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還是青樓女子……
一瞬間,云逸才平日里塑造的高大形象瞬間坍塌。
“啪。”一巴掌,根本不容云逸才反應,也容不得他反應,愣神的看著垂下手氣怒昭然的云王爺,“父親,你聽我說……我……”
“王爺……”靜側妃想開口,可是觸到云王爺那幾乎發青的面色,只能睜大一雙眼睛住了口。
“逸才,到了如今,你還想說不認識我,我錦繡想當初也是紅房樓里的頭牌,仰慕者無數,真是瞎了眼,才會信了你的鬼話……”女子絲毫不心疼云逸才這一巴掌,字字犀利,“堂堂云王府大公子,連我區區一名女子都擔不起,為了自己的名聲,矢口否認,百般抵賴,傳出去可真是要叫人笑掉大牙。”
“放肆。”云王爺怒聲開口之聲,衣袖猛的一掃,叫錦繡的女子頓時身子一個趔趄,跪在一旁。
靜側妃,云花衣,就連一直在一旁,早在見著云初將自己立于不敗之地而微松下心的香姨娘,都不可置信的看著云王爺。
云逸才是有錯,在那玉佩現身時就知道,去年云逸才的生辰何等熱鬧,那玉佩幾乎全王府的人都見過,錯不了去,可就算與女子茍且,且女子還是青樓女子,讓王爺失望之極,可這……一向鎮定,處事穩妥周圓的王爺也不該生這般大氣才對,當眾揮打一名女子,這實在有些……太過了。
香姨娘當即又瞧向云初,卻見云初容色鎮定,眸子晶亮,坦然的站在那里,一瞬陽光灑下,好似天地間賞綴的詩畫,眸光都不禁一閃。
接受到香姨娘投過來的眼神,云初輕微側眸,眼梢微點。
意思很明確,勿庸多語。
香姨娘當即暗暗點頭。
一旁的知香,從頭到尾站在云初身后,同樣得到云初的示意,將嘴巴閉得死緊,只是看向云初的眸光卻滿是明亮的崇拜。
云初當然知道云王爺這個時候是真生氣了,也知道為什么如此生氣,云逸才是行為不檢,就算往大了說去,只要這事沒被人發現,也不過是讓云王爺對其失望,削了他在云王爺心中的良好形象,可這女子還是一名青樓女子,更更要命的是。
錦繡。
這京城里叫錦繡的女子可不止是青樓女子這般簡單。
只是,關于這個,似乎,靜側妃不知道,云花衣不知道,就連云逸才這個昔日里的枕邊人都不知道。
但是,從云王爺這黑得能逼死人的面色來看,顯然的,他知道。
“沒想到,堂堂云王府一府王爺,卻對我這一名手無縛雞之力女子出手,是你兒子負我在先,我還沒找個說處,你這般相對,莫不是做賊心虛,想將我打殺在此。”錦繡反正也豁出去了,對上云王爺那銳利而精寒的眼神,身體雖輕微顫抖,可是言辭卻字字定定。
云王爺聞言,突然一拂袖,定定地瞧著地上的女子,“你乃前朝余孽,如此逞口舌之強,就不怕我將你送進官府嚴懲。”
前朝余孽?
轟,眾人只覺頭頂炸雷,呼吸都是一緊,更有人不自覺的捂住了耳朵,他們什么都沒聽到。
云逸才驚駭而不可置信,“父親,錦繡怎么可能是前朝余孽……”話一落,驚覺自己失言,忙住了口。
云初心底笑意淌過,方才錦繡雖然拿出玉佩,憑證無法推翻,可到底云逸才沒有親口承認,這事兒,云王爺心中多少還能自欺欺人一時,可這云逸才一開口……
事實已定,清晰明了。
云逸才長這般大,因為庶長子的身份一直努力的向上爬,可都不得云王爺重視,一直到兩前年云楚離開,他終于拔開云霧見明月,事必細密,朝中京中誰見到他不對他笑言相語,還從未像今天這么頹敗過。
他自然不傻,當初是對錦繡有情,也自然查過其底細,卻并沒查到什么前朝余孽的身份。
而眼下,他云逸才,大晉國云王府長子,未婚先與女子茍且有孕不說,而這女子還是前朝余孽,傳出去,他此后的人生……
云逸才瞳孔深處一暗,驀然的全身力氣都是一軟,直直的向地上坐去。
靜側妃心思一轉,也知其中利弊,面色慌色不掩,當下上前死抓著云王爺的衣袖,“王爺,逸才如何會做這種事,一定是被這狐女子耍了把戲,受了蒙蔽。”
“你養出來的好兒子,這種事會被人蒙蔽。”云王爺看也不看靜側妃,毫不憐惜的甩開她,怒吼道,“男歡女愛這種事能強迫。”
一句話,讓靜側妃頓時啞口無言,而若不是云花衣扶得快,只怕,云王爺這一摔,靜側妃不是摔斷胳膊,只怕也要毀個容什么的。
云初暗道可惜了,不過,沒曾想,她這個爹,說起怒話來,還這般簡單黃色粗暴有內涵。
床弟間這種事,一兩日,可說是強迫,可這都弄得懷孕了,說強迫……太沒可信度了。
說起這前朝余孽,也頗有歷史感,大晉建國兩百年,建國之初,前朝遺留人員之多,開國皇帝仁慈,凡手無縛雞之力,忠于新朝,無所異心……簡而言之,就是不能反抗,不能于大晉有危害的人不可欺辱,一切如常。但是,這些人之后的日子卻未必見得好,就如面前這個錦繡,本也是富貴家族,可是一代一代傳下來,日漸凋零,至最后……輪落風塵……
而后來,也不知道怎么了,前朝余孽突然聯合起來,謀劃叛亂,被京中軍一舉擒獲,至此,前朝,就真的成了余孽。
史書上這一筆記得可是豐滿又澎湃。
云初當時也是一笑而過。
這為君者,都是心機鬼,帝王之術耍得溜溜轉,既成了名聲,又得了財富,還是揮揮手,不費吹灰之力。
不知道,那個高冷禁欲的太子君他日登上九五之尊,是不是也這樣……呃,他現在,好像與皇上之位也就差了那么一個儀式吧……
呀,呸呸呸,這種時候,她竟然想太子,真是腦抽了。
云初正想著,便覺一道目光狠狠涼涼的落在自己身上,不用想也知是誰,當即抬頭看過去。
月黑風高。
云初吹吹手指,冷笑,“跟老娘斗,送你回爐重造。”
太子陰嗖嗖的飄過,“嘚瑟。”
云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