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莫子涵的話音剛剛落下,警笛的嗡鳴聲忽然劃破了夜空,在這寒冷的冬季夜晚顯得格外刺耳。
莫子涵抬目眺望,卻見遠處紅藍燈光交替閃爍,一列列的警車轟鳴而來!
她輕挑眉峰,卻見乍侖已經飛速帶人撤離。
“涵姐,怎么辦?”老六沉聲問道。
莫子涵握了握拳,“撤。”語罷轉身鉆進轎車,同來下屬亦是紛紛鉆進車里,整齊而有序。
車隊如長龍般駛離現場,身后警車也緊緊尾隨。
只見數量黑色轎車忽地分散開來,化為三支離弦之箭,射向三個不同方向,警車措手不及之下,亦是趕忙分成三組追擊。
三支車隊再次一分為二,化為六支隊伍射向不同方向,警車亦是一化再化!然而黑色車隊依舊井然有序,其內部必定有通訊設備兩相聯絡才可如此。
最終,莫子涵的隊伍成功將警車甩掉,此番算是實戰演練,考驗的便是這月余來的訓練效果。相比早期幫眾遇事時的混亂,現在明顯井然有序得多。
當然,這并不是真的實戰演練,莫子涵也不知道是誰報的警。
而在這次以后,泰正集團卻莫名其妙的沒了消息。
的確,是沒了消息。泰正集團大樓空無一人,大門緊閉,剛剛經營起步的公司忽然再沒了消息,乍侖同其黨羽就如憑空消失了一般。
事出反常必有妖。
但有的是什么妖,莫子涵暫時也摸不著頭腦。
日子一天天過去,轉眼間就到了十二月末,天氣越發地寒冷起來。王鳳英在東市住得還蠻習慣,每日早晨出門買菜,為莫子涵準備午飯,而莫子涵亦是每天中午帶著秦小悠和劉東林回家吃飯。
除此之外,王鳳英更是閑暇時間就到大伯的店鋪里面轉轉,至于五萬塊錢的事情,莫子涵已經與莫軍強打過招呼。
這段時間雖然沒有莫軍寶,又沒有上班,但王鳳英的日子卻是過得出奇的充實。再后來,王鳳英干脆在莫軍強那里幫忙賣貨,連鼠標都沒碰過的女人,漸漸地掌握了電腦的基本知識,時日久了,甚至懂得了簡單的維修。
用王鳳英的話說,反正閑著也是閑著。
現在,王鳳英就在莫軍強的店鋪里工作,莫軍強夫婦也厚道地每月發她工資,都是自家的人做起事來也比外面雇的人用心不是?
看著母親漸漸適應了東市的生活,習慣了這樣的日子,莫子涵也感到十分欣慰。然而,莫軍寶依舊沒有傳來任何消息。
孫清一直在尋找,每每傳話過來都是找之不到。莫子涵覺得要么就是莫軍寶出了事情已經死了,要么就是他適應了那邊的日子,不愿再回到家來。
若真是后者,莫子涵倒是要燒高香了。很明顯,沒有莫軍寶的日子,王鳳英露出的笑容都是發自內心的燦爛和輕松。
“子涵啊,我在華東市中心準備租個寫字間,到時候正式給公司掛牌,就叫莫氏軟件公司,專門搞軟件開發升級和售賣的,你看行不行?”
今天中午是在莫軍強的店鋪里吃飯,此刻王艷和王鳳英收拾桌子,莫軍強點燃了香煙看向莫子涵問道。
王艷聞言便先笑了起來,“沒想到咱們家還能開起公司了,電視上開公司的不都是大老板?呵呵!”
王鳳英也跟著笑道,“嫂子,等開了公司,大哥也是大老板了。”
莫軍強就擺手笑道,“子涵還是咱們公司的小股東呢,要是真成功了,子涵年紀輕輕可就是大老板咯!”
眾人頓時都跟著笑了起來。坐在一旁的莫家三個孩子也相視一笑。
站在門前望著窗外的莫子涵回過頭來,將背脊靠在玻璃門上,“公司其實早就該搞起來了,大伯抓緊吧。然后我還有個事情。”
莫軍強就笑著點了點頭,“你說。”
“到時候,我準備把我名下的百分之四十九的股權贈予我媽。”莫子涵道。
莫軍強、王艷和王鳳英三人就都是一愣,前者道,“為什么?”
莫子涵就笑著看向王鳳英,“我看我媽這段日子過的挺充實的,這東西我留著沒有用,不如交到我媽手里,你們合力把公司好好經營下去。”
“這可使不得!”王艷脫口而出。說完她就尷尬地看向王鳳英,“我其實……就是覺著挺麻煩的,反正你們母女倆也不分家,放誰手里不是一樣?就當是鳳英的不就行了?”
其實王艷的老觀念還是挺重的,覺著在莫子涵手里怎么都是在老莫家,而在王鳳英手里可就不一樣了,尤其現在莫軍寶生死不明的,要是真出事了,鳳英跟莫家可就沒什么關系了。
這股權到她手里,不就等于在了外人手里?想想也覺著不舒服。
莫子涵瞥了她一眼,然后看向莫軍強道,“大伯怎么說?”
莫軍強皺著眉頭狠狠地吸了口煙,然后點了點頭道,“既然子涵有這份孝心,我也沒理由攔著,這個事情你自己說了算。”
王艷就在底下踢了莫軍強一腳,后者也沒搭理她。
“這事就這么定了。”莫子涵拍了拍手,露出笑容。
王鳳英可驚呆了,“子涵啊,這可使不得!媽要這股權做什么,你好好學習,公司弄好了,以后這可就是你的出路!”
近段時間王鳳英可是發現了軟件公司的暴利,也隱約了解到了這東西的發展潛力,要是做好了,以后可就是了不得的!莫子涵畢業以后說不定就能直接當大老板了,這個發現令王鳳英欣喜不已,這也是她近來逐漸改變了自己小農思想的主要原因之一。
她想幫著莫軍強好好經營公司,力所能及的學習,都是為了女兒打好基礎。
至于這股權,她可從來都沒有想過。
莫子涵便笑道,“這個事情就這么大定了,您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您的,還分的那么清楚做什么。何況我現在還是以學業為主,不宜操別的心思。”
這樣一說,王鳳英就猶豫了。半晌她才點了點頭,“那行,等你畢業了媽再還你。”
這話說得質樸,莫子涵頓時微笑起來。
公司正式成立了,因為資金有限,注冊的是有限責任公司,由王鳳英和莫軍強合資成立,事實上出錢的都是莫軍強,莫子涵只需出技術,這也是最早說好的。
而后莫軍強就用手頭剩余的錢在商業街附近的大樓租了個寫字間,每個月只需要兩千塊錢,六十多平米。剩下的事情莫子涵沒有跟著參與,完全由莫軍強、王艷和王鳳英三人張羅著準備。
12月24號是平安夜,一家人就到莫子涵租住的房子里過節,其中包括莫軍強一家三口、莫夢瑤和莫端。
來到房子,王艷就贊不絕口,直夸莫子涵租房有眼光,而莫軍強卻是發現了不對,“子涵啊,你奶奶呢?”
莫子涵頓時搖了搖頭,虧得他們還能想起來老太太,這么久了,他們可是早把老太太忘到腦后去了,長時間只有莫軍強先后問過兩次,都被莫子涵敷衍過去了。
“奶奶回蘭城一趟,近段時間不會過來了。”莫子涵說。反正莫軍強一家人跟蘭城那邊的親戚很少聯系,也不會為了老太太特地打電話過去詢問,莫子涵的謊言是不會被戳破的。
莫軍強點了點頭,“去你三伯家了?”
莫子涵點了點頭。
第二天,12月25號,圣誕節。
圣誕節學校舉行聯歡會,據說會比往年的熱鬧,其實從一個星期以前,學生會就開始在操場上清理積雪搭建舞臺,現在舞臺已經完全搭好,就在足球場前的空地上。
每個班的同學拿著自己上課的桌椅來到操場,按班級排開,將桌椅擺在足球場上。
下午四點半,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操場舞臺邊的空地上架起了篝火,火勢沖天,映紅了半邊昏黃的天空。這使得操場上暖和多了,尤其是可以坐在前排的師生,更是可以一邊烤火一邊觀看節目。
學生們也大多自己準備了小手爐,許是學校要在操場上舉行聯歡會的消息傳了出去,小商販們總是會想到學校師生的前面去,小手爐三塊錢一個,在學校門口賣得極好。
五點鐘,足球場上已經擺滿了椅子,與上課的時候別無二致,只不過平日里木頭做的書桌是用來放書本的,而此刻卻是用來放滿了小食品和熱奶茶。
學生會的干部已經在舞臺上開始試音、試麥、測試收音機播放曲目,收錄各個班級節目,清點人數和控場等。
莫子涵跟秦小悠劉東林三人來到班級處,因為是聯歡會,所以對座次的要求并不嚴格,關系較好的相互竄班也很正常,除非老師管制較為嚴格,會斥責幾句將竄班的學生遣送回班。
莫子涵的班主任董青恰巧算是比較嚴格的班主任,但是對于莫子涵,她也只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所以此刻,一張桌子,圍了秦小悠、莫子涵和劉東林三人。
“莫子涵~說好了臨走給我彈一首鋼琴的~你報了節目了嗎?”劉東林捧著熱水,語速緩慢地問道。
莫子涵便是一笑,“學生會說鋼琴是大件,不適合搬到操場上來,怕損壞了,而且估計校方也不能同意。”
劉東林頓時露出失望的表情,他要求了好幾次,終于以馬上就要轉走為借口逼得莫子涵答應在聯歡會上送他一首曲子,可現在看來,顯然是泡湯了。
莫子涵頓時攬過他的肩膀,“泄什么氣,以后機會多得是。”
劉東林哀怨地點了點頭,也沒有多說什么。
秦小悠便在一旁語氣微酸地問,“劉東林,大家都是好哥們,怎么就要子涵表演節目給你送行,真是不夠意思。”
莫子涵頓時笑著伸手在鼻子前扇了扇,低聲湊到秦小悠耳邊,“好大的醋味。”
秦小悠頓時在她腰間輕擰了一把,“說什么呢子涵!”
“我這鼻子不好使的都聞出來了。”莫子涵斜眼笑看著她,把秦小悠看得臉紅。
劉東林也學著莫子涵的樣子扇了扇鼻子,“我這鼻子不好使的都聞出來了。”
秦小悠頓時抓狂了,上前掐住劉東林的脖子,“你聞出來什么來了!你知道我倆說什么呢?就跟著瞎學!”
“呃呃呃~”劉東林假裝翻白眼,隨著秦小悠前后擺動身子,模樣滑稽可笑。秦小悠又氣又樂,最終也拿他沒有辦法。
而這一幕著實招來不少同學圍觀,要知道劉東林可是學校里出了名的小帥哥,但就與莫子涵和秦小悠二人走得近。
就在這時,一名女生繞過桌椅來到劉東林桌子側方站定,“劉東林,我想跟你談談。”一邊說著,女生狠狠地挖了秦小悠一眼。
“郭茜?”劉東林愣了愣,然后搖頭笑著說,“我這邊還有事呢~”
看著他那副賴賴唧唧的溫吞樣,女生就氣不打一處來,“要不了你多少時間!”
劉東林撓了撓頭,“不去了~”
“來!”女生一把拽起他的胳膊,這一舉動頓時引來四周無數口哨中,有不少人都跟著起哄。
秦小悠皺眉,把劉東林的胳膊拉了回來,“你干什么呀,人家都說不去了。”
女生咬唇瞪著她,斜眼看向劉東林,“你就因為她跟我分手?”
劉東林頓時臉色一紅,急忙擺手,“什么呀~”
女生指著秦小悠,臉色漲得通紅,“劉東林你什么意思,我跟你出去談談關她什么事!還說不是因為她!”
“不是……是因為子涵~”
一旁的莫子涵頓時面色一黑,這劉東林說話不說全,反倒叫人誤會。
女生頓時怒瞪著莫子涵,“你……”
莫子涵雙手揉了揉臉,無奈地瞥了劉東林一眼。她自然看出這女生就是跟劉東林戀愛的女生,秦小悠說過一次,是高一體操隊的,看這女孩身高有一米七的樣子,長的也算標致,的確不錯。
事實上,劉東林確實是因為莫子涵跟這女生分手的。這女生是擁護云冉的,對莫子涵頗為歧視,在劉東林面前沒少嘀咕來嘀咕去,叫劉東林心生不滿才與她分手。
劉東林站起身,“郭茜,你別鬧了……”
“劉東林!”看著四周掃來的目光,郭茜有些下不來臺。她今次過來是想跟劉東林和好的,本來劉東林跟她分手,她以為他還會找上她,畢竟這么長時間就沒個感情?
但劉東林依舊過著自己的小日子,每天踢球上課,自從莫子涵等人回來以后,全校都知道他們成天黏在一起。身邊的同伴更是沒少以此說事,咒罵莫子涵和秦小悠是狐貍精。
她今天過來就是想借著學校聯歡會的歡騰氣氛跟劉東林和好,沒想到劉東林連談都不愿意談,這心太狠了吧?以前在一起時怎么就沒發現他這么狠的心呢?
現在好了,劉東林親口承認是莫子涵了。
“好了,咱倆出去說~”劉東林也讓周圍的目光搞得尷尬,拉住郭茜胳膊,將她帶出了人群。
“什么人啊!”秦小悠坐回座位,“人家不要她了,還來死纏爛打的。”
“話不能這么說。”莫子涵捏了捏她的臉,“人家的事你跟著操什么心?是不是看上我們家小王子了?”
秦小悠頓時把她的手拍開,“說什么呢你!我都說了,我就是看上李靖那小白臉,都看不上劉東林!”說罷就翻了莫子涵一眼。
莫子涵聳肩,女人的心思最難猜,她也懶得猜。
此刻,李靖正在臺上主持,聯歡會馬上就要開始了。
“我先去趟洗手間。”莫子涵說著就站起身來,走向教學樓。
此刻教學樓里空無一人,不過大門敞著,因為一會每個班級還得往回搬桌椅。莫子涵就直接走進了一樓的女廁所,解決以后,她推開隔間門走出。
就在她一只腳剛剛踏出格子間的瞬間,一把泛著亮光的匕首破風而來,直取她的咽喉!
莫子涵眸光一凝,眼疾手快地握住對方手腕,速遞奇快精準異常,而后她身形一動,便將那人按在了格子間的門板上!
洗手間里昏黃的小燈打在她的臉上,一片冷凝。
而莫子涵的眸子,卻是泛出了一絲詫異之色,“是你?”但她依舊沒動,死死壓在對方身前,而對方握著匕首的手,被迫橫在那人自己的脖頸之上。
被莫子涵制住之人是一名女子,一頭利落的紅色短發,面色冷然中帶著三分魅惑。
她挑起眼角看著莫子涵,趁她詫異之時,那握著匕首的右手忽然一松,匕首墜落,左手緊跟著接住!就在她剛要動手將匕首刺入莫子涵小腹之時,后者再次準確無誤地扣住了她的手腕。
紅發女子面色閃過一絲懊惱,渾身冰冷的氣場頓時為之一松,“還不放開!”
莫子涵輕哼一聲后退兩步,打量著面前的女子,“你怎么在這?”
站在莫子涵對面的不是別人,正是CE組織中排名前三的狐王。
狐貍斜著眼睛掃著莫子涵,“殺你。”
莫子涵嗤之以鼻,“就你?”
狐貍似是被她這副不以為然的態度激怒,不過她轉瞬間又松弛下來,“就我當然不行,老虎也來了。”
莫子涵頓時瞳孔一縮,意識到狐貍此言絕非說笑。
“到底怎么回事?”她皺眉問道。
“你得罪巴頌了?”狐貍抱胸,目光玩味地打量著她,修長的手指轉動著匕首。
莫子涵挑眉,隨即瞇了瞇眼,“巴頌請了你們暗殺我?”怪不得最近泰正沒了動靜,而巴頌本就與那個組織打過交道,再次找上他們也不是不可能的,不,是很有可能的。
“這我可不能說,那是紀律。”狐貍臭屁地悠悠繞著莫子涵轉了兩圈,“我就是想試試你的手段退步沒有,要是連我都搞不定,不如就死在我手里落個痛快。”
“聽過紅馬甲的鬼故事嗎?”莫子涵靠在門板上抱胸一笑,笑容中充滿了邪性。
狐貍瞥了她一眼,“鬼故事?就你愛看那東西。”
“老故事了,講述校園廁所里女生慘死的故事,女廁所里每天晚上都會有人問,穿紅馬甲嗎?說穿的女生都會死掉,女生死的時候,身上都會穿上一件鮮紅的馬甲。”莫子涵悠悠說道。
狐貍頓時目光鄙夷的看著她,“你想說什么?”
“或許你死在這女廁所后無所事事,可以試著玩玩。”
“讓我每天晚上問女孩們穿不穿馬甲?”
“嗯哼。”
“你的意思要在這殺了我?”
“如果你寧死不屈的話。”莫子涵眨了眨眼睛。
狐貍頓時單手撐在門板上擺了個pose,“要死也拜托讓我死在男廁所,我會每天晚上為他們穿上紅內褲。”
莫子涵笑瞇瞇地盯著她不語。
狐貍擺了半天姿勢,見無人回應有些冷場,終于緩緩站起身來,靠在門板上抱胸道,“巴頌找了頭,出錢要你的命。”
“我比較關心的是出多少錢。”莫子涵聳肩。
“一百萬美金。”狐貍笑吟吟地看著她。
莫子涵張了張嘴,隨后輕輕一嘆,“看來身價還沒漲上去呢。”
“那是他不知道你是鷹王。一百萬美金,殺一個中國北方的黑道小頭頭綽綽有余了。”狐貍目光憐憫的勸慰道。
莫子涵笑道,“謝謝。”
“客氣什么。”狐貍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總會漲上去的。”
莫子涵目光堅定的點了點頭,二人對視半晌,都是翻著白眼轉過身去。
“所以你和老虎被派來了?好大的陣仗。”莫子涵摸著指甲。
狐貍也背對著她舉起指甲,借著燈光左右打量欣賞,“來的是老虎,我剛完成任務放假呢。”
莫子涵轉過頭,“所以你跟來給我通風報信?”
狐貍也轉過身,“都說了不是通風報信,我是有紀律的人。”
“屁的紀律。”莫子涵不屑地白了她一眼,其實心中著實是有些感動的,組織的紀律她再明白不過,更明白身為組織中人的忠誠度該是如何。
狐貍能在得知這次任務目標是自己后隨同趕來,背后為自己通風報信,這一點已經打破了她的原則。
是的,原則。
“反正你好自為之吧,我不能出來太久,先撤了。”狐貍走向大門,背對著她揮了揮手,修長的手指在昏黃燈光下顯得纖細而好看。
廁所里只剩下莫子涵一人,她沉吟了一下,便抬步走出洗手間。
再次回到操場,第一組節目已經演了好一會了,現在表演的是高一一班的小品,表演者都是莫子涵的同班同學。
劉東林已經回到了座位,只是感覺狀態有些不好,也不知那郭茜與他說了些什么。
見莫子涵回來,秦小悠把她拉回座位道,“怎么這么久?大號?”
莫子涵滯了滯,搖頭。
“我還以為你忘帶紙了,差點去給你送紙呢。”秦小悠松了口氣,轉過身去繼續看節目。
小品演得不盡如人意,下面從頭至尾都沒爆發出什么笑聲,更多的同學都在下面閑聊玩鬧,少往舞臺瞅上一眼。
莫子涵就單手拄著下巴,百無聊賴地伏在桌面上,直到主持人念出了她的名字。
是的,第二個節目也是高一一班的,是莫子涵的個人獨奏。
秦小悠和劉東林都詫異地看向莫子涵,后者站起身拍了拍劉東林的肩膀,“送給你的。”
劉東林一愣,莫子涵不是說學生會拒絕把鋼琴抬到室外,所以不能表演了嗎?
只見莫子涵上臺,從兜里拿出一個小小的口琴,然后坐在木質的椅子上,將麥克風調低,正好對準口琴發聲的位置,隨后,一曲悠揚的、好聽的外國小調便從莫子涵口中溢出。
這小調很容易讓人感受其中意境,就像是身處國外農莊之中,前期悠揚歡快,后期帶著絲絲的柔和傷感。這讓劉東林和秦小悠都不自覺地想到即將分離的畫面,不由得黯然傷神。
而曲調的收尾部分,再次調高,輕松歡快的音符環繞場地,令眾人無不靜心聆聽。
莫子涵一曲終了,臺下爆發出巨大的掌聲。學校里還沒見誰這么多才多藝的,又會彈鋼琴又會吹口琴,而且吹得這般流暢,這般好。
學校樓頂的天臺上,也就是莫子涵經常獨自一人靜坐的地方,此刻,一名光頭黑衣大漢正俯臥于此,他正從瞄準鏡中觀看著臺上的表演,而剛剛的表演,以及表演的人,顯然讓他渾身僵硬詫異非常。
記得那個寧靜安靜的夜晚,他們四人渾身浴血完成任務,靠坐在拉布斯群島的南非木青樹下,遙望著大海等待組織救援,自己身受重傷之際,鷹姐就是用樹葉吹奏了這樣一首曲子,那時的自己沉浸其中,不知時間過得飛快,最終等到了救援船只。
這首曲子,他由衷的喜歡,直到現在還不時哼唱出來,只是沒有老鷹吹的好聽罷了。
他渾身僵硬,眸光閃爍地盯著臺上那個少女。在得到照片的時候他就非常詫異,詫異于這少女與老鷹長相相似,只是這少女背景干凈,年紀也可以看出,不可能是老鷹罷了。
當時他還戲說這少女莫不是老鷹在外面的私生女,惹得尼克面色難看。
老鷹死后他時常會問自己,如果再來一次,他是不是還能那樣恪盡職守的抓捕她?或許那一次,他們心底始終是不相信老鷹會被抓住,或是始終不相信她會就這樣死去吧。因為,她是老鷹啊。
扣在扳機上的手指,史無前例的略微有些凝滯住了,他忽地深吸口氣,站直腰身大口喘息。鷹隼般犀利的眸子死死盯住臺下那已經歸為的少女,她讓他想起了自己曾經死去的戰友,出行任務時三番救過自己性命的鷹王。
為什么這么像?為什么她會吹這首曲子?
世上為什么會有這種巧合?
天臺大門打開,狐貍風騷地靠在門邊,唇角掛笑地注視著老虎,“怎么?下不去手?”
老虎轉過頭,高大的身軀給人一種迫人的威懾。
而面前的狐貍依舊怡然自得的吹了聲口哨,漂亮的眸子中滿是深沉的笑意。
老虎瞇著眼睛問,“你曾經授命保護過她,為什么沒說過她跟老鷹長得這么像?”
狐貍鄙夷地瞥了他一眼,“說什么?為什么說?難道跟老鷹長得像的人都該死?”說罷她勾唇一笑。
老虎眸光深沉,“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你什么意思我管不著,怎么,跟老鷹像的人就下不去手了?”說罷她吹了個口哨,“老虎,你什么時候這么感性了?看起來還挺性感的。”
老虎頓時沉了沉面色,側身看向臺下,眸中閃過一絲疑惑。
而此刻歸座的莫子涵,眼角掛笑的掃向了天臺上方,唇角緩緩勾起一抹弧度。她知道,如果對方想殺自己,必然會選擇那個地點進行狙擊,如果換做是她,她也會這樣做的。
站在天臺上的狐王緩緩收起槍支,狐貍詫異道,“你做什么?”
老虎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我要搞清楚,她到底是誰。”
狐貍嬌笑出聲,“省省吧,你知道她不可能是老鷹的,不是嗎?”
“那她為什么會吹這首曲子?”老虎沉靜地問道。
狐貍聳了聳肩,“或許她是老鷹的私生女呢。”說完,自己先是咯咯咯地嬌笑出聲,然而對面的男人并不予以回應,狐貍又冷場了。
說著,老虎已經越過狐貍身側,徑直走下天臺。狐貍詫異回頭,“大老虎,你干嘛去?”
腳步聲已經逐漸遠去。
學生們盡情的沉浸在冬日夜晚的篝火聯歡中,秦小悠也一邊吃著零食一邊與莫子涵閑聊打屁,劉東林有些傷感地訴說著離別之情,終是在秦小悠一個腦勺后露出笑容拂去了煩惱。
就在這個時候,只見教學樓道里走出一名身著黑色背心的光頭大漢,大漢手里提著個黑色皮袋,看上去又沉又重。
大漢徑直穿過學生群,來到莫子涵的身邊。身后狐貍也跟著跑出了教學樓,見到這一幕,只得聳肩無奈地頓住了步伐。狐王性格魯莽并不是秘密,否則也不會在每次任務中受傷率達到最高。
此刻他只怕是沒將莫子涵這小丫頭放在眼里,所以也不怕暴露身形。畢竟暗殺靠的是狙擊等手段,就算暴露身形他也不怕,估計他認為自己隨時隨地都能要了莫子涵的命吧。
莫子涵也詫異地看著那高大的身軀緩緩逼近,甚至有學生因為這忽然闖入場內的大漢發出竊竊私語,甚至有人連忙避讓到了一旁。
虎王就徑直走到莫子涵的身旁,居高臨下的審視她。而莫子涵的口中此刻正叼著一根薯條,薯條的一半還露在外面,她抬頭愣愣的看著他,他低頭冷凝地俯視她。
莫子涵眨了眨眼,“有何貴干。”說著把薯條一口吸進嘴里,畢竟這么說話不太美不是嗎?
虎王揚了揚下巴,“跟我出來。”
“你是誰?”董青從前方小跑過來,有些謹慎地開口問道。眼前的男人大冬天穿著背心,露出兩根肌肉鼓脹的大胳膊本就有些挺嚇人的,尤其還光著頭,冷著臉,滿身殺氣,看起來就不是好人。
虎王側頭看了董青一眼,即便董青站著,他依舊是居高臨下的俯視。虎王一米九的個子,膀大腰圓身材結實,尤其終日不化的萬年冰山臉,看上去就像是剛從號子里放出來的殺人犯沒什么區別。
董青咽了咽口水,幾名老師也慌忙地走到不遠處,二班的楊老師也快步走了過來,“這位先生,您是學生家長還是?”
虎王揚著下巴指了指莫子涵,莫子涵拼命搖頭,“我不認識他。”
虎王面色就是一沉,看著她的眼睛說,“剛從那曲子是誰交給你的?”
“你干什么?”莫子涵眨巴著眼睛。
“我問是誰教你的!”他沉了沉臉。
幾位老師對視一眼,學生會的控場是李靖,只是事關莫子涵,他有些躊躇不前。
莫子涵眨巴著眼睛,看著眼前熟悉的面容,“那個人說不能告訴別人。”
虎王頓時面色一滯,“是什么人?男人還是女人?”
“女人。”莫子涵眨眼道。
“多大的女人?是不是黑色長發,長的……長得跟你差不多?”他銅鈴般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緊緊盯著莫子涵問。
莫子涵驚聲道,“你怎么知道!”既然她的資料已經交到了那個組織上,那引起有心人的注意已經避之不及,所以不如給他們假象為自己脫身,而且如果他們真的想尋找老鷹,尋找那個芯片,就不會對自己動手。
虎王頓時神色一慌,轉頭看向遠處的狐貍,卻不見蹤影,他轉過頭來忽地抓住了莫子涵的肩膀,“那個人在哪里?”
莫子涵被他抓得生疼,咧嘴道,“你輕一點。”
董青也趕忙上前,“先生,請你放手!”
“先生,這里是學校,您有什么事可以跟我們說!”楊老師趕忙上前,別是個瘋子。
“滾開!”虎王一巴掌將董青差點甩了個跟頭,學生們頓時慌了起來,離得遠的聽不到這里發生了什么,但是見到有人打老師,自然是知道出了事情。
許多學生開始紛紛起身往場地跑,李靖趕忙走到臺上打斷了表演,拿起話筒道,“大家不要亂,坐在自己的座位!大家不要亂!”
何校長座位首位,本來凍得想要提前離席,但見出了這檔子事情,也只得帶著一眾領導過來。
老虎見狀皺起眉頭,一手將莫子涵夾在腋下,大步就往校門方向走去。
這一舉動可著實嚇壞了學校的一眾領導,莫子涵也滿心無奈地被人夾著走向校門,腦袋正好可以看見慌亂的操場上。
劉東林和秦小悠奮不顧身地追了上來,莫子涵對著秦小悠眨了眨眼,示意她離開,可對方好像沒有會意,更是神色焦急地在后面大喊,“你把人放了,再不放人我就報警了!”
劉東林也面色焦急地跺了跺腳,一咬牙就助跑沖了上來,兩手攀住男人脖頸,用力想要將其帶倒!
一下!劉東林用力過猛面色通紅,而對方沒有反應!
兩下!劉東林已經齜牙咧嘴,甚至兩只腳就站在地面,對方站住步伐依舊沒有反應。
“別!”莫子涵見狀面色一變。
下一刻,虎王已經回過神來,提小雞似的將劉東林一把提起,扔出了好遠!劉東林的身體就如斷了線的風箏,砰地砸在了塑膠跑道上,沒了動靜。
見此,莫子涵面色一沉,扭身扣住虎王脖頸,下身勾住他的雙腿,整個人向后猛地甩去!龐然大物般的男子竟是被她一下子帶得倒向地面!
這個姿勢明顯是莫子涵被壓在底下,而她在虎王面色詫異摔倒的片刻,趁其手松之際一個翻滾滾到了一旁。
她站起身,快步走向劉東林,卻見后者因為腦勺著地摔昏了過去。如此,莫子涵的面色就是一沉,將手指探向劉東林鼻息,微微松了口氣。
虎王于力大悍猛而聞名,單手能舉起四百斤重的重物,比之古時李元霸毫不遜色。而他更善于重機械操作,曾經單人擊破一支阿富汗邊境的武裝恐怖力量,其彪悍可見一斑。
但是再如何,也不能動她莫子涵的人。
她緩緩站起,沉著臉轉過身來,就見虎王正從地上爬起,面色詫異地注視著她。
此刻的莫子涵,神色難看的怕人。
虎王眸光閃爍,無視那些正常集結人手趕向這邊的學校老師,鷹隼般的目光直直的看著莫子涵。
莫子涵知道,虎王除了力大,更喜歡斗狠。當年因不服自己NO。1的地位,曾屢次三番邀戰比試,終是承認在組織內只服自己一人。
莫子涵活動著手腕,神色淡淡地看著他,“想打架?”
對面的彪形大漢見狀瞇起眼眸,沉著臉大步上前。
而靠在學校大門口處喝著熱奶茶的狐貍,見狀不由得搖了搖頭,“真是個莽夫,神經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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