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一塵問小牛:“你不是說我要是被大風(fēng)刮跑了,你肯定會踹我一腳,送我一程嗎?那你干嘛還拽我!”
小牛撇過頭看向窗外:“因為你長得好看,萬一摔破相了,多可惜。”
小牛從小生活在一個偏僻的村落,她對這個世界的了解,都是通過一臺破舊的筆記本,她從電影中看見了有一種叫愛情的東西,但她卻不知道愛情到底是什么?
她從來不太會表達(dá)自己,不管是在唐婉面前,亦或是在藤一塵面前,她總是笨拙而倔強(qiáng)的掩飾著那一絲她也不太懂的情感。
藤一塵深看她一眼伸出手說:“給錢!”
小牛立馬轉(zhuǎn)過頭瞪他:“什么錢?”
藤一塵理直氣壯的說:“住醫(yī)院不要錢啊?你吃飯不要錢啊?請我這么帥的看護(hù)不要錢啊?”
小牛很委屈的說:“要多少錢?”
藤一塵甩了下額前的碎發(fā):“看在熟人的份上,給你打個99折,一萬五!”
于是小牛把身上僅有的一萬五也轉(zhuǎn)給了藤一塵,變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窮光蛋。
小牛拆石膏的那天,藤一塵一天都不在醫(yī)院,她一直等到太陽落山,越等越心焦,后來她扶著醫(yī)院的墻,忍著痛一點點順著走廊挪到醫(yī)院門口,可出了醫(yī)院她就懵掉了,身上沒錢,周圍的環(huán)境也不熟,她不知道該怎么辦?
于是坐在醫(yī)院門口的臺階上,腦袋搭在膝蓋間,可憐得像個無家可歸的孩子!
一直到路燈亮起,她才看見一個穿著黑色皮衣的男人從遠(yuǎn)處走來,他好看得那么不可方物,迎著昏暗的路燈走向她,手上還推著一個輪椅。
小牛跌跌撞撞站起身,一步一瘸朝他奔去,藤一塵加快兩步剛準(zhǔn)備責(zé)備她為什么偷跑出醫(yī)院,卻看見她滿臉淚水,一邊打他一邊說:“你死哪去了?我以為你不管我了!我以為你又跑了!我現(xiàn)在腿不好,又沒錢了!如果你再跑,我不一定能追上你了!”
她奔潰的大哭起來,醫(yī)院門口人來人往,很多人側(cè)目,小牛卻傷心的不能自已,藤一塵先是怔了一下,而后如沐春風(fēng)的笑道:“我只是…跑到比較遠(yuǎn)的地方買了一個輪椅,你馬上要出院了,你這么重,總不能天天賴在我身上吧,有輪椅會比較方便,我特地選了個輕巧的,你坐坐看!”
藤一塵按住小牛的肩膀,把她扶坐在輪椅上,沿著昏暗的路燈,推著她進(jìn)了醫(yī)院。
那一晚,小牛失眠了,一直盯著旁邊床上的藤一塵,黑暗中藤一塵輕輕嘆了一聲說道:“別看了,我哪也不去,快睡吧!”
小牛才緩緩閉上眼…
后來小牛離開了輪椅,又可以到處蹦跶了,可把她憋壞了,她拉著藤一塵胡吃海喝了一通,并發(fā)誓以后再也不去黃山了!還拉著藤一塵和她一起發(fā)誓,藤一塵一開始沒搭理她,她便把那只受過傷的右腿往桌子上一放,把旁邊幾桌的人嚇一跳,藤一塵才無奈的一邊翻著白眼一邊發(fā)誓!
……
馮雪后來又看到那個好看的男人和那個清純的女孩,她們又在酒店住了一陣子,只是奇怪的是,兩人不會再一大早走入無邊泳池,做著某種古怪的儀式,而是經(jīng)常睡到日上三竿,睡眼惺忪的跑去吃早中飯。
兩人依然會拌嘴,也依然一人一間房,只是馮雪卻感覺他們的關(guān)系似乎更近了一步,不像情侶,卻勝似情侶。
不久后的一天,藤一塵和小牛說,他要離開了,第二天早上,他去前臺退房,正好碰上前來退房的小牛,小牛帶了一副很酷的墨鏡對他說:“喲,這么巧啊?”
兩人退完房,一前一后出了酒店,藤一塵拉著行李箱,小牛背著雙肩包,沿著公路走了很遠(yuǎn),藤一塵突然停下腳步轉(zhuǎn)過身:“你干嘛一直跟著我?”
“路是你家開的啊?”
藤一塵把行李箱一轉(zhuǎn):“你打算去哪?”
小牛抱胸站在原地迎著朝陽:“你管呢!”
藤一塵噙著抹玩味的笑:“你小說不是完結(jié)了嗎?還跟著我干嗎?”
小牛緊了緊背包,把腳下的石子踢向他:“你當(dāng)我傻子啊,你把我身上的錢全騙走了,不就是讓我跟著你嗎?”
藤一塵立馬抬手撥弄了一下頭發(fā),掩飾眼底的神色,而后,車子來了,他把行李箱放好,先上了車,小牛還傻傻的站在車下,他回過頭沒好氣的說:“快點,磨磨嘰嘰的!”
……
沒有人天生喜歡孤獨,上帝創(chuàng)造了夏娃,也創(chuàng)造了亞當(dāng),亦如雙生天使,從來就是形影不離的兩個人。
其實每人都有孤獨感,茫茫喧囂中,內(nèi)心的孤獨油然而生,這種孤獨是與生俱來的,有人多些有人少些,但內(nèi)心都渴望被安撫、理解、陪伴...
他們就這樣離開了黃山,來時一個人,走時兩個人。
路上,藤一塵問小牛:“我們?nèi)ツ模俊?
小牛閃動著大眼睛:“你去哪,我去哪!”
藤一塵斜她一眼:“花癡!”
然后看向窗外,沒一分鐘又扭過頭問她:“我要是毀容了,你是不是就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纏著我了?”
小牛不假思索的點點頭:“那當(dāng)然了,我看中的是你漂亮的皮囊,誰在乎你烏漆麻黑的內(nèi)心啊!”
藤一塵便死死瞪她一眼:“膚淺!”
過了一會,小牛開了口:“你讓我跟著,是不是因為我長得像我姐?”
藤一塵的身體僵了一下,小牛的心底閃過一絲失落,低下頭看著自己的指甲,卻聽見藤一塵緩緩道:“你和她,一點都不像,她是個敢愛敢恨的人,但你...你性格比她剛烈,她以前總說我缺乏母愛,可能,我需要一個剛烈的人,填補(bǔ)一下我缺失的童年!”
小牛猛然抬頭憤憤的說道:“變.態(tài)!”
后來小牛很嚴(yán)肅的問藤一塵:“你到底想好我們要去哪了嗎?”
他回過頭,魅惑的雙眼透著風(fēng)華絕代的風(fēng)姿,深深看了小牛一眼:“應(yīng)該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不過沒關(guān)系,道路就是生活,短的是旅行,長的是人生。”
小牛懵懵懂懂的望著他,他意味深長的笑了下閉上眼不再理她。
后來小牛打了個電話給唐婉,告訴她可能暫時不會回去了,她會寄禮物給寶寶的,唐婉摸了摸已經(jīng)九個月的肚子,眉眼里盡是快要為人母的慈愛:“你們...都還好嗎?”
小牛看了眼遠(yuǎn)處過安檢的藤一塵眼里盡是暖意:“挺好的,放心吧!”
唐婉笑著掛了電話,李兆問她和誰打電話,唐婉回道:“和我妹,她現(xiàn)在和你哥挺好的!”
李兆眼神古怪的斜她一眼:“你們家的女人干嗎非看上我們家的男人!”
唐婉拿起地上的病例就砸了過去:“你怎么不說你們家的男人死纏爛打上我們家的女人!”
李兆很帥氣的接過,走過去摸了摸她的頭:“你弄好了嗎?住個院又不是搬家,你把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一起拖出來干嗎?”
唐婉的聲音突然就軟了:“不是還有一段時間嗎?干嗎這么早住院?”
“早什么,你早點住院也好,省得天天在家瞎忙活,而且這樣也安全一點,不然有時候我去公司總是提心吊膽的。”
李兆見唐婉呆呆的樣子,笑著說:“害怕了?”
唐婉慘兮兮的拉著他:“真慫了,網(wǎng)上說生個小孩相當(dāng)于十二根肋骨齊齊斷裂,這不是要我老命嘛,本來就要高齡產(chǎn)婦了!”
李兆之前不覺得有什么,這么一聽也心驚肉跳了一下,趕忙把唐婉拉進(jìn)懷里:“早知道這樣,就不生了!”
唐婉好笑的推了他一下,繼續(xù)收拾東西,可能是要當(dāng)媽了,比較多愁善感,她最近總喜歡搗鼓以前的東西,忽然翻出一張高中時的照片,照片里密密麻麻站了很多人,她依稀記得那是她們那屆高一新生剛?cè)雽W(xué)的時候拍得一張集體照,好像是什么活動來著。
她覺得新奇,就仔細(xì)看了看,她看到了夏若菲,也看到了原來好多同班同學(xué),突然!她的目光停留在一個人的臉上,抬頭大喊:“李兆!”
李兆已經(jīng)上了樓梯,聽見唐婉喊他又折返回來問她怎么了?
唐婉狼狽的挺著大肚子從地毯上爬起來,把手中的照片遞給他:“你看,這個女的長得像誰?”
李兆瞇著眼睛看了半天:“老許的老婆?”
“對!孟姚夏林,她和我們一個學(xué)校的?還和我同級?我怎么對她一點印象都沒有?”
李兆微蹙著眉似乎想起了什么事,隨后笑了笑放下照片:“誰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