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年的心并沒有慌亂,她對蕭戈有信心,只要蕭戈不愿意,素年不認為蕭老夫人能夠硬塞人過來。
“是素年愚笨,辜負了娘的期許。”素年依舊微微垂著頭,沒同意,也沒反對。
蕭老夫人一口氣憋在胸口不上不下的,她還指望著素年能慌亂一下,然后破釜沉舟去跟月娘撕破臉,畢竟素年和蕭戈成親才一個多月,自己這就打算給蕭戈添人了她真的一點都不緊張?
“你真是個……沒用的!”
素年還輕輕點了點頭,看得蕭老夫人連忙將她趕出去,然后順著胸口一副氣都要喘不過來的樣子。
一旁的婆子趕忙送上了茶水讓她順順氣,“老夫人,您別著急,少奶奶呀這才剛進門,老婆子我瞧著剛剛少奶奶對您的提議一點都不敢忤逆的樣子,可見是個性子軟和的,這需要慢慢來。”
“慢慢來?!都多長時間了,蕭府的大權掌握在那個賤婢手中都多長時間了?我是一天都等不得!性子軟和也不能軟和成這樣啊!都跟她說了她才是蕭府如今應該當家作主的人,偏偏非要讓那個賤婢拿捏住,你說說看,我能不生氣嗎?!”
老婆子笑了笑,跪在一邊給蕭老夫人捏了捏腿,“老夫人息怒,您說的也沒錯,少奶奶確實有些不大氣,可您要想想,她的對面站的可是蕭戈,以她的性子,她敢跟蕭戈作對嗎?”
蕭老夫人一愣,誰說不是呢?就連她自己,這么多年都沒能斗得過蕭戈,指望一個原本就提不上筷子的人,自己確實有些心急了。
“再說了,老婆子看著蕭大人對少奶奶也挺看重的,蓮香那丫頭說,他和少奶奶的感情似乎不錯,就是少奶奶小日子不方便的時候。也都留在她的房里呢。”
“真是這樣?我怎么沒看出來那丫頭有哪兒招人喜歡了?”
“可不是嘛,所以呀,咱們只要等著,這月娘總不可能一直將權利攥在手里吧?這讓人知道了。也不好是不是?”
蕭老夫人瞇著眼輕輕點了點頭,那就,再等等看吧……
應付完老夫人,素年又照常去了月娘那里,這些日子以來,素年看了不少,正好這會兒月娘還沒開始處理事務,素年便嘗試著讓她自己來試試看。
月娘自然不敢不從,于是,素年便開始了她在蕭家的第一次執掌中饋。
管事的嬤嬤們進來瞧見素年坐在了當中。她們習慣性地去找月娘的身影,素年卻在月娘之前開口:“各位嬤嬤們,從今兒開始,你們就可以向我稟報事務了,一切就如同之前一樣。可有問題?”
底下呼啦啦跪下去一片,婆子們口中哪兒會有問題?素年笑了笑,余光卻瞥見站在一旁的月娘,她的表情似乎僵硬了一下,隨即又歸于平靜。
素年的學習能力向來是不錯的,這么多日子看下來,哪些事務應該要如何處理心里都有個大概的判斷。辦什么事需要多少銀子,多少人手,也都有了個數,若是出現了她拿不準的,那就按照之前的先例去辦。
一個上午,發放對牌。安排事務,核對賬房,打理蕭府上上下下那么多人的開支,竟然井井有條一點錯都沒有,絲毫看不出這是素年第一次接手這些事情。
刺萍在一旁看著暗自咋舌。月娘更是時而有些失態地瞪大了眼睛,素年處理事情的速度竟然比她還快,從前核對賬務是最花時間的,可素年卻直接跳過去了,并吩咐賬房從明日開始,要按照她的法子記賬。
也不管賬房先生什么表情,素年就讓刺萍遞過去一個沒瞧過樣子的賬本,這是素年在玄毅那里用過的,每日進賬出賬的記錄和備注清清楚楚,左借右貸一目了然。
賬房先生先是有些抵觸情緒,不情不愿地接過去,可他看了一會兒之后,眼里就放光了,繁瑣的賬務是賬房先生們早生華發的根本原因,可他們也想不到什么好方法,這蕭少奶奶的這本賬目,似乎……有些意思……
素年處理完這些事情,離中午還有段距離呢,她便想著還可以回去補個眠,正要起身離開,一旁月娘走了過來,從腰上解下一大串鑰匙遞了過去:“少奶奶既然已經接手事務,那這些鑰匙自然也要一并交給您的。”
素年看了看,也沒推辭,讓刺萍恭敬地接下來了,“月姨,夫君說了,您是個潔身自好的,可總有些人會說三道四讓您受委屈,這些庫房找日子我會跟賬房盤點一下,先跟您說一聲,免得您心中會有想法,成么?”
月娘的呼吸有一瞬間的凝滯,素年感受到了,卻仍舊笑得春意盎然的樣子。
“當然可以,少奶奶為奴婢思慮周全,奴婢感激不盡!”說著,月娘就想要往地上跪。
素年趕忙將她扶住:“月姨,都說了您不是奴婢,您為了蕭家辛苦了,應該素年感謝您才是。”
……
往院子走的路上,刺萍跟在素年的身邊:“小姐,這個月娘……,我瞧著似乎有些問題。”
“自然是有的。”素年不緊不慢地回答,沿途賞看著小道旁邊栽種的花。
“那這些,是不是會不對?”刺萍緊張地舉了舉手里的鑰匙。
素年看了一眼,搖了搖頭,“那倒未必,月娘對蕭家,對夫君的情義并不做假,可對我這個剛剛嫁入蕭家的不相干的人,那就不一定了。”
“小姐怎么是不相干的呢?”
刺萍想不通,小姐可是嫁給了蕭大人,那就是他的妻子了,這怎么能不相干呢?
素年沒跟她解釋,這個也解釋不了,素年對人的情緒很敏感,蕭戈跟著她一起去的時候,和她自己見到月娘的時候,月娘的表情有著細微的不一樣。
蕭戈說,月娘為了能照顧他,不讓蕭戈被白語蓉和白家人欺負,生生耗盡了自己的大好時光,月娘的長相不差,能力也出眾,扛得起整個蕭家就可見一斑,而且,眉若南當初臨終前也給了她豐厚的嫁妝,這些年來想要求娶月娘的不在少數。
然而月娘都拒絕了,到如今也仍在閨閣中。
所以蕭戈對月娘十分敬重,幾乎將她當成半個娘親來對待,素年干脆也將她當成半個婆婆,婆婆對媳婦,可不就是親近不起來嗎?素年也不覺得奇怪。
晚上的時候,蕭戈提了提自己接掌蕭家事務的事情,語氣十分自然,素年點了點頭,順勢問了一句,“夫君在衙門里如何知道的?莫非……,是想我了使人偷偷回來問的?”
素年慧黠靈動的表情讓蕭戈呼吸一窒,素年卻繼續不懷好意地用舌頭舔了舔嘴唇,“那樣的話,我若是在家里做了什么壞事兒,豈不是都瞞不過夫君了,可怎么辦呢?”
……,蕭戈端起桌上的涼水猛灌了幾口,素年這幾日是小日子,他不方便動手,這個丫頭就沒事兒撩撥自己一下,然后就像現在這樣埋頭悶笑……
“回府的時候正好遇到月娘身邊的丫頭了,匆匆忙忙地也不知道要干什么去,問了才知道,說是你要盤點庫房,正準備著呢。”
素年的笑容沒有褪掉,兩只手托著臉撐在桌上:“總要堵住別人的嘴啊,盤點什么的,月娘想來是沒有問題的,可若是我不盤,別人就會生出不必要的閑言碎語,那樣可就不好了。”
“嗯,說的也是,這些事情都由你做主就行了。”蕭戈隔著桌子伸手去拉素年的小手,素年敏捷地躲開,微微挑了挑眉毛笑開了。
蕭家少奶奶要接手掌權了,要盤點庫房了……,這些傳到了蕭老夫人的耳朵里,她歡喜得晚上都多吃了一小碗飯,然后第二日一早,素年來請安的時候,她臉上的笑容收都收不回去。
“就知道你是個得力的,這庫房一定要好好得盤,這么些年來,誰知道那個賤婢都污了些什么?最好呀,將她的院子也都搜搜,指不定能搜出什么物件兒來。”
素年心里直嘆息,蕭老夫人能混上蕭府女主人的位置,說明她不傻,莫非是幾次中風的險癥讓她腦子糊涂了?還是說,自己看起來就像是會被這種話忽悠的人?
“娘,素年只是初初掌權,有些地方還需要月娘相助呢,而且這庫房,是夫君說的,要證明月娘的清白,所以這盤點,也只是走個過場罷了。”
蕭老夫人的臉又垮了下來:“過場?!他蕭戈是個傻的嗎?還證明清白,一個賤婢有什么清白好證明的?你盤點的時候仔仔細細地瞧好了,千萬別讓那個賤婢得逞,若是有什么需要的,我這里的人手都可以供你使喚。”
素年又開始光笑不說話,其實也不是不能敷衍得過去,只是素年覺得,跟蕭老夫人說話,她很多時候都不想開口,感覺一開口自己的智商和品位都被生生拉低了,所以只能用笑容來表達她的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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