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于年底,也就是風季的時候,K市機場周圍的亂流特別強。他似乎記得公司發過通告,讓教員在K市的時候注意放手量。
雖說沒有說K市不能操縱,但是他真的沒信心。
“試一下嘛,凡是都有第一次!”常教員倒是心很大,滿不在乎:“你讓前面擋一下,我出去一下。”
“好!”
徐清聯系客艙,讓安全員過來守住前艙。
常教員起身,坐在觀察員位置的小唐也起來給常教員讓位置。
“我出去一下,你看好了,你也是!”常教員在走道的時候拍拍小唐的肩膀。
常教員出去之后,徐清小聲問了在后面百無聊賴的小唐:“哥,你能在K市落地嗎?”
“現在的時候?”
“對啊!”
“我的水平,在風季,就自己飛的話,估計落不下來,至少不能不出警告地落下去。”小唐很是誠懇道:“你師父真是放心你,換成我師父,就算提一嘴要操縱,估計就是一頓罵,人比人,氣死人”
小唐的實名制羨慕搞得徐清有點兒不好意思。
“那哥你說我能練下手嗎?”
“練下手又無所謂,到時候你不要別著教員的勁就行,讓你交操縱就松手,沒什么事的。”小唐安慰道。
“那就好,那就好。”徐清怎么說也是剛飛,菜鳥過于小心也可以理解,他生怕常教員為了帶飛自己,出了什么岔子,那就太過意不去了。
……
進入K市進近區域后,飛機就開始顛簸。沒有云,沒有危險天氣,純粹就是氣流的紊亂。
K市附近山巒聳立,地形復雜造成了氣流的極不穩定,這種情況在風季的時候更加明顯。再加上K市地處高原,使得飛機的性能削弱,變得更加難以操縱。
這種情況在DAL機場的體現更加明顯。
DAL由于附近還有一個洱海,水汽蒸騰,還有一座蒼山橫亙在機場一側,導致紊流比之K市更為劇烈。
徐清他們起飛的時候時間還早,回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正是對流比較強烈的時候。所以,現在顛得比之前起飛的時候厲害得多。
K市都顛成這樣了,DAL還不是要顛散架了。
徐清哪里見過這個陣仗。之前有限的幾次坐飛機的經歷都是平平穩穩,一點兒也不像現在跟怒海孤舟一般,上下左右,四處亂晃。
當飛機顛得厲害的時候,人不可遏制地會緊張,即便知道飛機是最安全的交通工具之一。
徐清現在面對顛簸還有些緊張,不過后面飛得多了,心理承受能力也隨之變強。但是,遇到有時候鉆危險天氣。那種電閃雷鳴,風擋盡是電弧的場景還是會讓徐清有些害怕。
甚至,之后徐清還遇到過一次“圣艾爾摩之火”!
對于顛簸這種事,還有一點兒不同。
坐駕駛艙和坐客艙時對顛簸的忍受度是不一樣的。
靠近客艙后面對同等顛簸的感受更加敏感。所以,如果有機會盡量不要坐后排。
緊急出口的位置算是后來徐清比較喜歡坐的位置。主要是足夠寬敞,就是靠近發動機,噪聲比較大。
徐清坐在客艙的時候,因為不知道什么情況,所以更容易緊張。相反,在駕駛艙因為知道具體情況,成竹在胸,也就沒那么緊張了。
“輕度顛簸而已,就這么緊張了?”常教員笑道:“我記得我年輕的時候,剛進集團,還是新機長的時候。有一次,不小心鉆進了雷暴里,臥槽,那次真把我嚇到了。”
反正現在已經指揮直飛起始進近定位點,還有不到一百海里,也不是關鍵階段,就繼續講道:“那次我也想不通為啥氣象雷達沒掃出來,等我們鉆進去了,開始顯示紅色區域,當時氣得我差點兒把氣象雷達面板給砸了。”
“說來那天也是倒霉,兩邊是禁區,偏不得,高高度又被占了,我說下降吧,下面就是炮射區了,再下高度就有危險了。”常教員對多年前的往事仍然是歷歷在目:“這上不去,下不來,左右偏不了,我就說那我返航,掉頭回去總行了吧。”
常教員一拍大腿,即使過了多年仿佛依然是憤憤不平:“我說返航,管制說不行,當時又不說為啥不行,我當時真是操了。”
“你不知道啊,當時自動駕駛根本接不上,我手都按不到MCP板。風擋外面,閃紅光知道不,風擋上全是電弧。風又大,雨又大,就算現在想起來都有點兒后怕。”常教員依然是一副心有余悸的神色:“后來,我實在受不了了,就準備說不讓我上升或者返航,我就宣布MAYDAY了,結果沒多久就出來了。出來之后,我和副駕駛頭上全是汗,跟剛掉水里的那種一樣。那時我就想,自己是腦子有病干了飛行這一行。”
“我是軍轉民,心理承受能力自認還算不錯,不過那次我真的想過我是不是有可能要掛了。真的,我當時真有這么想法。”常教員極為認真地說道:“所以說,見慣了風雨,現在這點兒顛簸就是小菜一碟。”
常教員本意是說現在的顛簸不算什么,讓徐清不要緊張。可是聽到徐清耳中,常教員就跟將恐怖故事一樣。想到之后有可能也要經歷這一切,徐清也不禁反問自己,我為啥要當飛行員?
在家跟著老爹當木匠,它不香嗎?
……
時間回到徐清高二的時候,具體日期記不清了,只知道是一個周五的下午!
徐清因為忘交了英語作業,在下午第一節課后的課間休息去了樓上老師的辦公室交作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