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多久,走廊盡頭出現了一個窈窕的身影,正是柳飄飄。
她拎著類似飯盒包之類的東西,快步走到總裁辦公室前,看見玻璃閘間內的林筱藝,狠狠地抿平脣角,直接推門走了進去。
“別以爲你現在有什麼了不起的,文軒哥只是因爲一時生我的氣拿你玩玩罷了,很快他就會回到我身邊的!”柳飄飄趾高氣昂的看著她,好像自己說的話已經成真般。
林筱藝正在忙著查資料給段文軒準備演講稿,笑微微聽完柳飄飄的廢話後,一分鐘都不想再浪費,“段總在裡面等你,你進去吧。”
而此刻的段文軒,驀地擡起頭,從文件中抽身出來。
他纔剛好像聽見了柳飄飄的聲音,難道是他出現了幻覺?然而,下一秒,他就見總裁辦公室的門被推開,柳飄飄赫然出現在門口。
林筱藝!!
段文軒看見那個忙不迭一拐一拐逃離現場的背影,不由瞇了瞇眼。
他收回穿過門口的目光,看一眼柳飄飄,“有事?”
“我今天特意下廚做了你最喜歡吃的日本料理,蟹黃壽司,三文魚壽司,刺身飯糰,梅子飯糰,吶吶,賣相不錯吧?”
柳飄飄一邊說著一邊打開飯盒,把芥末和醬油攪拌好,粉嘟嘟甜笑的樣子,好像完全不記得段文軒已經跟她分手的事兒。
“嗯,賣相是不錯,一看就是齊媽的傑作。”段文軒毫不留情的揭穿了她的謊言,就算柳飄飄肯爲他下廚準備便當也不會一晚上就練出這麼好的手藝。
柳飄飄臉上閃過一絲幾不可見的尷尬,“人家可是爲了你一大早就起來跟齊媽學著做的,厄,只是齊媽看我學藝不精,幫了下忙而已,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
“嘗一個?”柳飄飄的討好的拿起一個三文魚壽司沾了點醬油,拿到他嘴邊,“啊……”
段文軒蹙眉,想到那些照片就覺得噁心,伸手將她的壽司撥開,“我中午約了人,你要是不想帶走就直接扔進垃圾桶裡吧。”
柳飄飄的手僵在半空,身體好像忘記了下一步該怎麼動,就那麼不尷不尬的保持著喂壽司被拒的姿勢,眼睛嘰咕了幾下就變得潮紅潮紅的。
“文軒哥,就算你要跟我分手,也不用這麼傷我吧?”她緩緩站起身,豆大的淚珠子滴出來,溼了睫毛。
段文軒沉默片刻,抽出一張紙巾遞給她,“壽司放下吧,我回來吃,以後別再來公司找我了,有事打電話,你會打擾我工作。”
“真的不能原諒我嗎?”柳飄飄可憐巴巴的看著她。
“你要是我……會怎麼做?”段文軒擡眼看著她,沒有諷刺厭惡責備,只是混雜了一些幾不可見的感傷。
他其實一直都很喜歡這丫頭,起碼,覺得,兩人至少能結婚相守。
“我……”柳飄飄咬著下脣說不出話,“可是……”
“好了,回去吧,回去冷靜下來好好想想。”段文軒拍拍她的肩膀,緩和了語氣。
“那……你能不能先和那女人分手?”柳飄飄試探。
“飄飄,我和你已經沒關係了,你無權再過問我的私生活。”段文軒有些好笑。
“可是……”
“出去吧,我不想叫保安。”段文軒坐在轉椅上,轉身面向落地窗,不想再多說什麼。
柳飄飄抿抿脣角,知道自己再說下去只能適得其反,“壽司我留下了,梅子飯糰都是我親手做的,你一定要吃。”她說完訕訕的走了。
坐在茶水間裡喝著咖啡的林筱藝看見柳飄飄出去的背影纔算舒了口氣,她又倒了杯水,準備回去繼續工作順便等自己的外賣。
從走廊走過來,一眼就看見了玻璃牆內,正在坐在自己辦公桌上笑微微看著自己的段文軒,她腿肚子一陣發麻,緩和了一下,才咧嘴笑著走了進去。
“段總,有什麼吩咐嗎?”
“就是有點事想問問你。”段文軒嫵媚地笑了,一雙拉長的劍眸透出涼颼颼的邪氣,“剛纔前臺說是我讓柳飄飄進來的,這事兒,我怎麼不知道?”
“誒?是嗎?”林筱藝瞪著眼睛打哈哈,傻乎乎的撓了撓後腦勺,“難道是我忘了告訴你?”
“林筱藝!”
“到!”林筱藝馬上立正站好,險些撒了手上的水杯。
“你要是再這麼自作聰明就給我滾!”段文軒從辦公桌上下來,“這些壽司你要是不吃的話就扔掉。”說完快步走了出去,看都沒再看林筱藝一眼。
“飯盒怎麼處理?”好半晌,林筱藝才垂頭喪氣的嘟囔了一句,估計段文軒已經差不多到了樓下,當然不會有人來回答她這個問題。
“早知道就不叫外賣了。”林筱藝看著飯盒裡精緻的壽司,趕腳有些浪費。
*
在車上等著的安培見段文軒臉色不佳,不由奇怪,“出了什麼事?”
“林筱藝那個二貨竟然把柳飄飄給放到公司裡了。”段文軒沒好氣,“柳飄飄這幾天怎麼回事?”他指的自然是她各種委曲求全的表現,按照他對柳飄飄的瞭解,這個女王一般自恃過高的女孩應該都會欣然接受分手纔對。
安培想了想問:“您覺得跟柳飄飄還有轉還的機會嗎?”
“當然沒有!我是誰?中國好男人嗎?開玩笑!”
“既然她已經被百分之百pass掉了,那段總就不用再在她身上浪費心思,不管她折騰什麼隨她去就好。”安培的口氣很無所謂。
段文軒覺得有道理,猶豫了下,忍不住問:“你也差不多到該結婚的年紀了,怎麼沒見你談過戀愛?”
安培一下愣住,坦言,“倒是有那麼幾個露水情人。”
“幾個?”段文軒有些吃驚,隨即淡定下來,“趕緊找個靠譜的定了吧,別讓我這個當弟弟的爲你操心。”他語重心長的嘮叨了一句。
哈?安培黑線,好像他自己已經功德圓滿了一樣。
“林筱藝的背|景查的怎麼樣?”段文軒又想起這件事。
“很簡單,就是咱們知道的那些,而且現在也沒有查到誰和她長得一模一樣,我想應該不會有錯,畢竟咱們之前都不認識她。”
“嗯,可能吧,學歷本來就不能說明什麼。她工作完成的都不錯,市場分析報告很到位,也很有想法,說不定還真是個被埋沒了的人才。”
“也是緣分吧。”安培隨口接了一句。
段文軒一愣,笑了,也是,要是沒那小丫頭的話,說不定現在華創已經易主了。
日子一天天過去,林筱藝對自己的工作已經得心應手,也漸漸摸索到了段文軒的脾氣,這個男人平時對誰都是冷言冷語,但面對好的方案也會毫不吝惜的誇讚,只是,似乎除了工作就是應酬,就像個永動機一樣,不需要休息。
柳飄飄沒有再在公司出現過,至於她和段文軒是不是私下見面了,林筱藝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她覺得與其把段文軒變成自己的男人,還不如讓自己爬到和安培平起平坐的位置上更加容易,起碼,這樣沒有心理負擔。
她不能爲了報仇毀掉自己的生活,那,這一世,她就白活了。
一晃到了週六,她一大早就起來換好了運動裝,想著可以帶林勇志去見識一下這種貴圈的運動,就順便問了一句。結果那小子說他有事,已經跟朋友約好了。
“誒,不會是跟女朋友出去約會吧?”斜倚在門口的林筱藝邪惡的笑了。
林勇志汗噠噠的看著時而全無正經可言的姐姐,無奈地說:“真不好意思,讓你失望了,我沒那個閒情逸致。”
“好吧好吧,要零花錢不?”
“你上週給的兩百還沒花呢。不過,你們當秘書的還得陪老闆打高爾夫?”
“噢,我們公司在和一個日本人談生意,那人看我像漫畫裡的少女,所以我們上司希望我跟著過去,讓對方心情愉悅才比較好說話嘛。”林筱藝對自己的價值灰常認可。
林勇志卻是一撇嘴,“要不我還是跟你一起去吧,小日本都不是好東西。”
“放心,你姐又不是軟柿子,不會讓不合情理的事兒發生,再說,下週纔去見那日本人,見他的時候可不能帶上你。”
“好吧好吧。”林勇志無奈,“總之你要小心點。”
“嗯嗯。”林筱藝連連點頭,心情更美好了,有個暖男弟弟就是歡樂。
當然,她會說一想到今天不用見段文軒那張撲克臉,從早上睜開眼就各種心情好咩?
吃過早飯休息了一會兒,她就接到了安培的電話,說是車已經到了樓下。
林筱藝一瞧是安培的銀灰色卡宴而非那輛黑色路虎,心花頓時怒放開來。
“喲,早上好。”她笑嘻嘻的朝車裡的安培打了個招呼。
這時,後車門上的玻璃靜靜滑下來,坐在後座上的段文軒瞄了她一眼,“大早上就打雞血啊?”
“段文軒,你怎麼會在這?”林筱藝一個驚詫,好像遭了雷劈似的,張了嘴。
“林筱藝,請注意你的措辭!”
“哈,呵呵,段、段總。”林筱藝擠了擠眼。
“上車吧,今天天氣不錯,怕是一會兒會變熱。”安培提醒了一句。
“好。”林筱藝無力的應下,心道,雞血什麼的,哪有段文軒的能量足啊?他都不想休個週末咩?
本來說好是安培帶林筱藝去練球的,不過早上段文軒睜開眼之後,忽然覺得自己今天一整天都沒什麼事兒,不用陪柳飄飄到外面造,這麼好的天氣也不想在家LOL,索性給安培打了電話一起去打球。
到了球場,段文軒馬上充當起教練,把高爾夫的注意事項以及動作要領都說了一遍,然後自認爲很帥氣的把球打了出去。
段文軒滿意地看著球在半空中畫出美麗弧線之後墜落下來,像前輩一樣拍拍林筱藝的肩膀,“這種運動就是看著挺簡單,實際沒有那麼容易,你第一次打儘量把球打出去就行了。”
看著那邊的標記人員插好了小旗子,林筱藝放上球,做好了準備。
段文軒得意洋洋的轉身坐到藤椅上,已經準備好了聽她發出“啊,竟然沒打到”之類的感嘆,結果在“乒”的一聲之後,他只聽見了疏落的掌聲。
“不錯。”站在林筱藝身邊鼓掌的安培如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