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順著這一條路往南走,就到了兩條岔路,走左邊的那條,就到了南都,那裡是土匪的地盤,逃命不敢跟過去,我都打過招呼了,就說你們是來找“橫千秋”的,他們就讓你們過了?!?
這話正合明珠的心意,她巴不得先走呢,最見不得別人打架的時候,她在一旁想著怎麼逃走,可是她又打不過,那西瓜沒扔準不就說明了一切,橫刀客師父只教會了她逃命。
她有當英雄的心,沒有當英雄的命。
“千里,快過來。”明珠招呼道。
千里沒有任何招式,只知道和那黑衣人硬碰硬,那黑衣人就算有招式,也沒有在千里身上得了便宜,反倒是處處受限制。
千里聽到明珠的招呼,像是摸出了經驗,一下子把他推到馬車上的小馬上,腳下正好有明珠沒有扔準的西瓜皮,一踩一滑,便倒在了馬蹄下,小馬兒雖然瘦弱,也受不了這樣敵意的來襲,幾乎是倒地的同時,小瘦馬前蹄狠狠的一踢,黑衣人軟綿綿的倒了前方。
千里趁機慌亂的跑到明珠那裡,老車伕和麪具人的招式明顯快了許多,那面具人招式變換如蛇,精巧迅速,一直規避者老車伕的右手。
他是怕老車伕右手裡的粉末,不知道那粉末是什麼東西,有機會再見到的話,一定去討要些。
正好有三匹馬,千里激動欣喜的騎上去,有一種淋漓颯爽的感覺,可以看出是個生手。
原本可以一人一匹,可是明珠上了哪匹,唐應竹就不死不活的跟著趴上去。
“唐大少爺,別跟我說,你不會騎馬?”
唐應竹像是被戳穿了心事一般,臉色也跟著緋紅,明眼人都知道說明了什麼,可是嘴裡還在犟著,“哪有少爺騎馬的,出門誰不坐馬車?”
明珠憋了一口氣,剛想擡腳把他踹下去,便聽著千里說:“別浪費時間了,我們得快走,要不少爺,你上我這匹吧,咱們兩個一起?!?
唐應竹立馬拒絕:“不行,你也是第一次騎馬,把我摔了你賠得起嗎?”
千里訕訕的笑了笑,像是沒有聽出語氣裡的嘲諷,老實的解釋道:“起碼還真是第一次,不過我小時候騎過牛?!?
明珠也忍不住笑了起來,唐應竹絲絲的趴在上面不鬆手。
“明珠,你帶著少爺吧,再晚咱們大家都走不了。”千里又解釋道。
明珠回頭看了看面具人氣喘吁吁的看著他們,便點了點頭,“那好,坐穩了,駕--”
馬兒飛速一般的跑出去,轉眼就消失不變,千里感覺也學這樣子跟上去,卻沒有料到,馬兒跑的驚心動魄,上下顛簸著,胃裡本來就沒什麼東西,這樣一來,胃裡泛起一股股的酸意。
卻能看見前面兩個人頭了,明珠很久沒有這樣爽快的騎過馬,可是毫不生疏,迎著疾風強勁,感覺風夾雜著暖意和灰塵撲面而來,在揚起後面所到之處的飛揚塵土,一騎絕塵。
唐應竹兩隻手緊緊的抱著明珠的腰不撒手,緊緊的閉著眼睛伏在身後,生怕掉了下去。
明珠一笑,“唐應竹,你就那麼怕死?”
唐應竹咬著牙哆哆嗦嗦的答道:“只要這世上有一個人還希望我活著,我就有理由活下去?!?
冠冕堂皇,怕死就怕死,還拿別人當藉口,他說的應該是他爹孃,都知道尤其是他娘,疼愛到了骨子裡。
明珠撇了撇嘴,不以爲然的揮舞著長鞭。
風聲打碎了唐應竹的回聲:“你呢--你怕死嗎?”
明珠一張口便感到了一嘴的風沙貫入,“廢話,當然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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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段路程原來這樣短,不一會就到了分叉的路口,若是那類似於小毛驢一樣的瘦弱的小馬兒,走這一段路,大概得花上一整個下午都不一定到。
明珠慢慢的停下來等千里,向著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剛剛灌進去的風沙還留在咽喉。
唐應竹卻像是抽空了力氣一般的伏在她背上。
明珠正了正身子,唐應竹擡起身來,“明珠,你家是做什麼的?”
明珠連看也沒看他一眼,“種地的?!?
“農夫家裡不該都像千里那樣嗎?我看你細皮嫩肉的,還會些功夫,家裡應該挺有錢的吧。”
“我會功夫會被打的半死?那是經常下地幹活有力氣。我家以前是挺有錢的,後來被你們這樣的地主收了租子,最後就窮了。”明珠繼續編造著她和千里一起喝酒時聽來的見聞。
唐應竹訕訕的閉了嘴,然後又不死心的問道:“那你家在什麼地方?”
“你煩不煩啊,再問就把你踢下去?!?
唐應竹像是突然來了興致一般,“明珠啊,我給你起的名字,你就得報答我,而且你的賣身契還在我這裡,我不說話,你找我爹都沒用?!?
“報答你什麼?”明珠無疑提高了聲調。
“只要我不說話,你就得呆在我身邊,不管幹什麼,都得經過我的同意,你還得保護我,我知道你會功夫,你若是無緣無故的走了,我就把你的賣身契交給官府,讓他們抓你……”
唐應竹越說越來勁,明珠卻是咬著牙,早些天他一直把賣身契隨意放著,好幾次明珠知道地方都可以隨手拿過來,可是那地方每次都放著各種各樣的寶貝,珍珠瑪瑙水晶杯……,她一次次的錯過機會,轉而對那些東西下手。
這樣一來,唐應竹肯定會對那賣身契多加保管,那樣精明的人想藏什麼東西她是找不到了,她溜之大吉的夢想就破滅了。
“老管家說了,我只要幹滿一年,就可以自行決定去留?!泵髦橐老∮浀?,千里曾經說過,老管家訓話的時候說:幹滿一年者,自行決定去留。
唐應竹輕笑,“明珠啊明珠,你的賣身契在我這裡,他管不著,千里的賣身契在他那裡,所以千里歸他管,你懂嗎?”
明珠咬了咬牙,等我想走的時候,打得你滿地找牙,看你交不交出來。
終於看到了千里緩緩疾馳而來的身影,可是看不到人,只看到了上面一個身子。
到了跟前,纔看到千里臉色鐵青的抱著馬脖子,氣喘不定的擡頭看了看他們,舒了一口氣。
“千里,你不是有信心嗎?”唐應竹幸災樂禍的看著他。
“不行啊,俺家的牛比它老實,讓它往東它不敢往西,這個馬太快了……”
千里嚇得連一直練習的普通話都忘記了說的顛三倒四。
“別說了,咱們快走吧,我都渴死了?!碧茟襁€在記掛著明珠沒有給他吃西瓜的事情。
“哎--”千里一應聲,就打算往左邊跑去。
“慢著……”明珠立刻阻止。
“怎麼了?”
“我們該去右邊看看纔對。”
“老車伕不是說去左邊走嗎?”
“老車伕說左邊不是土匪的地盤,但是一定會遇上土匪,也就是說,右邊纔是土匪的地盤,那就是說,土匪一定知道咱們要來的消息,那麼他一定會在左邊等著咱們自投羅網,可是右邊就會沒有多少人,到時候就鑽了空子?!?
千里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俺聽明珠的。”
明珠滿意的笑了笑,唐應竹懷疑的聲音右起,“你的意思是,那個老車伕有可能跟土匪是一夥的?”
“我可沒這麼說,只是防人之心不可有,我們不能因爲他出手相救就把三條性命都搭上,當然我也只是猜測,去不去隨你們?!?
唐應竹嚥了口氣,他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呆在別人的馬背上,他敢去反對嗎?他可不想在這蒼涼的地方走過去。
“好,就聽你一次?!?
話剛說完,明珠就一甩鞭子,馬兒驚叫一聲就跑了出去。
唐應竹一時沒有抓穩,一隻養在後面,腿緊緊的夾著馬肚子,馬兒就不受控制的越跑越快。
明珠不情不願的伸手把他撈了回來,唐應竹纔像千里那樣臉色鐵青的舒了一口氣。
過了一段小路,又出現了一些破舊的街道,倒也不算很破,兩旁是在崎嶇的山路上構築的竹房子,一所接著一所,不像是個賊窩,倒是像是個村莊。
幾個孩子穿的破舊蹲在地上玩耍,看見有人來了,也好不避諱的驚奇的看著。
聽著有馬蹄聲傳來,家家戶戶都探出了個頭,突然從前面跑出來一個身穿紅衣綠褲的女人,綁著兩條長辮子,手裡拿著一根長鞭,指著她們,橫眉怒目,“你們是什麼人?”
唐應竹幾個人面面相覷,還是千里下馬,在不遠處說道:“大姐,俺們幾個是路過此地,請問南都怎麼走?”
那個夫人一聽,單薄的一行眉毛更加肆意,“你叫誰大姐呢,誰是你大姐,老孃我還是十四歲的黃花大閨女。”
唐應竹的下巴抵在明珠的肩膀上,顫抖著笑著,小聲的對明珠說著,“長得跟四十歲似的?!?
明珠看著那小泵娘笑了笑,伸手在後面唐應竹的大腿上擰了一把,唐應竹立馬噤了聲。
千里一頓,有些尷尬的摸了摸頭,“姑娘,對不住啊,俺是個粗人,不會說話,您就別計較了,還是想請姑娘指點,南都怎麼走?”
那姑娘一掐腰,不鬧不休,“這裡就是南都,你們來做什麼?”
“我們是來……”
“我們是來找人的。”明珠搶著說道,“敢問姑娘,可知橫千秋在何處?”
“橫千秋?你找他做什麼?”
“我們是有事纔來的?!?
“不管你們有沒有事情,現在大人不在家,這裡我說了算?!毙”媚锎笫忠粨],流露出些許霸氣,“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過此路,留下買路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