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皓月又一大清早去了女媧國賣靈植的地方。
他們聖湖學院的學生在證明卡上都刻了女媧國內的詳細地圖，包括什麼地方有靈石，什麼地方產藥，哪裡是拍賣行，一切都很詳細且周到。
找到了靈植一條街，秦皓月就挑了一家門面不小的店鋪進去。
“姑娘需要些什麼？”一個年輕夥計問。
果然是大店鋪，服務都這麼周到，也不會因爲秦皓月看起來沒什麼背景而有所怠慢。
秦皓月知道一般好貨都是收起來的，於是便先看了眼外面擺著的靈植。
沒看到感興趣的，秦皓月就直接問：“小兄弟，有沒有槐山果？”
夥計笑了：“姑娘您來得正好，小店昨日剛進了些槐山果，年份新鮮，靈力充足，價格公道，童叟無欺。”
“……”
“只要一靈晶一顆哦。”
“……”秦皓月呵呵兩聲：“那還真的童叟無欺哦。”
平白無故感受到了嘲諷的夥計並不是十分開心。
這時，一個女子踏進了店鋪，問夥計道：“有槐山果嗎？”
夥計應道：“有有有，這不剛進來了二十顆嘛。”
“全包了。”女子大手一揮，非常豪氣，連價錢都不問。
秦皓月想著買五顆怎麼也夠了，便對夥計道：“我先來的，我要五顆。”
“啊這位姑娘……”
“你先來的有什麼用？我先要的。”女子直接拿出了一個錢袋，裡面裝著將近半袋子靈晶，直接扔給夥計：“我就要二十顆，一顆也不能少。”
這種不懂先來後到還覺得有錢是大爺的人真的是……太無恥了。
秦皓月打量了她一眼。
只見她穿著修身的修煉服，看起來很有氣質的樣子，像是靈脩世家的小姐，不然也不會如此大手筆。
“看什麼？”可女子的語氣卻絲毫不符合她的氣質，並且比秦皓月想象中要兇很多。
據秦皓月所知，但凡這樣上來就直接懟人的，一定有點本事。
她就試試講道理。
“姑娘，這是我先來的，我就只要五顆。”
“你有完沒完啊？”這位姑娘顯然脾氣不太好，只見她不耐煩地皺了皺眉：“我都說我要了，夥計，去給我拿貨。”
夥計爲難地看著那姑娘：“冼姑娘，您看這位姑娘確實是先來的，您就讓給她五顆？”
原來是認識的啊。
秦皓月看夥計的態度挺好的，比先前交易行裡遇到的眼皮淺的賣家不知道好到哪裡去。
也是，開個靈植店迎八方客，做事就該八面玲瓏，滴水不透。
可偏偏那位冼姑娘不買賬。
“夥計，你是不是看我心情好，覺得我最近特別好說話？”冼姑娘漸漸不耐煩了：“我問了整條街，知道就你這有，二十顆根本不夠，少一顆都不行。”
“哎呦冼姑娘啊……”夥計一個頭兩個大，既不想砸了自家店鋪招牌，又不能得罪熟客。
秦皓月平日裡看起來脾氣好，可原則問題得堅持啊，她就不信夥計真的會因爲他和人相熟，把該是自己的東西賣給別人。
“小兄弟，我也不想爲難你，你把五顆槐山果給我就行。”秦皓月說著從納袋裡掏出五枚靈晶，放到
櫃檯上。
“呵……”冼姑娘看著她拿出的納袋款式很舊，穿的衣裳也似乎是穿很久了，不免覺得她一副窮酸樣，實在想不到今天出門竟然會遇到這樣的瘋婆子。
“你們掌櫃的呢？”冼姑娘道。
夥計自覺此事自己辦不明白，只得去後面請掌櫃的出來。
不多時，一個穿著金光閃閃、蓄著八字須的矮胖中年人就從後面出來了，掌櫃滿臉堆笑，奔著秦皓月旁邊的女子就過去了：“冼姑娘今日下山了？可是要採買槐山果？”
“嗯。”
“這個嘛……您看看，旁邊這位姑娘也要……”
冼姑射實在是受不了這麼絮叨下去了，直接拿出一個小檀木盒子：“裡面是四品水精丹，掌櫃的你拿著這個，再把槐山果原價賣給我。”
喂？
開始砸寶貝了是不是！
恰逢今天秦皓月有興致，不蒸饅頭還爭口氣呢，她就沒丹藥了？
“恰好，我這也有一枚四品清火丸。”秦皓月沒捨得將清火丸給小火狐吃，自己留了點，剛好派上了用場。
要知道她曾經裹了玄霜絳雪的清火丸可是在太微拍賣行拍出了一袋靈晶的高價！一袋靈晶裡有一百枚，比槐山果的價錢翻了不止多少倍。
掌櫃的雙眼放光，顫抖地捧著秦皓月的藥盒打開，看著外面那一圈結晶包裹，不知是什麼。
冼姑射也瞥了一眼，不齒冷笑：“假的吧？”
憑掌櫃的這麼多年辨藥的經驗，雖然這藥有些奇怪，但和傳聞中那個“效果顯著”的裹了糖霜的清火丸是差不多的。
可那太微拍賣行拍出的清火丸都炒到了兩袋靈晶一粒了。
自己手裡這顆……不能吧。
誰若是有，不得當寶貝似的供著！
雖然掌櫃的想了想，覺得這丹藥有九成九的把握是假的，但還有那麼一絲絲僥倖心理，以及他開店這麼久了，深知人不可貌相這個道理，什麼人都不會得罪。萬一眼前這姑娘拿的是真的，她背後有更大的勢力……
“你去把東西拿來。”掌櫃的對夥計說，又給他使了個眼色，對他耳語。
夥計回來的很快，卻拿了兩個盒子。
掌櫃的打開看了一眼，把上面的盒子給了秦皓月，又將她的清火丸還給她。到了冼姑射那裡，也如法炮製。
“二位姑娘，本店是誠信經營，絕不會佔客人的一點便宜。該我們拿的，我們自然會拿。至於這些不該我們的，我們也不會要。冼姑娘，您看這位姑娘也是先來的，我便按她的要求賣了她五顆。若二位方便，還請留下聯繫的方式，我這幾日就去進貨，等到了後再差人去您府上知會一聲。”掌櫃的賠著笑臉解釋道。
冼姑射拿回了東西，冷哼一聲：“算了吧。”
掌櫃的又問秦皓月如何聯繫。
“我就只用五顆，謝謝掌櫃的。”人家給她面子，她也不會不給人家好臉色，心情頗爲愉悅的告辭了。
孰料一出門走了會兒，卻看到了倚靠在牆上的冼姑射。
看來是在等她。
“槐山果賣給我。”冼姑射開門見山。
秦皓月：“不好意思，我已經買了。”
“這可是真正的四品丹藥，水精丹，滋養靈根，一粒可以提升修煉效果幾個月
，比你那個假貨不知道強多少。識相的還是把槐山果給我，你一個外國的人，在外面最好還是低調一點。”冼姑射說道，只想趕緊把這二十顆槐山果拿回去。
至於爲什麼說她是外國人——
連冼家都不認識，肯定不是女媧國人。
冼姑射就不信世上還有這麼不識趣的人，她已經退步到這個程度了。
而偏偏她遇見的是秦皓月。
須彌樹已經在靈臺裡催她：“天然月醴世間難得一遇，你可以去問問有沒有賣的，不然就只能用原料自己釀造。”
秦皓月不想和她繼續糾纏，只道：“我的丹藥是真是假，我自己知道。姑娘你的‘好意’我暫領了，後會無期。”
“你不要這麼不識好歹！是要和整個聖湖學院作對？”冼姑射冷聲道。
“就算你沒聽過瑯南冼家，聖湖學院也該聽過吧？”
難怪冼姑射有足夠的傲氣，看來是有本事的。
竟然也是聖湖學院人。
這時，有一道白色身影路過，冼姑射突然想起來什麼，對秦皓月道：“我請學院煉藥院的導師鑑定你的丹藥，你敢不敢？如果你的是假的，就要把槐山果按照原價賣給我。”
秦皓月剛巧也看到了那身影，想到來的時候還在衆多靈植店裡看到過百里鋪，那個人在這出現也並不意外。
“好啊。”秦皓月欣然應答。
誰怕誰。
“百里先生。”冼姑射上前幾步去追人。
男子回過頭，果真是要去百里鋪的百里溪無疑。
百里堂是醫館，百里鋪是靈植店和丹藥鋪，二者通常開在相鄰的街，前後相通。
冼姑射對百里溪還是很尊敬的，她不在煉藥院，但偶爾會去見導師們。而她早聽聞百里溪的名聲，此時正好遇見，便順便請他做個鑑定。
百里溪聽了冼姑射的來意，又看到跟來的秦皓月，不動聲色地道：“同我去店裡吧。”
等到了店裡，百里溪去準備的時候，冼姑射一直盯著秦皓月看。
隨後不禁佩服起她的心理素質。
“不見棺材不掉淚麼？”
等到了百里溪終於開始鑑定丹藥，氣氛開始緊張。
但也只是冼姑射的錯覺。
秦皓月倒是十分輕鬆，突然想到什麼，對冼姑射道：“若是我丹藥是真的，你會給我道歉嗎？”
“我……”冼姑射噎了下，瞪了她一眼：“不可能是真的！”
百里溪：“是真的。”
冼姑射：“……”
愣了兩秒後，她驚訝地看向百里溪。
“百里導師，您剛纔說什麼？”
“我說，這個是真的四品清火丸，外面裹著的藥成分不明，但可以確認的是，它並沒有破壞藥性。這顆丹藥藥香淳樸、沁人心脾，是佳品。”
“我……”冼姑射看著秦皓月，半晌後只能生硬地說道：“算你走運，槐山果你拿著吧。”
“不道歉麼？”秦皓月笑意盈盈看著她。
倒不是真的希望聽她的道歉。
只是看她那樣吃癟的表情，還挺開心。
看著她憤而離開，百里溪和秦皓月默契地相視一笑。
而百里溪的笑中除了寵溺，還有些無奈的意味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