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筱藝從高速公路上晃盪下來才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上沒錢,錢都在包裡,而包在段文軒的車上,由於段總裁抽風(fēng)抽得太突然,她都沒來得及多研究,就從車上被趕下來了。
說真的,要不是被段文軒那個凌厲的眼神嚇到,她真的覺得自己都要忘了那貨是自己的頂頭上司,曾經(jīng)主宰著她的經(jīng)濟命運,也曾大方的在她最缺錢的時候伸出過援手,要是撇開那些雜七雜八的事兒,也算是半個恩人了吧。
嗯,她真是個沒什麼報恩覺悟的女人,尤其是,在她覺得自己跟這男人牽扯上兒女私情的時候。
所以說,兒女私情什麼的,到啥時候都敗家,難怪那些正劇中的英雄們每次在危機時刻,都會勸一勸全身放光的帥氣男主,暫且將兒女私情放一放吧。
實際,也的確如此,抓得太緊,連威嚴都木有了。
林筱藝摸出手機查了一下回去的線路,趕腳自己要是不被累死的話,應(yīng)該有望在後半夜到家。然後她就將大衣的扣子一一系好,開始大刀闊斧的往家裡的方向挺進,當(dāng)然,難得坐上十一路,她是很想給自己放點音樂的,不過那個百分之三十的電量實在有些危險。
由於不是山寨貨,她實在沒辦法像網(wǎng)絡(luò)短片上的主人公一樣帥氣的把後蓋打開給手機換塊電池。
林筱藝被自己逗比的念頭逗得咧嘴傻笑,完全不覺得她一個穿著坡跟靴子在大馬路上流浪的樣子是多麼的淒涼。
啊,每一個藝術(shù)家心裡都有一絲絲的流浪情節(jié),自己活了那麼多年,這次總算在被逼無奈的情況下模仿了一下,也是一件很不錯的事情啊!
她是真挺歡樂的笑著,也沒多想自己沒腦子的樂觀是從哪蹦出來的,好像回到了在美國唸書的時候,舉目無親,她剩下的只有大把鈔|票,幸好,那個時候錢也買了不少非物質(zhì)的東西。
曾經(jīng)的尹慧琳就是個歡樂的姑娘,因爲(wèi)沒有媽媽,雖然一直被爸爸和哥哥捧在掌心但性格上多了幾分爽朗和不拘小節(jié),並沒有一般大小姐身上那種嬌滴滴的特質(zhì),唯一的少女情懷還被葉澤那個混蛋給利用了。
那時候的生活還真是壓抑,因爲(wèi)對婚後生活的迷茫,對感情的不確定,她總覺得是自己不夠溫柔才導(dǎo)致了葉澤對自己的冷淡,所以在很長的時間裡,她都壓制著原本那個呆呆萌萌傻乎乎的自己,,想要學(xué)著大氣一點。
事實證明,任何有違自己本心的改變,都可能變成不快樂的根源。
林筱藝覺得自己現(xiàn)在吹著風(fēng)的感覺好極了,早就習(xí)慣了穿著超高跟在辦公大樓裡疾馳,現(xiàn)在穿著相對舒服的坡跟鞋也沒覺出太累。
她就那樣高聲哼著不知名的歌曲,像個來野外散步的孩子,誰也看不出她是被丟在了偏僻的公路上,前幾分鐘,還在名車裡寒磣自己老闆來著。
也不知走了多遠,她忽然聽見有人朝她按喇叭,不由停下來,用手掌撐在額上,瞇眼去看那輛從陽光中駛來的車。
“啊……”林筱藝故作了然的收起手,笑了。
*
段文軒開始往回折返的時候才意識到自己已經(jīng)開出去老遠,想先給林筱藝打個電話探聽一下情況,礙於面子問題,他皺了皺眉頭,又將這個想法放棄了。
他不能總是慣著這個丫頭了,那時候自己裝酷不理她的時候不是挺好嗎?她跟自己說話也變得中規(guī)中矩了,說不定整天晚上躺牀上就在研究他的想法,說不定很想來確定他是不是移情別戀呢。
咳咳,當(dāng)然,段文軒也不否認這是自己一廂情願的杜撰,可誰又能證明這杜撰不是真的?
段文軒覺得自己也真是夠強大了,就像林筱藝說的,甚至安培在很久以前已經(jīng)說過的,他承認自己的情商是沒有智商那麼驚人,但也沒到感情白癡的地步吧?而且,他覺得自己比林筱藝比安培這些自認爲(wèi)很懂感情的人都了不起。
一個因爲(wèi)要逃避自己的真實感情要守在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面前,只爲(wèi)了履行責(zé)任,而另一個呢,因爲(wèi)上輩子受到的傷害所以這輩子就要小心翼翼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寧可放過不可愛錯,天知道她是不是真的能像自己說的那樣瀟灑。
甚至連段翼安他都表示鄙視,說什麼是爲(wèi)了林筱藝放棄的,還不是知難而退了?切,就算他是自己的情敵,他也不準備接受這種賣人情的做法,明明就是自己衰了好不?
段文軒敏銳的搜尋著道路兩邊的情況,甚至在附近的休息區(qū)停下去瞄了一眼裡面的情況,不過,林筱藝好像根本沒有到過那裡的樣子。
段大帥哥有些失望的從服務(wù)區(qū)的餐館裡走出來之後,朝著附近的高速公路口開了過去,他現(xiàn)在只希望那丫頭已經(jīng)坐上了出租車,現(xiàn)在正在回家的路上。
梧桐樹在風(fēng)中張皇的擺動著,他忽然瞄見對面的馬路牙子上正坐著個穿著藍色呢子大衣的長髮女人,段文軒來不及多想,瞄著兩邊的車輛,直接在馬路上掉頭開了過去。
那女人似乎也是一直叫不到車,正坐在路邊揉腳,見到段文軒的車停在自己身前,驀地揚起頭,惆悵的臉上瞬間散出無限榮光,笑意飛揚的笑著站起來,湊到了車門邊。
段文軒失落的看著那張笑臉,毫不客氣的皺著眉頭收回目光,正要開車的時候,那女人忽然一下趴到了車門上,敲了敲車門。
“哥哥,送我一程吧。”她可憐巴巴的看著裡面的段文軒。
段文軒嫌棄地按下車窗,“不好意思我纔剛認錯人了,還有事,你找別人吧。”
女人看著這麼一位開著路虎的大帥哥恨不得能從車窗鑽進去將他佔爲(wèi)己有,怎麼可能輕易放棄?
“哥哥,我都在這等了半天了,你就行行好送我一程吧,你先忙你的,我不著急,到市區(qū)好打車的地方我就下車。”女人團著眉頭做出各種撒嬌的表情。
“上來吧。”段文軒深吸口氣,不想在這浪費更多的時間,只好鬆口。
女孩一笑,趕緊跳上車,一邊系安全帶一邊自來熟的說:“我叫吱吱,今天是我奶奶的忌日,我打車過來看看她,沒想到回去的時候死活找不到車,只好一直往這邊走,能遇見你,真是太幸運了。”
“啊。”段文軒沒工夫聽她說話,繼續(xù)看著路邊的情況。
“你在找人?”吱吱見他的樣子,會意的問。
“嗯,跟你穿著一樣顏色的大衣。”段文軒簡單說了句。
吱吱低頭看看自己的大衣,隨後笑道:“這邊我?guī)湍憧粗憧茨沁吘托辛恕!?
只是兩人一路往市區(qū)開,卻是一個人影都沒見到。
段文軒找了個地方,把車停下,“這,行嗎?”
“嗯。”吱吱速度解了安全帶,猶豫了一下,滿臉堆著笑拿出手機,“哥哥,留個手機號吧,回頭我請你吃飯。”
“算了,順便而已,不用記著了。”段文軒冷冰冰的說,連個頭都沒有回。
“那怎麼行,滴水之恩都得涌泉相報呢,要是我不能坐上你的車遇見什麼壞人怎麼辦?現(xiàn)在外面這麼危險時不時就冒出個女大學(xué)生遇難的事兒,我可得好好謝謝你呢。”吱吱手指在屏幕上擺好了姿勢,“哥哥,你就說吧,我好好記著。”
她的話似乎點醒了段文軒一樣,他冷冰冰的面容忽然有些擰巴,皺眉呵斥道:“下車!”
吱吱被他忽然高出N個八度的聲音嚇了一跳,哪還敢再磨嘰什麼?忙不迭從車裡鑽了出去,看著段文軒消失在車流中的車屁股撇撇嘴說:“屌什麼屌啊,這麼年輕開豪車的都是富二代,真不知道這個惡俗的社會,拼爹有什麼本事。”
“切。”她沒好氣的踢了踢地,“有本事你也拼乾爹去啊!”嘟囔完,她才悻悻然的收回目光,揮手攔下了一輛出租車。
眼睜睜的看著一個灰姑娘抱上王子大腿的機會就這麼嘎嘣七脆的碎了,她那個小心臟真心是有些不舒坦。
流年不利啊,早上被扔到大馬路上,纔剛又被富二代嫌棄,真心是開門一點都不紅!
段文軒拿出手機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手機不知道什麼時候被弄成了靜音模式,收到了很多林筱藝的微信,都是即使定位截圖。
他一下心沉到了谷底,趕緊回了條信息過去。
而此時坐在車上的林筱藝也是滿臉焦灼,感覺到自己手機震動趕緊拿了出來,看見段文軒的信息才鬆了口氣,趕緊又發(fā)了個截圖過去。
“給誰發(fā)信息呢,發(fā)了那麼多啊?”開車的小哥笑呵呵的問。
她一吞口水,有些張皇的說:“朋友,可能是有些著急了問怎麼還沒到。”
她又不是傻子,當(dāng)然知道自己這次是上了賊車,說實話,開車輛瑪莎拉蒂的人販子她還是真的沒想到,要是那時候再堅持一下就行了。
雖然心裡有很多疑問,但現(xiàn)在也只能裝傻充愣,她雖然會點搏擊術(shù)什麼的,但一點都不覺得自己在一個大小夥子面前能有勝算,現(xiàn)在唯一的希望就是收到信息的段翼安、夏明陽或者段文軒能找到她!
“沒事兒,從前面的公路轉(zhuǎn)過去就到了,咱們跟我朋友匯合之後再回城,八點之前保證把你放到市區(qū)。”那小哥笑呵呵的說。
“嗯,好。”林筱藝心裡七上八下的瞇眼笑了,然後就看著他們的車駛向了更加偏僻的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