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徐麗麗進了富豪花園五號樓王達志的住處時,她一眼看到王達志滿臉的兇氣。
這是徐麗麗跟了王達志多年來第一次見到他的這幅兇相。
接下來的暴風驟雨般的斥責和發泄式的謾罵,更是讓徐麗麗無法接受。
徐麗麗氣得摔門跑了出去。
徐麗麗心想,這個老頭子,發什么瘋啊?不就是出了85萬嗎?而且這85萬還是給了你自己的老婆孩子。
在徐麗麗看來,王達志完全沒有理由對自己發這一通無名火。
但在王達志看來,徐麗麗這么辦事等于是坑了自己。這85萬,可是自己手里能動用的最后一筆錢了,這本來是自己用來預防不測的,但是那天晚上被徐麗麗一說,說是這筆錢很快可以歸還,居然就鬼使神差地把錢給了徐麗麗。“唉,就差少問這么一句話,如果當時仔細問問徐麗麗姐這筆錢是干什么用的,自己是絕對不會打出這筆錢的。”王達志仰天長嘆,“倒霉啊,倒霉啊!”他知道,這筆錢進了自己那個把錢看得比自己的命都金貴的老婆手里,那是肉入虎口,根本別想再要出來一分啊!
不行啊,現在我手里一定要有點錢,萬一有個風吹草動,也好……
想到這里,王達志找出一個不常用的手機,撥出了那個不常用但卻熟悉的號碼。
“強子,你馬上給我準備五百萬,我有急用。”王達志壓低了聲音說道。
“老大,什么事要這么急?”里面傳來歐丕強的聲音。
“手頭沒錢了,不方便。”王達志輕描淡寫地說。他心想,這個歐丕強,這話也敢問,真是不把自己當一回事了。自從兩個月前自己分管的工作中不再有那些土地、規劃、城建等重要部門以后,很多人開始有意識地疏遠自己了。這個歐丕強以前受過自己那么多恩惠,難道也要來個過河拆橋?
“好的,老大。不過,最近公司的資金吃緊,你得讓我幾天時間籌集一下。”歐丕強說道。
“也行。不過要抓緊啊。”
“好的,老大。正好我有個事情要跟你匯報,聽說福盛集團的銀行續貸是你打了招呼的,而這個公司借了我的高利貸,我正打算把這家公司整過來,到那時,我把這家公司一賣,錢可就有了。您看,能不能跟那家銀行說說,把續貸的事撤銷了?”歐丕強說道。
“行,我一會兒就給那個行長說一聲。我跟你說的事也要抓緊了。”王達志放下電話,臉色越發難看了。
接電話時,歐丕強正與朱谷立商議下一步的行動。
“又要錢!”歐丕強撇了撇嘴。
“俗話說,欲壑難填啊!確乎如此。”朱谷立隨聲附和道。
“張口就是五百萬,他以為咱的錢都是大風刮來的啊!”歐丕強搖搖頭,“他以前是給我們幫了不少忙,可我們給他的回報也不少啊!”
“聽說他可能要出事。”朱谷立小聲說道,“這筆錢也別急著給他,看看風向再說。”
“我可不希望他出事,他要出了事,可能連帶著我們也不得安生了。”歐丕強嘆了一口氣,“而且,我們現在也不可能和他切割開,他畢竟在瀛洲深耕多年,故舊門生眾多,關鍵崗位上都有他的人。”
“這倒也是,可這五百萬也不是個小數目,我們一時還真的湊不出來呢。這段時間資金確實太緊張了。”朱谷立說道。
“這也是我叫你過來商量的原因。要加緊推進那幾個能進錢的項目了。”歐丕強說道。
“強兄考慮得極是,確乎如此啊。目前情況看,福盛集團的高利貸業務已經基本可以收網了,我打算最近幾天就安排人去催債,然后逐步升溫,爭取早日把這家企業拿下。拿下后轉手一賣,估計也能出來幾千萬的純利。”朱谷立掐指算了算,“那件荊軻匕首也已經和日本人聯系的差不多了,黑鐵這些日子一直在跑這件事,據說就差確定交易地點了。上次和舵爺的交易出了那么大的岔子,日本人和舵爺都變得格外小心了。看樣子,這次交易地點的選擇要耗費一些時日了,也不知道日本人會出什么幺蛾子。”
歐丕強點點頭:“那你抓緊時間先把富盛集團收了,荊軻匕首的交易也要早作準備,特別是參與交易現場的人員,一定要精明強干,一定要確保萬無一失。”
“人員我倒是物色好了,就看這次能不能把這個人收入囊中了。倘若這個人肯跟隨我們,那可是以一當十的猛將啊!”朱谷立說道。
“你是說程虞?”歐丕強問道,“聽說你花了很大功夫收服這小子,難道這小子還能跳出先生你的手心不成?”
朱谷立頗為自得地笑笑:“報社已經將這小家伙開除了,現在他成了無業游民,我們正好借機做做他的工作,只要報酬足夠多,我就不相信還有誰和錢有仇?”
“那你抓緊和他談談,談的好就把他招來重用,談的不好就想辦法把他廢了,如此人才若不能為我所用,也絕不可被其他勢力籠絡了去。”歐丕強說道。
“好,我約約他,明天上午和他談談。”說著朱谷立站了起來,“強兄,你也該休息了。我先告退。”
“好的,還有一事,就是關于那個御器閣的調查,你先停一停吧。”歐丕強說道。
“啊噢?”朱谷立心想,這樣的小事歐丕強也知道?“那我就停一停。”
歐丕強哈哈一笑,看著朱谷立出了房間。
朱谷立邊走邊打電話給黑鐵,讓他約一下程虞,明天上午到富浴東海的辦公室見面。安排好后,又打電話給稱鑫典當行的法律執行部部長,讓他暫停對御器閣的調查。
“看來歐丕強是早已知道御器閣的底細了,那他為什么從來也不跟我說起這事呢?”朱谷立眉頭緊鎖,陷入盤算之中。
這段日子,朱谷立可謂心事重重。
這不僅是因為那幾件棘手的事情壓在他心上,還有一件事情尤其讓他心神不寧。
回到自己的辦公室,踱著方步進入里間的臥室,朱谷立佇立在妻子的畫像前,一時陷入沉思當中。
朱谷立有個特別的能力,就是善于辨別女人的氣味。有一天,他在自己的臥室中突然發現了陌生女人的氣味,這讓他大吃一驚。因為在他看來,自己的臥室已經是防衛森嚴,連一只蒼蠅都很難飛進來,可是為什么會有陌生女子的氣味呢?
為了查清真相,朱谷立偷偷在臥室隱蔽處安裝了攝像頭,過了一段時間,果然有了收獲。在視頻中,朱谷立發現一個年輕女子從窗戶中進入了自己的臥室,這個女子進入臥室后,對抽屜中的巨款視而不見,卻站在妻子的畫像前久久凝視,最后還對著這張畫像拍了一張照片,隨后才戀戀不舍地從窗戶上原路出去了。
更讓朱谷立驚訝的是,這個進入自己臥室的年輕女子,長得居然和自己的妻子一模一樣。
看著這段視頻,朱谷立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難道是自己的妻子穿越回來看自己年輕時的畫像嗎?
不,這不科學。朱谷立使勁拍拍自己的腦袋:“這會不會是自己失散多年的女兒呢?”他突然想起在王嶺村土地廟遇到那個長得和自己妻子一模一樣的年輕女子的事情。
從那以后,朱谷立再也沒有叫其他的女人進入自己的臥室,而且,他每天晚上都偷偷進入臥室,藏在衣柜中,希望那個女子能再次進入自己的臥室。
但是,日子一天天過去了,那個年輕女子再也沒有來。
既然那個女子不來,朱谷立想來想去,只能是自己想辦法去找她了。
他又想起了在王嶺村土地廟時的情景,他清楚記得,程虞和那個女孩子似乎有著非常密切的關系。
對,必須找到程虞。通過程虞,就一定能找到那個女孩的下落。
所以,這也是朱谷立急于見到程虞的一個不為人知的原因。
而程虞又怎么會想到這些呢?
當程虞接到黑鐵的電話后,程虞的第一反應是,該來的終于來了。他在腦中飛速地思考著:明天見到朱谷立后,朱谷立會說些什么,自己又應該如何應對。
這一晚上,程虞就沒有睡得踏實,等鬧鐘一響,程虞干脆就坐了起來,使勁揉了揉眼睛,清醒了以后,又把昨晚的預案復習了一遍,方才下床洗漱。
早飯后,程虞出門打了一輛出租車,直奔富浴東海。
以前曾攔截過程虞的門衛這次似乎已經得到通知,見到程虞到來,立即換了一副笑臉,程虞也不理他們,徑直往電梯口走去。還未到電梯口,一個秘書樣的女子從旁邊的辦公室走了出來,微笑著問道:“是程虞先生吧?”
程虞點點頭。
“請跟我來。”女秘書仍然微笑著,在前面引導著,用手摁了一下電梯按鈕。
電梯門打開了,女秘書進入電梯,等程虞也進去后,又摁了朱谷立辦公室的樓層。
出了電梯口,看到黑豹直挺挺地站在那里,程虞知道,這次特殊的見面就要拉開序幕了。程虞的心里,有些好奇,更有些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