,我一定會做到。”
“希望你會遵守你的承諾。”說完,楚心婷便跟著醫生走了去。
而安宇風愣了半響才回過神來,看著滿臉沉痛的沈君瀚,緩緩開口問道:“楚心婷的骨髓與楚楚的匹配?”
“嗯。”沈君瀚點了點頭。
安宇風忽然想起那日楚心婷對他所說的話,“為了你這一句話,我一定會讓君瀚回到我的身邊,并且是心甘情愿的回到我的身邊。”
“放心,這次我不會讓她有事,相反還會救她。我要讓她活著比死了還痛苦。”
原來,原來如此。
安宇風此刻算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他轉頭看向沈君瀚,他眸中的痛深深灼傷了安宇風的眼睛,瞧著他眸中的沉痛與自責,安宇風忽然間,心里的那口氣消失的無影無蹤。此刻反而倒有些同情起他來,為了救她,而傷了她,也傷了自己。
這種痛卻不能去跟誰說,就算說,一句兩句的話語也說不清這痛到底是怎樣的,只有當自己親身體會了,才知道那種痛是可以讓人肝腸寸斷,卻說不出到底是哪疼了!
兩天后。
林思楚無力睜開了有些疲憊的雙眼,首先映入她眼簾的是一身休閑裝的安宇風,他還是那頭不長不短的碎發,在燈光的照耀下,散發出璀璨的光芒。
此刻手撐著下巴打起了瞌睡,兩天沒見,他的下巴已長起了胡渣,但似乎是給了他俊美的面容增添了一絲性感。
看著他有些憔悴的面容,林思楚的心里涌起了一絲感動,無力喚道:“宇風。”
聽到如此的熟悉的聲音,安宇風猛地從夢中驚醒,當看到已經蘇醒過來的林思楚,一股激動的喜悅瞬間涌上他的眸子,抓起林思楚的手,吻了吻,興奮道:“謝天謝地,你終于醒了。楚楚,你知道嗎?你活過來了。”
林思楚秀眉挑了挑,疑惑問道:“什么叫我活過來了?”
她記得那天,沈君瀚和楚心婷來過,然后他們走后,她就暈了過去。想到這,她的眸子在房間周圍轉動了一下,見沒有其他人,她的眸子里涌出了一絲黯淡的失落。
許是安宇風此刻太興奮了,并沒有注意到林思楚眼中失落的神色,解釋道:“你已經做了骨髓移植手術了,醫生說只要你可以醒過來,就意味著沒事了,接下來的日子只要好好調理好身體就可以了。”
“是嗎,那確實是好事一件。”林思楚在唇邊擠出一絲淡淡的笑容,心里卻怎么也高興不起來。
瞧著她唇邊的那抹苦澀的笑容,安宇風蹙眉,這才察覺到她的不對勁,關懷問道:“怎么了?”
“沒什么。”林思楚輕輕搖了搖頭,淡淡說道,“我累了,想再睡一會兒。”
“好,那你再多睡一會兒。”安宇風深吸了一口氣,也沒再多說什么。
聽說林思楚醒了,認識的人都紛紛來看了她,只是來看她的這么多人中,卻沒有那個她最想看到的人。她差點忘了,那人不會來陪她了,他離開她了。
她強迫著自己認清這個事實,卻又不敢相信這是事實。
不過期間有一個是林思楚怎么想也想不到的人來看了她,那就是楚振,按理來說那是她的爺爺。
那日楚振是一個人來的,沒有帶任何人。安宇風適時地給他們讓出了一個獨處的空間。
只是林思楚在看到楚振人時,愣了半響后,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才好,雖然他也是楚家的人,但在林思楚的記憶中這位爺爺給她的印象還是極好的,所以她并沒有像給楚毅一樣的臉色給楚振看,而是眸中保持著慣有的溫和。
楚振在看到林思楚時,唇邊浮起了一抹溫和的笑容,慈愛說道:“思楚啊,感覺身體怎樣了?”
瞧著楚振唇邊那抹笑容,林思楚頓時感覺心里有種舒服的感覺,也沒原先那么壓抑,淡淡一笑說道:“好多了,謝謝楚爺爺。”
楚振聽了林思楚的話不禁蹙起了沒,不滿道:“你怎么叫楚爺爺呢?該叫爺爺才是呢。”語氣中沒有任何的責怪之意,倒是像一個孩子在撒嬌的語氣。
林思楚一愣,隨即道:“我……”只說了一個我字,后面的話卻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
楚振嘆了一口氣,褐色的眸子認真的看向林思楚,語重心長說道:“你不認你爸,卻總該認爺爺吧。我知道是我們楚家對不起你們。但你和小毅始終是我們楚家的一份子,也總該給爺爺一次贖罪的機會吧。”
聽了楚振的話,林思楚的眸中涌出了一縷濕意,有些感動說道:“爺爺,你別這么說,你沒錯,不用贖什么罪。你心里能有我們,我已經很知足了。”
“你剛叫我什么?”楚振褐色的眸中浮起一絲喜悅,有些激動說道。
“爺爺啊。”林思楚笑著說道,音色有些響亮,顯然她很在意這份親情。
“好好好。”楚振聽了樂呵呵道,笑不攏嘴,不禁輕輕拍了拍林思楚的手,顯然有些高興得激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