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有時候是極其美好的,有時候卻是苦澀的,當你靠近它的時候它是美好的,但當你徹底沉醉其中的時候,它變得發苦發澀,更讓人傷心不已。
可即便如此依舊有那麼多的小兒女對它趨之若鶩,這就是愛的力量。
白杜生深吸一口氣,他想起了少年時代的自己,與王瀧韻那糾集的過去,可是他不悔,更不願。
他將頭轉向牀上躺著的王瀧韻,他與她有了女兒,他與她有了那段的過往,他慶幸更是一種珍藏的幸福。
“白前輩,你方纔陷入了沉思?”李瀟玉不得不打斷白杜生的沉思,她聽說白杜生四十歲之後經常喜歡發呆,與其說是入定,不如說是陷入了回憶之中。
“嗯,我想到了我年輕的時候,似乎比你們還要再年輕個幾歲。”
“白前輩,你方纔說鳴凰樓還有墨韻和胡蘊,能說一下這兩個人爲什麼會出現在南滿菊嗎?”
“她們來了嗎?”
“方纔我遇到了您的女兒王箬沐,她說她們來了。”
“是嗎?還是不打算放過瀧韻?”
“白前輩,我想知道到底這一切都是怎麼回事,你能幫我解疑答惑嗎?”
“解疑答惑?”
“這不是你方纔跟我和昭所說的嗎?”
“我年紀大了,忘記了自己說過的話,不過你提醒我倒是想起來了。”
李瀟玉有一種不開心充斥在心間,這白杜生是蓄意的嗎?這四十歲就健忘?說出去誰信?
“那你現在可記起來了嗎?”李瀟玉沉聲問著,她今天必須要知道婆婆到底許諾了白杜生什麼事情。
“鳴凰樓出血沐凰,世人皆知。可是沒人知道這血沐凰如何來的。”
白杜生淡淡笑開,“你知道爲什麼這鳴凰樓只能有父神和母神血脈的後裔才能打開嗎?”
“爲什麼?”
“因爲血沐凰,它的意思是以血祭祀,沐浴血而重生的鳳凰,是用嫡系子嗣的血液滋養而出的鳳凰,是一隻通身赤紅的紅鳳凰,不過這隻鳳凰盤旋一圈最終變成了一塊玉佩。”
“這便是血沐凰?”
“對,這便是血沐凰。”白杜生點點頭,“至於你的婆婆,那玉容郡王答應我的便是將血沐凰繼續贈給我,來續命我的妻子,來解救我的女兒。”
“那你要付出什麼代價?”
“告訴你們所有事情的來龍去脈。”
“是嗎?”
“不然這樣的事情,你們對我這般的不恭敬,我作爲前輩爲什麼不對你們使毒用詐,反而坦誠相待?”
“那胡蘊和墨韻只是爲了王瀧韻而來嗎?”
“顯然不是。”白杜生搖著頭。
“那是爲了什麼?”
“血沐凰有著起死回生的本事,一次血沐凰是出雌雄兩塊,是爲血沐鳳和血沐凰。這血沐凰是贈給我的,這血沐鳳則是你們的。”
李瀟玉皺起眉,這血沐鳳第一次聽說,到底是一個什麼用處的東西?而此時慕雲昭則是臉色變得黑了一些,像是想到了什麼。
“昭,你知道這個東西?”
李瀟玉看向慕雲昭,她似乎發現了慕雲昭知道一些事情,也難怪,畢竟慕雲昭是李玉琪的親生兒子。
“血沐鳳是可以號令天下的盟主令,可以召喚風雨雷電爲其所用。”
蘇武穆王書藏在倚天屠龍裡面?號令天下?天下盟主?這還是武俠不成?不過等等……墨韻和胡蘊是奔著這個來的?
“你是說墨韻和胡蘊想要藉助江湖力量,若是得到了這個血沐鳳,就擁有了俾睨天下的力量嗎?”李瀟玉的話音剛落,白杜生則是笑了起來。
“暗道裡說,確實是這樣的。而且這血沐凰只能由父神或者母神的嫡系子嗣,還必須是咒術師的人才能擁有。”
“也就是說昭可以用,那麼還有誰?”
“還有宋氏和蕭氏。”
“宋戚綜、宋戚風和蕭史?”
“對,不過宋戚霆也可以,畢竟宋戚霆纔是宋氏的咒術師,蕭史和蕭琮也是咒術師,他們也有機會。”慕雲昭插了句話,讓李瀟玉的眉頭越皺越緊。
“所以這是宋戚霆、蕭史、蕭琮、和我們家昭四方爭奪的東西。而胡蘊是北晉國的太后,可以駕馭蕭史,所以胡蘊親自來搶奪?”
“是也不是。”白杜生搖了搖頭,他笑了起來,“其實嚴格說起來,應該是墨韻要爭奪,畢竟胡蘊還在擔心我的女兒報仇,更擔心我動手報復她。”
“墨韻?墨玄的師妹?”
“不錯,正是她。”白杜生點頭,很欣賞李瀟玉敏捷的頭腦。
“我不明白,這墨玄的師妹怎麼會來爭奪這個東西。”
“因爲她想要洗刷在我這裡留下的恥辱,更希望能夠一躍成爲天下間最有權勢的女人。墨韻的心和瀾月是如出一撤的。”
“如果這麼說,那李瀟融不會派人來嗎?”
“李瀟融派人來也沒辦法得到,李瀟融的子嗣連同他自己都不是父母神的嫡系血脈,他擁有不了。”
“那麼瀾月呢?”
“瀾月更擁有不了。”
“所以這隻有墨韻和胡蘊有機會?可是墨韻沒有父母神的血脈,她得來也沒有用。”李瀟玉這句話說的對,倒是讓白杜生大笑起來。
“哈哈哈……小丫頭所言甚是,確實墨韻得到無用在,只是墨韻有一個最好的籌碼,那就是宋戚風,不是嗎?”
“宋戚風?”
“宋戚風對墨玄言聽計從,對於這這個師叔還能拒絕?”
“可是宋戚風還是昭的親兄弟,他怎麼會……”
“宋戚霆給宋戚風下了噬心蠱,即便解了毒,這噬心蠱造成的意志力損傷,足以讓醫聖傳人拿來大做文章了。”
“所以白前輩的意思是,墨韻會擄走宋戚風,並將宋戚風做成傀儡?”
“可以這麼說。”
“難道最後,宋戚風一定要跟昭兵戎相見嗎?”她忍不住說出口,而這句話成功的冷了場,此時慕雲昭動了動嘴,終是什麼也沒說。
“你的想法也不錯,只是那宋戚風意志力到底如何,就要看他的本事了。”
“可是蕭史爲什麼是父神血脈?我記得蕭倫城不是父神血脈啊。”
“蕭倫城的母親是母神的一名薩滿祭司,你覺得蕭倫城不是母神血脈?”
“什麼?”李瀟玉終於弄清楚蕭倫城爲什麼受到南蠻的支持了,原來是這麼一個原因。
如果說秋陽是覺醒的母神,那麼對於母神血脈的人,秋陽又怎麼會不照拂?原來如此。
“所以胡蘊是被墨韻哄來陪她搶東西的?”
“可以這麼說。”
“那你爲什麼不去搶血沐鳳?”
“血沐凰和血沐鳳不可同時擁有,否則便被天地詛咒,滅族滅種。我擔不起這種反噬。”
幾聲輕咳,白杜生站了起來,倒了杯水,扶起牀上的女子,爲她仔細的喂著水。
這王瀧韻並不想李瀟玉認爲的那般蒼老,反而是鶴髮童顏的模樣,更有點像白髮魔女的造型。
這一頭銀髮配合她那絕塵的美貌,倒是像極了一個美貌的修道之人。
“咳咳咳……杜生,誰來了?”
“慕雲昭和她媳婦,玉琪的兒媳婦和兒子。”
“是嗎?他們來了?”
“嗯,玉琪囑咐我說些事情給他們。”
“是嗎?讓他們過來給我瞧瞧?我都沒看過玉琪的孩子長什麼樣。”
“好。”
白杜生對著慕雲昭和李玉琪點頭示意,他們走過來看到的是羸弱不已的王瀧韻,此時王瀧韻正從腰間的香囊裡拿著是什麼,她搜索半天,將藥丸遞給白杜生。
“給這兩個孩子,他們會用得著的。”
“這是?”
“大力補血丸,血玄沐湖最重要的東西就是活血生肌,更是醫治重病。你們遲早要去鳴凰樓,早些準備也好。”
“多謝。”慕雲昭代替李瀟玉說了句感謝。
王瀧韻抓過枕頭,靠在腰上,看向李瀟玉,眨了眨眼,笑了起來,“原來命運真的是個輪迴,到了終點的時候,該認識的,不該認識的都會聚集而來。而曾經在一起過的人呢,終究會坐在一起,一如往昔。”
這句話讓李瀟玉皺起了眉頭,王瀧韻這句話倒像是說了上古時代,她不知道這個王瀧韻是誰,怎麼會說這樣的話。
“你好奇我是誰?”王瀧韻輕柔的笑起來,指了指自己。
“嗯。”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覺得你應該是誰。
“什麼意思?”
“我像你肯定知道自己的意思,只是你現在還沒明白自己的心。”
“我不太懂你的含義。”
“你有極遠鏡對嗎?”
“對。”
“拿出來看看我的手?”
李瀟玉詫異的看向王瀧韻,這個血玄沐湖的谷主怎知道這個極遠鏡的功能?難道這本就是她的東西?
她看著這個笑瞇瞇的女子,陷入了踟躕之中,而王瀧韻這是笑了起來。
“怎麼,你不想看看?”
“我想知道,爲什麼你這麼說?”
李瀟玉一動不動的看著王瀧韻,而她則是嘆息一聲。
“因爲這個東西本就是我送給玉琪的。我血玄沐湖的鎮湖之寶,不過我以此爲代價換來了我們夫妻幾十年的感情。如今我見到了舊物,難免玩心大起,你不想看看我的手和你的手嗎?”
“你是說我們曾經有一段過去嗎?”
“不,是你,我,還有杜生和阿昭。”
“是嗎?”
“來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