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了,狗子還是沒有回來,我靜靜地坐在椅子上,我爸已經進來催了好幾次,唐婉和我爸說:“快兩個小時了,拿個戒指應該回來了啊!”
倒是這時蘇韻姍姍來遲,我爸把她拽進來兇她:“怎么搞到現在?也不知道換個像樣的衣服再過來。”
蘇韻的神情有些怔怔的,我盯著她看,她抬頭和我對視了一眼,眼神立馬撇開。
我沒再管蘇韻撥通了狗子的電話,那邊卻顯示無人接聽,李兆也走進來問:“怎么人還沒到?時間不早了。”
一種不好的預感突然爬上心頭,我卻不敢說出口,李兆看了眼唐婉:“我回去看看!”
我“唰”得站起身:“我也去!”
李兆皺著眉:“你們都待著,哪也別去!”
簡單的一句話,卻讓我們所有人都緊張起來,唐婉焦急的對李兆說:“你當心點!”
他“嗯!”了一聲便匆匆離開。
正好撞上才走進來的十三姨,她穿著一身大紅色的復古旗袍問我怎么回事!我告訴她狗子回去拿戒指還沒回來。
李兆走后,我的心就開始不上不下的懸著,腦中不停蕩漾著狗子臨走時對我漾起的笑,他至今對我來說就像一個謎,我還是奮不顧身要嫁給他,我甚至不知道前面等著我的會是什么?
我爸焦急的來回踱步,我妹縮在角落不吭聲,唐婉扒在窗邊眺望著,十三姨接到一個電話就匆匆離開了。
我閉上眼看見了一條長長的軌道,狗子對我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軌道,就像我原來遇見了那么多人,那么多事,最后都在我的生命中匆匆略過,最終要走向通往他的軌道,一切都是冥冥中注定的。
仿佛沒過了多久,我聽見唐婉喊道:“李兆車子回來了!”
我“唰”得睜開眼,幾乎同時看見李兆沖了進來,眉峰緊蹙:“家里門鎖著的。”
“他人呢?”我焦急的問道!
“根本不在家,我開車在附近繞了一圈,沒有看見他!”
唐婉問我:“怎么辦?要么我們先回去,現在這么晚了…”
我輕輕呼出一口氣死死抓住唐婉的手:“幫我和那些賓客說一下,今天有事,讓他們先走吧。”
唐婉拍了拍我的手背:“好!”
反正也沒請幾個人,我爸也出去招呼了一下,我僵硬的走到窗邊,那輪明明我和狗子一起看著升起的太陽,此時卻又緩緩落下了。
沒一會,唐婉走進來告訴我人都走了,我沒有回頭對她說:“你們也走吧,都走吧!”
“你呢?”
“我留下來等他。”
唐婉走到我身邊摟著我:“小尾巴,跟我走!聽話!我們先回去,再想辦法找他!”
我感覺眼睛潮潮的,有什么滑落了下來,我搖搖頭:“我答應會等他的。”
唐婉卻抱著我哭了起來:“你她媽怎么命這么苦呢!!!好不容易找到個男人,臨門一腳人還能不見了!!”
卻在這時李兆走了進來,徑直走到我妹面前:“你來的時候看見他回去了嗎?”
我緩緩轉過身,我妹似乎顫抖了一下,我的五官全都糾結在一起,心里彌漫著一種難忍的艱澀,我走到她面前,一字一句問她:“到底怎么回事?”
她忽然站起來,情緒有些激動的說:“我怎么知道怎么回事,他回來拿戒指,剛走,就有人到家里找他,我嚇都嚇死了,就告訴他們狗子往哪走了,我也不知道他沒走掉啊!”
我抬起手就甩給她一巴掌,聲音冰冷的說道:“你是說有人到家里找他,你心里素質好到不報警不喊人,還能在告訴他們后,把家門鎖好淡定的跑來參加我的婚禮,當什么事也沒發生?蘇韻,我們姐妹一場,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嗎?你她媽知道今天對我來說有多重要嗎?”
蘇韻徹底瘋了似的推開我:“你結婚?你憑什么找個又帥又好的老公!我就是看不過眼,我知道有人在找狗子,我把他賣了!!”
我爸捂著胸口:“你個混帳!”
李兆正好挨著我爸,把他扶了出去,我聲音不大卻對著蘇韻說道:“好!從今以后,我沒有你這個妹妹!”
她抬起頭不可置信的看著我,我平靜的回視著她:“你滾吧!”
她忽然在我面前哭了起來,就和小時候一樣,蠻橫無理的大哭!
唐婉走過去厲聲指責道:“你有沒有搞錯啊!你到底是哪家人?年紀輕輕怎么心里陰暗面積這么大啊?你有病吧你!”
她邊哭邊吼道:“誰叫你們把我媽弄走的,你們憑什么把我媽弄走!”
唐婉冷笑一聲:“你可以跟她一起走啊!沒人攔著你,你爸和你姐供你吃供你穿供你上學,你反倒對他們這樣,你媽跟吸血鬼一樣把你吸干,你還把她當恩人,那你跟她走啊!你留下來禍禍他們干嘛?
你知道你自己干了什么事嗎?你知道你在犯法嗎?信不信我一個電話讓你去蹲大牢,叫你那個媽保釋你!”
蘇韻恐慌的看著唐婉:“你,你不要報警,我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那幫人找他干嘛!”
唐婉冷哼一聲:“這個鍋你特么背定了!老娘早看你個小賤人不爽了!”
蘇韻過來拉我,我一把甩開她。
我覺得心煩走了出去,教堂前面掛著大大的十字架,我默默坐了下去,把雙手交疊握在一起放在前排的椅背上,閉上眼腦門抵在手上。
我是個沒有信仰的人,我從來不去寺廟,也從來不和任何一路神仙上帝禱告,但此時此刻,我竟然在心中把所有能念的都念了一遍,我求求他們,只要狗子平安無恙,我以后改邪歸正,絕對不再欺負弱小,殘害生靈。
唐婉告訴我天要黑了,我說我想一個人靜一靜,讓他們先回去。
唐婉卻默不作聲的在我旁邊坐下。
我把頭靠在她的肩膀上問她知道人魚公主的故事嗎?
唐婉點點頭。
我盯著那個大大的十字架,聲音沙啞的說:“如果王子不和人魚公主結婚,她就會變成泡沫了…”
唐婉握住我的手,緊緊的握住,時間在指縫中溜走,天色暗了下來,已經沒有可以公證的神父,我問唐婉:“難道我命煞孤星嗎?”
唐婉說:“曾經也有人這樣和我說過,不過那都是扯淡的!”
我苦笑著,活到現在才知道愛情是一朵生長在懸崖峭壁邊緣上的花,想摘取就必須要有勇氣,可我已經拿出了勇氣,上天為什么還要和我作對!
似乎過了一個世紀那么漫長,李兆緩緩直起身,眼神怔怔的看著大門處,我立馬回過頭,透過教堂的大門,看見遠處有一個高大的人影,在黑暗中像征戰歸來的將士,我提起裙擺朝著門邊走去,每走一步,他的樣子就越加真實!
我看見他卷卷的頭發被風吹起,襯衫凌亂不堪,透著血漬,一只手拎著外套掛在背上,那蕭殺的氣息透著烈焰,從很遠的地方就灼燒著我。
我提起裙擺向他跑去,他也邁著步子朝我走來,直到近前我才看清他一身破敗,眼淚瞬間就彪了出來:“你不是去拿戒指的嗎?怎么搞成這樣?”
我的拳頭落在他的身上,卻根本不敢用勁!她笑著把我揉進懷里:“婚還結不結了?”
我嗅著鼻子說:“結!不結我等你到現在啊?”
他把我松開,從口袋里掏出戒指盒子,上面沾滿了血,所有人都圍了出來,狗子看向我爸:“對不起,讓您久等了。”
我爸震驚的說不出話來,狗子把我的手交到我爸手上,又對李兆說:“得麻煩你幫我們見證了!”
李兆深深看了他一眼:“好!”
當教堂的門打開,我爸挽著我的手走向他時,我的眼淚一直掉個不停,那一瞬,無數復雜的情緒涌了上來。
我走到奧斯頓面前,爸爸把我的手給了他,我看見我爸哭了,唐婉也哭了,連站在角落的蘇韻也哭了。
李兆的話還沒問完,他就低頭說道:“我愿意。”
我看著他迷人的褐色眼眸對他說:“原諒我一生放蕩不羈桀驁不馴囂張跋扈,但我余生只會愛你一個人!”
我在奧斯頓的眼底看見了微微濕潤,他取出戒指牢牢的套在我的手上,把我攬在懷中,深深吻著我!
也許如果不是他拼死趕回來,我可能真的會變成泡沫,但他始終沒有和我說結婚那天到底發生了什么,就像夢一場,結完婚后他就直接帶我去了美國,幾乎沒有停留…
我們在臨走之前,寵物店的老板告訴我們,旺財終于配種成功了,等我們回去大概就能生小狗崽了!旺財可能知道我要走,依依不舍的賴著我,我讓我爸照顧好旺財便跟著奧斯頓踏上了飛機。
我以為這是新的開始,所有的過去都可以落幕了,但我掌心的紋注定我還有很多路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