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了一些路,無痕才找到蘇州知府衙門的,到了衙門前,他也沒進去,只是抬頭看了一眼。
“蘇州府”
一塊不小的牌匾掛在其上,擦的澄澈清亮,紅布依舊是新的,顯然是經過一番翻新的。
冷哼一聲,在那些守門衙役愣然的眼神中,張口道:“蘇州知府,三十息時間,出來。”
聲音不大,可是卻震的整個蘇州衙門都抖了幾抖,兩個守門的衙役更是瞬息間停下腳步。
神色駭然。
他們這些老油條,常年接觸一些三教九流的人,自然知道江湖中很多的事情,而能這樣輕輕一聲,就將偌大一座府邸震的不斷顫抖的,他們還從真還沒聽說過,更是第一次見到。
瞬息間,他們就知道,這人不是他們能夠對付的,非常干脆的停步,緩緩的往衙門中退。
即便明知道那里也不一定安全,可還是下意識的想要往衙門中退,他們剛退進十多步,嘩啦啦一陣跑動聲,原是一大群衙役跑了出來,手中整齊的兵器,后面還跟著蘇州府從事。
兩人對視一眼,混到了最后。
無痕淡漠的看著這一群人的動作,連牽著他手的兩小女孩也一點畏懼都沒有,空閑的小手里都拿著一串冰糖葫蘆,津津有味的吃著,靈動的眼眸時不時地打量一下眾人。又盯著糖葫蘆。
對兩人來說,或許糖葫蘆比這些人更吸引注意力。
附近原自奇怪的百姓已是一哄而散,遠遠的躲離了開去,在各處探頭探腦的注視著這邊。
對官府,他們自是很敬畏的,可是敬畏歸敬畏,對敢于挑戰官府的人,他們更多好奇、興奮。
自己想做而做不到的事情,別人敢做,這讓他們很是非常好奇。想要一探究竟,更希望無痕能完成他們的夢想。
從事幾步快速的搶出,慌忙中,將一眾蠢蠢欲動的衙役給制止住了。這才對無痕一拱手。
“這位,想必就是江湖盛傳地邪神了。只是不知道邪神今日到我蘇州府來,有何貴干?”
他的確不知道無痕到底要做什么,一切的事情,唯獨他這個從事自始至終都被蒙在鼓里。
誰叫他是剛回來呢。
“廢話少說,我今天來。不想殺人,我只需要知道凌家在哪?”隨意的一掃從事地衣服。無痕雖然不認識這是什么級別的衣裳,可這不妨礙他確定這個人在蘇州府有一定地地位。
“呼!”
從事心底抹一把冷汗,這殺神說不殺人,那就好辦多了,他最怕的就是他不分青紅皂白的就大殺一通。
然后連他都給滅了,那可真是冤死了。
這個世界,敢于找邪神麻煩的肯定有,但絕對不在這蘇州府,甚至不在這淮南勢力之內。
“凌家?”
皺眉沉思起來,良久。才茫然的抬頭。“不知您是要找哪個凌家,這淮南凌家可多了。”
“大勢力。能調動戰船。”
“嘶!”
從事倒吸一口冷氣,單單能夠調動戰船這一條,已是足夠讓他驚駭了。在淮南勢力內,不比大宋王朝,大宋只要權位足夠高,一般能調動軍兵,可在淮南不行,軍政是完全分開地。
像他們這樣的文官,調動一下地方地警備力量還行,例如:衙役,但軍隊是休想調動。
能夠調動戰船的人,最起碼在軍隊系統中肯定有著影響力,那這么一排除下來,就只剩……
“不知道?”見這個官員一直低首,皺眉沉思,無痕不禁皺了一下眉頭,對方不可能不知道。
這點,他很肯定,連這些實力都分不清的話,他怎么可能還在蘇州這樣的經濟重鎮當官啊!
不早被人踢走才怪。
“知道,知道!”從事嚇了一跳,立馬抬起頭來,像吐豆子一樣將自己知道的事情都給吐了出來,讓一直圍著無痕的衙役訝異不已,這從事大人到底是怎么了?以前不是很鎮定的嗎?
難道?
又看向無痕,頓時眼神有些變了,悄悄的收起了兵器,慢慢的,無聲的挪到了從事后邊。
讓一眾遠遠窺視地百姓訝然不已,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為何那些平時兇神惡煞地衙役會害怕那年輕人呢?難道那是什么大官的兒子,或者孫子不成?或者干脆是皇帝地親戚什么的。
大宋雖已分崩日久,可在這些百姓心中,儒家的思維實在太重,依舊只知道最大的人是皇帝。
完全不知淮南已無皇帝。
這也是讓其他勢力如此忌憚大宋勢力的原因,在百姓們心中,大宋朝的印痕扎的太深了。
一旦大宋朝的實力恢復過來,他們要來一個統一山河,那么這些勢力中的百姓一般是不會感覺有什么不對的,或許還會幫一把大宋王朝,當然,這要求大宋王朝不剝奪他們的利益。
所謂利益,就是生存,或者生存的好一些。
這位從事一大通說,無痕的眉頭卻皺的更緊了一些,符合他條件的,竟然有三家,而且都不在蘇州。
兩家位于淮南勢力的都府,揚州。一家則位于淮南勢力的另一處重鎮,江寧,也就是現在的南京。
這兩個地方和蘇州就是一個三角的關系,雖然不遠,可也絕對近不到哪里去。
無痕地臉上不由升起了一絲淡淡的憂慮。想要將那方勢力給找出來,看來不是什么容易事,必須要花費一定的時間,可是王夫人有那么多時間等嗎?萬一那些人對她做了什么呢?
一絲薄薄的怒氣升起,讓一直注意著他神色變幻的一眾人心驚肉跳,其他人還好些,最難受的要數知道他底細的從事。
現在,他感覺自己像是火上的藥材。
“怎么辦?”
無痕不由略略掃了一眼對面眾人,一絲寒光閃過,讓他們寒毛倒豎。可無痕并沒有動作,這些人只是小角色而已,況且看這情形,他們也的確不知情。否則不會傻的還在這里等地。
殺他們也沒用。
皺著眉頭轉身,準備回醫館再說。在眾人松一口氣時,又突兀的停住,頭也沒回,冷聲道:“你能夠傳話到揚州吧!”不需要問,他問的人肯定是從事。那從事大人趕忙應了聲是。
“那就好。”
聽的無痕地語氣緩了一些,眾人這才感覺好過一些。否則總是感覺胸口有什么憋著一般。
出氣不順。
“告訴揚州的那些人,五天,讓他們在五天之內把人給我交出來,否則,我一家家去找。”
拉著兩小女孩飄然而去。
既沒說要從事通知哪些人?也沒說要那些交出什么人?一切都是一團謎,讓從事愣然不已。
不過,最起碼前面那一個,他是知道地,他需要傳話去的人,肯定是揚州的那些權勢家族。
至于要交什么人?他不知。不過。那些權勢家族肯定能查到,這就不需要他去擔心了。暗暗抹了一把冷汗,這場風波終于算是沒有燒到蘇州府,想法剛落,身后突然一陣垮塌聲。
隨著煙塵滾滾而起。
一些不幸的衙役被砸了個昏頭轉向,幸虧旁邊的同伴知機地快,飛速的將他們給拖了出來。
否則地話,不死才怪!
從事愣然中回頭,才發覺,那高聳的掛匾的門樓,竟然已在無聲無息中垮塌了,“這……”
怔了回神,猛的轉過身去,那個身影卻是已經消失在了視野之中,“好強的人!”他只感覺自己是死里逃生了一回,全身上下已是被汗水浸透,回首看,那些衙役的情況和他差不多。
這才心情好了一些。
最起碼也有一群難兄難弟啊!不過,心底對那知府和通判卻罵了無數遍,那兩個王八蛋。
在百姓們和一眾官員的敬畏眼神中離去,無痕卻沒有一絲開心的成分,他原想只是在這蘇州府而已,可沒想到還牽扯到了揚州和江寧,他不是怕了,而是覺得實在太麻煩了一些。
而且沒有將王夫人帶回去,還不知道王語嫣會如何的擔心呢?心底對那所謂的凌家更恨了一些。
“如果找不到,大不了一家家地滅過去,我還就不信找不到了!”一抹狠戾在眼中閃過。
他失去了這世地父母親人,失去了前世的父母親人,他知道失去親人地痛苦,他絕對不允許王語嫣也去承受這種痛苦,即便殺的血流成河,即便是和全天下為敵,他也在所不惜。
況且,只是一個淮南勢力而已。
一路穿街過巷,飛速的趕回了醫館,可是剛到醫館的街口,卻見兩撥人正在醫館前對峙。
一撥人正是無痕臨走時,臨時逼迫為他勞役的一群人,此時,這群人正面紅耳赤,刀劍出鞘。
死死的將另一撥人攔在了醫館之外。
另一波人則讓無痕有些驚訝了,竟然是一波穿金色衣裳,一波穿藍色衣裳的雜合在一起的。
這些衣裳,他實在是有些熟悉了,更讓他熟悉的是這些人胸口的那一朵火花,明教五行旗!
“想要進去,除非我們都死了。”那波被逼之人顯然有些緊張,這些對手的實力都很強啊!
他也不想硬扛,可他們的確怕了邪神。
“你們到底是什么人?”
一個讓無痕有些熟悉的聲音,不由慢步走了過去,那兩人依舊在對峙,并沒有發現他,可有些人已發現了他,被逼之人當下就是心中一喜,救星來了,明教金水兩行旗的人也喜。
當下就有人向無痕行明教教禮了,很簡單的禮儀,右手狠扣在胸口,身體略略的彎下。
后面的略彎是為了表示尊敬,如果是同級別的人,或者不認識的人,他們一般只是扣胸。
“邪神大人!”
一聲起,頓時是聲聲起,動作雖然有先后,可前面的會略略等待,后方的會略略加快,瞬間就變成了整齊劃一的對陣,這不像是一只武林派別的力量,倒更像是一只紀律嚴明的軍隊。
金水兩旗旗眾的舉動,將所有人的目光引來,明教之人當然是尊稱一聲邪神大人,被逼之人也是喜悅。
不過也自奇怪,這邪神倒又是從哪里搞來了這么一大群的高手,一個個殺氣騰騰,顯然都見過血的。
“邪神大人!”
狼王和鼠王飛速過來了,鼠王的傷還沒完全好,動作有些慢。“狼王,鼠王,你們怎么來了?”無痕疑惑的問道,松開拉著兩小丫頭的手,對眾旗眾擺了擺手,眾人整齊的放下動作。“啪!”
整齊動作讓那些江湖人咂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