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0單打獨斗
面對王宗石的疑惑詢問,姚達卻是不緊不慢,反問起王宗石道:“不知將軍以為,此次臨江軍城和臨江軍周邊各地失守,最大的原因是什么?”
“呃?”聽得姚達的問題,王宗石先是一愣,隨即稍稍思索片刻,便說道:“這個,當然是因為那劉廣首領(lǐng)和張陵里應(yīng)外合,打了崔虎和龐正一個措手不及。”
“不錯。”姚達眼睛一瞇,說道:“不得不說,劉廣首領(lǐng)這一手玩的十分漂亮。先是大張旗鼓地攻打南康軍,表面上好像把全部兵力都投到了和南康軍官兵的戰(zhàn)斗當中。可暗地里卻是來了一招聲東擊西,聯(lián)絡(luò)張陵,詐取臨江軍城和臨江軍周邊各城鎮(zhèn)。為劉廣首領(lǐng)謀劃此計之人,的確算得上是一等一的智謀之士。而歸根究底,此事的源頭,還是在那張陵身上。”
“當初大人拿下臨江軍,乃是因為那狗官張陵迫于情勢,主動投降所致。這樣一來,固然是讓大人減少了不少損失,但卻也使得張陵的勢力在臨江軍保持完好。張陵世家就在臨江軍,他與其他很多世家官宦們,在臨江軍盤踞數(shù)十載,其勢力非常龐雜。大人雖然想讓崔虎、龐正兩位將軍駐守此地,徐徐圖之,但卻還是小覷了張陵等人的能力。所以,要想長久地統(tǒng)領(lǐng)臨江軍,第一件事,那就必須要將這些張陵從劉廣連根拔除。”說著,姚達的臉色漸漸透出了一絲興奮,那雙眼睛漸漸散發(fā)著光芒。
聽得姚達的話,王宗石似乎若有所悟,卻又沒有完全想明白,張了張嘴,問道:“姚大人。莫非,你的意思是……
對于王宗石的問題,姚達卻是沒有正面回答,而是繼續(xù)說道:“劉廣首領(lǐng)此人,性情剛烈,是絕對不可能屈從于那張陵等人的。現(xiàn)在劉廣首領(lǐng)和張陵因為我們武功山的壓力,不得不聯(lián)手。若是我們放棄對臨江軍的兵力壓迫,就當是將臨江軍暫且寄放在劉廣首領(lǐng)手中。
沒有了我們武功山軍隊的逼迫,劉廣首領(lǐng)肯定會著手對付那張陵以及那些官宦世家們。等到劉廣首領(lǐng)把張陵等人處理得差不多了,到時候我們再把臨江軍城給拿回來,省了我們很多事情。惡名他來擔,美名我們占,如此豈不是美事一樁?”
王宗石看著姚達那有些興奮地模樣,心里那叫一個寒啊。這姚達也太壞了一點吧。敢情就為了讓劉廣首領(lǐng)幫著當苦工清剿那些官宦世家啊。臟活累活都交給劉廣首領(lǐng)去做,等到最后他們再來摘果子。
不過很快,王宗石又是想到一個問題,忙是問道:“姚大人。這要是劉廣首領(lǐng)的勢力在臨江軍城呆久了,說不定會站穩(wěn)腳跟,到時候可就沒有這么容易把劉廣義軍從臨江軍城給趕出去了。”
“不妨事。”姚達卻是淡淡一笑,說道:“只要我軍能夠守住這宜春。將軍手下的水軍就能夠?qū)V首領(lǐng)在臨江軍的勢力限制在臨江軍城內(nèi)。哪怕將來劉廣首領(lǐng)一直守在臨江軍城,卻也無力繼續(xù)朝西發(fā)展。而大人卻可以隨時從水路進發(fā)。要取臨江軍,簡直是易如反掌。”
姚達的話,卻是說得王宗石的眼睛不停地放著光芒,當即便拍著胸口說道:“姚大人你就放心吧。某別的不敢說,這江河之上,王某還從來就沒碰見過對手。有王某在,保管那劉廣軍有來無回。”
見到王宗石胸口拍得咚咚響,姚達卻是淡淡笑著,沒有什么反應(yīng)。其實姚達剛剛對王宗石所說的話,只是說了一半,還有一半?yún)s是沒有說出口。雖然現(xiàn)在是王宗石所統(tǒng)領(lǐng)的武功山水軍占據(jù)優(yōu)勢,可將來這水面上誰勝誰負,那可就說不準了。
不過這些,姚達卻是沒有對王宗石說清楚的意思,總之,將王宗石應(yīng)付過去,現(xiàn)在先別動手,就行了。一邊這么想著,姚達則是慢慢轉(zhuǎn)過頭望向前方的戰(zhàn)場,忽然眼睛一瞇,對王宗石說道:“將軍!你看前面似乎好像是來了一隊援軍啊。”
“嗯?”王宗石正興奮著呢,聽得姚達的話,連忙是轉(zhuǎn)過頭往前方望去,果然,在小縣城的南邊,一支大約有兩三百人的一支軍隊正在朝著這邊趕了過來,在他們的軍旗上,書寫著一個大大的“劉”字。不用說,自然是劉廣首領(lǐng)手下的兵馬了。當即王宗石便冷哼一聲,喝道:“姚大人。你且在此稍候,我去會會這支援軍。”
之前王老二帶走的,只有一千人馬,卻是給王宗石留下了一千人,而這次王宗石再次分出了一半,留了五百人保護姚達,自己則是帶著五百將士,朝著前方殺奔而去。
而且說剛剛王宗石和姚達說著話,王老二卻是帶著一千石門軍,直接便朝著在城門口慢慢退出來的李軒逸大軍沖殺了過去。那李軒逸見到突然出現(xiàn)的敵軍,臉上不由得一驚,此刻繞過那道鴻溝逃出來的將士也不過才三四百人,而且士氣低落,萬萬不是現(xiàn)在趕來的這支敵軍的對手。隨即李軒逸便轉(zhuǎn)頭對副將喝道:“你且守在這里。我去會會那將。”說完,李軒逸便倒提著長槍,就這么直接迎著敵軍便跑了過去。
而沖在石門軍最前面的王老二見了,也是有些意外,沒想到竟然會有人這么徒步就沖殺過來,當即嘴角微微一翹,便對身后的石門軍將士喊道:“你等去清除那些跳繞過來的敵軍士兵。這人,由我來對付。”
雖然那李軒逸沒有騎馬,但從李軒逸身上那套精良的鎧甲就能夠看得出來,此人絕對是一員戰(zhàn)將。王老二自從當初和花中龍一番惡戰(zhàn)之后,就再也沒有和旗鼓相當?shù)娜苏娼皇诌^,這次可是要好好過把癮了。
“鐺!”面對沖在最前面的王老二,李軒逸二話不說,提起長槍便朝著王老二的面門刺了過去。王老二也是揮起了手中的單刀,將李軒逸的長槍給格擋開來。這第一次交手,兩人卻是拼了個不相上下,李軒逸被這反震之力震得是連退了三步,而王老二卻是借助著坐騎的腳力,穩(wěn)穩(wěn)地停在了原地,不過王老二的手臂卻是傳來一陣陣酸麻。
兩人同時抬起頭,朝著對方看了一眼,臉上都是露出了慎重的表情,顯然是通過剛剛第一次交手,兩人都知道,對方的身手和自己相近。
而就在這時,王老二手下的石門軍直接便繞過了兩人,朝著李軒逸身后的劉廣義軍殺奔而去。李軒逸見了,立刻大驚失色。原本他決定自己單槍出戰(zhàn),就為了吸引敵人的注意力,好讓身后的將士有時間渡過壕溝躲避后面的大火焚燒。可沒想到敵人竟然只派了一名將領(lǐng)來對付自己,卻是讓大軍繼續(xù)朝著過了壕溝的劉廣義軍沖殺。如今只有三四百人的劉廣義軍,背后還有火海壕溝,如何是對方這近千人的對手。
李軒逸當場便要轉(zhuǎn)身前去救助,可王老二哪里容得李軒逸就這么跑了,雙腿一夾,便縱馬趕到了李軒逸前頭,直接堵住了李軒逸的去路。隨即王老二笑呵呵地將手中的單刀扛在了肩膀上,瞇著眼睛說道:“喂!小子!我們之間勝負未分,你豈能臨陣退縮?”
眼看著石門軍將士們像餓狼入羊群一般,撲殺著自己的那些部下,李軒逸心里非常的著急。可他偏偏被王老二給擋住了去路。
當即,李軒逸也沒有了之前的沉穩(wěn),怒吼道:“混蛋!給我讓開。”說完,李軒逸挺起手中長槍,就朝著王老二猛刺了過去。
王老二雖然還是一副嘻嘻哈哈的表情,可心里卻是謹慎得很,面對李軒逸刺過來的長槍,王老二揮起單刀便朝著那槍尖砍了過去。又是一聲清脆的撞擊聲,兩人的兵器撞在一起,卻是有了短暫的停頓,便立刻被反彈得倒飛了過去。這次又是李軒逸倒退了三步,而王老二駐馬依舊沒有動彈。
晃了晃胳膊,王老二看了一眼李軒逸,又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腕,冷哼一聲,竟然直接翻身下了馬。隨即,王老二舉起手,用刀尖指向了李軒逸,喝道:“我不占你的便宜。你步戰(zhàn),我也跟你一樣步戰(zhàn),看看誰更厲害。”
別看王老二整天嘻嘻哈哈每個正行,但卻是一個自尊心極強的人。當初他和花中龍一戰(zhàn),明明有機會可以退回去,可偏偏卻是要和花中龍血戰(zhàn)到底。
今日也是一樣,李軒逸無馬,要是真打起來,有坐騎的王老二要占據(jù)很大的優(yōu)勢。只是王老二的自尊心卻是不容許他依靠這種優(yōu)勢來獲取勝利。所以他情愿放棄坐騎,要堂堂正正地和李軒逸公平一戰(zhàn)。
看著王老二的神態(tài),似乎并不像是在開玩笑,李軒逸也是漸漸冷靜了下來,他的心里也為王老二的這種氣勢所折服。一時間,李軒逸的心里再也沒有之前的僥幸,只剩下一個想法,那就和王老二一戰(zhàn)定勝負。
當即,李軒逸手中長槍在空中挽出幾個槍花,隨即向前一跨步,槍尖遙遙指向王老二,沉聲喝道:“吾乃劉家義軍帳下正將李軒逸。”
聽得李軒逸自報家門,王老二也是笑了起來,單刀猛地虛空一劈,落在身子的一側(cè),朗聲喝道:“武功山首領(lǐng)帳下王老二。”
兩人相互通報了自己的名號,接下來,就聽得兩人同時怒吼了一聲,李軒逸的長槍和王老二的單刀第三次撞擊到了一起。不過這次,兩柄兵器卻是沒有再度彈開,李軒逸和王老二兩人都是咬緊了牙齒,向前猛地跨了一步,手持著兵刃,就朝前推。只是兩人的力氣相近,只能看到刀槍交接處,不斷摩擦出火花,可兩人卻是沒有一人肯退后一步。
“喝啊!”“殺!”兩人怒吼了一聲,加大力量,刀槍頓時分別朝著后面揚起,這第三次交手,兩人還是斗了個不相上下。不過,兩人雖然上半身都是向后仰,可他們的目光卻是始終死死地盯在對方的身上,而且還都是嘴角微微上揚。
兩人單腳往后一跨,穩(wěn)住了身子,卻是沒有片刻停留,繼續(xù)朝著對方發(fā)動了攻擊。無論是長槍還是單刀,頓時便在他們兩人中間留下了無數(shù)殘影。那叮叮當當?shù)淖矒袈暡唤^于耳。轉(zhuǎn)眼間,兩人便已經(jīng)交手了不下二十招。
兩人的力量相近,武功水準也是相差不多,這一番對攻下來,竟然還是斗了個不相上下。不過明眼人卻還是能夠看出其中的關(guān)鍵,李軒逸手持長槍,而王老二的武器是單刀,若論步戰(zhàn),自然是單刀更加合適,而李軒逸的長槍,卻是更加適合用于馬戰(zhàn)。
倆人近身步戰(zhàn),從兵器上來說,還是李軒逸略微的處于劣勢。但是,到現(xiàn)在李軒逸依然不占下風,就可見他的武技要比王老二高一線了。
“啊。”“哇啊。”一聲聲慘叫在城門口響起,自從那千余名石門軍沖殺至壕溝處,那三四百名剛剛從城門里面繞著跳過來的劉廣義軍將士,頓時就陷入了一場單方面地屠殺之中。沒有了李軒逸的組織,這些士氣低落的劉廣義軍將士如何是士氣高漲的石門軍戰(zhàn)士的對手。
更何況,現(xiàn)在石門軍在人數(shù)上還占有優(yōu)勢。眼看著身邊的戰(zhàn)友一個個慘死在敵人的刀下,有些劉廣義軍將士情愿是轉(zhuǎn)身一跳,跳回到城門口那邊去。運氣好的,還能夠跳過去,而運氣不好的,卻只能是掉到那布滿殺機的壕溝內(nèi),落個慘死的下場。
等到壕溝這一頭的劉廣義軍將士全都跳過來之后,石門軍將士也就沒得殺了。而那些劉廣義軍將士好不容易死里逃生,也都是驚魂未定。偏生雙方都沒有一個弓箭手,所以雙方也只能是隔著這么一條壕溝大眼對小眼了。
而城里的火勢也漸漸熄滅,畢竟沒有那么多可燃的東西。但是滾滾黑煙,還是讓劉廣義軍的將士們咳嗽不停,有的甚至被煙熏倒了。
不過這些情況,對于正在拼殺著的王老二和李軒逸來說,卻是沒有絲毫的影響,現(xiàn)在,在他們的心目中,只有一個信念,那就將眼前這個對手擊敗。
“看刀。”隨著王老二一聲怒喝,單刀便朝著李軒逸的頭頂劈了過去。李軒逸挺起長槍便擋下,只是王老二這一刀勢大力沉,李軒逸硬吃了這一刀,也不免要倒退數(shù)步來卸力。
就算是如此,李軒逸依舊感覺到自己的雙臂一陣酸麻,如此被動,絕對無法取勝。李軒逸的眼睛一瞇,暴喝了一聲,立刻后退,與對方拉開距離。
拉開距離之后,李軒逸就占據(jù)了兵器長的優(yōu)勢了。瞬間,他便挺槍便朝著王老二的面門刺了過去。眼看著長槍就要刺中王老二的面門,王老二腦袋歪在一邊,便要躲閃,卻見李軒逸的手腕一抖,那槍頭頓時就閃出了五根槍影,直接便將王老二上下左右全都給籠罩了進去。那些槍影抖動,讓人無法分辨到底哪一槍才是真正的殺招。
面對李軒逸這一殺招,王老二的臉上卻是越發(fā)興奮了起來,呼喝著揮起單刀,刀風飛舞。
只是,王老二的單刀上下一番,卻是都砍到了空處,眼看著自己的大刀落了空,王老二的臉色就一變,而在王老二對面的李軒逸猙獰一笑,呼喝了起來:“你死定了。”隨著李軒逸話音剛落,槍影一顫,卻是幻化出絕殺一槍,直接便朝著王老二的右肋點了過去。王老二右手握刀,此刻正揮刀在外,而右肋正是王老二防御的死角。
“糟了。”王老二此刻已經(jīng)完全無法收刀,只能眼睜睜看著那槍頭刺入自己的右肋,然后挑出,帶起一片血花。這一吃痛,王老二頓時就連著后退了數(shù)步,把刀交到左手,右手捂住傷口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可一雙眼睛還是死死地盯著李軒逸。
“喝啊,看槍。”見到王老二中招了,李軒逸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吼了一聲,一個大踏步便朝前,長槍再次幻化出五道槍影,朝著王老二刺了過去。
“可惡。”王老二疼得頭上直冒汗,可面對李軒逸的攻擊,王老二又不能坐以待斃,只能緊咬著牙關(guān),左手擎起單刀左右劈砍,想擋下對方的攻擊。只是可惜,這次李軒逸真正的攻擊卻是沒被擋住,槍頭閃現(xiàn),正中王老二的大腿上,頓時便扎出了一個血窟窿。王老二慘叫一聲,這受傷的腿立刻便站不住了,半跪在地上,左手卻是持刀撐住,堅持著沒有倒下去。
而李軒逸此刻也是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他的這槍影絕殺,就要耗費李軒逸大量的體力。這連著使了兩次絕殺,加上前面的戰(zhàn)斗,李軒逸也是有些吃不消了,不過怎么說,也要比身中兩槍的王老二好上不少。
再深深吸了口氣,李軒逸挺槍便朝著王老二的面門刺了過去,這次李軒逸看得出來,現(xiàn)在的王老二已經(jīng)沒有招架之力了。
“混蛋!”眼看著槍頭在自己的眼中越來越大,王老二的心里暗罵了一聲,不過卻沒有絲毫的后悔,能夠如此堂堂正正地戰(zhàn)死沙場,也沒有什么大不了的。就算是死,王老二也不要那么窩囊。當即便一咬牙,提起單刀便迎著李軒逸沖了過來,哪怕是被李軒逸的長槍給刺死,王老二也要砍上李軒逸一刀。不過面對王老二的臨死反擊,李軒逸卻也沒有絲毫畏懼,他已經(jīng)算得清楚,自己的長槍必定能夠先一步刺中王老二的咽喉。
眼看著兩人就要沖到一塊,這一招要是拼實了,兩人中必有一人要沒了性命。就在此時,忽然一陣勁風襲來,緊接著,一道白光閃過,一只手死死地握住了王老二的手腕,硬是將王老二的沖勁給拉住。而在另一邊,李軒逸的長槍前面驟然出現(xiàn)了一把造型奇異的大刀,就聽得叮的一聲,槍頭擊打在刀面上,卻是再也無法向前分毫。
“臭小子,老子以前怎么教你的?打不過就跑啊。你竟然傻傻地和人家拼命?”一把粗曠的聲音響起,王老二抬起頭,卻是正好看到是原來的少東家王宗石那張黑黑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