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明媚的有些刺眼,將眼前的樹木與草地映得更加濃綠。浦原喜助踩著木屐,戴著一成不變的帽子,走在一片樹林里。貞子緊緊的跟著他,就像一不小心就會弄丟一樣,她低著走在浦原身后,時不時用余光看看腳邊的夜一。
出門之前,夜一曾問過浦原:“這樣好嗎,讓一個普通人住在這里。”那時她端正的坐在地板上,尾巴盤在腳邊,一本正經。
“這個嘛~”浦原喜助仍是那微微上揚的語氣,“貞子可不是普通人吶,或許她已經知道一些關于靈體之內的事了,就是不知道,早晚也得知道的。”
“隨便你。”夜一用爪子撓了撓頭,起身走開,遠遠傳來一句:“那孩子可聰明得很。”
“嘛~”浦原喜助只回了一個單音,揚起的嘴角證明他在笑,那孩子很聰明,他當然知道,僅憑她通過井上織姬找到自己這一點。
沒走多久,眼前就出現了一片草地,一個土黃色的大坑在一片耀眼的綠色里分外顯眼。
看到大坑,貞子突然就發起抖來,像是下了很大決心般,抬起一直低著的頭。
昨天的這里,可謂尸橫遍野,男的,女的,老的,少的,他們唯一相同的地方就是沒有呼吸,且身上沒有一絲傷痕。
可是今天——
貞子看到空曠的草地和大坑,驀然呆住,瞪大眼睛看著眼前生機勃勃的植物。愣了一會兒,瘋狂的跑向坑邊,跑出幾步,一道光從右邊射來,貞子向右邊一看,瞳孔驀的放大,那是……鈴鐺!
在搖曳的青草之間,靜靜臥著兩只比櫻桃大一點的鈴鐺,一黃一銀,用粉色和黑色的絲帶拴在一起。
她走了過去,像是不相信般看著那兩只鈴鐺,微微顫抖著雙手撿起來。那一刻她身上的力氣仿佛被抽盡,崩潰一般跌坐到地上,瞪大的眼睛里啪嗒啪嗒流出淚水。
貞子像是死了一般,坐在那里一動也不動,毫無焦距的眼睛連淚水也不再涌出。
“叮——”一陣風吹過,帶起系著鈴鐺的絲帶,兩只鈴鐺撞在一起,發出清脆的聲音。
“那孩子怎么了?”夜一遠遠看著這幅景象,轉頭問浦原喜助。
“受了刺激吧,她應該記得昨天發生的事,所以特地跑來確認。”
“可是她連自己名字也不記得了。”夜一抬起腳爪,邁著優雅的步子走向貞子。【作者吐槽:優雅這形容詞用在夜一身上好詭異……】
“或許她記得失憶前的景象。”浦原喜助走了過去,貞子仍舊沒有任何反應。
浦原喜助將手輕輕搭在她肩上,放柔語氣問:“你是在找東西嗎?”
貞子木木地點了點頭,就像是一個木偶娃娃一般。
“是這兩個鈴鐺嗎?”
貞子呆了一會兒,有些遲疑的搖了搖頭。
“那是什么?”
搖頭。
“即使忘了自己,忘了那件東西是什么,也記得要尋找的東西嗎?”浦原喃喃說,抬手摸了摸貞子柔軟的黑發,似感嘆一般,“先回去吧,如果是你的,總能找到。”
貞子空洞無神的眼睛木然的看著他,抓著他的衣角,站了起來。浦原向回走,她也挪著腳步,呆呆的跟著。
“喜助,你撿到寵物了呢。”
“嘛~”
回到浦原商店,鐵齋正在教訓欺負小雨的甚太,看到出門前還會勉強扯著嘴角微笑,此時卻像個人偶一般了無生氣的貞子,湊上去問道:“店長,你是把貞子小姐怎么了。”
“只是沒有找到對自己而言很重要的東西。”夜一一副大叔口音,說完搖搖尾巴,踱著步子進了屋里。
貞子看到這么些人,向浦原喜助身后縮了縮,將手里的衣角攥得更緊了些。
甚太看到貞子這個樣子,低低“切~”了一聲。小雨則是輕輕的喊了一聲:“貞子桑。”
山村貞子依舊毫無反應,抓著浦原的衣角,縮在他身后。
“貞子醬~”浦原回頭,將貞子讓到前面來,“他們是甚太、小雨、和鐵齋先生,不記得了嗎?”
貞子依舊抓著他的衣角,好像是害怕被暴露在前面一樣向后縮著。而浦原的話,她就像沒聽到一樣,不點頭,也不搖頭。
“這件事情比較嚴重,”鐵齋大叔一臉慎重的看著貞子,發表他的看法,“她這個樣子像是受了很大的刺激,內心承受不了,進而封閉了自己的心。”
“自閉癥?”夜一不知道什么時候站在了門邊,此時這話一出,嚇了鐵齋一跳。
“可以這么說。”浦原拍拍貞子的頭,微笑著輕聲說:“貞子醬,先去屋里吧,甚太小雨都不會傷害你。”
貞子木木的看著他,點了點頭,卻沒有行動。
浦原見她點頭卻沒有動作,自己先向著屋里走,貞子才跟了上去。
甚太看著這個樣子的貞子,小聲對著一旁的小雨說:“她很聽店長的話嘛。”
“因為她昏倒之前自閉之后看到的人都是我吧。”浦原喜助回過頭來,一臉白癡般的笑,如同這是個莫大的榮幸,他不懂如何接受一般,“所以才會醒來之后就想到來找我帶她去公園,而不是讓織姬帶她去。”
“嗯。”鐵齋點了點頭,一本正經的解釋:“這個叫做雛鳥情節,指新生的雛鳥將自己所看到的第一個活物當做自己的父母。”
“不是的哦~”浦原喜助搖著扇子,露出經典的大叔笑,“貞子醬是因為我是一個英俊瀟灑又風趣的人才會只聽我的話的。”
甚太不削的“切~”了一聲,把頭別到一邊;小雨看著自己的腳尖,拿著掃把開始掃地;夜一直接走開;浦原看向唯一沒有任何無視舉動的鐵齋……
“啊!”鐵齋做恍然大悟狀,“我想起來了,我該做飯了。”然后碎碎念著走開。
小雨掃起幾片廢紙,剛好一陣風吹過,廢紙打著旋兒飄過浦原身前,好一幅凄涼景象。
貞子看到浦原停下腳步,她也停了下來,坐在地板上,撐著下巴歪著頭看著風化的浦原。
“吶,貞子醬。”浦原對她訥訥的笑,“你不是因為這個才只聽我的話的吧。”
貞子依舊空洞的看著他,過了好一會兒,輕輕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