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明陽頗有些無奈的說:“其實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兒,晚上她給我打電話說已經到家了,我就繼續加班,結果我從公司出來的時候見她在寫字樓門口的臺階上坐著,我過去沒跟她說上幾句話,她就暈過去了。”
尹慧琳皺眉,“沒說幾句話就說了幾句話唄,你們說什么了?”
“我就問她為什么會在這。”夏明陽偷眼瞄著林筱藝有些閃爍其詞,“后來……”
“后來怎么樣?”林筱藝皺眉看著他,有些急。
“后來她問我是不是喜歡上你了,我還沒回答,她就說自己知道了,忽然暈了過去,我抱著她叫了好半天也不見她清醒就給120打電話,結果還沒說完,你就回來了。”
其實夏明陽一開始不是有意隱瞞什么,只是不想讓林筱藝知道自己的心意,在他有把握之前,他想把自己對她的感情藏得深一點久一點。
經歷了之前的種種,他才知道,有很多事,比讓她知道更重要。
林筱藝看著他,嘴唇囁喏一下,也不知道說什么才好,只是嘆了口氣。
或許,除了林筱藝自己,她最清楚她對夏明陽的感情,女孩都是敏感的,恐怕是夏明陽的一個猶豫都會讓她萬念俱灰,不過……她也真是個善良的姑娘,若是別人,怕是會把這些怨念都加之到她的身上,說不定還會選擇再也不離開這個身體吧。
夏明陽見她垂下頭一直不說話,有些擔心,“你還好吧?”
“嗯,還好,只是忽然不知道自己做的對不對。”林筱藝喃喃著說完,喝了一小口奶,那從口中一直滑到肚子的溫熱卻在這個時候讓她有種說不出的難過。
她抬眼撞上夏明陽疑惑的目光,淡淡一笑,“沒什么,算了,都這么晚了,我要去睡覺了,明天你去上班的時候別吵醒我啊。”她說著起身。
其實,她現在什么都搞不清楚,比如之前自己被劫持之后的事情是怎么做的,林筱藝回來的這兩天發生了什么,段文軒知不知道這件事等等,這些,她本來都該鬧清楚的。
但她現在什么都不想問,只想去睡覺,說不定能在夢里見到她,也跟她說一句“以后一定要好好生活”的話。
夏明陽看著林筱藝霸氣十足的晃蕩回房間,又是無奈又是好笑。
也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他眼中最喜歡看的變成了這樣的林筱藝,自信如驕陽,自在如鳥兒,永遠都是一臉“我若盛開,清風自來”的表情,讓看著她的人也感覺好舒然。
段文軒早上到公司,見林筱藝的座位上空蕩蕩的,不由皺了皺眉頭,心道,這是連韓劇都不愿意過來看了?
上午安培過來跟他商量跟澳洲人的那個項目的時候,他又想起這檔子事兒,“你昨晚上跟林筱藝說什么了?”
“就是想看看她在身邊是不是有什么陰謀陽謀的。”安培直白的說。
“然后呢。”
“那姑娘腦子里的都在臉上擺著,沒什么然后了。”安培說完之后把他才剛標注的幾個地方都看完,從文件上抬起目光,“你是不是想問她今天為什么沒來啊?”
段文軒手指在鼻翼上不自在的摸了摸,“她覺得無聊唄,還能有什么理由。”
安培微微一笑,“我也不知道為什么。”但他隱約有個感覺,那就是,尹慧琳會回來,不過只是個莫名其妙的感覺罷了,他也就沒跟段文軒說。
他起身,“反正你這個秘書的位置要給她留到一年以后,現在就不用想那么多的事兒了。”
“嗯。”段文軒應了一句,不再多說。
而此時,林筱藝正在床上抱著枕頭睡得云山霧繞,聽見手機響了幾聲,皺皺眉,翻了個身繼續睡。直到三分鐘后,手機又一次響起,她才不得已迷迷瞪瞪的抓起了手機,“誰呀?”
她滿是睡意的聲音里盡是不耐煩。
“姐,你還在睡覺啊?”林勇志的聲音從聽筒里傳出來。
林筱藝愣了一下,拿起手機來瞄了一眼時間,才知道已經十二點半,拱了幾拱,坐起來說:“嗯,怎么了?”
“我下周要去北京比賽了,一共一個月的時間,我算了一下,你要是跟我們一起出發的話,看完第一天還能看完第一天的比賽。”林勇志在電話里興沖沖的說著,好像很期待。
林筱藝愣了一下,隨即明白了他話中的意思,“小志……昨晚上,你姐就自己走了。”
小志沉默了一下,“不是說有七天的時間嗎?”
“對不起,我也不知道。”林筱藝聽著那孩子充滿了失望的咆哮,覺得很過意不去。
小志靜默了片刻,嘆口氣,說:“姐,你道什么歉啊,也不是你的錯,之前的事……是我不對,我不該對你發脾氣的。”
林筱藝大吃一驚,好像有種矯情的氣流從心底直沖上來,洪水猛獸一般撞擊在她的眼眶,氤氳成在的水波迅速在眼底匯聚起來,她強撐著笑道:“臭小子,算我沒白疼你。”
“那我的比賽,你會來看嗎?工作應該很忙吧?”
“沒關系,我可以請假,大不了辭職,反正早就想辭職呢,什么時候出發?”
“比賽是從下周一開始,Demon哥說想買周日中午的機票,學校那邊我也已經請好假了。”
“我安排一下再跟你說吧。”林筱藝說完掛上了電話,坐在床上醒了醒神,麻利快的起身準備先把自己的行李都收拾好。
下午,風風火火沖到華創的林筱藝正好趕上吃中午飯回來的舒然,對方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揚起手有些不自在的跟她打了個招呼。
林筱藝被舒然反常的舉動弄得有些無措,一個急剎車,停在了大門口。
舒然見她這樣,蹙了下眉,瞅了瞅她腳上八厘米的細高跟,隨即反應過來,“啊,你妹妹已經走了啊。”
林筱藝愣了一下,馬上回過味來,“嗯,已經走了。”說完她才緩步走過去。
舒然竟然破天荒的朝她笑了一下,“你妹妹是個挺有意思的人。”
“嗯。”林筱藝繼續隨口敷衍,她實在猜不到兩人之間發生了什么,言多必失,不說話是應對很多突發狀況的最好方法。
舒然見她一臉冰霜的樣子,也沒再說話,兩人一路進了電梯都是相對無言,直到快到的電梯快停下的時候,舒然驀地歪頭看她,“晚上,有時間嗎?我請你吃飯。”
林筱藝一挑眉,“我跟你之間應該不算是能互相請吃飯的朋友吧?”正好電梯停下,她毫不遲疑的走了出去。
舒然快走幾步攔住她,“那次的事,我想跟你解釋一下。”
林筱藝努努唇,“沒必要,都過去那么久,真相如何對我來說早就不重要了。”
“但對我很重要!”舒然執著的看著她,“就算沒時間吃飯,可以一起喝杯咖啡吧?”
林筱藝還是第一次見舒然臉上有這樣的表情,她一直以為這樣的女人已經在華創這樣的格斗場里練就出了一身銅皮鐵骨,但見她此刻的神情,她忽然覺得,女人到底是女人,不管偽裝的多好都會有偶爾露餡的時候。
而且,女人何苦為難女人呢?
“好,晚上一起吃飯吧。”林筱藝笑了下,繞過她朝著辦公室快步走去。
段文軒的辦公室里應該有人,站在外面隱約能聽見有低聲交談的響動。
林筱藝敲了敲門,心里還有點小激動。
她不知道真正的林筱藝回來之后他們都有什么反應,但總覺得這樣的忽然變身像是惡作劇一樣,會讓人忍不住小小的熱血沸騰一下子。
敲門之后里面馬上安靜下來,隨后就傳出了段文軒有些不悅的聲音。
能來這敲他門的人,應該都是他預料之中的人,而自己,顯然是個不速之客。
她推門進去,見還有安培在,就故作傻乎乎的問:“厄,段總,我是不是打擾你們了?”
也不知兩人在聊什么嚴肅的話題,段文軒的眉頭擰巴著,安培臉上也一改往日的和煦。
安培隨即起身,“段總,我先出去了。”說完轉身就走,把林筱藝當成了空氣,連點余光都沒賞給她。
林筱藝很少看見安培在段文軒面前露出這樣的表情,在她的印象里,安培是那種就算世界末日降臨也不會失去紳士般微笑的男人,盡管,他的長相冷眼看去似乎離如沐春風這個詞很遙遠,但是喜歡笑的男人總不會讓人看著難看的。
安培經過的時候,她下意識的揚手拽住了他的手腕,“氣氛不對啊,怎么回事兒?”
她這個動作讓安培和段文軒都愣住了,實際上,不單單是動作,說話的語氣,眼中的神態,都太不對勁了!
安培歪頭狐疑的盯著她,“你是……”
林筱藝見狀急急松了手,怯生生的低下頭,“安總,我……一時情急,不是故意的。”
安培嘆了口氣,“沒什么。”說完快步走出辦公室。
而此時微微起身的段文軒也坐回到椅子上,冷眼睨著她,“你忽然過來干嘛?”
“我被開除了?”林筱藝一時間不知道怎么接應段文軒的話,呆愣愣的緩步走過去,“你和安總,吵架了?”
段文軒冷哼一聲,似笑非笑的看著她,“你這個愛八卦的屬性倒是和尹慧琳很像啊。”
“誒,是嗎?”林筱藝瞇瞇眼,“老大,原來你就這點道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