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青媚在青林城的胡作非為,一夜之間傳遍了街頭巷尾,這輿論的力量很是可怕。可怕到了什么地步?這青媚才走出李密的府上,本在大街上行走的女子則是一副落荒而逃的模樣,即便是長相實在有礙觀瞻的女子,也是一副恐怕青媚劃傷她臉的表情和動作。
青媚感受到四周的氣氛很不對,可她又說不上哪里奇怪。
夏侯城坐在馬車里,看著青媚在李密府外的尷尬,冷笑出聲,“這個蠢女人,看來是要死在李瀟玉那個女人的手上了。”
“公子,可需要我們幫襯一番?”
“幫襯?”
“是的,公子。”
“傻子不配站在本公子的身邊。”
“我明白了,公子。”
夏侯城懶懶的靠在馬車上,放下車簾與青媚相向而去。
花語軒內(nèi),夏侯城剛走進來,就看見蕭史忘乎所以的彈著古琴,那琴聲入耳,鏗鏘有力,讓他靜靜地站在那里欣賞著好友的琴音。
“你來了?”
“你今日的心情很好?”
“何以見得?”
“這琴音如同心音,聽得出來你志在意滿,能否告訴我為什么?”
“想知道?”
“自然想知道這暗天閣閣主蕭史大人到底是怎么想的了。”
“蕭恒怕是要兵敗了。”
“這么快?”
“他輕舉冒進,怕是要與我那幾個哥哥拼個魚死網(wǎng)破了。”
“這確實是個好消息,值得你我喝一杯。”
“汾酒?”
“醉花間,自然是汾酒才行。”
“好,泗水,上汾酒。”
“是,主子。”
蕭史端著汾酒,一邊打量著夏侯城,一邊小口喝著,他并沒說話,可是那雙會說話的眼睛卻告訴了夏侯城他的心思。
“你知道最近東岳國鬧得最兇的輿論了,是嗎?”
“我暗天閣做什么生意的,怎么會不知道?”
“那你的意思是?”
“你的妾室青媚這般掀起風(fēng)浪,你當真不管管?”
“她又不是我的摯愛,是生是死與我何干?我早就說過,她要是聰明就不要被人弄死,要是蠢笨,我只能莫可奈何了。”
“嘖,真是冷情。”
“一個玩物罷了,還要我寄托很深的感情嗎?”
“這倒也是。”
夏侯城為他倒上汾酒,笑起來,“你可知道我今日里來的目的?”
“明日的大理寺審孟學(xué)良的案子。”
“這是個有趣的案子,若是齊王府贏了,這凌祁天就是自斷羽翼,到時候這齊王府和凌相國府抗衡下去,內(nèi)耗嚴重,必然會損傷國本。”
“所以呢?”蕭史看向夏侯城,他了解夏侯城,他不會就說這么一點似是而非的問題。
“所以我要推波助瀾一把,讓凌相國府猶如風(fēng)中落葉,誰都能踩上一踩。”
“你不怕官逼民反?這凌祁天到底是有幾個追隨他的武將,到時候一怒之下帶兵逼宮,可就不如你所愿了。”
“如果慕云絕和慕云昭這兄弟倆扛不住凌祁天這樣的人,那就是死了活該。”
“你這般冷情,要是不熟知你,很難與你成為知心好友。”
“慶幸的是,你了解我,不是嗎?”
“你打算怎么興風(fēng)作浪?”
“蕭史,你這話說的就有點過了,什么叫做興風(fēng)作浪?我這叫做適當幫助。”
“嗯,那你倒是說說,你想要我和你一起怎么做?”
“你是我的主公,以你的聰明,難道不知道我所指為何?”
“禁酒令,你想擴大化?”
“那郝融當真是個能耐的,拿著新糧釀酒還潑臟水給孟學(xué)良。要是百姓集體為孟學(xué)良喊冤,到時候這郝融又是個什么下場?”
“孟學(xué)良到底得罪的是整個河北士族,他即便是贏了也不可能被士族放過。”
“那就不是我所關(guān)心的了,我關(guān)心的是在慕云絕的手里和慕云昭的眼里,這件事怎么做會讓凌祁天大傷元氣。”
“你打算讓著些百姓如何進城?”
“這就看暗天閣給的信息足不足夠,如何安置了。”
“嗯,看來你已經(jīng)計劃好了。”
“我倒要看看慕云絕要民心還是士族的心,我更要看看這些士族是不是真的在乎朱門酒肉臭,是不是真的不怕路有凍死骨引來的惡性循環(huán)。”
“看來你身為士族之人,卻已經(jīng)厭惡透頂了整個士族。”
“一群只知道吃喝玩樂的廢物,除了五石散就是撲白粉打扮的像個娘們,有什么樂趣?”
“嘖,你這話說的你好像沒這么過日子。”
“我是士族里面的一股清流,絕對與他們的妖艷不一樣。”
“嗯,是不一樣,你比他們更妖孽。”
“你……”
“留下吧,我讓泗水準備了晚餐。”
“好。”
此時齊王府內(nèi),李瀟玉將孟學(xué)良接到了齊王府,慕云昭坐在一旁看著孟學(xué)良忐忑不安,他皺著眉頭,實在不明白瀟瀟為什么把這種燙手山芋攥在手里做什么。
“學(xué)良,你很緊張?”
“我聽聞很多勢力前天開始就造勢了,看來我的案子會一波三折,我怎么能不害怕?”
“你的家人我都接到了齊王府,你無需擔心你的家人。”
“可是齊王妃,那些士族現(xiàn)在還在皇宮外面靜坐示威呢。”
“可也有百姓陸陸續(xù)續(xù)進城,幫你助威。”
“這民與官斗,自古以來都沒勝算。整個士族如何能和百姓斗得過?”
“學(xué)良啊,你是個干吏,你該知道這自古以來民心最是重要。”
“可是這次士族和民心已經(jīng)背道而馳了,齊王妃,我的感覺是憂郁的。”
“你這么不自信?難道這世間就沒有正道和天理了嗎?”
“難道不是嗎?這士族的大儒都帶頭了。”
“大儒?誰?郝融?那個只知道吃五石散,家里蓄養(yǎng)孌童的老混蛋?”
“這……”
李瀟玉拍著孟學(xué)良的肩膀,“學(xué)良你若是真的想為天下人請命,就該勇敢一點,亦如前幾天你對我說的那般,干練而又勇敢。”
“可是……”
“沒有什么可是,一切照我的話去做!”
“我……”
“瀟瀟啊,明日大理寺審案是什么時候?”
“辰時一刻。”
“嗯,到時候本王也到場,為你和孟學(xué)良助威鎮(zhèn)場子。”
“齊王也去?”
“本王的王妃幫你,本王豈有置身事外的道理?你就聽本王王妃的話,將心放在肚子里,不求成敗,只問對錯就行。”
“這可以嗎?”
“本王說可以就可以。”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