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在這一刻停了。夜空,這一下靜謐得有些可怕。
俞木貼身挨著一樓的樓梯墻,雙眼噴火,臉色陰沉得像一片黑云。
“你們深圳的這些警察,很好——不分青紅皂白,竟然給老子吃槍子,老子讓你們在場的所有人血濺三尺——血濺三尺!”俞木氣運丹田,卷起一股滔天的氣勢,聲音恍若炸雷,當場便把神識范圍內的四五十個警察轟得紛紛吐血,跪倒在地,面如紙白。
而那對著俞木開槍的五個武警,更是首當其沖,直接七竅流血而死。就連俞木身后的唐寂和江沁華受到波及,也是被嚇得心口發慌,雙腿一陣顫抖。
俞木出了如此一口惡氣,心中的怒火也頓時消散了很多。但是這事既然惹出了性命,就必須得理不饒人,讓深圳警方給他一個滿意的交待,否則,顯得他堂堂修行界的元神高手也太好相與了!
“外面的警察給我聽著,把你們的武器統統放下投降,統統放下投降,否則我俞木——以國安局安全顧問的身份,判定你們武裝叛亂,格殺勿論——格殺勿論!”
俞木的聲音再次擴散在廢棄居民樓的上空,仿佛一道不知在哪一刻就會突然降臨的催命符,催得一眾武警面面相覷,卻又束手無策。
這時,在警車相鄰之地,負責此次行動的嚴局長接到屬下來報,說是五個開槍的武警七竅流血,生死不知,頓時慘白地臉上升起了一道怒意。但是值此關頭,嚴局長更需要保持一顆清醒的頭腦。
若是那俞木果真是國安局的人,那么上頭調查下來,先前這五個擅自開槍的武警,極有可能死了也是白死。而他嚴某人就難逃其咎,一旦被牽扯出舊事,輕者革職查辦,重則甚至有牢獄之災、生命之危。
但是,如果把這俞木權當“暴徒”呢?那么好處就顯而易見,這五個武警自然是在對抗暴徒中英勇犧牲,哪怕是時候調查出這俞木是貨真價實地國安局中人,他嚴某人最多也就是承擔個瀆職罪名。
想到這里,嚴局長閃爍著眼神,只見他扶著車身,艱難地站起身來,拿起擴音器道:“大家都不要輕信,他在剛才殺害了五名武警官兵,我懷疑他是個窮兇極惡地暴徒,誰要是能將他捉拿歸案,我嚴東陽給他請功!”
一眾武警受到嚴東陽的蠱惑,果真是不肯棄槍,反而有幾個身體素質較好的武警,悄悄地朝著廢棄居民樓摸過來。
而身后相互攙扶的唐寂和江沁華聽到俞木殺害五名武警的消息,驚懼之余,身體更是一個勁地往后退。
俞木冷著臉。轉過身來沖著唐寂和江沁華道:“唐叔,外面的人可以懷疑我的身份,但是你們作為媛媛的父母,是絕不可以的!”
說罷,俞木手提上清劍以雷霆之速沖出大樓,一眾武警只覺眼睛一花,一陣疾風驟然從耳邊刮過,下一刻便聽到后方傳來一聲擴音慘叫,原來是那手握擴音器的嚴東陽被一劍刺死!
俞木不屑地掃了一眼左右的幾個面帶警惕,卻不住后退的警察,奪過嚴東陽手中的擴音器道:“我說過,我是國安局的安全顧問,現在我數三下,如果你們再不放下武器,那么,他——嚴東陽便是你們的榜樣!”
“三!”
警察們的心開始懸了。
“二!”
現場的整個氣氛開始恐慌了。
“一!”
俞木的聲音驟然加大,終于聽到了持續的槍械落地聲。
“很好,那么現在就由我通報一下此次綁架案的結果!”
俞木環顧四周,聲音頓了頓。
“此次入室綁架案系長樂幫所為,現十名長樂幫持槍幫眾已被我盡數擊斃,兩名人質成功解救,你們的任務是打掃戰場,不是讓老子挨槍子!”
俞木怒火明顯未消,一想起自個莫名其妙地挨槍子,情緒就忍不住要激動。
但是俞木也清楚,這件事情已經進展到了中場,剩下的便是俞木占著一個“理”字,把握好尺度,等著深圳的警方善后。
于是俞木一邊讓旁邊的一個四眼警察向市局如實匯報情況,一邊又通過茅山派把事情直接捅到了國安局。一直等到兩方博弈出結果,深圳市的公安局長心急廖火地專程趕過來,當著四五十名警察的面證實了俞木的身份,并向俞木賠禮道了歉,這事才算點到為止。
隨后俞木不再停留,便帶著唐寂和江沁華,在一眾警察又敬又怕地目送中離去。
自此一夜,俞木在深圳官場成名!
羅湖唐家,盡管已是凌晨,但是燈明光亮。
江沁華和唐寂回到家里后,由于瞞不過媛媛,便向她透露了這件綁架事件。
媛媛沒想到就這么幾個小時的時間,差點與父母陰陽兩隔,哭得稀里嘩啦。
好不容易把媛媛安慰了下來,俞木則干脆坦白了這起綁架事件是受他的連累,并向唐寂和江沁華當面認錯致歉。
這下,媛媛有了發泄的對象,當著唐寂和江沁華的面,對著俞木又是掐腰又是掐手,簡直是虐待!
其實先前唐寂和江沁華在被綁架之時心中就已經有了懷疑,此時見到俞木能夠坦誠相對,將心比心地反而覺著俞木是個實在人。
“好了媛媛,別鬧了,到媽這邊來,你爸和阿木還要談正事!”江沁華在廢棄居民樓見俞木在一眾歹徒和警察面前殺伐果斷,威風凜凜如君臨天下,這一會女兒卻被她的女兒撒潑,毫不還手,可見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因此,江沁華此刻看著俞木的心情,也正應了“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滿意”這句古話。
媛媛聽到母親發話,只好“戀戀不舍”地收回爪子饒俞木一回。
唐寂吞吐著煙圈,見媛媛坐回了她母親的旁邊,便出聲問道:“阿木~之前我聽你說這事是長樂幫搞的鬼,你到底和他們怎么結的怨?”
“唐叔,說起這事,還得從一次黑幫街頭火拼說起!”俞木覺著這長樂幫,尤其是長樂幫的深圳分舵,絕對不能再留著了,否則媛媛和她父母的生命安全就時刻受到他們的威脅了。
唐寂三人見著里面還藏著一番故事,便豎起了耳朵聽。
俞木于是便將寶馬車如何被砸,兩方如何結怨,以及后續仇怨如何升級,做了一個詳盡地敘述。這一家三口聽完故事后才明白,這麻煩并不是俞木主動招惹來的,而是壓根兒就是它自動上門來的!
“阿木,這長樂幫折損了這么多人,勢必不會善罷甘休,那我們現在應該怎么辦?”說話的是江沁華,言語中雖是向俞木尋求解決之法,但是這其中透著深深的憂心。
俞木看了江沁華一眼,又把目光落在了媛媛的身上,忽然微微一笑道:“阿姨~你說的沒錯,現在哪怕是我跟媛媛不是男女朋友,這些長樂幫的人恐怕也會認為我們是一家人,因此為以防萬一,我決定把他們從地球上抹去!”
“誰跟你是一家人了,害得我一晚上擔驚受怕!”媛媛雙手抱著江沁華的胳膊,鼓著嘴,聲音低得像蚊子在叫。
“你的意思是把他們都殺掉?”唐寂似是感覺到了俞木的殺意,猛地抬起頭來,手中的煙灰都抖落了。
俞木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迎著唐寂的視線反問道:“那唐叔以為呢?”
“打打殺殺的,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唐寂雖然是事業單位的編織人員,但說到底也不過是一升斗小民,所以面對這種黑社會組織,也是束手無策。
媛媛看著俞木,幾次想說話但欲言又止。
“是啊,刀槍無眼,這些黑幫喪心病狂,縱使你武功再高強,如果有什么損傷,不說我們跟著擔心,恐怕你跟家里人也不好交待吧?”江沁華說話間看了身邊的媛媛一眼,聽口氣好像是把俞木當真了一家人。
俞木心領神會了,但是這長樂幫是非除不可的,大不了到時候瞞著他們去就是了。
“好吧~長樂幫的事情我在明天回家前會照會深圳警方的,不到萬不得已,我不會以身犯險的!”俞木當著江沁華他們的面作出了一個保證。
“恩,這樣最好了,回頭你到了家,代我向你父母問好!”江沁華滿意地點了點頭。
俞木看了看掛在墻上的擺鐘,見時間都已經快凌晨三點了,便告辭道:“唐叔~阿姨~這時間也不早了,小翠還在家里等著,我就不打擾你們休息了!”
“恩~那注意安全!”唐寂起身想送送俞木,卻被江沁華拉住了。
俞木走在前頭,出了房門,見媛媛跟上來,便是一把將她抱住,吻進了嘴里。
“唔~唔~你個死人頭,我爸媽就在里面呢~”媛媛掙扎著喘出一口氣。
俞木刮了一下媛媛的鼻子道:“我要走了,明年過年的這個時候,我就帶你回家!”
“這么快啊,我都還在念大學呢!”媛媛瞥了俞木一眼,有些期待又有些擔心。
俞木撫摸著媛媛的臉頰道:“妞,不抓把勁不行啊,這次的同學會要是人手一個娃,我就亞歷山大了!”
俞木如今這事業已立,家里的父母又催得緊,是該成個家了。
“不跟你說了,我睡覺去,你也早點回去吧,乖~”媛媛說著掙開俞木的懷抱,還裝出大姐姐的模樣拍了拍他的腦袋。
俞木目送著媛媛進門,轉身下了樓,此時外面的月亮似乎躲在云層里睡覺了,整片天空都不見了它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