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月娘強烈的抗議下,素年做完了急救處理之后,迅速被她拉回了院子,“少奶奶,趕緊歇著,腿又發漲了吧?”
阿蓮將素年的腿抬起放到她的身上,坐在椅子上給素年揉捏了起來。
素年頗有微詞,為毛眉煙懷玉的時候毫無反應,能吃能睡精神頭十足,到自己這里就又吐又腫,怎么折騰怎么來?
“少奶奶這胎必定是個男孩子,月娘聽人說了,越是折騰,就說明肚子里的孩子越是精神,定然是個小少爺沒錯的。”
月娘站在兩步開外,并不上前,笑瞇了眼睛。
素年悲憤,太精神了她扛不住啊,再這么下去,她非掛了不可……
眉煙聽聞素年有了身子,抱著葉歡顏上門來瞧瞧她,素年前些日子才從蕭戈那里知道,她和葉少樺已經從葉府搬出來了。
“你們這是何苦……”素年嘆著氣,語重心長。
他們是因為跟蕭府走得太近而被葉府的其他人嫌棄,忙不及想要撇清關系,才從葉府里被趕出來。
是趕出來!素年見到眉煙,心底止不住有抱歉的感情滋生,她和蕭戈不是不感動,只不過,他們兩人也將葉大人和眉煙當做摯友,并不希望他們要做到這個地步。
眉煙看著素年半躺在藤椅上,面容憔悴還一副深沉的模樣,沒忍住笑了出來:“你還是先擔心你自己吧,這是怎么了,我那時似乎什么反應都沒有,你怎么有些凄慘?”
素年面上深沉全無,無力地垂著椅子的扶手發泄,就剛剛,才將胃里清理過,阿蓮小丫頭已賢惠的在院子里各個角落里都放上觸手可及的漱盂,里面撒了細沙。就等著素年需要的時候能立刻取來。
“快,把乖囡抱來讓我瞧瞧,給我添些信心。”
眉煙好笑地將女兒從奶娘手里接過來,走到素年身邊。素年看到小丫頭軟乎乎萌噠噠的小臉蛋,頓時又有了勇氣。
橫豎也就九個月,咬一咬牙也就過去了,素年伸出手,用指腹輕輕摸了摸葉歡顏嫩嫩的小臉,心底涌起一陣陣溫暖。
“你們這就搬出來了,匆匆忙忙的,人手夠不夠?搬到哪兒了,我去瞧瞧。”
眉煙瞥了一眼素年軟塌塌的樣子,“你這樣還是算了吧。要是真有需要的,你還怕我不跟你開口?”
素年想想也是,就她現在的樣子,還是不要添亂了,不過。她已經開了庫房,列了單子正在整理東西,她身子沉動不了,可以讓蕭戈將東西帶過去,恭賀喬遷之喜嘛。
日子一天一天過,素年覺得周身平靜了許多,蕭老夫人雖然救了回來。但果然只能夠躺在床上,需要人貼身伺候,已經行動不了了,進食翻身都要人幫忙,只能不時的發出意義不明的聲音。
白家人見狀也不往蕭家跑了,就連以前跑得最勤的白采露。也再沒有見到過她的影子。
一切似乎都消停了下來,素年安心地養胎,有月娘幫著操持家事,她整個人都處在十分松散的狀態,成日懶洋洋的。
“對了。怎么有幾日沒有見到墨宋了?”素年咬著用銀叉叉著的切成瓣的蘋果,歪頭去問綠荷和綠意,最近似乎沒有看到他們比劃手腳的場景了。
“墨大人最近事務繁忙,似乎,出了點事情。”綠意開口,淡淡地說。
素年一愣,蕭戈最近仿佛眉間也有些焦慮,莫非就是為了這事兒?
蕭戈自從素年懷孕之后,每日回府的時辰都挺早,回來第一件事就是找到素年,摸摸她的小肚子,然后向她的丫頭們打聽今日素年吃了哪些東西,有沒有什么不適。
“出了什么事嗎?”素年伸手將蕭戈眉頭揉開。
蕭戈將她的身子抱住,“有個外族向我朝求援,說他們遭到了襲擊,但卻語焉不詳,說是馬騰族人干的,可據我所知,馬騰應該沒什么余黨了,況且這個外族并不是附屬于麗朝的,所以對于要不要救援,眾說紛紜。”
“能救就救唄。”素年隨意地說,這種事情也要糾結,大臣們真是沒事兒干了。
“哪兒那么容易”,蕭戈將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手里握著,“這個涉及到政權,你不耐煩聽這些,簡單來說,麗朝若是出手救助了,那么那些每年向我們納貢的外族心里便會不舒服,既然不納貢麗朝都會救助,那他們還有什么必要作為麗朝的附屬外族呢?”
可若是不救,麗朝也會讓人寒了心,沒有仁義的風度,如何能成為大國強國?這種政治考量素年沒這種頭腦去思考。
“那現在如何了?”
蕭戈英挺的眉毛又不自覺地皺了起來,“墨宋請纓,他要去,只因為聽說進犯的是馬騰,他就完全不能控制身上的躁動,那個外族呈上來從他們族人尸首上取下來的兵器,也都是馬騰慣用的,所以,墨宋無法忍耐,愿意率兵前往。”
這孩子……,素年忍不住嘆息,他心中對魏西的死一直有個心結無法解開,雖每日好似沒什么情緒一般,卻心思深沉,這會兒能有個機會讓他手刃馬騰人,他必然是不會放過的。
“皇上怎么說?”
“皇上,已經答應了,但我總覺得沒那么簡單,墨宋這次出兵,處處透著不尋常,這也是我擔心的。”
素年直起身,兩只手捧著蕭戈的臉,輕輕地往內擠壓,“別想那么多,墨宋我瞧著挺穩重的,不是會頭腦發熱的類型,他是魏大哥一手帶出來的,要對他有信心。”
蕭戈伸手將素年趁機捏自己臉的爪子拿下來,他并不是不放心,墨宋他也知道,并不是沖動不顧一切的,對戰術也有他自己的了解,是個會用腦子的,所以自己才這么看好他。
讓蕭戈不安的是這個外族,阿羌族從來都是與世無爭的,他們自給自足,以放牧為生,族里的青壯年十分驍勇,卻不喜跟人結仇,所以沒有別的外族會打他們的主意,他們也不會主動惹事,一直都相安無事。
就是在馬騰跟瘋狗一樣到處咬的時候,也有意無意地避開了阿羌族,這會兒別說馬騰的余黨已經被自己圍剿掉了,就算沒有,他們怎么敢攻擊阿羌族的,阿羌族怎么會被他們給傷到的?
這讓蕭戈十分不能理解,他有心讓墨宋不要著急,等前方的準確消息傳來以后,他們再做分析,然后再商量出對策,但阿羌族的使者一刻都不能等了,他的族人正在受到馬騰殘軍鐵蹄的踐踏,他希望麗朝能夠立即出兵,最好,是對付馬騰很有經驗的蕭將軍。
蕭戈卻被排除在外,哪怕是阿羌族使者點了名,皇上也以蕭戈帶兵疲乏,需要暫時休養為由婉拒了。
“皇上是心疼你吧……”素年的語氣十分感嘆,蕭戈卻看見素年臉上詭異的笑容,跟她欣慰的聲音十分不符合,小丫頭又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有的沒的呢。
皇上那里,單獨召見了蕭戈,“朕顧念你的夫人懷著身子,你不便離開,所以這次就讓別人去吧……”
“主要是你這會兒太招眼了,不過是馬騰殘黨,之前又已經被你打殘了,應該用不著你再次披掛。”
“有個人能分散一些你身上的非議也是不錯的。”
……
皇上絮絮叨叨說了不少,蕭戈只是冷靜地謝恩而已,不過蕭戈的神色十分平靜,眼睛里是皇上熟悉的溫潤,是他認識的那個蕭戈。
皇上這才有些掩飾地咳嗽了一聲,“你能理解最好,不過,這個墨宋你覺得如何?”
“臣以為是可造之材,待臣告老還鄉之后,墨宋定然能夠成為代替臣的良臣!”
告老還鄉這幾個字有些刺激到皇上,他們是一塊兒從小玩到大的好嗎,蕭戈都“告老”了,那他呢?
“總之,這次應該已經定下讓墨宋帶兵救援,也就是這一兩天了。”
蕭戈總結著,手下意識地輕輕撫著素年的小腹,素年看出蕭戈還是有些擔心,卻也不說破,她沒那個能耐幫蕭戈分擔衙門里的事情,只能將蕭府里打理好,做好蕭戈的后盾而已。
素年本以為墨宋應該從此待在軍營里等待出征,誰知道第二天,他就又來到了蕭府,素年睜著眼睛瞪著他,墨宋也直愣愣地回視。
“你……,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東西沒有帶?”
素年努力思考著,不然他怎么會有這種閑工夫?
墨宋還是那副模樣,沒什么表情,有些別扭地皺著眉,“我只是來打聲招呼,老大說了,行事之前,特別是有些危險的事之前,一定要先告知一聲,不然死了都沒人知道,我在京城也沒個認識的人,所以來這里招呼一聲。”
“死、死、死……?什么危險的事情?你要做什么?”素年身后,阿蓮顫著聲音,竟然還記得先將手里一直抱著的漱盂給放下,然后才連聲問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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