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指著尸骨脖子上的黑色骷髏掛件,對身邊的幾個老鄉喊:“你們……你們就不記得這東西啦?”
他這么一喊,幾個人又都圍了過去。
“這是……”
“我也想起來啦!”
“韓景濤!是韓景濤!難道這是他的尸體?”
語氣里浸透著驚訝,甚至是驚悚。
尋思過來后,秦新鵬也是驚得心臟跳到了嗓子眼。
老周叔講述的那段劉家村的陳年舊案立刻浮現出了腦海。
韓景濤不就是二十年前那個同樣喜歡進山挖人骨,還熬成湯倒進了村里人公用的井里,讓全村人喝了“人骨湯”的怪人嘛!所以當時全村人都恨他。
后來這個韓景濤提著兩桶汽油燒了村里的小學,那場火燒死了十幾個人小孩,程金金的父親程德民也被這場大火燒死。
他記得老周叔生前說過,那場大火后韓景濤也不知所蹤,當時沒人看到他從火場逃出來,所以大火后,主流輿論是:他也燒死了在了這場大火里,而且尸骨無存。
現在他的尸骨怎么會被砌到了這面墻里?
不對啊!這人是被勒死的,再說尸骨沒有絲毫被火燒過的痕跡。
越想越覺得前后矛盾,肯定有出錯之處。
越來越多的人認出了尸骨脖子上的黑色骷髏掛件,正是當年村里的壞人韓景濤脖子上掛著的玩意。
“難道這人是韓景濤?”
“不可能啊!他不是死在了大火中嘛!”
王安勇清了清嗓子:“各位鄉親們,你們說的這個……這個叫韓景濤的,家里現在還有啥親人嘛?”
還是放羊老頭第一個開口:“沒啦!之前倒是有個兒子,不過他失蹤后,他兒子也不見了,這么看來可能也遇害了吧!”
“還有個兒子?當時失蹤時多大?”
“記得有十六七,十七八吧!如果活到現在,差不多有四十了吧!”
這時候人群里擠出一個很富態的中年人,這人頭發梳得锃亮,還留了小胡子。
秦新鵬認了出來,這人不就是第三幅照片中跪在啞婆婆面前的那人嘛!
“這是咋回事?不會真是那個……那個壞蛋的尸體嘛!”中年胖子看到尸骨后,身體明顯一顫。
街坊們對這個胖子很尊重,都討好似的和他打招呼,聽到對他的稱呼后,秦新鵬頭皮又是一麻。
“周叔!你咋來了呢?”
“周哥,也來看熱鬧啊!”
姓周。
看穿著和氣質一定是富裕家庭出身。再加上村里人對他如此尊重,秦新鵬猜到了這人是誰。
一定是周國杰,也就是方圓百里內第一大富豪周家的當權人。
為了證實自己的判斷,秦新鵬悄悄走到個鄉親身側,小聲問:“那人是你們村的周國杰吧?”
那人隨口回道:“對!俺們鎮最有錢的人。”
周國杰挺著大肚子掃視了一圈后,嘆了口氣,徑直走向王安勇身前。
“這位就是負責案子的刑警同志吧! ”他朝著王安勇微微一笑,“村里出了這么大的案子,那就麻煩各位刑警同志啦!需要錢還是需要人,可以跟我說!”
說完雙手托了托肚子,一副“此地我做主”的氣勢。
王安勇上下打量了一番眉頭皺了皺,冷冷回道:“只要街坊們好好配合,別的啥也不用。”
秦新鵬就站在王安勇身側,不知道怎么回事,當周國杰走進后,秦新鵬再次感覺渾身火熱起來,尤其是雙眼,簡直火辣辣到疼痛。
周國杰說完這話,一歪頭,恰好和秦新鵬四目相對,這一剎那,他渾身又是猛地一顫,眼前的一切都變了。
好像是自己家里,不過不是現在的家,而是二十年前父母的家,眼前站著個他再熟悉不過的男人,是他的父親。
父親正在小聲和三個看不清模樣的人小聲說著什么,這一幕周國杰太熟悉了,因為這二十年來,他多次在夢中重復看到,已經忘記是幾十次還是上百次,每一次他都會讓他驚出一身冷汗。
當年周國杰也過不二十幾歲,親眼目睹了父親花重金買兇殺人的一幕,這個被殺之人正是被村里公認為大壞蛋的韓景濤。
當時他并不明白父親為什么一定這么做。
可是后來發生的一系列怪事,讓他愧疚了很多年,不過作為一個孝子,他還是選擇的和自己父親站到一條船上。
大概這也響應了那句老話“上場父子兵”。
韓景濤被害后尸體找不到的事,他也知道,不過之后他們家里連續出事,先是自己爺爺死而復生,三天后又死了,自己到父親也被拘留了起來,還直接死在了拘留所。
韓景濤尸體不見這事也就顧不上了。
后來他繼承了周家到產業,雖然一切和以前一樣,可以說整個周家的事都順風順水。
但周國杰內心深處卻有個疙瘩,甚至當年父親所做到事,以及那具尸體莫名其妙丟失,也成了他揮之不去到噩夢。
就在十幾分鐘前,他聽說程德民家里發現了大量尸體,心里一驚,急忙趕了過來。
就在剛才,他看到親新鵬到雙眼竟然是血紅色的,似乎還在往外噴火。
然后就看到了剛才到詭異一幕。
再次看到那二十年前到那一幕,周國杰已經很淡定,本以為還是和之前做夢時一樣,只是單純地夢到當年到那情景,誰知接下來看到到事情讓這個董集鄉第一富豪瀕臨崩潰。
原本打斗的四個人忽然停了下來,然后都轉過身,咧著嘴笑著看著他,笑容極其夸張。
“你們想……想干啥!”
之前做的夢,沒有這一幕……
驚慌之余,周國杰本能地想大喊,卻發現喉嚨里肯本發不出聲音,想跑,雙腳又像是長到地上。
一種前所未有到恐懼感襲來,然后環繞著他,眼看著四個人一點點靠近他。
他心里著急啊!
到底怎么回事?怎么看到那雙紅眼后,眼前到一切都變了呢!
幻覺!一定是幻覺!
這二十年里,因為心里有虧,周國杰早已變得“不信人心信鬼神”,也先后找過多個陰陽先生,老濟就是其中一個。
鬼神之說,越信越怕,越怕越信,最后會把人折騰像得了神經質。
四個原本多次出現在夢境里的人把他圍了起來,三個當年父親雇傭的兇手舉起刀,朝著他砍去。
周國杰已經嚇得閉上了雙眼,心中不斷暗示自己這一切都是幻覺。
可是身體不同部位傳來的撕心裂肺的疼痛感,讓他清醒地意識到,這它娘的是真的。
三個臉上掛著猙獰的笑容,一刀又一刀,每一刀都疼得他撕心裂肺,卻又喊不出聲。
接下來看到一幕更讓他恐懼至極,韓景濤手里忽然多了一條細繩子,哈哈大笑著勒到了他的脖子上,動作很慢,嘴里還不斷重復著一句話:你喜歡被人嘞脖子的滋味嘛!你喜歡被人嘞脖子的滋味嘛!
四個圍著他的人再次哈哈大笑起來,笑聲震得他耳朵疼。
這笑容是他活了四十幾年,最可怕的面孔。
窒息的感覺慢慢充斥著大腦……
“周叔!”
“周哥?”
眼前變得模糊起來,隨即就聽到了耳旁有人在喊他。
又是一個激靈,眼前的一起才恢復如初。
“呼哧——呼哧——”
周國杰已是汗流浹背,喘氣如同農村打鐵匠用的風箱,他發現此時自己竟然跪在地上,好多人都目瞪口呆地圍著他。
“周老弟,你剛才是咋啦?”
紅臉漢子走到他身側,輕輕把他拉起來,關心地問。
“剛才?”
周國杰猛地望向秦新鵬的雙眼。那雙眼并不是血紅色,和正常人的沒有區別。
摸了一把腦門的汗,他的心依舊在狂跳,本能地低頭掃了一眼自己的身體和四肢,并沒有一點傷,這讓他自己也糊涂了。
“剛才都是錯覺?怎么感覺和親身經歷過一樣!”
這時候一個染了黃頭發的年輕人走了過來,朝著周國杰喊:“爹啊!你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