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一口鮮血噴出,隨之落在了丁劍自己的臉上,讓他蒼白的臉色變得有些異樣的紅潮。一股窒息感壓迫而來,讓他眼前金星亂舞,恍惚間,他似乎又看到了葉紅那帶著憤怒和焦急的淚臉,憤怒從他心底慢慢滋生,讓他有種想撕裂一切的沖動。
“咔吧!”丁劍的拳頭緊緊攥起,骨節在碰撞中發出清脆的響聲。他的眼睛用力瞪大,瞪著那個站在窗邊的年輕人。這人體態修長,狹長的臉頰,眼睛不大,卻在閃動間不時有陰狠閃過。這張臉很陌生,可卻給丁劍一種似是見過的感覺。
“這人是誰?為什么要虐待自己?”丁劍心里暗自猜測。
“啪!”那人看到丁劍的目光有些迷惑,一巴掌狠狠抽來,重重的落在了丁劍臉上。丁劍腦袋一歪,脖子在這大力的沖擊下竟然發出一聲脆響,臉頰上傳來火辣辣的感覺,一顆牙齒都似乎有些松動了。
“看著我……”那人大聲吼叫著,抓住丁劍的頭發惡狠狠地罵道:“看看我這張臉,記起什么來了嗎?”
丁劍的目光靜靜的看著那張猙獰的臉,目光中沒有憤怒,沒有咆哮,只有一種無言的冷漠、似乎他的眼里沒有對方的存在一樣。這種淡漠的眼神兒深深地刺激到了那怒視丁劍的人,又一巴掌落下去,狠狠地打在了丁劍另外一邊臉上。
“呸!”丁劍吐出一口血沫,眼神兒依然絲毫沒變,還是那么的冷漠。
“我讓你看……”那人憤怒中連續幾巴掌狠狠抽來,打的丁劍不住搖晃腦袋,丁劍的目光卻沒有隨著頭顱的擺動而晃動。無論他的臉被打得歪向哪一邊,他的目光卻依然死死的盯在那人臉上。
“你他媽還看……我讓你再看……”在丁劍毫無感情的目光注視下,那人似乎越加瘋狂手上的力道越來越大,一下下重重的打在丁劍臉上。丁劍臉上的紅中逐漸變成青紫,接著又被打破,血水隨著那人的手掌的揮舞而四處飛濺。
“風舞,不要打了……”一直神色不動的那兩個年輕人忽然站了起來。可是這叫鳳舞的人卻在丁劍那目光中失去了理智,根本就沒有聽到別人說話,仍然輪圓了巴掌,狠狠的抽下去。
“別打了,再打我們還怎么給他錄口供?”兩人說著撲了上來,把風舞連拉帶拽的拖到了一邊。
“別拉我……我要打死他……我要弄死他……”風舞咆哮著想沖回來,卻被那兩人死死地按住。
“風舞,你給我冷靜一下……”一個青年按著風舞肩膀厲聲喝道:“你忘記了咱們來的目的啦?如果不能得到她的口供,你認為我們會有什么下場?如果你把他打死了,不僅是我們要陪葬,就連你哥哥你姐,都要被秘密處決。你知不知道?”
“可是他……”叫風舞的人扭頭看向丁劍,只是他卻忽然愣了一下。那兩個年輕人似有所覺,也把目光望向病床上的丁劍。只是在面對丁劍的目光的時候,他們的身體卻是下意識的顫動了一下。
丁劍的目光沒有陰狠,沒有森冷,更沒有紅了眼竹子的瘋狂。有的,還是那種平靜,只是這種平靜的眼神兒,配合上他那已經變了形的臉,給人的感覺卻是那么的詭異。
“你是記鳳翔什么人?”丁劍忽然問了一句。
“你他嘛還敢提我哥的名字,我弄死你……”記風舞大罵著又想撲上來。丁劍點點頭:“難怪你要這么對我?原來是要報仇啊!”
“我要殺了你……”記風舞還想撲上來,剛才那個呵斥的青年一把把他拽了回去:“你瘋了,沒聽清我剛才說的話?”
“可他……”記風舞一指丁劍,那青年卻不容他多說,一巴掌抽在了他的臉上,厲聲吼道:“他在激怒你,你沒看出來嗎?”
“你錯了!”丁劍畫滿的聲音忽然響起,語速不快,可是卻讓那說話的青年身子一震。
看他們回過頭來,丁劍緩緩說道:“你大概以為我是在激怒他,是想讓在憤怒中失去理智殺了我,對不對?”
“難道不是?”那青年從沒有想過會有這種情況發生,面對丁劍的猜測他稍微一愣,只是片刻卻好像明白了什么,冷笑著問道:“你肯定是聽到我剛才說的話,認為我們不敢殺你,才臨時想到的主意對不對?”
“不對!”丁劍緩緩搖頭,血肉模糊的臉碰擦在枕頭上,竟粘下片片的血肉,讓人看了不禁觸目驚心。可他卻似乎毫無感覺,就仿佛那些血肉不是他的,依然緩緩說道:“我已經死過了一次,為什么還要尋死?就是沒有你剛才那些話,我也知道,你們不敢殺了我的……”
“你……”丁劍的話震驚了那個青年,就連暴躁不安地記風舞也奇怪的安靜下來,看著丁劍的目光中,充滿了驚訝。說話的青年深深吸了口氣,他的專長是心理學,深深懂得在審訊時心理素質的重要性。丁劍這幅口吻讓他忽然想到了故作高深那句成語,他不由冷冷一笑:“你在和我們打心理戰?”
“有那個必要嗎?”丁劍目光中首次出現了變化,不再那么平靜,可是這變化的出現,卻讓那一直試圖鎮定的青年也憤怒起來:“你這是什么眼神兒,莫非你真認為我們不敢把你滅口。別忘了,我們可是又命令,可是對你實施就地槍決。”
“嘩啦!”青年說著,猛的掏出一把手槍,咔的一聲掰開保險,烏黑的槍口直指丁劍眉心:“信不信我敢開槍?”
“你不敢。”面對槍口,丁劍目光中的那絲嘲諷依舊存在:“我可以肯定,你那槍里沒有子彈。”
“什么?”青年當場石化,看著丁劍的目光中,充滿了難以置信。許久之后,他那舉著槍的手臂才無力地垂落下去:“你怎么猜到的。”
“很簡單!因為我已經死過了一次。”丁劍的目光終于從這三個人身上挪開,慢慢的望向窗外。
“死過一次?”那青年似乎不明白,繼續問道:“為什么?”
“不為什么?”丁劍的神情有些落寞:“也許有人會恨不得我立刻就死,可更有人卻決不允許我死。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們在這里的時間絕對不能呆的太久,也許一會兒就會有人過來……哦,不用一會兒,已經有人過來了。”
“什么……”青年面色大變。
“砰!”一聲巨響從門口方向傳來,接著一群穿著迷彩的軍人沖了進來。看到為首那人,丁劍臉上露出一絲笑容。心里,也驀然輕松下來。
“兄弟……”為首那人正是楊濤,進門第一眼先看向床上。當他看到丁劍那副慘狀以后,夢的愣了一下,可隨后便是一聲怒吼:“這是他媽誰干的?給老子站出來。”
“楊濤少校,請注意你的言辭。”說話的青年身上色已經恢復平靜,看著楊濤喝道:“見了上級不知道敬禮嘛?”
“我敬你馬地禮。”楊濤呼呼直喘,目光從這三人身上依次掃過,怒聲喝道:“說,誰打的人?”
“是我打的。”記風舞猛地站了出來。楊濤看著神色倨傲的記風舞,忽然點點頭:“好!還有點軍人的骨氣……”
“楊濤,我是中校……”
“去尼瑪的中校,弟兄們,給我往死里打。”楊濤怒喝一聲,他身后的幾個軍人呼啦一聲圍了上去。記風舞身邊那倆軍人還想阻攔,卻被幾個士兵推到了墻角,兩個士兵撲上去就把記風舞按倒在地。
“大,我兄弟怎么受的傷,我要怎么讓他出現在這王八蛋身上。”楊濤惡狠狠地吼叫著:“我要讓他知道,什么他媽叫做報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