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怪國輝沉不住氣,實在是近段時間以來就跟厄運纏身一樣霉運不斷。先在被海大的兔崽子們砸了武館,緊接著武館被一場人為縱火燒成了廢墟,緊接著自己喝酒離店被人痛毆,再就是手下兄弟被人殺死!
這也就算了,可偏偏林漢的案子怎么都沒個進展,林漢的父母卻又盯上他了,隔三差五來武館要個說法,說林漢是幫他辦事去了,死了武館也該表個態(tài)!
表態(tài)?不就是想要錢么!
現(xiàn)在海大的學(xué)生跟這場兇殺案沒有關(guān)系,局長李尚明也不知怎地躲他跟躲鬼似的,偏偏話又不說明白!諸多事情摻雜在一起叫他心煩透頂,就像有一雙無形之中的大手在背后撥弄著事端!
“再來鬧就給我打走!”國輝惡狠狠地說道。手下人馬上點頭離去。
他尋思半天覺得有些蹊蹺,又撿起電話給李尚明撥打了過去。第一遍沒有人接,第二遍是他太太接的,說李局長不在家。
國輝面色就有些難看了起來,對方真是成心躲著他!
既然李尚明不把話說個明白,他就可按著自己的路子來辦了,那幫兔崽子讓他吃了這么大的虧,也該找他們好好地算算賬了!
想到這,國輝站起身走出房間。
當(dāng)晚,月黑風(fēng)高之際,跆拳道社團成員齊聚學(xué)校南門前,他們都已經(jīng)聽說了金和來人宣戰(zhàn)的事情,作為學(xué)生他們自是不想再卷進這場漩渦,但作為跆拳道社的成員,又吞不下這口惡氣。
對方三番五次前來威脅,既然如此就好好較量一場。
“大家等一會,我有個驚喜?!北娙藙由砬?,繆思雨攔住了他們的去路,示意大家稍等片刻。
“思雨,什么事啊?”有人揚聲問道。
繆思雨就神秘一笑,“等一下你們就知道了。”話音剛落,她就望見了從遠處走來的林惠幾人。
“來了!”她興奮一笑。
眾人隨著她的目光看去,只見林惠正挽著謝宇軒的胳膊雙雙走來,而走在他們身邊的一名高個男子……
“紹陸!”人群隨之沸騰了。
站在一旁的莫子涵見狀就挑了挑眉,紹陸?這個名字自打她進跆拳道社的那天就一直聽人說起,說是跆拳道社有名的高手,紅黑帶一級選手,不過早在很久以前就不再來過社團,就是會費也一直沒有繳納。
如此情況下,說是自動退會也不為過,但是社團里就這么個高手,眾人都引以為豪,潛意識地依舊將他當(dāng)成社團成員,哪怕對外說起也好聽不是?
幾名與其還算相熟的成員走上前去與他擁抱,紹陸面色淡淡地回應(yīng),不時微微一笑與他們說著什么。
李靖舒了口氣,轉(zhuǎn)頭看向繆思雨,一邊推了推眼鏡一邊頗為刻板地道,“你總算做了點好事?!?
“你什么意思?”繆思雨不屑地看著李靖,“不然你們以為就憑李蓉能贏了比賽?”
“會長怎么也來了?”李靖看向謝宇軒。
繆思雨白了他一眼,“我說你什么記性啊,謝宇軒不是跟林惠一起進社團了嗎?”
李靖沒有搭理她,他指的不是這個,只是奇怪這種事情謝宇軒為什么會感興趣,即使是加入社團,平日里他也少有過來,相比之下林惠來的次數(shù)都比他要多上不少。
這時,謝宇軒正笑著走上前來,“李靖,這件事做得漂亮?!?
李靖聞言一愣,什么事?
“國輝那種混混在社會上混得久了,深知柿子就挑軟的捏,你要是不把他們打怕了打服了,他們還是會欺到頭上來!現(xiàn)在你們總躲著他,他反倒訛上了你們吧?”謝宇軒微微一笑,抬手拍了拍李靖的肩膀。
后者點了點頭,“關(guān)鍵我們都是學(xué)生,他是社會上的人,真鬧起來也是我們吃虧。”
“鬧都鬧起來了,不試試怎么知道不行?”謝宇軒微微一笑,轉(zhuǎn)頭朝那紹陸笑道,“今晚你就放開了打,就算出了人命我也給你兜著!”
眾人都是哈哈大笑出聲,知道謝宇軒只是一句玩笑,倒也沒怎么往心里去。
謝宇軒轉(zhuǎn)頭看向莫子涵,“你也來了?”說罷,笑意更濃。
莫子涵看了他一眼,這謝宇軒的變化著實是有些大,氣度都比以往從容多了。
林惠亦是微笑看了謝宇軒一眼,然后看向莫子涵,“我看子涵還挺喜歡湊熱鬧的,這幾次的事情哪次倒是都有她呢?!?
繆思雨就接話道,“是啊,不過每次話說的大,最后都躲了。”
聽聞此言,最先怒的卻是潘云,她掐腰叫囂道,“哎呦!誰今兒個還托著子涵的情跟球星拍照呢,翻臉就不認人哦?”
繆思雨頓時面色一怒,卻是沒有再還嘴。她的確承了莫子涵的面子才跟劉東林合照,但這并不代表她就看得上莫子涵三番五次裝模作樣的態(tài)度。
不就跟個球星是發(fā)小么?有什么了不起的!
最讓繆思雨對莫子涵產(chǎn)生敵意的,實則是那些背地里的傳言,說什么林惠撿了莫子涵不要的。這簡直就是天大的笑話,莫子涵拿什么跟林惠比?私生活那么混亂,在球場上都被男人找上門來了。
這時,紹陸就跟著一眾人走上前來,“別說那么多了,什么時候開始了?”
“現(xiàn)在就得過去了!”楊空和李安對視一眼,前者高聲道,“兄弟們!今天就打得他們落花流水!讓那幫混子再不敢找我們的麻煩!”
“好!”一眾人紛紛舉拳高叫。
來了紹陸這么個主力悍將,大家心中也都安定了不少,他們還沒見過紹陸輸?shù)裟膱霰荣悾膶嵙图记纱蠹叶际怯心抗捕玫摹?
南門的小吃街依舊人聲鼎沸,金和武館靜悄悄地聳立在街道中央,鋪面已經(jīng)重新粉刷過了,牌子亦是被人重新掛上,一切看上去都恢復(fù)如初,但仔細去瞧,依舊會瞧見堆積在角落里的灰土渣滓,還未被處理干凈的焦黑木屑。
一眾人剛剛來到,緊閉的大門就被人從內(nèi)開啟,開門的小弟穿著武服,長身而立,見到眾人就狠著臉后退離開。
李靖、李安、楊空一行人對視一眼,繆思雨拉著林惠的手,林惠挽著謝宇軒的胳膊,潘云挺著胸脯走在莫子涵前面,一行人就這樣浩浩蕩蕩地進了武館。
還是李靖先推了推鏡框開口道,“你好,我們找一下國館主,是他叫我們來的。”
武館內(nèi)頓時響起滔天笑聲,其中嘲諷之意甚濃。
李靖的臉就有些紅了,也不知是尷尬的還是怒的。
只見國輝穿著一身短打,緩步朝著樓梯下方走來,身后呼啦啦地跟著一眾同樣打扮的下屬。他們走下臺階后徑直走向場地中央,眾人這才抬頭看去,卻見那一塊已經(jīng)搭好了一米高的擂臺。
“這么高?”潘云小聲嘀咕,其實她也就是跟著來湊熱鬧充人氣的,跆拳道社團內(nèi)的大多人都是抱著此種想法來的,他們將希望寄托在李蓉、紹陸等有真材實料的人身上,至于他們自己,不過是來給隊友加油鼓氣的。
紹陸冷笑一聲,抬手撐住一米高臺,單腳一蹬瞬間躍上擂臺,底下的海大隊友頓時歡欣雀躍,掌聲雷動。
國輝冷笑一聲,抬步走上前去,雙手撐住臺面用力一支!整個人身體騰飛順勢旋轉(zhuǎn),下一秒鐘亦是屹立在了高臺之上!
下臺的金和兄弟頓時高叫出聲,氣勢駭人。
紹陸雙拳緊握,擺出對壘姿勢,二話不說就要動作!
“慢!”國輝抬手沉聲說道。
紹陸見此瞇了瞇眼睛,緩緩收勢站穩(wěn),目光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看。
“這么打就太沒意思了!沒有規(guī)矩不成方圓!咱們今天就訂個規(guī)矩,立個彩頭!”國輝冷笑著開聲說道。
聽聞此言,紹陸感興趣地挑了挑眉,“怎么個規(guī)矩,什么個彩頭?”
國輝聲音微沉,“規(guī)矩就是,沒有規(guī)矩!”
臺下頓時響起竊竊私語,這是什么意思?
“沒有規(guī)矩,沒有任何規(guī)矩!只要能鷹,哪怕你有暗器毒藥都能往我臉上灑!怎么樣,敢不敢?咱們這不是正規(guī)比賽,要玩就玩點狠的。”他緩緩地沉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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紹陸聞言挑眉,“什么意思?武器也能用?”
“你有子彈我也不攔著你!”國輝沉聲說道。
海大的人頓時在下面喊道,“這不公平,我們沒有準備,萬一你們開槍怎么辦!”
國輝隼厲的眼眸就掃向臺下,“意思是這么個意思,我也不會開槍?!?
紹陸頓時冷笑,“意思就是你用嘴來咬、用手來撓,只要能贏就不算犯規(guī)?”
國輝頓時面色一沉,臺下海大隊員噓聲一片,嘲諷大笑。
“那彩頭呢?”李靖皺眉問道。
“按道上規(guī)矩,比試前簽個生死狀,敢不敢?誰要是輸了,就留下一條胳膊!要不就拿十萬塊來抵!”國輝冷笑一聲。
臺下頓時寂靜無聲,道上規(guī)矩,生死狀?
“國館主,你說這東西法律不可能承認吧?到時候真的出了人命我猜你也遲不了兜著走?!崩罹竿屏送蒲坨R,雖是臉色有些蒼白,但語氣依舊氣定神閑。
國輝冷笑一聲,“這你們就不用管了,老子下手有的是分寸!咱們?nèi)謨蓜俣▌儇?,贏的人可以選擇連續(xù)打擂或是換人?!?
“規(guī)矩都讓你們定了,我怎么就覺得這事有圈套!”李安不服地開口。
“怎么我們都不合適?。{什么答應(yīng)你這比賽!”楊空亦是從旁幫腔。
國輝瞇著眼睛揚聲說道,“不過我可以保證的是,這場比賽過后,無論輸贏無論結(jié)果,我們金和都不會再找你們海大學(xué)生的麻煩!”
臺下又是寂靜一片,李靖亦是抿了抿唇,現(xiàn)在他們最怕的就是被這群社會上的抵賴記恨糾纏,事實上他們已經(jīng)被纏上了,對方動不動就要挾要將他們揭發(fā)到學(xué)校去,不管法律上是否能證明先前的事情與他們無關(guān),學(xué)校方面一定會對他們做出處分。
人家要把火燒武館、林漢之死賴在他們身上,就算沒有證據(jù),也必然會牽出社團跟金和的矛盾,三番聚眾斗毆與社會閑散人員接觸,那他們在學(xué)校也算是完了,跆拳道社怕是也要被學(xué)生封了。
何況對方手上還有他們簽的欠條?
似乎是猜到他們在想什么,國輝揮了揮手,一名屬下就將上次簽的三萬元簽約呈了上來,國輝命人將那欠條放在一旁的桌案上,“這欠條上可有你們的名字,跟我承諾的一樣,要是今天你們答應(yīng)下來,無論輸贏這欠條我都撕了!”
李靖咬牙,“但我們要是輸了,不留下胳膊就得再簽下一張十萬元的欠條?”
“今天誰要是耍賴,就別想從這武館走出去!”國輝陰測測地一笑,面色驟然狠了下來!
“國館主,能不能容我們商量一下?”李靖朝著臺上的紹陸打了個眼色,在國輝頷首后,李靖就帶著人走到擂臺另一邊去。
他道,“這比賽不能打?!?
所有人都是一愣。
李靖皺眉沉吟,“國輝不是傻瓜,要是沒有把握我不信他會承諾得這么痛快。”顯然國輝威脅他們來此就是咽不下這口氣,想跟他們算清這筆賬。
但是現(xiàn)在條件都很有利于他們,除了這場比賽毫無章法且生死攸關(guān)外,無論輸贏金和都不會再找他們的麻煩,而且會撕掉原先的欠條。
萬一金和輸了呢?國輝真能咽下這口氣?除非他們覺得自己不會輸。
站在一旁的謝宇軒就開口了,“這一次機會若是不打的話,金和肯定不會放過你們,不如就跟他們打?打擂的時候注意分寸,對方真的下狠手,不如就自己跳下擂臺。”
“那就是一條胳膊啊,要不然就是十萬塊?!庇腥税字橀_口。
謝宇軒瞥了那人一眼,“難道你們希望這件事被鬧到學(xué)校?”
李靖猶豫不定,抬眼看向謝宇軒,“會長,你覺得咱們應(yīng)該打?”
“我必須打。”謝宇軒頷首,而后笑著鼓勵道,“有紹陸在你們怕什么!金和的人還能贏了他不成?”
就在這時,大門處忽然傳來砰地一聲巨響!
緊接著就是一道叫罵聲,“莫子涵你真有心情,這個時候還在這陪他們玩,今天到底怎么回事!”
眾人朝著門口看去,入眼就是一頭張揚火辣的短發(fā)!
幾名金和武館的人見狀寒著臉上前阻攔,那踹門而入的女子顯然沒把心思放在他們身上,見有人來襲身子向旁一閃,接住來人胳膊就動作利落地旋身一扭!
嘎巴一聲脆響,那人手臂被人強扭過背,頓時慘叫一聲!
幾名金和小弟見狀面色大怒,七八個人紛紛沖上前來,那一頭紅色短發(fā)的女子面色一冷,腳下不停朝前走去,動作飛快地出手制住面前一人,按住其肩頭飛身一躍,單腳甩在身前那人頭上!
三下五除二的功夫,女子就將七八個人打得仰面朝天,而她面上怒色不減,腳步一刻未停地走到莫子涵身前,“你見過他了?”
莫子涵詫異點頭,“見過了?!?
“他怎么說的?”短發(fā)女子面色緊張地開口,隨即又是一狠,“算了,反正不會是好話,大不了就拼了!”
“這不是說話的地方?!蹦雍谥樀馈?
短發(fā)女子就單拳錘在掌心,“要不然趁他還在黃海,咱們……”她狠厲地瞇了瞇眼。
那意思不言而喻,只是莫子涵現(xiàn)在哪有心情與她商量此事,這也不是商量的地方。
怎奈狐貍壓根沒將這群人放在眼里,更是無視了周圍目瞪口呆的目光。
“就你自己一個人來的?”莫子涵問道。
“當(dāng)然不是,我們?nèi)W(xué)校找你沒找到人,找你同學(xué)問到這的。”狐貍埋怨地瞪了她一眼。而在一旁的國輝早已面色大怒,見那二人還在閑話家常,他的臉上更是黑如寒冰。
“看來你們今天是來踢館子的!”他一字一頓,面色狠厲地咬牙說道。
潘云趕忙上前拉了拉莫子涵的胳膊,興奮道,“你朋友能不能幫我們打?”
聽聞此言,莫子涵頓時神色有些復(fù)雜地看向狐貍。
李蓉亦是噗嗤一笑。開什么玩笑,狐貍這種性格,下手恐怕沒個輕重,要人性命小事一樁,但想到對方那句比賽的規(guī)矩就是沒有規(guī)矩,李蓉忽然覺得有些有趣了。
“給我把他們拿了!”國輝站在臺上,指著一眾人高聲咆哮!
海大一眾學(xué)生頓時面色一變。
就在這時,大門再次打開,外面的冷風(fēng)隨之卷入進來,只見一名長相英俊、面色漠然的金發(fā)男子旁若無人地踏入館中,他穿著普通的休閑衫,但那普通不過的衣服穿在他的身上依舊給人一種筆挺蕭條的沉穩(wěn)肅殺之意。
在那男子后方,站著一名身材高大膀大腰圓的禿頭大漢,漢子龍行虎步邁進屋來,見著屋里的場景就是一愣,看著地面上七扭八歪剛剛爬起的七八個男人,他轉(zhuǎn)頭看向紅發(fā)女子,“你干的?”
狐貍頗為嗔怪地看了他一眼,“不是老娘做的難道是你隔空打牛?”
李靖和海大的一眾人等看著這三個旁若無人兀自對話的男女,均是呆愣著不知作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