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走回去的時候,李公子手上還捏著那根沒點的香煙。
我好心提醒他:“你這煙拿手上半天了,是不是沒火啊?我給你找找。”
李公子順手把煙扔進垃圾桶內:“戒了,小孩和唐婉都聞不得。”
臥槽,爺們!這也能說戒就戒啊,我都做不到。
吃晚飯前,唐嘉和他老婆帶著兩小孩也來了,這下熱鬧了,四個娃,湊到一起,那哭聲都比別人家的響亮。
我就說他們姐弟兩牛逼,一生就特么生兩,會玩!
結果這幾個娃名字取得也挺讓我頗為看不懂,唐以壯和唐以志,李格凌和李桑云,臥槽,你們這是要組團去拍“壯志凌云”啊!!!
唐婉很是驕傲的說這名字是她和唐嘉媳婦一起取的,我心說看出來了,挺不正經的,一看就沒什么文化,估計給李公子和唐嘉取不會這副德行。
但唐婉自我感覺挺良好的,還特得意的說:“這兩個娃一生,都氣死許子巖了,讓他老是在我們面前得瑟他老婆給他生一個大胖小子,老娘一生就生一雙,立馬趕超他!”
突然間,氣氛有點壓抑,李兆和唐嘉都瞄了我一眼,唐婉果真是一孕傻三年,像才想起來似的對我抱歉的笑了笑,本來大家都把話題帶過去了,結果唐嘉他媳婦突然問道:“許子巖是誰啊?”
眾人:“……”
吃飯的時候狗子就來電話問我在哪,我說在唐婉家,他讓我在那等著不許先走,他來接我。
飯席間,唐嘉和李公子一副挺聊得來的模樣,我就奇怪了,以前總聽唐婉說她弟和李公子氣場相撞,怎么如今看來不是這么回事啊。
然后唐婉悄悄告訴我說,自從她懷孕后,唐嘉和李公子突然多了共同話題,兩邊從不來往到經常串門,小孩出生后,這兩人還一起參加了一個什么寶爸男人幫的組織,沒事就湊一塊研究這個牌子那牌子的,果真男人生了娃后就不一樣了!
狗子到了后打電話給我,正好唐嘉他們也準備告辭,眾人一起到了門口。
唐嘉他媳婦看見狗子就來了句:“你就是許子巖啊?”
眾人:“……”
我也不知道自己以前哪里得罪過唐嘉了,他媳婦絕對是猴子派來的救兵,就因為她一句話,我和狗子在花臺邊吵了半個小時。
狗子頎長的身影在月光的籠罩下就跟上個世紀的伯爵一樣,那樣不茍言笑的對著我,強大的磁場讓我渾身不自在。
他眉眼認真的看著我:“蘇鳳尾,如果你繼續這樣,我會忍不住滅了他!”
我一個激靈:“滅了誰?你要滅了許子巖,你別亂來啊,我告訴你,他小孩才幾個月,你別干出這種缺德事,殺人是要槍斃的你知道不?就許家的勢力,你得來回槍斃幾百回!”
他精致的唇勾起一絲嘲諷的弧度,眉眼間卻是一種傲視天地的強勢:“殺人?我不屑干那種低級的事!”
我手一插腰:“殺人怎么低級了?你給我十個膽我也不敢殺人啊!那得多大的勇氣!”
然后我們就殺人這個問題吵了十來分鐘,路過的小情侶都用一種極其驚悚的眼神看著我們!以為我們在密謀什么大案子。
最后狗子把我一抱放在花臺上:“你接著說吧,不然我還得低著頭和你吵,累死了!”
我愣了一下兩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穩住身體接著說:“早跟你說過中國是個有死刑的國家,你不能亂來的,而且你個外來戶,很容易上升到國際問題上,要是到時候外交部派人來,你說我穿什么衣服好呢?…”
狗子卻眸色亮亮的盯著我,那褐色的眼眸像萬物大地藏著無法探索的奧秘,又像絢爛的天空無邊無際,他問我:“你怕我死嗎?”
我忽然就很生氣:“我說過了,我接受不了生離死別!!!你要是以后打算離開我,那你現在就給我走!!!”
我指著遠處,突突的盯著他,我們之間突然安靜了,狗子背過身去,我的心沉了一下,忽然感覺喉嚨深處像卡著什么東西一樣!
可下一秒他弓起身子把我抱到他的背上對我說:“回家了!吵死了!”
我環住他的脖子,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狗子呼吸很沉穩,給我一種很踏實感覺,我閉上眼喃喃的說:“上學的時候沒人喜歡我,我那時候長得跟男生一樣,現在看以前的照片連我自己都不忍直視,所以身邊好多關系好的哥們,但我他媽也是有顆少女心的!
我記得高中有一次我躺在操場上瞭望人生,突然旁邊就有一對親起來了,還一邊親一邊滾,吧唧吧唧的,你真不知道我當時那個心情啊,我是起來呢?還是一直躺著呢?
最后那對情侶活生生滾到我旁邊,我側頭去看他們,他們驚恐的看著我,我們三個就這么對看了半天,臥槽!!!
后來上大學更簡直了,你說都不好好讀書,滿學校的人感覺都在干不正經的事(除了我),當時坐我后面一男一女,看著挺斯文的,一上課就在后面你摸我我摸你,一整節課我啥也沒聽進去,就聽見后面那女的一直說‘討厭啊’,他媽討厭你奶奶啊!!!”
狗子笑出聲,我拍了下他的頭:“不許笑!”
“我媽死得早,我爸稍微有點錢后,就和蘇韻她媽勾搭上了,生下蘇韻后她媽才進的門,我有時候看著他們才像一家人,我完全是多余的!
不過我也不在乎,我當時外面朋友多啊,一個電話一群人圍著我轉。”
說完后我鼻子莫名酸了一下。
“可是,我總覺得像在做夢一樣,恍恍惚惚的,白天睡覺晚上泡吧,買名牌從來不眨眼,畢業后也沒想過工作或者干點什么,反正動動嘴皮子錢就來了。
直到遇見他,他改變了我,我也改變了他…
狗子,他曾經對我很重要,在很長一段時間里,他就是扎在我心里的刺,你懂嗎?”
我把臉埋在狗子的頸窩間貪婪的嗅著他身上的味道,狗子卻沉沉的說:“放心,我會拔掉的。”
……
從那天以后,狗子突然變得很忙,一大早起來就不見人影了,有時候天黑才回來,我大多數先睡著,他躺下來時總會小心把我頭枕到他手上,然后把我拉進懷里,才能安心睡著,雖然我都是迷迷糊糊的,但我還是能感覺到那種安全感和踏實。
狗子很注重細節,他吃飯會幫我拉椅子,過馬路必牽著我的手,下雨天永遠是拿外套裹住我,然后把傘撐在我的頭頂。
我還記得有一次,我起夜,很冷,鉆回被子里的時候,他迷迷糊糊摟住我,暖和的把我包裹住,那一刻,我忽然覺得,他就是外星人,我也要跟他回他的星球去!
我夢到許子巖的時候越來越少了,但我至今理不清自己對狗子,到底是依賴還是愛情。
大約不久后的一天,我剛出門就看見巷口有個女人靠在車上,看見我后把墨鏡一摘:“蘇鳳尾?有時間嗎?我想找你聊一聊。”
……
典雅的茶社包間內,我的對面坐著一個中年女人,她一頭短發,干練帥氣,笑起來有兩個梨渦,很漂亮,同時也有種讓人不容小覷的感覺,這就是那個我之前一直調查的十三姨,沒想到我還沒找她,她特么先找起我來了,我立馬感覺到一陣硝煙的氣息!
我有些防備的看著她,她張口就說:“我今天來找你是想讓你…”
“離開狗子?”我立馬接道,一般電視上都是這樣演的。
十三姨先是愣了一下,而后笑了起來:“狗子?”說完端起茶杯淺淺的喝了一口:“他給你這樣叫他?”
“不好意思,我叫了一年多了!”
十三姨的眉毛挑了一下,沒生氣反而有些意味深長的點了點頭,臥槽,本來想給她個下馬威,告訴她狗子跟我的時間比她長,結果她不買帳啊!
她放下茶杯對我說:“你別誤會,我讓你離開他呢,不是因為他,恰好相反,是為你好。”
“為我好?你這話說的我就不愛聽了,什么叫為我好?”
“他可能想改變以前的生活狀態,所以選擇和你在一起,不過我覺得這是他異想天開的事,人都是要回歸自己本來的位置。”
十三姨的話讓我云里霧里的:“按照劇本,你難道不應該拿沓支票甩我臉上讓我走人嗎?”
十三姨明顯愣了一下,錯愕的望著我:“我不用支票,聽說你前陣子被搶劫了,現在缺錢?”
“缺啊,老缺了,餓了三天了!”
十三姨翻出皮夾子從里面抽出一小沓百元大鈔放到我面前:“我身上就這么多,你先用著。”
我看了眼那疊錢,一邊往包里塞一邊說:“我蘇鳳尾是有骨氣的人,不會拿別人錢的,你這錢我先幫你保管了,回頭你缺錢再問我要啊!”
說完把面前的茶杯一飲而盡站起身對她說:“這茶太苦了,下次請我喝瓶茉莉蜜茶就成,還有就是你讓我離開狗子這事,等我錢花光了,你再來找我聊啊,記得來找我啊!”
說完一溜煙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