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打一仗!各軍軍帥,帥府主要官員都熱血沸騰了。帥帳裡的氣氛突然變得非常的活躍,除了急促的呼吸聲,再也聽不到任何聲息。
此刻金軍援兵已經(jīng)撤離,正在壽陽,嚴密防守義軍向太原府方向突進。但是其他方向的金兵很少,根本擋不住現(xiàn)在兵力衆(zhòng)多的義軍。
此時的義軍除了西面方向外,可以任意向其他方向發(fā)動進攻。“諸位請看威州。”趙榛手指地圖,詳細分析道:“由於威州小,而且不是重要的戰(zhàn)略要地。所以金軍在威州部署兵力很少,現(xiàn)在駐防威州的金軍軍隊有五千人,這支軍隊以漢人軍爲主,戰(zhàn)鬥力一般。”
說罷,趙榛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揮手說道:“所以說,要打地盤與金軍作戰(zhàn)。就必須在威州打一仗。佔領威州,威脅真定。”
“諸位有什麼意見?”趙榛擡頭看看衆(zhòng)人,說道:“諸位將軍請各抒己見,直言不諱。此乃非常時刻,不要有任何顧忌,暢所欲言。”
一幫將帥們都無話可說。打仗定計策是一回事,臨戰(zhàn)戰(zhàn)鬥起來又是另外一回事。若想達到戰(zhàn)略目的或戰(zhàn)術目的,上至統(tǒng)帥,下至運送糧草的民夫,甚至包括天氣、地形等等,無一不是決定勝負的致命要素。
最近幾個月一系列地戰(zhàn)鬥每戰(zhàn)皆險,但趙榛連戰(zhàn)連勝。所以一幫將帥們對趙榛有一種盲目的信心。
大家對於趙榛這個信王實在是非常的敬重。大家誰聽說過哪個大宋親王親自上戰(zhàn)場的?誰聽說過哪個大宋親王用兵如神屢戰(zhàn)屢勝的?信王趙榛真的是謎一般的宋朝親王。
大家都是刀頭舔血的人,對於皇族的尊敬是有限的。但是有這樣一個足智多謀而且英勇的親王,這就足夠了。足夠?qū)泜冃湃乌w榛,對他的定計信心十足。
由於趙榛連戰(zhàn)連勝,攻城掠地的幾乎佔領了整個平定州和太行山山脈,各地小股義軍和百姓們紛紛投奔而來。百姓還好,安排地方自己開荒種糧搭建房舍。但是對於無數(shù)的小股義軍,趙榛沒有編制安排他們,便只好建立了個後營,讓趙邦傑和自己的二夫人趙青兒統(tǒng)領。
大約準備了十五天左右,趙榛就率領大軍開赴威州。一路之上,金兵安排的官員們一聽到信王帶領大軍來了,所有村莊城鎮(zhèn)紛紛投降歸附。
在起伏不定的山丘上,一輪紅豔豔的太陽冉冉升起。清晨的風淡淡的刮過,號角聲此起彼伏的響起,義軍來到了威州城下。
此時,信王趙榛站在山丘最高處,眺望遠方。現(xiàn)在,中軍大纛已經(jīng)移到了他的旗下,傳令官在他的左右。
對面,金兵也有動向了,威州城的金兵得到了義軍一路攻城拔寨,並將主攻方向定到威州的消息。威州的金兵知道他們這裡是義軍的進攻方向後,立刻請求贊皇方向和真定方向的金軍來支援。
金軍在贊皇支援來的馬軍是曾經(jīng)攻擊五馬山的金兵騎兵部隊,足足有五千騎兵。而真定府也拼湊了一萬步兵,支援而來。由於義軍主力大軍被完顏撻懶拖在平定,加上各地都要守衛(wèi),所以趙榛只能帶領自己的親兵營以及高寶山黑龍軍的兩軍人馬和傅選的鐵山軍與焦文通的戰(zhàn)虎軍,以及一萬運輸糧草的壯丁來攻打威州。
義軍有兩萬一千軍士,而金兵有兩萬餘軍隊。金軍沒有依靠城牆,而是直接列隊出戰(zhàn)。兩萬金兵列隊迎戰(zhàn),面對開赴威州城的義軍。一場大戰(zhàn),就要暴發(fā)。
隨著一聲聲的軍號,信王義軍一組組踏出軍營,編組成隊成伍,步卒們組成了一個個方陣陳列在金軍的面前。
信王趙榛一直對義軍戰(zhàn)士的訓練沒有放下。由於田地裡補種的糧食還沒有到收成的時候。所以暫時義軍糧食很緊缺,不能管飽吃。現(xiàn)在的義軍在非戰(zhàn)鬥時期一天兩頓,還不能吃飽。
因爲戰(zhàn)士們無法吃飽,所以訓練量也不能太大。所以趙榛也無法使用未來訓練軍隊極爲耗費體力的訓練方法來練兵。不過雖然訓練量不是很大,但經(jīng)過幾次血戰(zhàn)並且經(jīng)過趙榛合理的軍事訓練後。在這個時空下,對於那些金兵來講,義軍的戰(zhàn)士們一樣有足夠的戰(zhàn)力,一樣不可小覷。
此時,趙榛集中五千騎兵,一萬五千步兵以及自己手裡的一千親衛(wèi),還有一萬壯丁。列隊擺開雁行軍陣,騎兵在軍陣兩側,直直的面對金軍。
在另一邊的城頭上,金軍主帥完顏振帶著自己的親隨和少量金軍將領觀戰(zhàn)。城頭上的幾個人頭,趙榛在山丘這裡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在義軍的東北方向,金兵也在城下集結。一支支步軍在排陣,一隊隊的騎兵在排隊。
攻打威州因爲條件所限,趙榛沒有使用什麼奇謀。面對金軍,趙榛只有硬碰硬了。“擊鼓邀戰(zhàn)!”趙榛立刻下令說道。
“擊鼓——”傳令兵特大號的嗓門響著,隨著他的叫,幾個粗壯的大漢提著大木錘向著大鼓擊去,巨大的皮鼓立時“咚咚咚咚!”的響了起來。
“殺!殺!殺!……”義軍步兵大陣開始前進,大步向前,一個個方陣向前踏步。這就是趙榛訓練的效果,現(xiàn)在的義軍已經(jīng)不是一幫打仗的時候只知道向前衝的烏合之衆(zhòng)了。
這時已經(jīng)升到空中往戰(zhàn)士頭頂上運行的太陽,漸漸發(fā)起了自己的光和熱。六月末真是陽光充足炎熱的時候,揮揮灑灑的灑下了一縷縷金黃。
完顏振今年以及六十多歲了,他也是女真族一個大部落的首領。只見他老目閉上,旋即就張了開來,從那一雙本當渾濁的老眼裡迸射出了令人難以置信的精光。
“下城,我要到兩軍陣前。既然那個信王敢到兩軍陣前的中軍中,親自上戰(zhàn)場。那麼我也不能落後,讓士兵們降低士氣。”完顏振說罷,立刻上馬出城,到金軍中軍親自指揮作戰(zhàn)。
出城策馬飛奔到自己的中軍之中,完顏振拔出自己的寶劍,一拉馬繮,駿馬人立而起,老將的聲音震耳的響起:“大金無敵!”頓時,金軍的猛士們齊聲狂喝:“金軍無敵!金軍無敵!”金軍的吼聲響徹山巒飄蕩在義軍的耳中。
在中軍,趙榛大吼:“誓滅金狗!復我河山!血不流乾!誓不休戰(zhàn)!”在趙榛和親兵營的義軍戰(zhàn)士們的狂吼下,無數(shù)的義軍頓時同時高呼:“誓滅金狗!復我河山!血不流乾!誓不休戰(zhàn)!”所有的義軍都感覺熱血沸騰了,他們高昂的聲音響徹天際,穿過金軍到達威州城裡。
在威州城裡,聽到飄渺的吼聲,百姓們紛紛議論了起來。
“是宋軍,是咱們大宋的軍隊!”“對對!聽說信王親自領兵來解救咱們了。”“信王來了,咱們要迎新王。”“就是,趙家的猛子,你不是老說你厲害麼?殺金狗和你殺豬一樣簡單。把你的殺豬刀拿出來,和咱們一起等信王的大軍打到城門下的時候,我們殺過去迎接信王。”“好迎接信王!”“萬一信王打不過來怎麼辦?”“你傻啊!你沒聽人說麼?信王是天神下凡,無所不知無所不能。金兵被他打的哭爹嬌`娘,根本不是對手。無敵信王怎麼能打不過來,是大宋好漢的跟我來。”“好,我跟你走!”
說著,好多的百姓在一幫忠義社份子的鼓動下,紛紛將自己家裡的菜刀、鐵鍬或者錘頭都拿了出來。準備武力開城門,來迎接信王了。
“末爾赤!”“屬下在!將軍!”金兵騎兵統(tǒng)領末爾赤大吼著出列!眼睛瞪大如牛。
“給你三千鐵騎,衝殺義軍大陣,你明白嗎?”完顏老頭大聲的吼叫。“遵命!”末爾赤也知道此戰(zhàn)的兇險。三千騎,攻打義軍的主陣。
這一瞬間,他赫然明白了主帥心思。擒賊先擒王,打蛇,就打七寸。只要騎兵能攻破義軍的陣型,攻殺進入中軍,擒住信王趙榛,義軍不戰(zhàn)自潰。戰(zhàn)爭很簡單,誰先一步達到自己的戰(zhàn)略目的,誰就會勝利。
末爾赤是金人中的猛將,他有萬馬軍中取敵上將首級的能力。雖然信王足智多謀打敗了幾次金兵。但是足智多謀又怎麼樣,沒有強悍的武將,他一定會被突殺進入義軍陣型的自己擒殺的。末爾赤對自己很有信心,他在與遼國軍隊作戰(zhàn)的時候,常常就將對方的將領先擒殺了,立了好多汗馬功勞。當然,這些功勞都被完顏振奪取了。
所以完顏振要用猛將末爾赤殺入義軍的中軍軍陣,然後他再揮大軍衝殺,和義軍決一死戰(zhàn)。而後就看末爾赤的本事了。
“殺——”從金軍的陣型右側奔馳出來三千金兵鐵騎,三千騎兵轟隆隆的策馬飛騰向義軍中軍殺了過來。
“讓他殺!變陣。”信王一揮手,嘴角撇,微笑道。最前方的義軍軍陣如同後世的自動門請客人進似的,向兩邊讓開。
而此時,勇猛的末爾赤一點也沒在意,他也無心多看。很多人看書見到某某將軍誤中敵人陷阱會覺得那人很傻。其實在古時的戰(zhàn)場上,你一身入戰(zhàn)局之中,眼前身後,全是武器士兵,根本看不到全局。
就是很多智將,也無法完全把握全局,大多也都是憑藉經(jīng)驗和自己的戰(zhàn)術戰(zhàn)法來戰(zhàn)鬥的,所以末爾赤也沒有遲疑,直直的向著那山坡上的信王大旗殺去,在那面大大的“信王”字旗下,正是魏軍大纛所在,也意味著義軍的統(tǒng)帥大宋的信王在那裡。
此時的末爾赤沒有多想其他的,他只是想著自己如何殺敗義軍,建立功勳。信王趙榛嗎?從各地傳來的情報來說,這個大宋的親王在押解隊伍中跳水逃亡後,在無馬上聚義抗金。這個大宋信王可不簡單,他知兵善戰(zhàn),智慧絕倫,實有神鬼之能。
也是因此,完顏撻懶五萬大軍都沒敢主動進攻,而是立時撤兵。因爲這時整個河東河北兩路的金兵已經(jīng)沒有多少了,加上各地的義軍繁多,各地鎮(zhèn)壓的金兵都忙顧不過來,金兵後方兵力短缺,一旦完顏撻懶敗了,那麼信王將直接做大,影響金軍主力的戰(zhàn)略意圖。
金國雖說打了多少年的仗,並滅了偌大的遼國,場場都有斬獲。可問題關鍵就在於,對信王趙榛的這場戰(zhàn)爭,金兵勝得起,而敗不起。所以沒有辦法,在金軍主力回師以前,完顏撻懶在蕭乾和蒲家奴的勸說下,不敢主動攻擊。
他們不敢,完顏振敢,自己敢!憑藉自己萬夫不當之勇,末爾赤相信自己能取得最後的勝利。
“轟隆隆!”金軍的騎兵如一道黑水洪流一樣,一下子穿過了義軍前方那十幾個方形軍陣。“殺——!”末爾赤高舉狼牙棒,面向?qū)χ瓉淼牧x軍後續(xù)的長槍兵方陣,狠狠衝上去了。
這時,義軍方陣裂開了,出現(xiàn)了數(shù)十輛一丈多高的長槍車。一輛輛長槍車向前推行著,不知道後面有多少人在推。那閃亮的槍頭們發(fā)著寒光,天上無數(shù)的箭雨也紛紛落了下來。
末爾赤大吼一聲,策馬前進。一桿狼牙棒“嗚嗚”掛風的就砸了過去。“乒乓”一聲巨響,巨大的狼牙棒就將長槍車上的幾桿長槍砸折了。
“轟隆!”又是一棒子,木質(zhì)長槍車被砸了一個窟窿。隨著勇猛的末爾赤砸爛了一輛長槍車,金兵的騎兵們一下子就從缺口涌了過來。
末爾赤手持狼牙巨`棒,橫掃一片,義軍們中棒者不計其數(shù)。末爾赤一馬當先在前頭打出了個尖口,立時將一個義軍方陣給破開來。隨後雙方的戰(zhàn)士開始短兵相見了,在金兵騎兵的衝鋒下,義軍的兩個長槍步兵方陣就徹底被攻擊的亂了。
不過,義軍可並不是兩個方陣,而是好多的方陣組成的。就在金兵騎兵打垮了這兩個義軍的方陣時,這兩個義軍方陣的士卒們並沒有停止抵抗。他們縮在一起,舉起長槍,進行著刺蝟式的抵抗。
義軍將士們在趙榛用動員將軍能將死人說活的嘴地鼓動下,早已經(jīng)對金兵仇恨入骨,熱血沸騰了。
爲了家園、家人和後代,還有鉅額的獎賞,他們不在畏懼死亡,與金兵殊死戰(zhàn)鬥了起來。
“那個人就是末爾赤?”信王趙榛遙指著下面的敵將。那個黑大個兒太顯眼了,就是這個人,已經(jīng)提狼牙棒活活砸倒了二十名以上的義軍將士了。在古戰(zhàn)場,一連砸倒這麼多的敵人,不僅說明他的力氣大,而且還說明他的體力和武技也是一流的。
在趙榛身邊的趙小刀說道:“就是他,他是女真部落有名的勇士,有萬夫不擋之勇。他曾經(jīng)誅殺了好多的遼國將領,號稱有萬馬羣中取上將首級的能爲。這個傢伙是少有的猛將啊!”小刀說著話,卻發(fā)現(xiàn)趙榛搖了搖頭。
趙榛搖頭,是因爲這樣一個人,卻要死了,在這萬軍中,他一個人,能撐多久?“真是難得……”趙榛悠悠的說道:“不過也僅此而已了……”說罷,手一揮,命令變陣。
隨著一個個方陣從四面八方擠壓,加上好多的戰(zhàn)車和槍車的堵截,這時候的金軍亂了,金軍威名天下地騎兵亂了。他們的將領雖然勇猛,但是好漢架不住人多,他們停住了,衝不動了。
金兵騎兵們只是在末爾赤的身後向著義軍中軍衝去,而義軍在前後付出了四個方陣地破碎後,終於關上了大門。前面的那十個義軍方陣的義軍合圍在金軍騎兵的後面,把三千金軍騎兵的後路給關上了。
而其它方向的義軍推著戰(zhàn)車和槍車,一點點的向著金軍騎兵們圍去。金軍騎兵可活動空間會一點一點的減少,已經(jīng)無法進行衝刺了。
跑不動的騎兵,就是步兵長槍兵的靶子。很快,義軍全部圍上之後,開始了一場徹底的屠殺。義軍戰(zhàn)士們端著長槍戟組成的方陣擠壓著金兵騎兵們,用他們?nèi)缌值拈L槍狠狠刺殺著金軍的騎兵,把他們一一從馬上打下來,再用他們的兵器一個個的捅刺死。
末爾赤帶領著三千鐵騎是真正的女真人,他們一個個都不怕死,吆喝著策馬大著膽子向前衝,直到給無數(shù)的長槍、長矛刺死。
“將軍……”一名金軍偏將叫著:“敵軍圍上來了!我們的勇士損失慘重!”他的臉上全都是血,作爲女真人一族,他與末爾赤是一個部落的人,所以末爾赤很重視他。末爾赤把他調(diào)到自己的軍前,就是想培養(yǎng)一名本部落的將領。
“你怕了?”末爾赤大吼一聲。戰(zhàn)鬥打成這樣是他沒想到的,按理說三前鐵騎,這兵力不小呀!他曾經(jīng)帶著三千鐵騎追趕著幾十萬大宋軍隊逃亡。
這裡的敵人也只有兩萬多宋人軍隊,不見得比他們金兵多出多少來。正常的話,這麼一衝,敵軍應當直接崩潰。就算不崩潰,至少也要被自己衝亂。
這樣的話,後方的完顏振才能發(fā)兵攻打義軍的薄弱處,這也是他與完顏振打了這許多的仗得出來的經(jīng)驗。可是沒想到這回卻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