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毓曉細細想了一下,大抵也猜到了老夫人爲什麼不盡力相勸。
今日在合歡居的時候,便看出來了,老夫人對姑媽和焦芙蓉都是格外的偏寵,絲毫不顧及旁人的眼色,除了因爲孟文娘是老夫人的幺女之外,只怕還有一個很大的原因是因爲大將軍。
大將軍要封侯的消息早已經傳得滿城皆知,老夫人就算日日在合歡居里坐著,也應該聽到了風聲,她如今沒了丈夫,要想體現自己在孟公府裡的地位,多少還得依仗著孃家,故此,她對自己這個兼著女婿身份的舅侄兒抱了很大的希望,所以,故意巴結他,可憐孟銳,就這麼被自己的親人給拋棄了。
“這事說來說去還都得怪你!”孟毓曉眨了眨眼睛,神情嚴肅地看向孟銳,“你在外面不是挺會應酬的麼?怎麼就一時糊塗,犯了那樣的忌諱呢?你平日裡說,老爺固然生氣,倒也不會動這麼大的怒,你當著大將軍的面,弄得大將軍沒面子,老爺沒打死你都算好的!”
“你可別說我了。”孟銳哀求地看了一眼孟毓曉,又拿眼示意了一下屋外,“五月和扶桑已經輪番說過我好幾次了,我後來躺在牀上也意識到是自己一時魯莽,當時不過想著這一家人嘛,有話直說,哪裡有那麼多的忌諱!”
“誰跟你一家人啊!”孟毓曉無語地看了一眼孟銳,“你別忘了你從哪來的,人家纔不跟你一家人呢!”
“對對對,三妹妹說的都對,我跟他們都不是一家人,就只跟三妹妹是一家人!”孟銳立馬嬉皮笑臉地朝孟毓曉說,“如今王府總管都知道府中與三妹妹最親厚的人非我莫屬,日後三妹妹若是做了王妃,定要記著我!正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好歹讓我也……”
孟銳還沒說完便收到了孟毓曉的眼神警告,嚇得趕緊擡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孟毓曉知曉他不過是故意拿自己開玩笑罷了,也不會真與他生氣,瞪了他一眼之後,便將目光收了回來,擡手理了理自己衣襟,平淡地說:“你如今雖然解了足禁,但是老爺心裡頭肯定還是有些不痛快,這些日子你便裝模作樣地再多看看書,別到時候老爺考你你又一問三不知。”
“哎,哪裡需要你提醒,太太早就叫人來傳過話,說是雖然解了足禁,這些日子也不需要出府,叫我多看書,你說我一個理科生,哪裡看的懂那些之乎者也的?”孟銳苦惱地說。
“看不懂也得看啊!”孟毓曉瞥了一眼孟銳,“當初你高考的時候沒有學過文言文麼?只要你肯花心思看,豈有看不懂的?”
“哎呀,那些東西我早就還給語文老師了。”孟銳愁眉苦臉地說,忽地目光一轉,注意到孟毓曉身上,嘿嘿一笑,腆著臉說:“不如三妹妹以後去教我功課吧?總比我自己一個人琢磨來的快!”
孟毓曉細細想了一下,倒也不是不可以,自己反正閒著也是閒著,便點頭說:“行,以後我就去教你。”
孟銳得了孟毓曉的應允,頓時安心,便愜意地開始說其他的事情,“哎呀,我這些日子一直沒出府,連著我身邊的人都沒法出去送消息,我好擔心外面的生意出問題。”
“你就放寬心吧,我看你那些個掌櫃個個都比你能幹,沒你在一旁指手畫腳只怕賺的更多。”孟毓曉連忙說,“不過你明日還是找人給外面傳封信吧,好歹給他們報個平安,也免得他們記掛著。”
“嗯嗯。”孟銳點頭。
“你先前那家酒樓如今怎麼樣了?”孟毓曉又問,“那個唐三少,你叫人查了沒?是個什麼人物?”
“查是查了,但是沒有查到什麼東西。”孟銳微微提起眉尖,“這個人比我還低調,也只有少數跟他有生意往來的人有跟他接觸過,如今我連他名下有多少店都不知道。”
“那你都查到了些什麼?”孟毓曉忙問,直覺這個唐三少是個比較難對付的對手,“知曉他跟唐府是什麼關係麼?”
“應該是唐府的一個庶子,因著是庶子,所以府裡不怎管,便由著他在外頭做生意。”孟銳說著話的時候竟生出了幾分的羨慕。
孟毓曉看出他的想法,但是沒有明說,害怕又將話題給繞回去了。
“這人看起來跟你情況差不多,而且他這一次顯然就是故意針對你的,如果你手下已經有掌櫃的叛變了的話,想來他已經摸清了你的家底,他現在按兵不動,或許只是在等待將你一舉擊敗的機會。”孟毓曉冷靜地爲孟銳分析著。
“我豈是那麼好對付的!”孟銳不屑地說,似乎被激起了一些鬥志,“雖然我在明,他在暗,但是我不會這麼輕易就輸給他的!”
“嗯,我相信你!”孟毓曉跟著點了點頭。
孟銳立馬咧嘴一笑,側頭看向孟毓曉,“就算我不行,我不是還有你嗎?”
孟毓曉頓時無語地將目光移開了,十分嫌棄對孟銳說:“你當真是帥不過三秒,好端端地在我身上寄予什麼厚望?”
“我多少也得給自己留給退路啊。”孟銳理直氣壯地說,又往孟毓曉身邊湊了湊,“你且先告訴我,這一次的江南行你有什麼收穫沒?”
“當然有,我金牡丹的生意馬上就要擴充了。”孟毓曉略顯得意地說,“這一趟江南行,我當真是收益頗豐,我似乎已經可以看到銀子在朝我招手。”
“這麼快就擴張啊,這次的目標是什麼?”孟銳連忙追問,“不繼續綢緞生意了麼?不是說要擠跨安家的綢緞鋪子麼?”
“安家,我自然會對付!”孟毓曉立馬變得十分嚴肅起來,“安若言給我的痛苦,我肯定會十倍、百倍地在他身上找回來,不過,這生意有生意的套路,我既然致力於打造品牌,就不可能半途而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