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四天的時候我匆匆回去開始收拾東西,心里早已被一種巨大的悸動所占據(jù),雖然我人還在法國,但是心早已飛到國內(nèi)了。
小牛并不在家,她最近總喜歡抱著筆記本去雙叟趕稿,那是巴黎當(dāng)?shù)匾患冶容^有名的咖啡店,她說在那能找到感覺,我已經(jīng)于三天前通知她我要回國了,問她跟不跟我走,她沒說跟,也沒說不跟。
而關(guān)于藤一塵這邊我卻遲遲未開口,實在是沒有找到一個合適的契機(jī)跟他說。
索性在我收拾東西的檔口,門響了,幾日不見,藤一塵感覺憔悴了不少,原本瀟灑飄逸的造型,如今越來越像日本過氣男明星,頹廢美那種。
我看到他出現(xiàn)在我房門口的時候,有些條件反射的從地下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里站起來,然后不太自然的說:“哦,內(nèi)個,我在整理東西…”
“機(jī)票訂好了?”他依在門邊,雙手環(huán)胸,眼眸間永遠(yuǎn)是那抖落無數(shù)桃花般蠱惑的光澤。
我喉嚨有些發(fā)緊:“藤…”
“小牛說晚上不回來吃飯了,我?guī)Я送赓u,你收拾完出來吃吧…”
說完,他便不再看我一眼轉(zhuǎn)身走了出去,于是,我們隔著一扇門,一個走廊,靜靜地坐著,終究,我不可能不聲不響的回去,不管以后怎么樣,不管我們還會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經(jīng)常見面,我們認(rèn)識的這段時光,在我的生命中都是不可磨滅的記憶!
若不是他,我不會從泥沼中爬起來;若不是他,我無法體會到追逐夢想原來這么美好;若不是他,我不可能在這么多灰暗的日子里還能看見色彩斑斕的世界。
所以,不管世事如何變幻,他在我心里是和唐嘉一樣重要的親人!!!
我起身緩緩走出去,他縮在沙發(fā)上,眼神不知看向何方,屋外的夕陽照耀在他臉上,他的面龐上渡上一層淡金色的光暈,耀了我的眼。
我默默的在他身旁坐下,良久,安靜的說:“下周二的機(jī)票,我,我要回去了…”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直到夕陽的光越來越淡,他才輕輕開了口:“能不能…不走?”
我側(cè)頭看著他,他的雙膝弓著,腦袋搭在上面,整個人縮成一團(tuán),眼睛卻始終不敢看我,那樣的他,讓我紅了眼眶,我環(huán)住他的肩,把頭靠在他的肩膀上,想給他一絲溫暖。
他身體僵了一下,卻依然一動不動。
我哽咽的說:“從你告訴我何詩詩走了以后,你應(yīng)該就猜到了吧,我終究是要回到他身邊的,我和他…太多年了,經(jīng)歷太多事了,即使我離開他,我和他心里都清楚,我們最終是要過一輩子的。
他是個…比較內(nèi)羞,不太會表達(dá)感情的人,我剛嫁給他的時候,奶奶跟我說的。
我當(dāng)時還很嗤之以鼻,后來才知道,他的確不喜歡表達(dá)自己的感情,你別看他從小跟個小少爺一樣在李家橫行霸道的,其實他很敏感,過得也不順?biāo)臁?
然而我,卻用了整整三十年的時間跨越山河,地球,外太空,河外星系,整個宇宙才走進(jìn)他的內(nèi)心,感受著他的快樂,痛苦著他的悲傷。
在來巴黎的飛機(jī)上,你曾問我為什么不哭,我告訴你我相信他,你知道嗎?我以前…覺得自己很愛宋清譯,很愛很愛的那種,可是,他回國后,我看見她和夏若菲在一起,我氣得立馬掉頭就跑了!
直到后來我才知道,我對宋清譯,至多算是喜歡過,但沒有到愛這一步。
真正的愛情是經(jīng)歷過風(fēng)吹雨打之后依然相信對方,堅定彼此的。
不管到世界任何角落,心都永遠(yuǎn)在一起的那種,只有這樣,我們才能安然的等著時間再次把我們拉到一起,沒有任何人,任何因素可以動搖我們。
這就是愛情…”
我抬起手摸了摸藤一塵的頭發(fā),他的頭發(fā)很長,發(fā)尾有點微微卷曲,披散下來的時候有種頹廢的美感,我擠到他身后說:“我?guī)湍阍p子吧。”
于是我便小心翼翼的幫他梳著頭發(fā),他頭發(fā)很細(xì),不像李兆,硬邦邦的扎人!
此刻的他安靜得像個孩子,就那么乖乖坐著,任由我擺弄他的頭發(fā)。
漸漸的,我眼里盈滿了淚水…
“十二歲那年,爸爸帶我和唐嘉去黃山,那天天氣不好,陰沉沉的,爸爸和唐嘉非要趕著大早往上爬看日出,我卻吵著要坐纜車,后來他們強(qiáng)行拉著我一起徒步,我半條命都快交代在那了,可是我卻趕上了這一生中最美的日出,爸爸告訴我,你抬頭看到的景象不一定是真的,如果永遠(yuǎn)都不努力跨出那一步,就永遠(yuǎn)也不會知道清晨的第一縷光有多美。
所以藤一塵,請你…一定要幸福!無論如何!一定要幸福…”
他忽然回過身,我看見他通紅的雙眼,他把我摟在懷里難過的哭泣,我第一次感受到男兒淚,是這么讓人痛徹心扉…
那是我最后一次看見藤一塵,第二天這個屋子里所有關(guān)于他的東西都不在了,就連貓王杰克遜也消失了,我才知道他走了,先我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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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牛最終和我一起回國了,我以為藤一塵的離開會對她有所影響,可一上飛機(jī)她就呼了起來,還說起了夢話,什么別來啊,再來我就叫了,哎呀呀,不要啊…
搞得前面兩個老頭老太總是回頭往我們這看,弄得我十分尷尬啊…
后來遇上了一波氣流,顛得那叫一個厲害,廣播上一連放了好多次,系好安全帶啥的,終于把小牛從睡夢中驚醒了,一醒就特么大喊大叫的說:“要墜機(jī)了?要墜機(jī)了?姐,降落傘呢?”
本來吧,沒啥事的,大家還挺淡定的坐著,經(jīng)她這一嗓子,整個機(jī)艙都開始恐慌起來,還真有人開始扯降落傘,我擦!
然后前面那個中國老太就說:“老頭子啊,怎么辦?”
老頭子把老太一摟:“不怕,反正我在你身邊。”
小牛頓時感動得稀里嘩啦的,沒一會飛機(jī)不顛了,我就問她,你是不是舍不得藤大師啊?
她立馬一抹眼睛:“他那個嘴比蝎子還毒的男人,走了好,走了清凈!”
然后她又跟沒事人一樣開始吃東西。
我看她半天的確也沒看出什么不對勁來,不過藤一塵一走,她突然決定和我回國,這又挺矛盾的,然后我便領(lǐng)悟,真是我親妹啊,思維跟我一樣,飛一般的感覺…
……
回國后,對于我一個無不動產(chǎn)的人來說,等于無家可歸,幸虧唐嘉把屋子讓出來給我們,他現(xiàn)在大多數(shù)時間都和沉珂在昆明待著。
我回國后就打電話告訴他了,他說他暫時回不了滬市了,因為…沉珂懷孕了,臥槽,我要有大侄子了,我聽到后開心的不得了,跟老媽子一樣跟唐嘉逼逼叨了半個小時,直到他把我電話掛了…
我頓時感覺,這老弟吧,有了娃忘了姐,多聽我嘮叨一會都嫌煩!
我在唐嘉這昏天暗地的睡了一天一夜,然后便開始進(jìn)入工作狀態(tài),和巴黎那邊把所有準(zhǔn)備工作弄完后,就帶著資料趕去了賽百!
賽百在滬市的總部大樓十分氣派,之前就讓我法國那邊的同事通過公司的名義,預(yù)約賽百負(fù)責(zé)人見面,詳細(xì)洽談品牌在國內(nèi)市場的進(jìn)駐問題。
結(jié)果我到了那的時候,有工作人員跟我說,他們老總有個會,還沒結(jié)束,讓我等一會。
我點點頭說好,結(jié)果尼瑪一等就從早上十點等到了十二點,咖啡都要喝飽了!
把我給怒的,都特么要罵人了!
我踩著細(xì)高跟,出了接待區(qū),立馬有人迎了上來,我非常不爽的跟那個妹子說:“轉(zhuǎn)告你們李總,再不見我,我炸了這!”
這妹子頓時跟看見恐怖分子一樣,嚇得就去通風(fēng)報信,我特么又等了半個多小時,那妹子才折返回來,跟我說:“李總有請!”
于是我跟著這個妹子進(jìn)了電梯,一路上升,然后順著柔軟的地毯來到一處辦公室門前,我抬頭看了一眼門頭,上面只有簡單的:ceo。
妹子便說:“李總在里面,請進(jìn)吧。”
我回頭對妹子說:“咖啡喝夠了,不用上茶了,你休息去吧。”
然后不管一臉懵逼的妹子便推門而入。
碩大的總裁室,采光很好,落地窗前能看到美麗的東方明珠和靜靜流淌的黃浦江,而那張半圓形的辦公桌前,正坐著一個男人,西裝革履,沉穩(wěn)而儒雅的低頭看著手中的資料,那專注的目光透著一股致命的磁場。
男人如酒,越久越醇,而他此時的樣子就在灌醉我每一根神經(jīng)。
但為了擺出樣子,我故作輕松的說:“李總這里環(huán)境不錯嗎?視野這么好,工作都能事半功倍吧?”
他緩緩抬起頭,幽暗的黑眸很平靜的看著我,面無表情:“助理告訴我今天有個法國品牌要談入駐,我時間有限,只給你十五分鐘!”
我一愣,瞇起眼盯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