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王爺一怔,隨后,劍又壓了壓,沉聲道,“云初不會……”
“云初不會這般言辭鋒利,云初不會這般和父親說話?云初更不會如此洞徹先機。”云初突然冷冷的打斷云王爺的話,“父親是想這樣說嗎?”
云王爺沒說話,代表默認。
明暗交晃的光色中,云初看著云王爺那張沉緊的面色,良久,突然輕嘆一口氣,退了凌厲,“云初只是想明白了,自己身為云王府嫡女的身份,行事不可再懦弱膽怯而已。”
“……”云王爺擰眉,卻沒有收回架在云初脖子上的劍,“你方才說我胳膊傷的傷,你知道些什么?”
云初搖搖頭,“不,我并不知道什么……”云初觸到云王爺探巡的目光,又道,“我只是看出,當日,你和安王意欲試探太子,再又是暗箭……不管暗箭與父親有沒有關系,但是,那此事情發生在云王府大門口,太子必當起疑,父親無法,便在從南山軍營回來的路上又遇刺客,使出這么一出苦肉計……”云初聲音一頓,聲音輕了輕,“自傷以表忠心。”
云初話落,云王爺握劍的手又再往前一壓,渾身氣息如鐵石般籠罩而下。
云初吃痛的蹙眉,身子也微微一彎,聲音卻是不卑不吭,“虎毒不食子,父親不覺得,以云初都能察覺到的事情,太子不會察覺到?”
云王爺濃眉微動,眼底精光一閃,“所以,那夜,你去找云兢,想借由他的嘴來提醒我小心慎行。”這話雖是在問,實際幾乎已經肯定。
云初點點頭。
云王爺再一瞧著云初,見其當真不像說謊的樣子,這才緩緩收回劍,神色動容間,若有所思,“你……”
“云初是你的女兒,自然萬事以父親為先,以云王府為先,再如何蠢笨,也知覆巢這定安有完卵的道理。”知道云王爺想問什么,云初直接答道,面色真誠,目光澄澈。
“你今夜來不可能只說這個?”少傾,云王爺開口。
“我只是聽說今日太子遇刺,想問,與父親有沒有關系?”云初問,不急不途,卻字字鋒嚴。
云王爺盯著云初,眉頭又是一皺,“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父親不用著急,我只是想告訴父親,太子和安王明顯是面和心不和,二人雖都得皇上恩寵,可太子再如何也是皇上親子,父親還是不要攙和進這一灘渾水,安王遠不是表面上看的那般簡單,云王府雖世承百年,榮華富貴,但到底是異姓王府,皇恩浩大,若是有一天……”云初一頓,又道,“要捏造一個罪名蓋下來也不是那么困難的。”
云初話一落,云王爺面色一愣,看著云初久久不說話,不知是被云初的話所震憾,還是被云初這般清冷厲然的神色而震動,手都不自覺的輕顫了顫。
這些事情他自認為隱得深,卻沒曾想被面前這個他從不放于心上的女兒一語道破,還點明了他從前沒想深透的利害。
云初卻又道,“太子大慧,兩歲識字,三歲賦詩,六歲作諫朝表,稱絕大晉,十歲帶兵平蠻族禍亂凱旋而歸,十五歲開始幫助皇上處理朝務,至如今,國泰民安,父親覺得,以太子之慧,云王府府門口暗器這事,以及你和他從南山軍營回來救他而傷,這一切,他不會生疑?可是他仍然安平將你送府,還賜下一連串物什,已經是他對你不作追究的態度,昨日我與父親進宮,太子看似對我另眼加相,可是卻更像是在向父親表明信你忠心,我以為,父親已經想清楚,斷然不會再做無謂之事。”
聽到這里云王爺雙手垂于兩側,整個面上都染上郁色。
云初見此,雙手一禮,“女兒話至此,父親智倫超群,想來自有定奪。”話落,云初便轉身欲離去。
“太子今日遇刺與我關。”云王爺突然道,語氣里明顯柔和幾分。
云初腳步頓下,眼底滿意之色轉瞬即逝,再回神間,卻是期切的看著云王爺,神色間,更似松下一口氣,“那便好。”
“那日,我與安王是有試探太子之意,但是,暗處的暗器并不是我所為,同樣的,也并不是安王所為。”云王爺又道,似乎想到這個,也極為疑惑。
云初心神卻是一緊,原來,當日的暗器竟不是云王爺,也不是安王所為,那……
云初正思轉間,便又聽云王府略微傷神落寞道,“行刺太子,我云王府一府千余口,盤根錯節,我還擔不起那個責。”
聞言,云初收起心神,看著云王爺,頗為疑惑,“我還以為父親和安王……”
云王爺搖手阻斷云初的話,“云王府向來中立,不管是朝中還是朝外,一貫如此,此次與安王,也只是因著花衣,所以……”隨后,云王爺似乎想到什么,面露難色,“可是,如今事情已到這般節骨眼上,不管是外人內里,都看得出,安王府和云王府走得極近,依云初你看……”
云初卻突然輕輕一笑,如幽花綻開,“父親勿須憂急,靜觀其變,保持云王府最初的態度,不偏不倚,站穩朝中位置,不進不退,即可。”
云王爺怔了半響,這才認真的點點頭,而落在云初身上的目光也轉而欣慰起來。
“那,大哥知道這件事嗎?”云初問,面上恰到好處的疑惑。
云王爺搖頭,“此時關系重大,所以你大哥并未知道。”
“那父親就不要再節外生枝了。”話落,云初突然又道,“不過,云初此次前來,還想父親幫云初一個忙。”。
聞言,云王爺面上堆起一絲笑容,“你說吧。”
……
從云王爺的院子里出來,夜已極深,空氣中都帶著一層微潤的濕氣。
云初看著天邊彎月如勾,唇角浮起一絲絲笑意,她還想到,方才,當云兢看著她安平的從云王爺屋子里走出來時,那驚詫的表情。
她今次一行,看來,算是穩住了云王爺的心思,而且,以后,不管云王爺作何,總會要顧及到她的。
而她,萬不可能因為婚事而被束縛。
是啊,今晚有一點,云逸才倒是提醒了她,不管如何,她身為云王府的嫡女,又已及荓,婚事的確是個讓人拿捏的話頭。
云逸才,你有張良計,我有過橋梯,咱們且看誰高一著。
不過,照她這個父親說來,當日,暗器真不是他所為,也不是安王所為,那是何人所為,而當日那大力推使她之人又是誰?因為力之大,令她完全感受不到是何人所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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