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靜辰語氣平靜,大概是受不了自家妹妹這般聒噪,季琳并沒有多想。
但嫣靜雪卻是不以為然,剛才的話茬止住了,她立馬就換了一個。
“反正這次到祈京,無論如何也要會會那個寧王,看看這人到底是不是像傳聞中的那樣……”吧啦吧啦,后面又說了很多,反正基本就是離不得南宮楓堯多好多好的詞句。
季琳聽得一頭黑線,妹紙,你這樣在姐面前對姐的準老公一副垂涎三十尺的樣子,真的好么?
幸好季琳對南宮楓堯真的沒有愛入骨髓,不然哪里受得了別的女人這么惦記自己男人,那絕對是分分鐘可以扛刀砍人的節奏。
畢竟就這樣,季琳都覺得心里酸溜溜的不舒服呢。
而她確實真心沒想到,以前聽說喜歡南宮楓堯的人多,確沒想到真的名揚他國啦,并且還不辭老遠來會他,擦了個擦啊,季琳暗暗抹了一把冷汗,這情敵真是遍布天下的節奏啊。
嘖嘖嘖……
她沒有再接嫣靜雪的話,主要是這個問題實在是沒什么好跟她討論的,一小二貨,她喜歡幻想做夢就讓她夢去吧。
做夢無罪,人總是要有夢想的嘛。
……
隨著時間的流逝,看著熟悉的道路和風景,季琳知道她們離祈京越來越近了,只是越是靠近祈京,路上的行人就愈發多了起來,這和離開的時候似乎不太一樣。
帶著疑惑,祈京城門終于出現在幾人面前了。
這天天氣晴朗,到的時候是午時時分,快要入冬的陽光這個時間點正好,帶著淡淡的暖意,卻并不讓人覺得熱。
季琳坐在馬背上,瞇起眼睛看了一眼前方的城樓上的“祈京”二字,記憶恍若又回到某一天,然而,她似乎很久沒有回憶過那個人了。
又或者說是并非沒有想過他,而是將他埋得太深,不愿承認自己想過他。
“哥你看,祈京!”比起季琳的思緒萬千,嫣靜雪顯得很是興奮,音量都提高了幾分。
嫣靜辰沒有回她的話,只是溫聲在季琳身后說了一句:“到了。”
只有簡短的兩個字,季琳卻聽得微亂的心頭微微一軟。
是啊,到了,終于又再次回到這里了……
季琳在心中輕聲道。
仿若又看到自己離開的那天,帶著對未來的惶恐不安,也帶著深深的希望,更帶著對那個人難言的……怨?還是恨?總之那天,她膽怯過退縮過猶豫過掙扎過,甚至抱著會客死它山的決心……但不管怎樣,一切的一切都過去了,她終于又回到了這個熟悉的地方,她深深想念,時常夢到的地方。
幾人下馬走向城門,門口排起了長長的隊伍,看看,似乎都是些老百姓,拖家帶口,背著厚厚的包袱。
季琳皺了皺眉,這是集體上訪還是怎么的?但瞧瞧又不像,大家都很平靜的樣子,也不像是進城務工的,畢竟有些看起來年老佝僂的身子,根本不像是務工人員嘛……
而且看看城門的地方,官兵的盤查似乎也嚴格了許多,每一個人,上到八十老人下到三歲小孩都會盤查半天,并且并不是每一個人都會被放行,而未能被放行的則都堆擠在城門旁邊,似乎還能聽到隱隱的哭聲。
季琳疑惑的皺起眉頭,跟著隊伍慢慢向前。
輪到她和嫣靜辰幾人的時候,官兵對嫣靜辰十分粗暴,并且在他身上搜到短巧匕首的時候,欲要將匕首扣下,遭到嫣靜雪的反抗。
“你們憑什么扣我哥的東西,那是我家的傳家之寶,你們怎么能說扣就扣,你們知不知道我哥是——”小丫頭脾氣火爆得一筆,雖然季琳也搞不懂怎么連把匕首也不能帶,難不成還怕他進城殺人還是咋的,但既然這么嚴格的盤查,那肯定也是有理由的。
而相比之下,嫣靜辰就通情達理多了。
沒等她說完,便出聲將她打斷:“小雪!”接著,將她往旁邊輕輕一拉,走到官兵面前,好言詢問是否能將匕首還回,理由自然也是嫣靜雪方才說的,那是他們家的傳家之寶。
不過他的請求很快被無情駁回,氣處嫣靜雪差點上去踹人,邊上的其他侍衛則連忙圍上來,做出一副防守又隨時會攻擊的姿勢,季琳一看形勢不妙,趕緊拉了拉嫣靜辰的衣袍,示意他帶著嫣靜雪站到后面去。
嫣靜辰照做后,季琳一個閃身,擋去嫣靜辰兄妹二人的視線,然后將懷中的白母玉掏出來遞到那一副領導模樣的軍爺面前:“軍爺,這二人是我朋友,小姑娘脾氣差了些,實在是抱歉……”吧啦吧啦說了一堆好話。
其實那塊玉足以讓她下令讓人放行,但畢竟這不是還沒過門么,又在這種場合,該低調還是得低調。
而那軍爺看過白母玉后,臉色一驚,季琳不動聲色朝他搖了搖頭,軍爺才恭敬將那玉還到季琳手上,并且歸還了嫣靜辰的匕首,很快將幾人放行。
當然,季琳也借機賞了些錢給那軍爺,她不是仗勢欺人的人啦,可是很善解人意滴,哇咔咔。
對于這個結果,嫣靜辰有些疑惑,不由向季琳問起,季琳笑笑,只道是給了些錢說了些好話,嫣靜辰也沒有再追問。
畢竟行賄這種手段,也確實太常見了,只不過他不知道,真正起作用的,其實是季琳手中的那塊玉。
那可是有寧王封號的玉啊!
不過嫣靜雪就不這么認為了,雖然事情解決了,她卻還不依不饒,一路上不停抱怨:“什么嘛,不就一破京城么,咱們風漠又不是沒有,進個城還搞得這么麻煩,又是盤查又是扣東西,煩死了,真討厭!”吧啦吧啦,抱怨之聲不絕于耳,季琳真是快被她煩死了。
她下意識的看了看身邊的嫣靜辰,忍不住暗暗搖頭,兄妹啊,怎么差距就這么大呢。
唉……
進城后,季琳連肚子餓了都顧不上,便在在感謝了一番嫣靜辰的救命之恩后,便與二人道別了。
嫣靜辰倒也沒有挽留,一來沒道理,二來還是沒道理。
兩人互道了一聲“后會有期”,季琳便匆匆趕去了寧王府。
自從無頭山出來之后,季琳的一顆心其實都牽掛在南宮楓堯身上,如今進了城,自然第一時間第一件事就是去寧王府。
馬車在寧王府門口停下,季琳從車上跳下來抬眼望去,朱紅色的大門緊閉著,門口的侍衛一動不動,看起來似乎沒有什么異樣,也沒有什么變化。
來不及感慨,她拉了拉包袱袋子,連忙抬腿走了過去。
順利進了門,有侍者看到她,愣了幾秒鐘后,便慌慌張張轉身跑了。
季琳也顧不上去疑惑,直奔南宮楓堯的房間,半路正好碰到剛才的侍者帶著南宮軒齊過來。
見到季琳,南宮軒齊神色訝異,喊了一聲琳姑娘,便被季琳打斷:“四殿下,有什么話等會兒再說吧。”
南宮軒齊點點頭,然后兩人一起去了南宮楓堯房間。
路上她倒是向南宮軒齊簡單問了下南宮楓堯最近的情況,得知情況有些惡化,但還在控制中的時候,季琳微微松了口氣,但腳下的步子也更急了。
到了南宮楓堯房間,季琳幾乎是箭步沖了進去。
南宮楓堯的臉出現在她的眼前,卻讓她的神情怔在臉上,接著便見眼淚滾了下來,猝不及防。
她心里難過啊。
看看現在的南宮楓堯,他那張豐神俊逸面若冠玉的臉龐,肯定已經被折磨得眼窩深陷,腮角的骨頭明顯的突了出來,臉色慘白,嘴唇發青,若不是感到他還有一口氣在,她甚至會認為他跟死了沒什么區別。
她離開京城三個多月,想過南宮楓堯的各種變化,但從沒想過她此刻的模樣,季琳覺得心里疼得一抽一抽的,即使無關情愛,她也無法容忍自己最親的朋友變成這般模樣。
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她緊緊握起南宮楓堯的手,而那手也枯得沒有了往日的血氣,她甚至能清晰的摸到他手指的骨節,那感覺讓她害怕。
“南宮楓堯,我回來了……”她喃喃出聲,然后松開他的手,抹去臉上的淚水,將南宮軒齊喚了進來。
“四殿下,這是‘歸果’,可以解去王爺身上的異毒。”她將包袱里的歸果小心翼翼的拿出來,遞到南宮軒齊面前。
南宮軒齊一臉震驚。
“琳姑娘,你……”他不知道該如何繼續后面的話。
季琳消息了三個月之久,沒有人找到她也沒有她的任何消息,他想過她不見的很多原因,但唯一沒想過的是,她竟是為了南宮楓堯尋這四十九年才現一次的“歸果”了。
他自然聽說過“歸果”難尋難得,所以才這般震驚。
南宮軒齊感動得說不出話來,季琳從他眼中看到他的情緒涌現,只是淡淡一笑,又道:“四殿下,快讓太醫看看怎么做,把這歸果快點給王爺服下吧。”
南宮軒齊回過神來,連忙點頭接過她手中的東西,只是在幾位太醫看過之后,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反正對著“歸果”嘖嘖稱奇,尤其是幾人無計之時,正遇上時辰轉換,歸果變色,更是引得幾個嘖嘖驚嘆。
季琳也是醉了。
而就在這時,溪夜突然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