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片林地間樹枝與白雪交織的小臺地,斷裂的老樹了一切生物的印記,從幾米外朝這里看也是一片自然景象。不過平靜里深藏著致命的威脅,就在臺地一側地形稍凹進去的某處,一個無法察覺的槍口隨時會射出致命的子彈!
瓦西里-格里戈里耶維奇-扎依采夫一動不動的潛伏在老樹下的臨時掩體內,頭上是樹枝和積雪構成的薄薄頂蓋,前方只有兩個借助樹枝隱蔽著的小觀察射擊孔,而掩體的出口在身后三米外,人需要倒退著才能出去,有地形掩護通往后備陣地。他很滿意這個自己挑選的掩體,更滿意是邊上自己的觀察員盧德維克-葉戈維奇-沃斯特夫、這個自己一手培養(yǎng)出來的學生。
雖然這里并不是封鎖小路最好的狙擊點,但瓦西里不會選擇左邊十五米開外的那個小臺地、或是路對面的那顆枯樹:那兩個地方雖然視野開闊隱蔽條件也好,但如果自己是芬蘭人,估計也會對那兩個地方特別注意,那兩個教科書式的最佳位置不是自己這樣的狙擊老手的第一選擇。而現在這個地方綜合考慮是最佳選擇:不顯眼也不糟、一切都是平平常常,就是最好的狙擊手從對面看過來也不會首先注意這里,這里實在太普通了。
左后方30米外是個輕機槍掩體,能給自己足夠的火力掩又能消除對方火力對機槍陣地的威脅,當然前提是需要機槍陣地暴露自己的位置之后。
自從去年被副國防人民委員“踢出”衛(wèi)隊,瓦西里已經在列寧格勒軍區(qū)擔任了一年多地狙擊訓練營教員。經過自己言傳身教培養(yǎng)出來地狙擊手也已經有一百多個。這批人估計現在也正同自己一樣潛伏在芬蘭的密林里。
羅科索夫斯基副司令員對瓦西里還真的是非常看重,能讓林俊特別推薦、還讓保克爾特殊安排地內務部狙擊高手在哪里都會被重用,這次如果不是有去年安德烈同志“你的使命在密林”和自己再三的請戰(zhàn)報告。軍區(qū)里是怎么都不會讓自己到一線親自參戰(zhàn)的。
邊上的盧德維克正用一臺加裝了自制遮光鏡的7倍望遠鏡觀察樹林中地情況,他左側是一支捆了茅草的pps39沖鋒槍,后側納甘步槍,一邊還有條細繩,那是他布置的一個陷阱拉繩,繩子那頭連著左邊臺地上的一個假人。只要一拉繩子那邊就會冒出半邊戴著皮帽的腦袋。
作為一個起碼要呆上兩天的狙擊陣地,瓦西里和盧德維克不得不多做點準備,還在不遠處給自己弄了個后備陣地,那些由獵人和護林員組成的芬蘭小分隊中也不乏高手,多個陷阱多個掩體就能多份保命地資本。
透過射擊孔能聽到趁著中午出來找食的小鳥叫聲,瓦西里暫時放松了一下自己的神經,緩緩的往后退了半尺,讓自己地姿勢舒服些:有掩體的掩護外面不可能看到自己地動作。也聽不到里面兩人的小聲談話,不然瓦西里寧可一動不動等到3時后天黑再活動身體。
他沒有去動自己那只加裝了pu2.5倍瞄準鏡的步~|經過偽裝的步槍的。加上pu瞄準鏡的莫辛-納甘是最標準也是最簡單的狙擊手裝備,|可靠。那玩樣雖然比pu瞄準鏡看的更遠更清晰、精度更高,但它太精密了。再說林地里最多也就是兩三百米的射擊距離內用不著那玩樣,還不如簡單的pu來的可靠。
副國防人民委員的禮物瓦西里也沒有亂扔,那支精密的瞄準鏡就躺在自己一邊的背囊里,如果需要他就能快速換上,不過要打上兩發(fā)彈后才能校準,瓦西里希望這段時間自己都不需要這么做,那樣實在是太危險,除非在后方做這項工作才是安全的。
盧德維克在自己的學生里槍法不是最好的,但也算過得去,這個英俊的俄羅斯小伙子是個西伯利亞護林員的兒子,具有超乎常人的敏銳觀察力,從小就從身為兼職獵人的父親那里學會了如何在森林里生活的一切本領,布陷阱和林地追蹤是把好手,甚至比自己還要出色,是作為觀察員最好的人選。
自己已經訓練了這個紅軍戰(zhàn)士(軍銜)6個星期,作為最近一批學員里自己最喜歡的小伙子,瓦西里讓他擔任自己的觀察員,而且這個才18歲的小伙子不僅狙擊步槍打得過得去,pps39的射擊技200內連條行動迅速的獵狗也別想躲過他的點射,必要時能給小組足夠的撤退火力掩護。
感覺到有點熱,瓦西里脫下了腦袋上的皮帽,連斗篷也摔到身后,挪了一下身下的防潮墊。軍區(qū)里給狙擊分隊配發(fā)了冬季特種裝備,自己皮帽的里子竟然是層昂貴的水貂皮,外面是厚厚的羊羔皮,而全套特種防寒外套和靴子是苔原地區(qū)出產的馴鹿皮做的,靴子里還穿了雙羊毛織成有點像家里穿的軟靴一樣的厚防寒襪,最里面才是雙冬季標準羊毛襪。
上頭對芬蘭森林的嚴冬算是做了最充分的準備,瓦西里估計靠這身行頭和背囊里的特供高熱量海豹肉,就是夜間氣溫達到零40不生火也凍不死人,挨上幾天沒多大問題,更不用說自己和盧德維克一直以來就習慣了寒冷。
估計現在掩體外氣溫也就是零下十幾度,而掩體里還要高上那么五六度,自己不熱才怪。他注意了一下全神貫注的盧德維克,昏暗的光線下能看到這個小伙子腦門上甚至在出汗,看來來自雅庫茨克的小伙子顯然還不習
這么高的溫度”下穿地如此厚實。
雅庫茨克什么地方?那里冬季氣溫能達到零下六十度,窗戶有三層。城里街道上常常是白蒙蒙地冰霧。連出售的牛奶都是要用鋸子鋸開才能賣的冰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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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分隊前天就已經進入芬蘭境內,自己地任務負責遮斷林中的這條小路,保護后方兩公里外步兵部隊的外圍安全。而同自己一樣的狙擊分隊在這一帶有60組人:沿著這一奧林俊小路一支往西30公里是芬蘭的一個小鎮(zhèn),小鎮(zhèn)再往西一百五十多公里就是芬蘭在波的尼亞灣最重要地港口奧盧。瓦西里身后布防的是機械化步兵第四十四師,照理如果能從這里進攻是切斷芬蘭國土的最佳路線,但上頭好像根本就沒這個意思,從瓦西里看起來到是要在這里和芬蘭人打一場游擊戰(zhàn)。
命令里還允許各狙擊分隊深入芬蘭領土進行自由游獵,但規(guī)定最遠不能前出十公里。要讓這一帶的芬蘭人雞飛狗跳——這一切符不符戰(zhàn)爭邏輯不是瓦西里這個新晉少尉需要考慮的事,他要做的就是按照命令封鎖這條林俊小路,保證一個芬蘭人也別想通過這一代跑去騷擾后面的步兵陣地。
稍微休息了一會,邊上的盧德維克用腳輕輕地踢了自己一下,瓦西里全身地神經立刻緊繃起來。
觀察員打出手勢:五個人,11點鐘方向,距離300米。
透過瞄準鏡,瓦西里的精神完全沉靜在圓圈里:林間有幾個身穿白色滑雪服的人正從西邊滑雪過來。速度不快,身影不斷的在樹木間閃現。
“是芬蘭人地偵察兵。”
這個距離精確射擊對于瓦西里來說如同在自家院子里打兔子一樣容易,注意了林間的樹枝,“無風”。快速地瞄準過后扣下了扳機。位于隊伍最后面的那個滑雪者應聲而倒,在掩體里瓦西里都能聽到芬蘭人的慘叫聲。另外四個立刻四下臥倒,靠林中樹木作為掩護。
明顯的釣魚戰(zhàn)術,在掩體這個角度能清楚的控制射擊區(qū)域,如果那四個芬蘭人選擇立刻拋下自己的隊友選擇快速撤離,掩體里的瓦西里兩人是沒有把握干掉所有人的,但顯然他們想救援那個瓦西里故意沒有一槍擊斃的隊友。
兩秒之后他將丁字環(huán)(pu瞄準鏡的特點,不是常見的十字分劃。)交叉點對準了趴在一棵落葉松后的芬蘭人。目標很好的將身體隱藏在樹干和土堆后面,但顯然他對樹的粗細估計不足(誰還有功夫在這要命的關頭仔細研究樹有多粗呢?)
零點三秒之后,樹后的芬蘭人在慘叫聲后仰面躺倒,他身邊的隊友驚恐的看著隊友胸口冒出的鮮血——7.62米口徑的大威力步槍彈頭擊穿了樹木一側15公分厚度的樹干,失去重心的高速彈頭在倒霉一個恐怖的大洞,他的右肺徹底被攪爛。
“狙擊手!”另外三個芬蘭人心底冷汗直冒,這顯然不是一般的步槍手能夠造成的威脅,附近一定有一個蘇聯(lián)人的狙擊小組!
280外的盧德維克忠實的執(zhí)行著自己的職責,觀察著目標的一舉一動,隨時準備給瓦西里指示目標方位:狙擊手沒有示意自己取出后備的狙擊步槍,顯然瓦西里同志有信心徹底解決這個芬蘭分隊。
一秒多之后,瓦西里射出的第三發(fā)子彈擊中了第三個芬蘭人:芬蘭人很倒霉,瓦西里把瞄準點選在他唯一露出的屁股上,這樣他就別想快速撤退,而這時第一個被擊中的芬蘭人還在雪地里嘶叫,他的大腿備擊穿了。
樹林里除了芬蘭人垂死的掙扎聲外再沒有一絲聲音,但平靜只是瞬間,瓦西里第四次扣動了扳機,清脆的槍聲就是死神的召喚,一個剛探出半邊腦袋查看隊友情況的芬蘭士兵無聲的倒下,驚恐的眼神固定在生命中的最后一刻,一個彈孔出現在他的前額。
最后一個沒有負傷的芬蘭人精神崩潰了,突然站起身發(fā)瘋一樣往來的路上跑,連脫落的滑雪板也沒來得及穿,瓦西里射出的最后一刻子彈瞬間穿過林間的280空間,準確的擊中他的后背。
整個過程才花了9秒!
快速的重新裝進一彈夾子彈,解決了誘餌的痛苦,但瓦西里一下子找不到第三個目標的位置。
“你在哪?”
瓦西里仔細的觀察著目標區(qū)的情況,那個人顯然已經不在剛才被擊中的位置,但也不可能跑出多遠,瓦西里很有自信,自己開的第三槍已經讓那個芬蘭人只能趴著行動。
“誘餌左側五米,目標正在往左側移動。”
而邊傳來盧德維克沉著清晰的聲音,瓦西里很快就發(fā)現那里的異樣,有一個物體正在緩慢的移動。
沒有給最后一個芬蘭人任何機會,一聲槍響后目標猛的一振,然后一切歸于寧靜。
緩緩的撤回一段槍管,讓一切恢復原樣。瓦西里對盧德維克笑笑:“兩小時后天黑,看天入夜就會下雪,你先睡會,晚上我們再去拿證件。”
盧德維克完全聽老師的,也知道自己的教官和別的教員有些不同,就像現在連開七槍后連換個陣地的想法都沒:機警、又有完全的自信!
瓦西里接替了盧德維克觀察員的角色,全部注意力放在觀察上,一刻后他甚至能感覺到盧德維克已經睡著。
能在極動和極靜間快速轉換,盧德維克已經做的很好。“好好睡吧,晚上前面就是我們的獵場。”
天黑后他們就要離開掩體,到前面未知的森林里探察芬蘭人的布防情況,同時展開一出漫長黑夜里的死亡之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