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浩走后沒多久,一名婦女拿了一碗炒黃豆來到養豬場。
隔著養豬場的大門,朝著李桂蘭招呼著。
“桂蘭,忙著呢?”
聽到婦女的聲音,第一反應過來的不是李桂蘭,而是養豬場里的另一名小工唐石巖。
“嗎,你咋來了。”唐石巖肉墩墩的跑到門口。
母子倆湊在一起,一看就是親生的種,一樣的噸位,一樣的大臉盤子福相之人。
“媽炒了點黃豆打零嘴,黃豆剛炒完的時候吃的最香,媽就想著拿過來給你們嘗嘗。”
唐石巖沒那么多的心思,接過老媽手中的炒黃豆,自顧自的吃了起來。
唐石巖的老媽在門外道:“桂蘭,你過來也嘗嘗。”
李桂蘭在豬圈忙著,撩了撩頭發:“我不吃了嬸子,這還有活計忙。”
唐石巖的老媽掃了一眼在門內的兒子,奈何兒子只知道吃,連看都不看她一眼。
小聲說了句:“你要是在找媳婦這件事上上點心,你老娘我也就不用操心了,就知道吃。”
唐石巖手中攥著豆子,抬頭道:“找媳婦?”
唐石巖老媽掃了一眼唐石巖,轉身就走了。
在豬圈里忙碌的人,早就看穿了唐石巖母親的心思了,按理說,唐石巖家里算大家,生活水平在村里算中上等,這樣的人家肯定是要找一個門當戶對的閨女,為了自己兒子人脈廣,首選肯定不是李桂蘭。
但是偏偏這李桂蘭是個能耐人,一個小丫頭片子拿的工資都比這些男娃們多,李桂蘭的工資不是唐浩尋私的,李桂蘭的能耐村里人都看在眼里的,村里姑娘基本上沒有工作,能拿工資的就要被另眼相待,別看李桂蘭的工作都是臟活累活,可拿的工資卻是讓很多女娃娃們羨慕的。
誰家要是娶了李桂蘭,還沒有娘家婆婆媽媽的事,家里還能添個大勞力,村里很多人都惦記上了李桂蘭。
李大旺背著唐石巖,悄沒聲的對李桂蘭道:“丫頭,雖說咱也不是血親,可畢竟認了我當爺,你可不能稀里糊涂的把自己給嫁出去啊,還是得瞅準人。”
這個話題,李桂蘭從沒有想過,被李大旺這么點破,倒是有怪不好意思的。
“爺,你說啥呢,我還沒想著結婚這事呢。”
李大旺道:“不小了,這個歲數結婚的一大把。”
“再等兩年,我現在就想把飼料廠干好了。”
“你這丫頭,不是你的買賣,你倒是比老板還操心,爺是想說,你要是有中意的男娃,就趕緊說,別等人家結了婚,你再剩下做老姑娘了。”
李桂蘭不接話。
李大旺自顧自的說著:“我琢磨著張萬里這孩子不錯,人也愛說話,干活也麻溜,我倒是挺喜歡這孩子的。”
李桂蘭故意轉移話題,對著院子里還在捧著黃豆啃的唐石巖:“唐石巖,你吃夠了沒有,都在豬圈里忙著,就你在那吃黃豆,還不趕緊把車推走了。”
唐石巖起身,在身上擦擦手,抖著身上的肥肉跑到豬圈外的小推車旁。
唐浩回到老唐頭家里,東屋又成了老唐頭煙霧繚繞的仙境了,各種老唐頭吐出來的煙霧,都分辨不出來電視上播放的人臉。
王富已經習慣了農村的土炕,被勸了幾杯酒,此時發起了輕鼾。
因為唐浩之前被李桂蘭喊走,老媽怕唐浩沒吃飽,還在鍋里給唐浩溫著。
冬天,屋里一暖和,人就容易犯困,又吃了幾口飯的唐浩,在屋里看著看著電視劇,迷迷瞪瞪就睡著了。
唐浩這一覺睡下去,沒人會叫他。
王富睡了一個多小時就醒了,老唐頭在屋里擰著麻繩。
“醒了。”老唐頭招呼道。
“嗯,我有睡午覺的習慣,浩子也睡著了?”
“他這是貓冬呢,這小子一到冬天,就知道睡覺,我把他喊醒嘍,帶著你在村里轉悠轉悠。”老唐頭起身要喊醒唐浩。
王富擺擺手:“不用不用,我自己在村里走走就行,我不出村,沒事的。”
“那我跟你一塊轉悠轉悠。”
“別,你啊喲是跟我去,我就不去了,你們忙你們的吧。”
在沒有確定合同的情況下,唐浩已經做得夠好了。
王富在村里閑逛,遇上村民還能聊幾句。
不知不覺,王富走到了老張頭的小賣部門口,老張頭小賣部門口的石頭上寫著小賣部三個字。
大冬天的,農村的小賣部都是關門的狀態,誰家要是想買東西,會直接進入主家的院子里喊人,就像小六子那樣的,喊的毫不客氣。
王富站在小賣部門口,朝著小賣部喊:“小賣部有沒有人啊?”
老張頭聽聲,從自家的院子里走出來,望見王富的身影,先是一愣,他與唐浩不對付,是村里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實,所以村民買東西都有選擇性的,與老張頭親近的村民,不管住在哪,都會過來買東西,與唐浩親近的,就算住在老張頭家附近,也要走遠路去到唐浩的小賣部里買東西。
“您是不是小賣部里的人?”王富很有禮貌。
老張頭朝著王富擺擺手:“買東西走大門,冬天不開窗戶。”
王富走近老張頭家門口。
見到的村民,很好奇,為啥老唐家的客人進了老張頭的小賣部。
老張頭領著王富走進院里,從院子里走向小賣部。
“你要買點啥?”老張頭問道。
王富好奇的看著一個井口,井口上張軍母親提著一個繩子,井中豎著一個梯子。
王富問:“這不是喝水的井嗎?是抽水的管子凍住了嘛?”
老張頭笑著擺手:“那是我們的地窖,我們農村入了冬就會把菜放進地窖了,一整個冬天的菜都在地窖里,地窖里比屋里還暖和。”
“比屋里還暖和?那菜不就壞的快了。”王富只知道唐浩與老唐頭的家里有多暖和,在屋里披著一件棉襖就行,那溫度如果放菜,肯定會放爛的。
“不是浩子他們家的溫度,浩子他們家燒了煤,有爐子暖和,我們村里人,哪舍得燒煤,我們屋里頭都冷,這地窖怎么說,就是剛好能把冬天的菜給存住了,存到過了年下新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