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園一角,楚君瑜恬靜的坐在葡萄藤下,捧著紙盒酸奶啜飲,身邊的長條木椅上放著一只帆布旅行包。
理了下被風(fēng)吹亂的長發(fā),君瑜心中納悶,“辣椒跑到哪里去了,上個廁所需要花這么久嗎?早知道他這么淘氣,就該把他丟在天龍寺不管。”想到辣椒追隨自己出藏時眼淚汪汪的可憐相,君瑜不禁搖頭苦笑。
奉組織委派去西藏尋找拉達活佛的轉(zhuǎn)世靈童是半年前的事了,在此之前,君瑜完全沒有在海拔五千公尺的環(huán)境下徒步旅行的經(jīng)驗,高原反應(yīng),惡劣的氣候,難以下咽的飲食,妖怪與邪惡靈力者的阻撓……回想這半年來的旅行,苦和累是最鮮明的感受。
歷經(jīng)千辛萬苦,屠盡藏邊十三邪派四十二兇妖,終于給她找到那個愛吃辣椒的轉(zhuǎn)世靈童,帶他回天龍寺受醍醐灌頂之禮,喚醒前世的記憶,本以為大功告成,可以舒舒服服的回家休假了。不成想忽然接到組織密令,責(zé)令她攜轉(zhuǎn)世靈童返回內(nèi)地,送入那所專門培養(yǎng)靈能者的學(xué)院進修。
君瑜撫摸自己柔滑白嫩的臉頰,苦悶的想:“為什么我總要干這種照顧小孩子的工作呢,難道我長得很像歐巴桑嗎?唉,苦惱……”
正顧影自憐的時候電話響了,君瑜一看來電顯示,立刻知道是“組織”打來的。
“喂,‘變色龍’總部呼叫神曜——總部呼叫神曜……”
“這里是神曜,請問有何指示。”君瑜沉著應(yīng)道。
“神曜,首先恭喜你圓滿完成西藏任務(wù),不愧是組織里排名第一的傭兵——”
“拍馬屁的話就省了吧,長話斷說。”
電話對面?zhèn)鱽硪魂嚫煽龋?lián)絡(luò)人訕訕的說:“今晚六點,靈山市北區(qū)廢棄倉庫一帶有黑幫做毒品交易,總部希望你順道把這群人渣解決掉。”
君瑜黛眉一挑,不悅的問:“這是警察的工作,為什么要我去做?”
“呵呵,你也知道,‘變色龍’名義上是國家安全部特設(shè)的特警組織,偶爾做些除暴安良的表面工作才好向上面交代嘛,況且近日黑幫活動多有妖怪參與,普通的警察應(yīng)付不了。”
君瑜很無言的掛斷電話,把酸奶盒子丟入垃圾箱,唇角抿成優(yōu)雅的弧線。這說明她心情很糟,某些人要倒霉了。
就在這時,她看見一個男孩子悠然自得的吹著口哨,沿著林蔭道走過來。君瑜的瞳孔頓時收縮,出神的盯著少年。哪怕夏日午后強烈的日光,亦無法遮掩少年身上散發(fā)出來的彭湃靈能波動。
七彩斑斕的靈力環(huán)繞著少年,仿佛一圈華美的霓虹……這一幕奇景只有同為靈力者的人能看見。
“好奇怪的靈力!”君瑜震驚的無以復(fù)加。每個靈力者都有其獨特的靈能波動,多數(shù)領(lǐng)能波動是沒有顏色的,若有顏色,則意味著這種靈能具有特別的屬性,比如紅色屬火,黑色屬土,白色屬風(fēng),藍色屬水,正如古人望氣而知貴賤。極少有人擁有兩種以上顏色的靈能波動,顏色如此繁復(fù)多彩的更是前所未聞。這少年到底是什么來路?他竟敢大搖大擺的走在街上,不怕引來妖魔的覬覦?
而當(dāng)君瑜發(fā)現(xiàn)少年的靈能波動外層竟然還附著著一層淡淡的銀白色妖氣,不由得驚呼出聲。過路的少年被她驚動,亦投來關(guān)切的一瞥。兩個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匯,撞擊出看不見的火花,彼此的心弦亦發(fā)生共鳴。
第一眼看見那個坐在葡萄藤下的少女時高翔并不覺得她多漂亮。長發(fā)隨意的束成馬尾,太陽鏡兼做發(fā)卡,白皙的臉兒不著脂粉,雖不至于令人驚艷,但自有一種清秀可人的嫵媚。
白色無袖高領(lǐng)上裝與紅色短裙的搭配在這個炎熱的夏日里顯得格外清爽,肌膚曬成健康的小麥色,身邊還有一個大大的旅行包。
暑期外出旅行的女大學(xué)生,性情溫柔,富于幻想,中產(chǎn)階級家庭,在家里是聽父母話的乖女孩,在學(xué)校里是聽老師話的好學(xué)生,十有八九還在學(xué)生會當(dāng)個跑腿兒的小干部,賢妻良母的類型……這就是高翔對她的第一印象。這樣的女生社會上要多少有多少,正如他這樣的男生,平凡的丟進人群里連個水花都不會冒出來。
可就是這么一個看似平凡的女生,此刻正在做著不那么平凡的舉動,兩眼直勾勾的盯著高翔,表情說不出的驚訝。心想可能是自己長得很像她的朋友,除此之外,他找不到別的解釋。于是扭頭走他的路,走出很遠回頭一望,意外的發(fā)現(xiàn)那女生仍在盯著自己看,而之前邂逅的瘋和尚,此刻正必恭必敬的站在少女身旁,似乎正在等候她的吩咐……
高翔不是一個好多管閑事的人,很快就這次不尋常的偶遇拋在腦后。
公園與高翔就讀的中學(xué)之間隔著一條商業(yè)街,一家商店門前圍了很多人,聽說是在舉行促銷抽獎,隨便買樣?xùn)|西都可免費獲得一張獎券。稍微學(xué)過一點概率的人都知道中獎的概率只有百萬甚至千萬分之一,高翔從來不相信天上掉餡餅的好事會落在自己頭上,與其花錢買彩票,還不如學(xué)老媽在牌桌上發(fā)家,至少有四分之一的勝率。
但是今天路過這里時他卻靈機一動,想到一個近乎瘋狂的可能性。既然那支神奇的鋼筆能完美修改試卷上的數(shù)字,是不是也可以修改獎券號碼?高翔立刻擠進人群,隨便買了一塊巧克力換得獎券。打開看過號碼,如他所料,連個安慰獎也沒撈到。人群中時而冒出歡呼聲,都是一些中三四等獎的人,上臺領(lǐng)價值不會超過五十塊錢的獎品。二等獎以上從未見人中過。
高翔拿出鋼筆,按照萬元頭獎的號碼修改自己的獎券。奇跡如期發(fā)生,獎券的號碼變得和一等獎一摸一樣,天衣無縫!
高翔賺著彩票站在人群里猶豫起來,他不知道這么做算否詐騙,一萬元的獎金對他來說不是一筆小數(shù)目,有了這筆錢,他可以買一臺新的相機,可以過一個逍遙自在的暑假,可是用這種奇怪的方法去獲利,他心里不塌實。
“咦,我好像中了一等獎耶。”柔媚的嗓音自耳畔傳來,與其說是驚喜的歡呼,莫若說是專門說給高翔一個人聽的耳語。
高翔心頭一緊,回頭望去,恰迎上那張親切而熟悉的俏臉。紅裙少女感覺到他的目光,抬頭笑盈盈的說:“你好,想不到這么快又見面了。”
“呃,我們見過嗎?”
少女抬手在自己額頭輕輕拍了一下,頗有些受傷的說:“你可真健旺,我們不是在公園里見過面?”
高翔報以羞赧的微笑,想起曾在公園里有過一面之緣。女孩子主動和自己搭訕,這可是從來沒有的艷遇,心情既緊張又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