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一年前,我肯定會抱著我爸的大腿嚎啕大哭,苦苦哀求他不要丟下我。但現在的我不會了,這一年多來,我見識了不少人性的惡。我爸是一個活得自私的人,他字典裡只有利己主義,自己過得舒服就好。
我漠然地起身,眼神看著他又穿過他。
他收起手機,不安地搓了搓手:“采采,我抽空再來看你。”
我慘笑了一下:“爸,你也不問問我來B市做什麼嗎?連我的電話號碼都不問一下?”
我爸猶豫了一下:“采采,你把你的號碼告訴我。”
“算了,你走吧,回去遲了你該不好交待了。”我看著他。
他走了幾步又停下腳步,然後掏了掏口袋,從口袋裡拿出了一疊零散的錢:“這些錢你先用著,我來得匆忙,沒帶多少現金。”
他把錢放到茶幾上,他彎腰時,我看清了他襯衫口袋上的商標。看起來,他找了一個更有錢的女人,襯衫都換成好幾千一件的了。
我爸直起了身後就走了,很快的,房間門傳來輕輕關上的聲音。我彷彿如夢初醒,追到門口我拉開了房門。
長長的走廊裡一片寂靜,我爸已經走了,我扶著門站了好一會兒才關上了房門。
次日,我睡到自然醒。看了看手錶,已經上午十一點半了,我餓得肚子咕咕叫。打著哈欠起了牀,我揉著眼睛往廁所走去。
我前腳剛踏入廁所,門口就傳來了敲門聲,我愣了一下收住了腳步。
我爸?韋御風?
我走到門邊拉開了房門,門口的站著的人是韋御風,他一聲不吭把我的行李箱往我面前一推。
“韋先生。”我有些訥訥的。
“換衣服。”他語氣還算好。
我接過了行李箱,靠著牆放好,回頭時才發現,韋御風往他的房間走去了。我看著他進了房間才關上了房門,內心裡忍不住嘀咕:這真是一個完全無法捉摸的男人。
半個小時後,我來到了韋御風房間門口,糾結了一會兒才敲了敲門。我在房間都等了他快二十分鐘了,沒辦法,我只能主動來找他了。
他立刻開了門,穿戴整齊,就像一直在等著我來敲門般。
“餓嗎?”他鎖上房門後將房卡交給了我,然後他就拉過了我的手,就情侶那般親切隨意。
“是。”我很不自在,但也沒有抽出來。
他帶著去了B市的一家本地風味餐廳。點餐時,他也沒問我,直接圈了幾個菜就遞給了服務員。
我收回視線裝模作樣的喝著水,關於我爸的事情,我很想問問他,但認識他這麼長時間,我對他多少有點了解了。他不想說的,我問了他也不會說。他想說的,我不用問,他也會說。
“采采,你和你爸昨天聊得怎麼樣?”他問我。
我也沒什麼隱瞞,把聊天內容基本上重複了一遍告訴了他。
他聽了半晌不說話,服務員把開胃菜送來,他才道:“有總比沒有好。”
我沒太聽懂他的意思,琢磨了一會兒,忍不住問:“韋先生,我沒太聽明白你的意思。”
他笑了一下,道:“我沒見過我父母。”
我不知道爲什麼,覺得心裡有根神經被輕輕拔動了一下。我一直覺得他很變態,太過喜怒無常,此前伊城說他是他爺爺的私生子,我一度以爲他因爲身份而變得心理扭曲。卻沒想到,他是孤兒。
他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他說他沒見過他的父母,十年前爲什麼去了伊家?我突然發現,韋御風就是一道謎。
“發什麼呆,喝湯。”韋御風打斷了我的沉思,將裝好湯的碗放到了我面前。
“謝謝。”我接過了碗。
兩個人沉默著吃起了飯,他吃飯的速度非常快,我一碗才吃了一半,他就吃完了兩小碗飯,然後放了碗筷。
“你慢慢吃。”他說著拿過手機玩了起來。
我不太吃得慣B城的本地菜,勉強吃了一碗飯後,我也放下了碗。
“你想想去你爸家裡看看?”韋御風問。
“啊?”我嚇了一跳,“你知道他家在哪裡?”又想,他都能找到我爸,當然知道我爸家在裡了。
“我爸估計不太想看到我,還是算了。”我有些黯然。
“那也要去,采采,你能不能離開橫波樓?你只能指望你爸了。”他起了身。
“你說什麼?”我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我爸居然有那麼大的本事了?韋御風做不到的事情,他竟然能做得到?
看來我昨天的猜測沒有錯,他新娶的老婆很有本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