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昭知道李瀟玉很好奇母神當時的分配,其實這世界上很多知識都是共通的,很多道理都是淺顯而又眾所周知的,只是人們經常會忽略這些自古以來的古諺語以及民俗,只以為道理是非常深刻難懂的,卻忘記了,大道從簡的道義。
這自古以來的大道理,都是極其簡單的,這簡單的道理如同是一個標題,能讓人清晰準確的知道它要表達的意思,能讓人馬上明白它所涉及到的內容。可是這標題之下一定會有分解和細節解釋,因著大道理面向著四通八達的方向,便會有這四八三十二的解釋,而正反陰陽更是讓三十二種解釋,變成了六十四種解法。
這是人們忘記了八八六十四卦的卦意,更忘記了世界大道,一生二,二生四,四生八方,八生三十二道,三十二生六十四象。
又由于這上古時代的文化斷層導致了,這六十四象的細節解釋,斷了傳承,只留下了象,卻丟掉了意。象形意義,象形文字,該是由象入字,由字入心,由心回到象的。人們如今只記得象和字,卻不記得字的含義,不記得心該如何去堪讀。
慕云昭深吸一口氣,如今瀟瀟,這巫醫祭祀之家的血脈,卻來問這最基本的問題,他真的不知道是喜還是悲,是蒼涼還是該無奈。但是他卻知道,自己如今除了去再次復述那上古時代便有的內容,別無他法。
其實想想也是,若不是他自己的血脈覺醒,他也幾乎忘記了這六道輪回,這三界眾生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既然瀟瀟想要開一個頭,想要去說說這些事,那么他就跟她好好的說一說,道一道。
慕云昭淡淡的笑起,他將手放在了她的肚皮之上,溫柔的看著她,“瀟瀟,你可知道上古時代母神和父神的模樣?你身為媯的模樣?”
“記得,人面蛇身。”
“很好,那我記得我說過這人面蛇身是因為神活得太久了,久的還沒有成為實體便有了智慧,有了這最初模樣卻能說話和思考的形態吧?”
“是的,我記得。”
“你說這個時候的母神和父神,是神,是魔,是妖,是怪,是人,是鬼,是精,是靈,是仙?”
“這有區別嗎?畢竟那時候的母神和父神的成年形態和最初形態差別那么大,怎么區分呢?”李瀟玉皺起眉。
“確實難以區分,畢竟人身蛇尾,是人的臉和頭,是人的手和上半身,卻不是人的下半身,對嗎?”
“對啊,這根本就很難區分啊,說是神,卻與人的形態差別很大,說是人嘛,可是人沒有尾巴……這讓人怎么說?”
“瀟瀟,你該知道每一個中華的文字都是象形文字吧?”
“嗯,我知道。”
“你倒是說一下,這神怎么寫?”
“神?”李瀟玉以為是隸書,可在地上寫了一個字的時候,慕云昭卻搖了搖頭。
“這是隸書,是通行字體,卻不是本來的象形字體,象形字體是金鼎文。”
“我不懂金鼎文。”李瀟玉干脆利落的回答道。
“你確實不知道金鼎文,畢竟這是最初的象形文字,是一個字能代表多個字的時代,是通假字最多的年代,也是上古洪荒時代。”
慕云昭嘆息一聲,在地上寫出一個神字,“神,你看像什么?”
“示是法杖?這旁邊是一個帶著手的人,不對是一個右手有軀干有人頭,卻沒有人腿,一個蛇尾的人?”
“人首蛇尾,你覺得這種形態是什么?”
“神?!”蘇韻愣住,這文字就是神嗎?可是這也可以說是人跪在那里,既是一個什么臺子的東西啊?
“你覺得這文字還有一個解釋對嗎?”
“嗯,這文字更像是人跪在那里,一個三只腳或者四只腳的桌子上擺放著一個祭品。是祭祀之物,這人更是祭祀之人呢。”
“想知道祀怎么寫嗎?”慕云昭笑了笑?
“你倒是寫給我看看。”
慕云昭在地上寫出了一個祀字,這是一個人頭蛇尾的家伙,甚至是沒有雙手的家伙站在一邊,上邊有一個一只腳或者兩只腳的桌子,桌子上面擺放著一個祭品?李瀟玉糊涂了起來,怎么兩個字這么神似?可是祀和神不是一個字啊。
“這祭祀是什么意思?就是供養給神的,神又是什么樣子的?如何能讓神來迎接祭祀之物?那就是演示神獲取祭祀之物。神如何獲取祭祀之物必然會被記錄下來,成為祀。這祭祀為什么是每個部落,每個朝代,每個時代最重要的存在?那就是祭祀通神,而且祭祀能夠跟神交流。你認為什么樣的祭祀能跟神交流?那就是模仿神,又或者叫做神上身?”
“什么?祭祀的祀字才是神的本來樣貌?這……”
“你想說光怪陸奇,還是想說太奇怪了?”
“我都想說。”
慕云昭看了一眼還在勢均力敵的李崇煥和王箬沐,他立刻制造一個結界,將時間滯緩,仿佛她與他在一個獨立的空間,這里面是一小時不過是外面的一秒罷了。
“你為什么制造結界?”
“三界的話題太大,我不能說的很快,卻也不能耽誤這王箬沐降服這蠱蟲的母蟲,只能制造一個時空結界。畢竟這里是鳴凰樓,這里可有用法術制造仁和空間,只要你有法術。”
“有法術真好。”李瀟玉嘆息一聲,很是羨慕。
“你也不必羨慕,畢竟你本來就是祭祀之后,更是那人首蛇尾的媯,那最厲害的父神使者。”
“好吧,你也不必夸我或是安慰我,你倒是說說,如果這祀是說的神的樣貌,那么這神就是人首蛇尾?”
“可有說第一代的神確實只有人頭無雙手,隨著時光的延續,只會萌生,雙手也就出來了。”慕云昭繼續說道,“你看這是魔,魔像是什么?”
“嗯……像是一個在房子里面,燃燒著火焰的房子里面,一個粗大的腦袋,還有手和尾巴?”
“可以這么說,但也可以說另外一種解釋。”
“什么解釋?”
“你看著這是金鼎文的鬼字。”慕云昭繼續寫著鬼字,這鬼,像極了魔里面那個下面的字,不過想想也是,這魔就是廣+倆木+鬼嘛。可是這鬼……為什么慕云昭卻寫了三個?
“瀟瀟,這是龜殼之上的文字,這叫做鬼。”
李瀟玉瞪大眼睛,這不是甲骨文嗎?慕云昭還懂得甲骨文?
“瀟瀟,這是金鼎文的鬼,而這是金鼎文大篆的鬼,這是小篆的鬼字你該知道上古時代很長時間都是大篆金鼎文嗎?”
“是嗎?你懂得這么多的字體?”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你看著甲骨文,像不像是一個長著大腦袋,跪在那里的人?但又像不像是一個剛剛分出手來,大腦剛開始發育,雙腿也出來的神字里面的申字?”
“申?去掉示的申?”
“是的。”
“啊……你這么一說,還真是像極了一個剛剛分出推來,還有了手的狀態……這是?”
“神作為祀的時候,還是人首蛇身無手的狀態,可是隨著祀慢慢的被他人接替,他們就成了神,神此時有了雙手,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神不滿足于有手,更希望加長手的靈活度,甚至希望走到更快,他們按照手的模樣,分出來了腿。”
慕云昭將雙手放在了李瀟玉的雙肩上,“瀟瀟,告訴我玉蟾蜍是什么?”
“怎么突然提到蛤蟆?”
“告訴我,玉蟾蜍是什么?”
“蛤蟆怎么可能是玉制的?”
“瀟瀟,你告訴我答案。”
“如果是動物,青蛙也好,蛤蟆也罷,不可能是玉石的,除非是雕刻!若是這自古以來的文化,這玉蟾蜍就是月亮,畢竟月亮里面有玉蟾嘛。”
“很好,這月亮是玉蟾,對嗎?”
“這是常識啊?”
“但是你能告訴我,這玉蟾從蝌蚪變成青蛙的時候,現有后退還是先有前爪?”
“蝌蚪變青蛙?”
“對。”
“應該是后腿吧?”
“不。”
“不?”
“這后腿和前腿是一起長大的,只是后腿長,讓人以為是先長的。可是這后腿正因為長,所以很多時候后腿還沒長完,這前腿已經長完全了。”
“你是說母神時代最開始是蝌蚪?然后是后腿先長了一點,類似于小骨朵?但是手就是前腿,卻長得最快?因為手短?”
“你的理解很對。”
“這世界……太玄妙了。”
“這大道至簡,字是如何的,便是如何的,從來不會作假。”
“那你倒是告訴我,這廣+木+鬼是為什么是魔?”
“魔?什么叫做魔?這頭頂上有蓋,用木頭做的蓋,是什么?”
“用木頭蓋房子啊?”
“像茅草屋嗎?”
“還別說,有點像呢。”
“你倒是說說,這像的茅草屋之下有著長了腿的申,可是此時申已經開始不接受祭祀了,代表了什么?”
“代表了從今以后不再靠著祭祀來活?靠自己?”
“人是什么時候開始學會建房子而不住山洞的?”
“會農耕的時候,慢慢學會了造房子。”
“瀟瀟,那你自己說說,魔是什么?”
“魔難道僅僅是會造房子的,已經進化出了雙腿的神?只是這些神不愿意再接受人的禮物?想自食其力,所以被認為成了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