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淺規定自己三天內一定離開,她不能再一再的挑戰慕輕的極限,她知道慕輕已經在邊緣了。在每個浮生去公司辦公的時候,慕淺就一直在想如何離開,她很擔心自己還沒來得及去機場就被浮生抓住逮回來,所以必須得有計劃。
況且每次浮生都像有預感一樣,差不多兩三個小時都會聯系一次。
她給慕輕打了電話,“我是慕淺,”慕淺很平靜,她不可以亂了思緒。“我要你幫我一個忙。”
電話那頭傳來很驕傲的口氣,烈焰的大紅嘴唇微啟,“你也該走了,我給了你這么長時間了。”
“我就是要說這個事,我們談談吧。”
“就在電話里?說說你要怎么離開我的丈夫?”慕輕的語氣很輕佻,仿佛看不起誰的樣子。
“出去說吧,我們見面。好歹姐妹一場,最后再見一面。”慕淺并沒有很在意慕輕的語調,她知道她這樣回來,慕輕沒有告訴別人也沒有趕盡殺絕,已是稀罕事了。
“上次那個咖啡屋,下午兩點。”慕輕高傲的自己指定好了地方和時間,也不用征得她的同意,就迅速的掛斷了電話。
慕淺知道慕輕會盡快的讓她離開,她自己也是這個意思。
站在陽臺上,把手機扔在沙發上。風輕飄飄的吹著頭發,偶有發絲垂在眼前她也不想去擺弄,看著今天的陽光,盆栽,還有這的風景。離別都是蓄謀已久。
站到腿有些酸才進屋換了衣服,給浮生交代出去才趕去赴約。
慕輕故意遲到了半小時,慕淺也不怪她,她欠她的多了。只是安穩的等著她坐到她的面前。
“說吧。”慕輕一點情緒都不帶。
“以前你還叫我一聲姐的。”慕淺拿起咖啡杯,沒放糖。很苦,卻笑著。
“你見過有姐姐來當妹夫的小三么。”慕輕牙齒伶俐的很,什么都不肯認輸。
“是,我是不該回來,所以讓你幫我一個忙,是的,把我送走,越遠越好。”慕淺已經適應了幾天,現在可以很平淡的說出離別的話。
“你有這個心倒還好,我會想辦法的。姐妹一場這些日子我就不計較了。不過你要發誓,一直到死,不要再回來。”慕輕緩慢的說,看著慕淺的臉沒有一點血色。
“恩,我答應你。”慕淺沉重,緩緩的開了口。她不說她也會這么做,臨死前都不會回來,這樣在大家的心里,都有一個她都在遠方好好的好著。
第一次,本該姐妹花的兩個人第一次這么和諧的坐在一起交流,內容是送走將死的她。
慕淺聽著慕輕的安排,第一次覺得自己很渺小,什么聲音都會被命運擺動,不容她拒絕,不容她任性抗拒。
慕淺回到家后,浮生就站在陽臺上往下望,和她早上的姿勢一樣。慕淺沒有叫他,就在身后欣賞這一幕。很美,他的浮生在什么情況下,都會吸引她。
打了一個噴嚏,被浮生發現了。“去哪了?”
“去逛街啦,自己在家也太悶了吧。”慕淺假裝很可憐的抱住浮生的胳膊。
浮生很享受被慕淺主動地抱住,也沒再追問下去。
幸福的時光很短暫,一瞬將逝。
慕輕故意讓公司很忙,制造了很多子虛烏有的事,忙的浮生脫不開身,替慕淺爭取時間。
慕淺偷偷收拾著東西,為了不讓浮生起疑心,很多東西都不敢亂拿,包括,合照。
慕淺不知道和浮生的哪一面是最后一面,所以每次和浮生單獨相處,都格外珍惜。
終于,慕輕打電話了,“公司現在很忙,浮生要開一個大會,還要去見JK公司的繼承者談合作意向,晚上也不一定有空,你就今天,趁機會離開吧。”她說的很輕松,也很急促。
慕淺知道這一刻會來的很猝不及防,接通電話那一刻她就有了心理準備,早上浮生走的時候,她還吻了他的臉,沒成想那就是最后的一面。
不一會,手機里便有短信發來,是機票,斯里蘭卡,下午兩點。
慕輕做事總是很利索,想來機票一會就直接寄到機場了。
慕淺掛了電話,寫了一封信,剛沒寫幾句話就發現不如不寫,又把揉碎扔在了垃圾桶里。
想對你說的話卡在嗓眼我怕出聲便是嘶啞。
慕淺很想在自己家的沙發上在哭一會,可是眼淚好像已經哭干了一樣流不出一點來。
她站起來拿走很多浮生的東西,自己的卻帶的很少。浮生的胃不太好,她不在她又不好好吃飯了。想到這慕淺心里一陣疼痛。
然而浮生此刻還在焦頭爛額的準備開的會,右眼皮卻一直狂跳不止。心煩意亂之下撥通了慕淺的電話,只有她,能平復他的躁動不安。
“在干嘛?”上一秒還在呵斥秘書辦事不利,下一秒就用這么低沉溫柔的聲音,也只有她了。
慕淺顯然沒有想到他會打來,一下子亂了手腳,“在,打掃房間。”說話都變得很不流暢。卻也沒有支支吾吾。以前的她大謊小謊都對不同人撒,機靈的她撒起來謊人分不清,可是對著浮生卻是沒有辦法。
“打掃房間?不要干了。”浮生不悅,他從不讓她干什么活。
“奧。”慕淺忘記了平時自己都嘰嘰喳喳,問浮生的行程,問他什么時候回來,問他想吃什么或者告訴他自己想吃什么。今天情緒很低沉,憂郁。
“心情不好?”浮生總是很輕易把握她的心理變化,所以她才怕。
“沒有,”慕淺急于否認,多少有點慌亂。“挺好的。”
“想吃什么,我晚上給你帶?”浮生像往常一樣,雖然在問,其實他心里猜得到慕淺想吃的那些垃圾食品。
“你都知道還問我。”慕淺忍住眼眶的眼淚,不能讓它們發出一點聲音,“浮生,沒有你我怎么辦。”慕淺假裝把聲音提高,這樣就聽不出一點哭腔,反而還以為是撒嬌。
“不會的。別看那些騙你眼淚的文藝片了,聽到沒有。我要忙了就這樣。”直到慕淺依依不舍的掛掉了電話,眼淚奪眶而出。蹲在地上抱住兩膝放聲大哭起來。
浮生,此生再不會相見。我對你的最后一句話是,沒有你我怎么辦。
很快就收拾全了,收拾好自己的心情,拿著行李就下樓打車去了機場。
原來是架私人飛機,以浮生現在的威望,查到慕淺的航班實在太容易了,所以是一架較小卻很精致,五臟俱全的私人飛機。飛機上,竟然還有兩個人,慕淺完全沒想到的兩個人!
驚雷和吳慧慧!開飛機的是驚雷!
“慧慧,你怎么?”慕淺實在太驚訝了,被浮生抓回去都沒這么驚訝的。
“聽說你要走,送送你。”吳慧慧顯然早就知道,也沒問理由。
兩個人突然尷尬的沒有一句話,驚雷很快就讓飛機起飛了,熟練的動作,慕淺很疑惑怎么他會開飛機,怎么他聽慕輕的來送自己,怎么叫來了慧慧。
“他當過兵,飛行兵。是慕輕通知我們來的。”一句話就交代了慕淺所有的不解。
慕淺沒說話,只聽。臉色有些不自在,她想交代慧慧和驚雷不要把她的路程說出去,但是想來慕輕也說過這些話了,何必重復。
“對不起。”慕淺發自內心的說,畢竟和吳慧慧朋友一場,沒有自己告別反而被別人通知。
“這話你苦命追來的浮生不知道吧,你對不起我的事多了,這種話用不著。”吳慧慧毫不客氣,她恨,為什么慕淺可以不珍惜自己得不到的。
飛機的速度很快,她離他越來越遠了。
驚雷開著飛機本來很安然自得,可是天越黑,霧越來越大,幾乎看不見原本設定的航線,這樣下去不行,一定會撞著別的飛行物。
驚雷開得很仔細,速度也很慢。可是不一會,他的額頭上就冒出一層細汗。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這是私人飛機,不是他在實戰演練時開的那種國家飛機。他實在不知該怎樣,是先著陸還是直接跳傘,或者在堅持。太崩潰了。
驚雷沒辦法了,喚來她們兩個,讓她們做這個決定。他可不想死,要不是慕輕百般請求,他才不會冒這個險,誰讓他那么喜歡慕輕呢。
慕淺和吳慧慧聽到后就慌了神,第一次做私人飛機就出事,也太點背了吧。
慕淺還算很冷靜,“把飛機開到低一點視線會好點,慧慧,把降落傘拿來,我先跳。”慕淺一邊穿著降落傘,一邊對兩個人說,“對不起,如果不是來送我,你們不會有這樣的危險。但愿你們可以平安回去。”打開艙門,慕淺跳了下去。
“是陸地,再往前就是大西洋了,你快跳吧。”驚雷還是沒有更生動的語氣,他答應慕輕的是送她離開,別再讓她回來。把她扔在這,也算做到了。
下面是哪個國家哪個城市,大陸海洋還是沙漠。慕淺腦海里一點想法都沒有,跳的那一瞬間只覺得輕松,浮生,此生認識你就不枉來過。很愛你,但是再見。
電視上跳傘的情節都很浪漫,或者具有冒險精神。以前慕淺還總幻想會有跳傘的環節出現在自己的一生中么。現在連考慮都不能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