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盛凰音哀嚎起來,覺得自己的手都被擰斷了,疼痛自手腕處傳至全身,尤其是胳膊處,更是像整個右胳膊都被廢了一樣。
劇痛並沒有使她立即昏過去,約先生微笑著拍了拍她的臉:“怎麼能隨便動手呢,不乖。”
秦皓月也跟著叫起來:“你放開她!”
“這性子呀,做成人鼎,說不定也會出事。”約先生眸光寒冷,瞇著眼,看著已經倒在地上的盛凰音:“不如就做藥鼎吧。”
“來人,將她帶出去洗乾淨,送到另一間淨室。”
秦皓月乾脆也不煉了,急著道:“你要把她怎麼樣!”
“做藥鼎啊。”約先生理所當然地說著:“喏,就像是你手下的這種藥鼎。”
秦皓月不理解,女子改造成人鼎,她知道,就是通過一些藥物和生理上的改造使得原本的身體變成容器,便於男人採陰補陽。
可這個藥鼎……
不是煉器師用原材料煉出來的嗎?怎麼,人還可以……做藥鼎?
“怎麼,你很感興趣?”約先生雖然笑著,目光中卻盡是冷意:“如果你想見識,我可以帶你去看看。”
秦皓月有一種直覺,自己要是去看,說不定就直接留在那被做藥鼎了。
可盛凰音……
如果被約先生髮現盛凰音是自己的死穴,他還會放過她嗎?不會更殘忍的對待盛凰音來控制她嗎?這些事情說不準,秦皓月不敢衝動。
“我煉藥。”秦皓月一邊重新煉藥,一邊找話題:“藥鼎……我這個藥鼎也是人做成的嗎?”
“不是。”約先生的語氣聽起來有些煩躁:“你怎麼那麼多話?”
如果不是會煉藥的話,早就拉去做成人鼎了,這話簡直太多了!
可秦皓月就像是沒聽出他的意思似的,繼續旁敲側擊,打聽藥鼎是怎麼一回事,到最後約先生閉上了嘴,表示無可奉告,就坐在一旁冷冷地看著她煉藥的過程。
秦皓月在這種時候,水平發揮極爲穩定,煉出了四品丹藥,約先生極其滿意,拿著丹藥冷哼了一聲:“還算你有點兒能耐,就是話多了些。”
秦皓月點點頭:“我真的會煉藥的。”
我真的很有用!別殺我!
“這趟還真是有收穫。”約先生笑得有些詭異:“也不枉費我們的人深入信陽城,把你帶回來了。”
“你叫秦皓月是嗎?”
“……嗯。”
“女媧國人?”
“崇月國。”
約先生慢條斯理地將丹藥收進一個盒子中,似乎是不經意地問:“我問你,你願意爲萬藥窟做事嗎?”
秦皓月也澀然一笑:“我有的選嗎?”
“有啊,爲我們做事,和被改造成人鼎,你大可以選一個。”
秦皓月自知自己的處境,更何況盛凰音還在他們手裡,她思忖著:“那你可以不動我的朋友嗎?”
“你是在和我討價還價?”
“我懇求您。”
約先生盯著她,那種被看穿的感覺又來了,秦皓月攥了攥拳,大膽地望了回去。
那毒蛇般的目光已經收了回去,約先生道:“看你態度如此誠懇的份上,我可以保證暫時不動她。”
秦皓月鬆了一口氣。
“我想每一天都可以確認她的安全。”
“你的要求還不少。”約先生笑了下:“從最低等的煉鼎師做起,等你爬到了那個位置,纔有和我討價還價的權利,知道嗎?”
……
秦皓月被人帶去了一個房間,裡面是一個通鋪,上面有幾牀被子,在腳底疊好。帶路的人指著通鋪上一塊狹窄的地方:“你的。”說著就把秦皓月推了進去。
路上,他們也沒忘了給秦皓月喂封住靈根的藥液。
雖然環境昏暗,但是房間裡確實並沒有什麼異味,牀鋪也是乾乾淨淨的,秦皓月嘆了口氣:“樹樹,我可能要被關在這裡了。”
須彌樹是不管秦皓月在哪個地方的,反正它在靈臺裡待得很好,感受到秦皓月的低落和無助,它想嘲諷的話也說不出來,反倒是破天荒安慰了一句:“不會的。”
秦皓月還想說什麼,門突然被人推開了,進來了一個穿著黑袍的中年婦女,耷拉著眼皮,臉上皺紋明顯,整個人看起來陰森森的,嗓子也粗糲,掃了秦皓月一眼,扔給她一個黑袍:“穿上,走。”
秦皓月老老實實披上,跟在女人身後:“大姐,我們去哪兒啊?”
“閉嘴。”
“……”
來到一個陌生的地方,秦皓月大概搞懂了這裡的佈局,大殿很高,有些像天井,四周則都是一圈一圈的樓梯和房間,是一個很簡單的結構,她記得她是從大殿的門被帶進來的,可當門關上後,這一圈……根本找不到哪裡是門。
這樓怎麼可以建得這麼高啊……
秦皓月跟隨女人上樓下樓,又下樓上樓,經過了幾次上下,進入了一個房間,裡面的空間很大,再往裡走,穿過兩個門,就看到了似曾相識的臺子。
不久前她也是躺在那上面的。
不一會兒,兩個人擡來一個只穿了一層的姑娘,將她放到了案上,同樣,用臺上伸出的金屬環扣住她的脖子和手腳。
秦皓月突然感覺到很噁心。
女子雙目閉著,似乎正在昏迷,帶秦皓月過來的那女人叫她在臺前看著,她伸手拿過來一套大小不一的尖刺和各式鋒利的刀刃,掀開女子的衣裳露出她的腹部,用手在上面比劃了幾下,隨後找到了一個地方,掏出一個尖刺,這時,秦皓月才注意到這些尖刺是中空的,因爲女人往尖刺中倒了些類似藥液的東西,倒完後,就將刺摁在臺上女子的腹部,一點點扎了進去。
那尖刺最粗的地方有人的小拇指粗,秦皓月目瞪口呆的看著,指甲摳進肉裡。
女子哪怕是在昏睡中也驟然疼醒了,痛苦的叫了起來,如同擱淺的魚在扭動身體,而那動手的女人則死死摁住她的上腹部,鮮血從傷口處汩汩向外流出,女人將尖刺拔出來,往那血洞中塞了一枚藥丸,隨後用不知從哪拿來的布擦了她身體,貼上了白色的紗布。
那臺上的女子叫聲淒厲,卻無法說話似的,到後來只能是哭。秦皓月發誓她從未見過如此可怕的叫聲,產婦生產都不過如此。
很快地,女子也不叫了,又昏睡了過去,只有她身上的傷口知道她經歷過什麼。兩個人將她擡出去,很快地,下一個女子被擡進來。
她們看起來很年輕,有的十五
六歲,有的則二十餘歲,無一例外的,每個人的長相都很好。容貌的姣好並沒有帶給她們什麼好處,反而讓她們遭到了惡鬼的覬覦。
秦皓月聽給她示範的女人說:“從今天起我是你的師父,教你如何完成人鼎的部分改造。你要好好學,有些人鼎不是時機,還要等幾天,而可以進行這一步改造的人鼎需要輸送十次藥液。”
也就是說……每一個到這一步的人鼎要經歷十次那樣的痛苦,這還不包括別的改造過程,秦皓月管中窺豹,只知道目前這一小步,可這些,足以讓她作嘔,同時冷汗涔涔。
秦皓月聽到有人叫那女人蔡婆,不知道她年紀竟然能稱得上“婆”了。
接下來,她又目睹了好幾次同樣的場景,蔡婆一邊動手會一邊給她講解,如何找到輸送藥液的地方,又倒多少藥液,尖刺刺多深纔可以。
又一個送來的女孩子,看起來很小,大概十六七歲,蔡婆並沒有什麼反應,掀開她的上衣,在光滑的腹部上摁來摁去,最後讓秦皓月來摁。
該來的要來了嗎?
秦皓月目光絕望,她茫然地伸出手,觸上柔嫩肌膚,聽得蔡婆在旁邊聲音低啞地說道:“你摸到一個鼓起來的小粒沒有?”
“沒。”
她盯著旁邊臺上的一串工具和那一排排的藥液,多怕蔡婆將尖刺送到自己手裡。
爲了自己活命,就可以做劊子手嗎?秦皓月呼吸急促,又覺得自己根本喘不上氣,大腦一片空白。
直到蔡婆說:“別摸了,在下腹部右側沒找到凸起小粒,就沒到時候。”
“來人,把她送回淨室等。”
秦皓月如獲大赦,摸著自己的手心,溼漉漉的。
蔡婆盯著她看了一會兒:“這都是你要經歷的,今天沒人了,回去吧。”說著又要人將她送回了房間。
等到晚上,好幾個人一起回來的,一個個都和蔡婆差不多年歲,並且她們的表情是一樣的,那就是沒有表情。
每個人身上都陰沉沉的,不知道是幹了多少傷天害理的壞事,人們都進來了,周圍的溫度也就跟著降低了,秦皓月等她們都躺下後,自己還站在旁邊。
彷彿沒有人注意到她一樣,她們都是自己睡在了自己的位置上,蔡婆睡在邊上,看了眼秦皓月,指了指旁邊:“躺下。”
那地方收拾出來也並不狹窄,和旁邊所有人都一樣,蔡婆閉著眼睛道:“去第二格櫃子裡拿一套鋪蓋。”說著就再也不出聲了,似乎已經睡著。
在這種壓抑的環境中,秦皓月多待一天都要瘋了,她已經很久沒有這種想哭的感覺,如果桐桐在,她是爲人母者,自然不能輕易哭,可現在,只有她一人,並且她還要時刻擔心現在處境不明的盛凰音。
她怕,她怕那個該死的約先生根本就不會履行承諾,怕她再繼續待下去,有朝一日會看到被送進來的盛凰音也要經歷改造,怕蔡婆抓著她的手逼她將尖刺刺進盛凰音的身體。
不,不會有那個時候,如果真的那樣,她會忍不住和這些人拼命。
秦皓月閉上眼,本以爲自己一夜無眠,到了後半夜的時候,還是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第二天,她是被人推醒的,蔡婆面無表情站在牀頭:“以後卯時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