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妹妹……”甄朱兒喃喃自語,突然腦袋往桌子上一趴,醉得昏睡過去。
“甄朱兒,甄朱兒。”程虞喊了幾聲。
甄朱兒毫無反應。
服務員跑了過來,看看擺在桌子下面的幾個酒瓶子,說道:“呀,你們喝這么多酒!”
程虞掏出幾張鈔票遞給服務員:“買單。”
“好的,找你二十。”
“別找了,幫我打輛出租。”程虞先把甄朱兒的包背起來,然后把甄朱兒扶了起來,慢慢往酒店外走去。
“我還要喝,還要喝。”甄朱兒似乎又醒了過來。
“甄朱兒,你醒了?”程虞問道。
甄朱兒卻又趴到程虞的肩上,迷迷糊糊地似睡非睡。
“這可咋辦呢?”程虞想無論如何也要把甄朱兒送回她的住處,還是先打輛出租車再說吧。
程虞扶著甄朱兒在路邊等出租車。
忽然,一輛車打著大燈駛了過來,程虞以為是出租車到了,對甄朱兒說一聲:“甄朱兒,咱們先上車吧。”說著,扶著甄朱兒要走。
“小魚兒,你在干什么?這個女人是誰?”居然是關琳琳激動的聲音。
程虞抬頭一看,原來是關琳琳的小跑車停在跟前,關琳琳怒氣沖沖地下了車。
“琳琳,你來得正好。”程虞還沒說完,關琳琳已經沖了過來,揚起手來給了程虞一個耳光。
程虞根本沒想到關琳琳會打他,他頓時愣在那里。
甄朱兒被驚醒過來,她看著眼前兩眼冒火的關琳琳,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你怎么打人啊?”甄朱兒說話間一股酒氣直沖關琳琳的鼻孔。
關琳琳越發大怒:“我就打他了,你管得著嗎?你個不要臉的賤女人!”
“你怎么還罵人?”甄朱兒出了一身汗,酒有些醒了。
“呸、呸、呸,我就罵你了,你個小妖精,你勾引別人的男朋友,不要臉,不要臉。”關琳琳這幾天憋了一肚子氣,這下全發到了甄朱兒身上了。
“琳琳,你發什么瘋!”程虞也火了,“你這幾天是不是吃錯藥了?怎么逮誰罵誰?”
“你說我發瘋?”關琳琳氣得跳了起來,“小魚兒,你讓我抓了兩次現行,你居然還說是我瘋了?好啊,我看你是徹底變心了!”
“琳琳,你不要胡說好不好,這都哪兒跟哪兒啊。”程虞一著急,就有些口不擇言了。
“你說我胡說?”關琳琳徹底絕望了,“你干得這些好事還不許我說了?好啊,你既然不知道珍惜我,那咱就一刀兩斷。”
甄朱兒這會明白了,原來這個女孩是程虞的女朋友關琳琳。
“原來你是關琳琳啊,不好意思,你誤會了。”甄朱兒趕忙解釋道。
“誤會?這時候你又說是誤會了?你以為我是瞎子,你以為我是傻子啊!”關琳琳狠狠瞪了甄朱兒一眼,然后氣呼呼地對程虞說道,“小魚兒,再見。不對,再也不見。”
只聽“砰”地一聲,車門關上了,小跑車冒出一股濃煙,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程虞傻呆呆地站在路邊,他想不清楚,關琳琳究竟是怎么就知道自己和甄朱兒在這里喝酒呢?
這時,服務員給叫的出租車到了。甄朱兒說道:“程虞,我先走了。你快去跟你女朋友解釋一下吧。”
“甄朱兒,你自己能行吧?”程虞問道。
“放心吧,剛才這一陣子,我已經醒酒了。”甄朱兒伸手接過自己的包,轉身上了車,“程虞,不好意思,讓你女朋友誤會了。你快去找她吧。”
看著甄朱兒的出租車轉過街角,程虞的思緒不得不回到現實中。他想了半天,拿不準此時究竟該不該給關琳琳打電話。
“這可怎么向關琳琳解釋呢?”程虞犯了難,“看樣子,這次關琳琳是真的生氣了,她居然說出了一刀兩斷這樣絕情的話,恐怕我的電話她也不會接了。”
最后,程虞還是試著撥出了關琳琳的手機號,但信號剛一接通,就被關琳琳給掛了。
程虞嘆口氣,搖搖頭,順著馬路,漫無目的地向前走去。
城市的夜,在霓虹燈的閃爍中,越發撲朔迷離。
拐角遇見酒吧,一群年輕人在酒吧中間的小舞池中瘋狂地跳著,兩個長發女孩不停地甩著凌亂的頭發。
相蓓蕾端著盤子,穿梭在客人之間,不停地給客人們上酒。作為華華的表妹,她白天在華華的珠寶店里看柜臺,晚上便到酒吧當服務員,以便多掙一份工資,供給在成都上大學的弟弟。
在酒吧工作的時間長了,相蓓蕾發現在小舞池中瘋狂搖擺的那些年輕人都是服用了一種包裝得像QQ糖一樣的東西。給這些年輕人提供這種能讓人興奮的QQ糖的是一個外號叫螃蟹的男子。相蓓蕾知道,這些所謂的QQ糖就是一種毒品。她覺得這事應該向酒吧的老板報告。于是她悄悄對老板說道:“老板,那個叫螃蟹的在我們酒吧販賣毒品。”
老板的臉色刷地白了。
“這事你沒跟別人說過吧?”老板緊張地四下看了一圈。
“沒有。”
“那就好。”老板的目光有些異樣,“你記住了,相蓓蕾,你要想多活幾年,你就把這事爛在肚子里,再也不準提起。明白嗎?”
當老板說出“明白嗎?”三個字的時候,相蓓蕾覺得一陣寒風刺透了身體。
后來,相蓓蕾發現,幾乎酒吧里的每一個人都知道螃蟹在干這個違法勾當,但大家都當作沒看見一樣。
慢慢地,相蓓蕾也和大家一樣,見怪不怪了。似乎,螃蟹在酒吧里從事的是一份理所應當之事,只不過是大家各自分工不同罷了。
“來一杯白蘭地。”一個胖乎乎小眼睛的生客對相蓓蕾喊道。
相蓓蕾把酒放到小胖子跟前,小胖子問道:“多少錢?”
“80元。”相蓓蕾說道。
“我操,這么貴?”小胖子跳了起來,“不喝白蘭地,你給我一杯這個吧。”小胖子指著皇家禮炮說道。
“這個你更喝不起了。”相蓓蕾笑了。
“這個一杯多少錢?”小胖子問道。
“10個臥槽。”相蓓蕾答道。
小胖子楞了一下,突然反應過來。
“你啥意思啊?你這是侮辱我的人格啊!”小胖子不高興了。
“胖哥哥,你怎么這么不懂幽默呢?”相蓓蕾又笑了起來,“跟你開個玩笑都不行啊。”
“原來美女是跟我開玩笑啊,我也是跟你開玩笑呢。還是來一杯白蘭地吧,這酒的味道我喜歡。”小胖子說著,掏出一張百元鈔票,“我叫溜溜球,文刀劉,楊柳的柳,要求的求。”
“溜溜球,好名字啊,一下子就能記住。”相蓓蕾說道。
“那20元別找了,算給你的小費。”溜溜球的小眼睛瞇成一條縫,“我會經常來光顧的,因為這里有你這樣懂幽默的美女哦。”
“那就多謝了,祝你玩得愉快,溜溜球先生。”相蓓蕾端著空盤子轉身回了吧臺。
過了一會兒,相蓓蕾發現,這個叫溜溜球的家伙確實有球性,一會兒滾到這個桌子跟一幫年輕人嘀嘀咕咕說幾句,一會兒又滾到另一張桌子跟另一群年輕人比劃一通。
小舞池里跳舞的人越來越多,跳舞的搖擺幅度也越來越大。
可是,螃蟹的臉卻越來越黑暗,似乎一場大風暴就要來了。
因為,自從溜溜球進來以后,螃蟹的貨一點都沒賣出去。原本,來這里的熟客都知道螃蟹這里有貨,他們也都知道價格,只要把錢往螃蟹的桌子上一扔,螃蟹就會把相應數量的貨遞給他們。但是,自從溜溜球進了酒吧,來螃蟹處拿貨的人就越來越少,以至于無人過問了。
“難道是這個小胖子出的幺蛾子?”螃蟹一口把杯中的酒干了。
“他娘的,敢搶老子的飯碗。”螃蟹斜行著來到溜溜球跟前。
溜溜球正把幾包QQ糖塞到一個小伙子手中。螃蟹一把把貨奪了過來。
“你怎么明搶啊?”溜溜球嚇了一跳。
“嘖嘖,貨賣的不錯啊。小胖子。”螃蟹冷笑道。
“你誰啊?”溜溜球問道。
“不認識?”螃蟹一歪頭,“好好看看。”
溜溜球當真湊過臉來看看螃蟹。
螃蟹突出一拳,正打在溜溜球的臉上。
溜溜球的臉立時腫成了豬頭。
“我靠,你還打人!“溜溜球大叫起來。
“我就打你了,怎么了?”螃蟹對準溜溜球的小腹又踹了一腳,溜溜球“啊呀”一聲,兩手捧腹蹲了下去。
螃蟹一看溜溜球蹲下了,照準地上的溜溜球又是一腳,這下溜溜球真的像球一樣在地上滾了起來,一直滾到小舞池里。
小舞池里的人跳得停不下來,無數只腳胡亂踩在溜溜球身上,溜溜球越痛越在地上打滾,舞池外面的人們還以為這是一種新型表演形式呢,紛紛叫起好來。
“好,好啊,再滾一圈。”幾個看客大喊起來。
相蓓蕾一直在觀察這個行跡奇怪的名字叫溜溜球的家伙,從螃蟹走到溜溜球身邊開始,相蓓蕾就知道溜溜球的厄運來了。但她沒想到,螃蟹會下如此狠手。如果聽任螃蟹這么打下去,溜溜球恐怕會沒命的。不知為什么,相蓓蕾覺得這個被自己嘲笑過的小胖子有些可憐,她不能眼睜睜看著這個小胖子就這么被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