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城門大明守軍不知出了何事,渾渾噩噩,似睡不醒,被那幾個蒙古細作一陣砍殺,如同砍瓜切菜,待清醒過來,組織反抗之時,城門已被打開,等候在外面的蒙古鐵騎,如狂風捲海浪,呼嘯著,奔騰著,涌進了鎮(zhèn)虜堡。
扎那騎著高頭戰(zhàn)馬上,手舞大刀,一路橫砍豎劈,直奔大明將軍府。軍師李雲(yún)茂等人緊隨其後。
深夜的大明邊關鎮(zhèn)虜堡火光沖天,殺聲四起,人喊馬嘶,混亂不堪。
此時,天欲放亮,依稀辨得出人影。扎那很快來到將軍府,只見門前屍體遍橫,一場血戰(zhàn)剛剛結束。
火光之下,一個身材魁梧鮮血淋淋的軍人手握大刀,站在府門前,面容猙獰恐怖。一羣持刀拿槍的隨從,怒目圓睜,緊緊地站在其身後。
府門洞開,陰風呼嘯。
李雲(yún)茂輕聲耳語道:“此人就是章祿?!?
扎那用極爲複雜的眼光緊緊注視著眼前的大明鎮(zhèn)虜堡守將。這就是十幾年前,從清軍刀下逃生的章祿,此刻,他面對的是比清軍更具狼性的成吉思汗的子孫。方纔,十來個蒙古細作殺死門口的守兵,封鎖將軍府,經(jīng)過一場血戰(zhàn),雖然殺死了蒙古細作,但章祿也身負重傷。
看著得意洋洋的敵人,章祿暗道,都怪自己一時疏忽大意,沒有詳細審訊,中了蒙古細作的偷樑換柱之計,錯殺了五錢會的人,而放走了真正的蒙古奸細,這才導致鎮(zhèn)虜堡失陷??舍峄谟泻斡媚??
李雲(yún)茂已經(jīng)看出章祿似乎心存死戰(zhàn)之意,對扎那說:“此人不可用強,待我勸說一番,看能否歸附我蒙古帝國?”
扎那點點頭。
李雲(yún)茂催馬前行幾步,抱拳大聲說:“章將
軍,兩國交戰(zhàn),各爲其主,手下兄弟無知,多有得罪,還望將軍海涵?!?
章祿擦了一把臉上的鮮血,強忍著疼痛,說:“你就是李雲(yún)茂?”
“將軍好眼力,正是在下?!?
“你是大明人,爲何要投靠蒙古,爲虎作倀,與我大明爲敵?”
“朱明王朝已經(jīng)腐朽沒落,沒有幾日時間了,將軍爲何還要爲朱家效力呢?”
“我是崇禎爺欽封的大明遊擊官,豈能變節(jié)投敵,辱沒祖先呢?”
“將軍爲崇禎賣命幾十年,出生入死,傷遍全身,有幾次差一點兒丟了性命,崇禎何曾心疼體恤過將軍?孫傳庭孫督師爲了大明朝廷,血戰(zhàn)潼關而死,可崇禎竟聽信閹黨謠言謊話,竟懷疑孫督師詐死,不予蔭贈,令天下有識之士人心寒不已。這件事將軍肯定聽說過吧?”
章祿確實知道這件事,暗中也曾爲孫傳庭不平叫屈,可又有何用呢?
李雲(yún)茂見章祿無言以對,心中暗喜,趁熱打鐵,高聲說道:“我哥哥李雲(yún)聰曾是大明王朝陝西渭南知縣,爲保渭南不失,力戰(zhàn)流賊高迎祥李自成,最終被流賊一刀砍去腦袋,臨死之前還大呼殺賊,可崇禎不但不予以撫卹,還誣陷我哥哥通敵叛國,籍沒家產(chǎn)。此等皇帝,黑白不分,忠奸不辨,忠他何用?”
聞聽此言,章祿竟一時語塞,無言對答。
從十幾歲起,他就跟清軍作戰(zhàn),經(jīng)歷了努爾哈赤皇太極多爾袞三代清朝統(tǒng)治者,大大小小的戰(zhàn)鬥,經(jīng)歷了數(shù)百次,真?zhèn)€是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能活到今天,實屬不易??傻筋^來,自己得到了什麼?李雲(yún)茂說的一切都是實實在在的,崇禎疑心太重,又剛愎自用。失敗時,把一切過錯都推到大臣
身上,不是撤職就是殺頭,弄得人心惶惶,關鍵時刻,誰也不敢挺身而出。怪不得洪承疇那樣的大明高官,最後也投降大清王朝。唉,白雲(yún)蒼狗,世事無常。
李雲(yún)茂又前進數(shù)步,極爲親熱地說道:“如此一個昏暗之君,如此一個腐朽的王朝,將軍仔細想一想,值得爲它盡忠賣命嗎?”
片刻,章祿說:“我現(xiàn)在該如何?”
“請將軍棄暗投明,歸順蒙古帝國。”
章祿緊緊盯著李雲(yún)茂,激烈地思考著。
“蘇和巴特爾大汗已經(jīng)在蒙古舊都和林城正式樹立起了蒙古帝國的大旗,應者雲(yún)聚,聲勢頗爲浩大。將軍若能歸順,不失封侯封王之機?!?
章祿正欲回答,就聽身後傳來一聲怒罵:“放你孃的狗屁,我宰了你這個狗東西。”
烏吉斯古楞率領一羣全副武裝的娘子軍,氣勢洶洶地衝出將軍府,直衝李雲(yún)茂而來。
李雲(yún)茂趕緊撥轉馬頭,跑到扎那身邊。
烏吉斯古楞對章祿喝道:“自古以來,食君之祿忠君之事。你若投降,我先宰了你?!鞭D身對將士們大聲說:“兄弟們,我們的父母被他們慘殺,我們的姐妹被他們姦淫,我們的房屋被他們燒燬,我們還能投降他們嗎?”
有人高喊道:“不能投降,跟他們拼了?!?
烏吉斯古楞應道:“對,這位兄弟說的很對。我們生是大明的人,死是大明的鬼,跟他們拼了?!闭f完,帶頭衝向蒙古騎兵。
將士們也高舉刀槍,如平地掀起萬丈怒濤,大聲吶喊著,爭先恐後地衝向敵人。
章祿似乎被妻子的一番話激起了血鬥之性,大喝一聲,揮舞大刀,縱身躍起,殺向陣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