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當然,那是當然。”竇世杰應道。
“老竇,你別光說不練。你什么時候把錢打過來?”朱谷立追問道。
“是這樣啊,鬼谷先生。我現在正在燕尾港總部,和主管會計一起把前期的集資款攏一攏,等攏好了,就會把歐總的一份一分不少地立即打過去。”竇世杰答道。
“老竇,你最好是兩天之內把錢打過來。”朱谷立說道。
“行行,我盡量爭取。”竇世杰說道。
“不是爭取,老竇。是必須。”朱谷立又強調一遍。
“鬼谷先生,你就放一百個心吧。管欠誰的錢,我也不敢欠歐總和您的錢啊。”
“明白就好。”朱谷立放下了電話。
程虞忙了幾天,也沒找到列巴公司的突破口。晚上吃飯的時候,母親問他:“毛毛,怎么這幾天沒聽見琳琳給你打電話?是不是鬧矛盾了?”
“沒啥矛盾,只是這幾天我們都比較忙。我手上有一個比較難搞定的采訪,所以,和她聯系就少了。”程虞邊吃飯邊答道。
“這樣啊。”母親還是有些疑惑,“再忙也要保持聯系,冷一陣熱一陣可不好啊。”
“知道了,媽。我明天就約約她。”程虞快速扒拉幾口飯,然后回到自己的房間,打開電腦在網上搜索有關列巴的信息。
在一個網友發的視頻里,程虞看到了列巴公司在瀛洲開新聞發布會的錄像。盡管程虞在章呀辦公室曾經看過一遍,但他耐住性子,把這個視頻又從頭到尾看了一遍。
“這個錢偉達好面熟啊!”程虞關了視頻,腦子里錢偉達瘦瘦的形象總是揮之不去。
“這個錢偉達,錢老先生,我到底在哪里見過呢?倘若能找到他,肯定能了解到列巴的真相。”程虞在房間里走來走去,但卻怎么也想不起曾在哪里見過這個航空航天的老專家。
程虞覺得口渴,想到廚房找水喝,他路過客廳的時候,母親和姥姥在看電視,電視里正在播出省臺的一個選秀節目,此時一個選手拿著口琴在吹奏滿文軍的老歌《懂你》。
熟悉的旋律,讓程虞駐足聆聽。突然他一拍大腿:“原來是他啊!”
母親和姥姥嚇了一跳:“毛毛,什么事啊?一驚一乍的。”
“我找到線索了,找到突破的線索了。”程虞高興地跳了起來。
姥姥笑著說道:“這孩子,找到什么線頭了?這么高興!”
“姥姥,我確實是找到一個線頭,一個大大的線頭。”程虞穿上外套,說了一句,“姥姥,媽,我出去一會啊。”
“這么晚了還往外跑,早點回來啊。”姥姥和母親在后面喊道。
程虞下了樓,在樓道里找到母親用來買菜的自行車,直奔前些天遇到吹奏口琴的瘦瘦老人的那個街區。
到了那個街區,程虞下了自行車,仔細觀察著偶爾走過的路人,不知不覺就到了老者吹奏口琴的地方。昏暗的路燈下面,是空蕩蕩的路面,路邊人行道上有幾片落葉在蕩來蕩去。
程虞看看路兩邊的樓房,燈影下顯得斑斑駁駁,有的外墻上還掛著電線,風吹過來,發出鬼怪般的呼嘯聲。
這是一處破敗的老舊小區。這里的原住居民大多數已經買了新房搬到了設備完善的新小區,留下的老房子在等待拆遷期間,都廉價出租給來這個城市闖蕩的青年學生或者是農民工,當然,租戶中也混雜著三教九流各色人等。
程虞斷定,那個吹奏口琴的老人應該就住在這附近。
第二天一早,程虞就來到老人吹奏口琴的地方,但是并沒有發現那個老人。
程虞在路對面站著,默默地等待著,一直到9點多鐘,老人仍沒有出現。程虞想,是不是自己判斷失誤,那個老人那天只是偶然在這里演奏呢?
這時,對面樓洞里走出有一個學生模樣的年輕人,程虞迎上去問道:“同學,樓下有個吹奏口琴的老人,你是否見過?”
“你找那個吹口琴的老人?”學生看了看程虞。
“我是都市報的記者,想對老人做個采訪。”程虞拿出記者證。
“是記者,好啊。媒體還真應該關注一下這些可憐的老年人。這個老人幾乎天天在這兒乞討。他的口琴雖然吹得不錯,但畢竟也會擾民。”
“你是說他天天在這兒?”程虞問道。
“是啊,他每天都來。這里的過路人可憐他,都會給他一點零錢。”
“那他今天為什么還沒來呢?”程虞又問。
“還沒到時間呢,老人一般在中午和晚上人們下班前出來,那時候路上的人多。”
“這樣啊,太感謝了。”程虞長出一口氣。
看到上午下班的時間還早,程虞決定給關琳琳打個電話,看看關琳琳是否已經消了氣。
電話撥通了,但是響了好長時間卻沒有人接。程虞知道,這說明關琳琳還沒有原諒自己。看來,這次關琳琳是真的生氣了,但是關琳琳為什么會生這么大的氣,程虞還是非常不解。
他決定到醫院去找關琳琳,當面解釋清楚。
醫院里總是人最多的地方。程虞找到關琳琳的收費窗口,看到關琳琳正在忙碌地掛號收費,窗口前排了一長溜隊。
程虞只好排在隊伍后面,慢慢往前挪著。
好不容易排到了窗口前面,關琳琳低著頭在整理一堆收據。
“琳琳。”程虞叫到。
關琳琳聞聲抬起頭來,見是程虞,鼻子哼了一聲,又把頭轉了回去。
“琳琳,你聽我解釋啊。事情不是你想象的。”程虞說道。
“你走吧,別影響我工作。”琳琳冷淡地說道。
“琳琳,晚上咱們一起吃個飯,我把事情好好給你說清楚。”程虞說道。
“晚上我有約了。”關琳琳不知為什么,說了這么一句謊話。說完以后,關琳琳就有些后悔了。但話已出口,關琳琳想,我就這么說了,看看可惡的小魚兒會怎么樣?
“小伙子,你沒事別在這站著,我們都急著呢。”后面的幾個人鼓噪起來。
程虞看看后面一長溜排隊的人,無奈地搖搖頭,只好戀戀不舍地離開了窗口。
在周圍轉了一圈,回來看看窗口前依然是那么多排隊的人,程虞惦記著那個吹口琴的老人,只好怏怏離開了醫院。
在公交車上,程虞給關琳琳發了一條信息:親愛的琳琳,咱們一定是有誤會了。不管如何,都是我的錯。請原諒我吧!
關琳琳忙中打開信息,看到程虞說是兩人有誤會時,一把把手機扔到一邊,“哼,有錯就是有錯,還強辯是什么誤會!我都親眼看見了,還有什么好說的!小魚兒這種態度,休想讓我原諒他。”
程虞在公交車上一會兒拿出手機看看,希望能看到關琳琳的回復,但直到下車,也沒得到回復。
下了公交車,程虞匆匆往那條破舊的巷子走去,遠遠地那首熟悉的《懂你》飄了過來。
但此時,程虞聽這首曲子的心情已與上次大不相同。
“老人家,老人家。”程虞對老人喊道。
老人停下口琴,看看程虞。
“老人家,你是錢偉達吧?”程虞問道。
老人的臉色突地變了,站起身要走。
“老人家,你別走啊。我有重要的事問你。”程虞攔住了老人的去路。
“你認錯人了,我不是錢偉達。”老人搖搖頭。
“老人家,你不用害怕。我是都市報的記者,我就想了解一下,列巴公司為什么要讓你冒充航空航天的老專家?這里面究竟有什么貓膩?”
“你說什么呢?我聽不懂。”老人說道。
“老人家,我希望你能夠把真相告訴人們,你應該看到了,列巴公司從市民手中騙取了大量的金錢。如果你能夠勇敢地站出來揭露列巴的真相,那可是功德無量的啊。”程虞勸道。
“你認錯人了,你認錯人了。”老人說著繞過程虞低著頭匆匆往前走去。
“老人家,老人家。”程虞在后面喊了幾聲,老人頭也不回繼續往前走。
程虞只好悄悄跟在老人后面。
穿過幾條小胡同后,老人來到一座破舊的小院門前。程虞眼看著老人進了院門。小院很小,從低矮的院墻上方可以看到屋子里的情形。程虞找到一個隱蔽的地方,觀察著屋子里的動靜。
老人進屋子后,先是倒了一碗水喝,然后走到床邊,伸手給床上躺著的老太太掖了掖被角。
“老婆子啊,你病成這樣,我也沒有錢去給你看病,我對不起你啊。”老人突然落下淚來。
老太太聽到老頭兒的聲音,慢慢睜開了眼睛:“老頭子,我拖累你了。當年要不是我非鬧著要到城里來,咱們在家老老實實當個農民,也不至于到老來弄到這個處境,全怪我啊。”
“別說了,這全都是命啊。”老頭兒說到傷心處,不覺嗚咽起來。
“老頭子,前些日子你不是說你去當了一個老教授老專家,一次就賺了100塊嗎?這樣的好事情也不知道今后會不會有了。”老太太想寬慰一下老頭兒。
“這樣的好事恐怕不會有了,今天一個記者來找我,讓我坦白交代這件事,看來要出大事了。否則我也不會這么早就跑回來了。”老頭兒嘆了口氣。
“什么?你被記者盯上了?”老太太忽然有了精神。老太太眼睛里冒出的光彩,讓老頭兒吃了一驚。“快說說,記者是怎么問你的?”
老太太睜著眼睛聽老頭兒說了經過,又閉上眼睛想了想,說道:“富貴險中求,這是好事啊,說不定咱老兩口時來運轉了呢。發財的機會就在眼前,就看老頭子你能不能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