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腳的院中,一個10多歲的孩子,正擺弄著石子樹枝,這樣的小東西在他手中彷彿有無窮的奧妙,他玩的不亦樂乎。
這孩子眉清目秀,年紀尚小,但卻有股子帥勁兒,也有股子機靈勁兒,二者相得益彰,越顯得這孩子的伶俐。
他的機靈別處未必體現的清楚,會玩這算一種表達了——這其實荒蕪一片的山溝裡,快速融入還能自娛自樂真是不易的事情,他卻總能找到一些樂趣,倒是沒有無聊的時候。
他的名字正是與他的聰明相配的,單名一個典字,典籍的典。
在他的不遠處,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望著在院子裡自娛自樂的孩子,又不由得想起前幾天剛搬來的時候,他是那麼不樂意,哭鬧了很久,等真正安頓下來,他又能這麼快的融入
“也好,既然他有的玩,恐怕沒空抱怨這裡的環境了。”黃父大呼了一口氣,感覺一些重擔就此卸下了。他隨即轉向旁邊的黃母,“我們不會在這裡待太久的。”
“但願吧。”黃母搪塞一句,順著黃父的目光,看向院中自得其樂的黃典,面上浮起了笑意。
黃典並沒有發覺父母對自己的關注,一門心思地玩得盡興,常言說既來之則安之,他或許不懂這意思,卻正是這樣做的。
窮山僻壤,人跡罕至,對於一個男孩兒來說,這絕對是探險的絕佳所在。他在玩得終於無趣的時候,探險的想法就油然而生了。
這年紀的小孩,腿比想法還快,想法剛一冒頭,身子一溜煙就奔著山上去了。
這處山名叫黃石頭坡,屬於黃村的地界,早年村裡謀一些共同富裕的路,村**合搞起了果園,就在這山上。開墾荒地,種些蘋果樹桃樹,山下又挖出兩間窯洞,用作儲藏。
說起來這裡的土地算是不錯,但是最終這果園也沒能維持,各種原因衆說紛紜,但終究是荒廢了。所以這山如今雖然人跡罕至,但是早年的路還有,且不窄,足能通行拖拉機。
有路利於安置,人少不被打擾,這兩樣條件都滿足,就是現成的墳地,所以此處理所當然的成了亂葬崗。
黃典循著山路而上,最終在山腰視野開闊起來,一片平曠的土地出現在眼前。近處是一排枯萎的桃樹,遠處是幾個墳墓。
此時黃典有些後悔了,這裡明顯氣氛不對啊,莫說這山上有一個個的土包,還有沒燒淨的紙幡,插在地上的小彩旗兒,單是這一排扭曲著枝丫的桃樹就讓人看的發慌,越看越像是鬼爪。
小孩子自小淘氣,家人一定編了一個個鬼故事嚇唬他,黃典也不是例外啊!他越看這桃樹越像是奶奶說的鬼爪子啊!
黃典身子僵了僵,慢慢的扭向下山的路,直直邁出一步,輕輕落地,第二步卻早已跟上,他一刻也不想多呆了,但又怕得緊。
吵醒了鬼可怎麼辦!
正是這時候,有股風來的好巧不巧,正吹向的是黃典的背,又剛好經過那未燃淨的紙幡。
黃典就聽見“咔啦啦”!有什麼東西動了!緊接著自己就被寒意包圍了!
“嘶!”他哪還有什麼想法,腿可比腦子快多了,腿帶著他就撲了出去,一路飛奔下山,跑出幾步腦子也反應過來了,“啊啊啊啊啊!”他跑得更快了!
他一路踉踉蹌蹌硬是沒摔,直跑到家裡一頭就扎進黃母的懷裡,“啊啊啊!鬼呀!”自小就很要強的黃典這次可有了哭腔。他擡眼看看媽媽,雙臂又緊了一把,好似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鬼?”黃母知他害怕,也環抱住他,“哪裡有鬼?”
“我剛纔…”黃典被嚇到了,添油加醋得說了一通,越說越是神異,黑白無常牛頭馬面八戒沙僧和尚老道仙子王母都參與其中,天下所有的一切都要謀殺他呀!
黃母心說這孩子以後寫小說是把好手,耐著性子聽完了黃典的神話。黃母心道如果不陪再黃典去一趟,給他壯膽,怕是在他心中要埋下隱患,日後再這裡生活一定是提心吊膽,整天都不會有笑模樣了。
“這一趟必須要走。”黃母暗暗想到。父母正是子女身後最可靠的壁壘,黃母深明其意。
黃母下了決定,又不能顯得自己能讓孩子太過依賴,就說話激黃典,說一些你是膽小鬼啦,不是男子漢了之類的話。
小男孩自小崇拜的都是英雄人物,智絕天下,勇氣無雙,哪裡受得了媽媽的小看,一叉腰,“取俺兵器來,灑家定要他好看!”說著就奔自己的房間跑,沒一會兒,就拿著自己的“乾坤圈”、“混天綾”和“紅纓槍”走了來。
“我去了!”黃典作勢要走,又偷偷瞅了黃母一眼。黃母深知其意,他一個人還是不敢去啊!她給足面子,假裝沒看到,說:“我怎麼知道你去沒去,我跟你後頭。”
不用說,黃典頓時間神采奕奕,真有“哪吒”下凡的姿態!媽媽跟去,有底了!
再到桃樹那裡已是將至正午,五月份春末夏初,這響晴薄日,豔陽高照,莫說沒鬼,真有鬼也被曬化了。黃典很尷尬,說好的天上地下牛鬼蛇神都來謀害呢?之前恐懼之心也消了大半,但是想到自己被一陣風嚇一跳還是很難爲情的。
黃母看了看這些桃樹,早就死了,其中只有一棵還勉強活著。
這山上的果樹,打移栽過來,前三四年能結好果子,之後的果子就酸澀無比,又要換一批,也是這樣的反覆勞動,花費不小,收成時好時壞,成爲這果園荒廢的緣由之一。興許這些果樹壽命也就這麼五六年,到如今卻還挺著一棵,而這一棵上,竟結了一枚桃子,長在樹頂!
說是樹頂,這桃樹也就一人多高而已,所以黃母一眼就看到了那個桃子,她也一下子就有了讓黃典樹立信心的辦法。
黃母隨即走過去,踮腳伸手剛好能把桃子摘下,隨即走到黃典面前,“這桃子是這片桃樹最後的精華,你吃了它,就沒必要再怕他們了,以後鬼也會躲著你。”黃母把桃子在圍裙上擦了擦,把毛擦掉,就遞給了黃典。
黃典可就信了,電視上演的一個三千年的蟠桃吃了能成仙了道,體健身輕,這一個媽媽仙子賜給我的,呃…興許有30天的桃子,也一定功能非凡。
黃典吃著桃子就和媽媽一路下了山去了。別說,黃典吃下這桃子,真有效果,他吃完口內生津,心情歡暢,吃嘛嘛香,中午吃了足有一大碗的飯。
“再來一碗!”
再說山上,那株結了果實的桃樹,在黃家二人走後,迅速枯萎,直變得和旁邊的桃樹一般無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