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樂跟著莫子涵向外走去,路上,就見莫子涵邊走便將一頭長發高高挽起,盤在了頭頂,而后抬手將猴子頭上的鴨舌帽摘了下來,扣在腦上。
她今日穿的本就是運動衣衫,帽檐拉低遮住面容,倒不至于像個男孩,卻有些中性得不分男女。
見莫子涵遮住面容,秦樂大概可以理解她的意思,估計是怕被人認出來?亦或是不想讓人見到她的容貌。
順著鐵梯一路下來,光輝酒吧中已是一片吵雜之聲,抬眼望去,一群流里流氣的男人整在酒吧內耀武揚威,客人尖叫四散,被嚇得逃離酒吧。
秦樂面色陰沉的呸了一聲,“這幫王八蛋,客人都被他們嚇走了。”
秦樂的兄弟們也從四處沖上前去,眼看著就要與對方大打出手,莫子涵卻淡淡地說,“叫他們停手。”
秦樂懵了一下,叫誰?他讓對方停手,對方肯聽他的嗎?
猴子暗罵豬腦,怪不得讓人家欺負成這個樣子!
“叫你兄弟們停手,傻站著干嘛呢?”猴子推了他一把。
秦樂這才反應過來,一頭霧水的高聲叫道,“停手!回來!都回來!”
猴子翻了他一眼,跟在莫子涵身后走下樓去。
秦樂的弟兄們在愣了愣后,都快速的聚集在樓梯口旁,待莫子涵等人下來,人群自動讓出一條路來。當然,這條路是給秦樂讓的。
對方人們人手一個棍棒,將吧臺的玻璃板面都敲得碎裂不堪,調酒師及服務員都抱頭躲在桌椅下方,嚇得渾身瑟瑟發抖。
見秦樂的人都退了回去,對方人馬也緩緩停住動作。此刻,客人已經走得精光。
對方的人馬都是穿著格子襯衫的年輕男子,渾身上下只流露出兩個字眼,混子。
這些混子面色傲然且耀武揚威地站在那里,他們同樣讓出一條路來,供一名穿著花襯衫的男子走到最前方。
這男子三十多歲的模樣,夜里還帶著黑色的墨鏡,嘴角叼著一根牙簽,面上還掛著笑容,張揚的笑容。
“噗!”男子將牙簽一口吐了出去,然后揚了揚下巴,“小樂,帶著你的人滾出華南,我們云老大放你一條生路,要不然,就跟你那幾個兄弟一樣下場。”
秦樂臉色一變,自然知道對方所說的那幾個兄弟,就是被他們砍死,現今連尸體都找不到的幾人!
這件事情,也讓雙方徹底結下了梁子!
“張楠你給我閉嘴,在我秦樂面前你有什么資格說這種話?當初求我出貨給你們云幫的時候,你是什么嘴臉,你自己不要忘了!”秦樂怒聲斥責,接過手下兄弟遞上來的片刀,朝前兩步大有躍躍欲試之意。
名叫張楠的花襯衫男子頓時朝地面吐了口涂抹,冷笑著說,“此一時彼一時,白粉這玩意,以前在咱們華南一貨難求,你秦樂自然是塊香餑餑,哥們也必然會給你小子三分薄面。但現在,咱們云幫有了自己的貨源,要你降價你又不肯!豈不是在華南地面上,跟我們云幫分肉吃?”
秦樂頓時一怒。
莫子涵也輕輕地挑了挑眉。這個事情李博跟她已經說明,說起來還略有些復雜。
李博本人是云南毒梟,東市又是遼東的第一大城,在他看準東市這塊肥肉以前,北方毒市基本處于混亂狀態,白粉被運到這里,不知經過幾手。因為風險更大,所以為了增加利益,摻雜水分已經成為了不成文的規定,純度低到不能再低。
但這要價,卻是高得不能再高。多少人為了這東西傾家蕩產,家破人亡。
李博看準這塊肥肉,便命人從云南到東市牽起一條線路,他的毒品純度高達百分之九十左右,是優質貨源,價格又公道合理,自然銷量極佳。據點定在華南,多少大型勢力紛紛爭搶。
這也就解決了李博人馬在北方遇到的種種麻煩,因為這些麻煩根本無需他們來解決,自會有人保障他們的安全。
但近段時間,云南境內的又一股勢力似乎看準了這塊分肉,以更低的價格在東市華南一帶售賣,才導致了現在李博人馬需要面臨的種種問題。
那股勢力,李博在云南已經與其展開博弈,卻也被牽制其中。所以北方的事情不得不請莫子涵幫他出面解決。反正用李博的話,莫子涵現在閑著也是閑著。
此刻,莫子涵輕輕揚了揚眉毛,聲音慵懶地開口道,“看來你們云幫這是不顧道義,過河拆橋了?”
“你是什么人?”張楠瞥向莫子涵,無論她再如何遮掩,身形一看便知是個年紀不大的少年人。而且聽聲音,似乎是個女孩子。
“要你命的人。”莫子涵笑瞇瞇地抬起下巴,速度奇快地一把躲過身旁秦樂手中片刀,那刀在她手中靈活運轉,只見莫子涵手臂微揚,片刀就如飛刀般嗖地一下飛了出去!
張楠面色一變,只是莫子涵的速度太快了,快到讓他來不及反應,那片刀在他的瞳孔中越放越大,只是瞬間的功夫,張楠便覺頸上一涼,頭顱似乎也隨之一輕。
酒吧內瞬間大亂起來,張楠身后的年輕人們眼睜睜的看著老大頭部被人一刀削了下來,那刀片帶著頭顱飛向后方,人們尖叫著散到一旁。
當頭顱連著刀片落到地面,只見張楠頸口處一片平齊,一股鮮血嗖地竄得老高,而后身體砰然向后倒去,在地面砸出老大的悶響。
人們站定身形,轉過身看著張楠的尸體,都是呆愣在了原地。
就是秦樂一行人,此刻也面色僵硬不敢置信的看著張楠,剛剛還耀武揚威,得瑟不已的男人,轉瞬間就已經成了尸體。
再看那下手沒有絲毫猶豫,冷漠得近乎無情的背影,秦樂不自覺的打了一個寒顫。
這個小女孩,是不是有些太狠了?
只聽莫子涵瞇著眼睛輕笑出聲,“雖然,我這人也時常干些不顧道義過河拆橋的事,但卻很不喜歡別人如此。”
年輕人們傻愣愣的抬起頭來,哆嗦著嘴唇盯著莫子涵看,她這是什么話?是不是有些太霸王了!她能做,別人卻不行?
猴子和老六一行人也是狠狠的咽了一口涂抹,他們雖然知曉莫子涵手段的狠歷,畢竟當初眼都不眨的砍掉了楊明的一根手指……
可再怎么說,這是殺人啊!而且剛才那一招,需要多大的手勁兒才能做到?需要怎樣的準頭才能做到?
老六自認力大,猴子自認眼準,卻都知道這刀若在自己手中,是如何也飛不出剛才那一下子來的。
莫子涵淡淡地抬眉,聲音泛著一股懶洋洋的味道,“回去告訴你們老大,若是再敢盼些不切實際的事情,就先洗好脖子等著,這一刀,早晚,會切在他的脖子上。”
年輕人們早已被嚇傻了,看著面前血淋淋的尸體,那血流的,都把大片地面染紅了。
“還不滾!也想挨一刀是不是!”秦樂高聲斥道。
下一刻,對方人馬便呼啦一下散了。
看著空蕩蕩又雜亂異常的酒吧,以及地面上血流如注的尸體,秦樂喉結狠狠地滾動了一下,然后吩咐手下處理尸體。對方卻是一個敢留下收尸的人都沒有。
秦樂手下人忙活著清理場地,收尸以及擦拭地面上的血漬,莫子涵則是被秦樂恭恭敬敬的請到了樓上房間。
房間還是剛才的房間,這一下,秦樂卻又是燒水又是倒茶,恭敬得讓猴子老六等人都渾身不自在起來。
“嘿!太他媽解氣了,云國帆不得被氣得吐血?”秦樂為莫子涵幾人倒好茶水,又笑呵呵的坐在了椅子上。
莫子涵摘掉帽子,懶洋洋的靠在沙發上,這回,猴子老六和楊明三人都恭恭敬敬的站在她的身后。
“莫姐,咱們接下來怎么辦?要不要殺到他們云幫去,您再一刀切了那云國帆的狗頭?那樣的話,東市還有誰敢招惹咱們?”秦樂笑瞇瞇地問道。
莫子涵瞥了他一眼,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你倒是不怕事大。接下來,該怎么辦就怎么辦,云國帆若是沒有動靜,你繼續賣你的白粉,云國帆要是有所動作……”
秦樂作洗耳恭聽狀。
“那就到時再說。”說著,莫子涵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轉身帶人向外走去。
秦樂呆在原地,又趕忙站起身道,“莫姐,這……”
話沒說完,莫子涵等人已經出了大門。
他又趕忙追了出去,“莫姐,我怎么聯系你們呀!”
話音剛落,一張白色紙片飛了過來,落在地面。秦樂撿起來一看,喃喃念道,“東鷹公司?”
看著手中的名片,秦樂疑惑,東鷹公司是什么?怎么從來就沒聽過?
卻不知,這個名字,早晚要在東市掀起一場血雨腥風。
出了大門,莫子涵的電話就叫了起來,她一看號碼,就笑著接聽。
“子涵,你在哪呢?這么晚了還不過來?剛才你媽都打電話了,我騙她你洗澡呢!”莫夢瑤有些著急的發問。現在都這么晚了,莫子涵再不回來,人家家里都要休息了。
“給我地址。”
莫夢瑤趕忙報上地址,掛掉電話,莫子涵聳肩道,“來東市前三伯安排了住處,我現在回去,就在這散了吧。”
老六道,“我開車送您,這么晚了也不好打車。”
莫子涵點了點頭,報上地址,老六開車將其送走。
今次前來東市上學,莫軍義提前安排了朋友到車站來接莫夢瑤和莫子涵,畢竟還有幾天才回開學,就怕到了東市二人人生地不熟的,也沒個照應。
莫子涵下了火車便與老六等人碰面,自然不好直接跟莫夢瑤回去。
而她一個孩子若是在外留宿,只怕傳到王鳳英耳里又要擔憂了。
車子一路行到華北,這里是出了名的富人區,市政府就地處此處,王家也是住在華北區中。
車子停駛進匯豐花園,停在樓前。莫子涵下車,與老六等人告別,這才上樓來到莫夢瑤所報的人家門前。
敲了敲門,里面傳來帶著睡意的女人聲音,隨后就是啪的一聲開燈聲。
大門打開,亮光照到走廊上,莫子涵面帶微笑的看著女人,“阿姨您好,我是莫子涵。”
“呦,子涵啊?快進來,剛才我和你孫叔叔等的久了,就先睡下了,還以為你不過來了呢。”說話的是一位三十多歲的貌美女人,她笑著將莫子涵讓進門來。
莫子涵進門換鞋,打量著屋內擺設。歐式風格的裝修,真皮家具彰顯尊貴不凡,一看便知是富裕人家。她笑著走進門來,女人就熱情的問她,“吃飯了嗎?阿姨幫你熱點?”
莫子涵笑著搖了搖頭,“已經吃過了,讓你們久等了,真是不好意思。”
女人就笑著搖了搖頭,“到了這就跟到自己家一樣,你伯母沒少跟我夸你,說你這孩子聰明伶俐,很能干,還考上了東城呢!我都跟夢瑤說了,要是開學住不慣寢室,就搬過來住,我跟你孫叔都歡迎著呢。”
女人一身華貴的真絲睡袍,波浪長發,看起來十分漂亮。寒暄了幾句,女人就將莫子涵帶到房間。
因為只有兩個房間,他們夫婦一間,所以莫子涵是跟莫夢瑤住一間。
進了房門,卻見莫夢瑤已經睡著了。她微微一笑,打開行李拿了睡衣,到洗手間洗漱后便睡下了。
因為從華南到華北開車需要近一個小時,莫子涵今日又坐了一天的車,下車后馬不停蹄趕到公司交待事情,晚間又為李博料理了據點的事情,現在已經是疲累不堪。
所以躺在床上,莫子涵很快就睡著了。
第二天清晨五點,莫子涵便起床洗漱,孫家卻是無一人起來。
看著窗外霧蒙蒙的天空,她伸了個懶腰,便打開房門出門跑步去了。只求在她回來以后,孫家夫婦已經起身,否則還真沒人為她開門。
順著園區小路,莫子涵一路跑到了園區外面,呼吸著清晨的新鮮空氣,只覺渾身舒爽。
就在這時,莫子涵的身后忽然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咦?子涵?”
回頭一看,莫子涵就挑了挑眉,身后之人,竟是她那位所謂的姥爺,王宏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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