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陣如一個巨大的光球懸浮在高空之上,流光溢彩,緩緩旋轉(zhuǎn)著,沒有任何死角。
而隨著吳鋒的出掌,一個巨大的掌印,便憑空浮現(xiàn),將陣法球體中滿天亂飛的法寶光雨,紛紛逼壓開去。
掌印沉雄,穩(wěn)如山岳。
催持劍陣的諸人,驟然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鼓脹之力。
“這小畜生要狗急跳墻了,大家加把力,他不過是困獸之斗!”
“將他的反擊打回去,他的覆滅,只在眼前!”
六院眾人紛紛道。
吳鋒只是冷冷看著眼前浩浩茫茫的劍陣。
巨大的光球,上千人布在其中,更有法寶光華爍爍,猶如天穹上的群星。
但吳鋒眼里,這只是一個雞蛋殼而已。
一掌推出,掌印頃刻化作數(shù)丈大小。
相對于直徑近百丈的光球,這掌印仍是顯得渺小。
但只是緩緩飄過去,在依然光華大作的陣壁上輕輕一點。
轟地一聲,光球便猛然炸出一個巨大的口子,光芒的碎片四散開來。
更有數(shù)十個身影和法寶一同啪嗒爆碎,血與骨濺射在虛空當(dāng)中。
吳鋒身化電光,如同瞬移一般,留下數(shù)個殘像,倏忽而出。
“什么……劍陣被破了?”
“不可能啊!天上地下,困殺之力無與倫比的六院劍陣,如何會輕易被破?這小子之前還左支右絀,怎么能驟然破陣而出?”
他們當(dāng)然不明白,六院一千多人合力的實力,也不過能將吳鋒困住罷了。
吳鋒服下了雪巖之心之后,崩巖掌殺傷力大增,看似輕巧的一掌。也是運發(fā)了全身力量,奮力一搏。
千人合力,并不意味著戰(zhàn)斗力便能疊加到一千倍,沒有任何一種陣法能夠真正合千人為一人,面對足夠強大的攻擊,總有一個地方會成為突破口。
還在六院門人人喧囂不絕的時候。崩裂之聲再次絲絲響起。
而后破了一個巨口的光球,頃刻間崩散開來,將布陣的六院子弟紛紛彈射而出,就如同下餃子一般。
不少實力低微的修士直接被巨大的力量沖擊,筋骨寸斷,全身炸裂,就此斃命。更有人吐血重傷。
六院劍陣是將六院上千人的精氣神聯(lián)為一體,如今被擊破,可謂牽一發(fā)而動全身。自然每個人都會遭受強猛的反噬。
“該死啊……我們六院無數(shù)精英,竟然喪身小畜之手!”有長老怒道。
“他……他不是人,也不是妖魔。他是比妖皇更可怕的存在,是太古魔獄中降臨的魔王啊!”也有人恐懼無比,終于不顧長老們的號令,逃遁而去。
而吳鋒脫出了這六院劍陣,本可以就此脫身。
但這群人卻令他胸中涌起了一股無比濃重的殺意。
他的眼眸驟然浮上了血的顏色,又似焚盡一切的紅蓮烈火。
陡然擁有這樣巨大力量的感覺。竟是如此暢快,令他不由地想要殺戮。
一個都不放過。
“那么。都死吧。”
赤劍轟然脫手,仿佛云中之龍,馳騁萬里長空,神鬼莫當(dāng),破蒼穹無垠,不過彈指一揮間。
卻又劍光縱橫。帶著滔天的殺意!
游龍電劍!
粗達數(shù)丈的劍氣紛舞,隨著赤劍流動于長空,洶涌澎湃,粉碎一切阻擋。
慘叫之聲,不絕于耳。一個個人形在夜空中炸開來,血光飛散,腥氣彌漫在天地之間。
劍蕩之下,天地之中,盡是血光。
血紅色的圓月,照耀著漫天的血雨。
湖泊被完全染成鮮紅,飄滿了殘尸,不時有破碎的法寶殘片沉入其中,一片慘烈景象。
吳鋒全無憐憫,以心神操縱赤劍,如臂使指,肆意殺戮!
劍光迅疾,六院之輩縱然奮力逃遁,也難以脫出長劍的攻殺范圍。
終于,天地復(fù)歸清明。
吳鋒不知道是否斬盡殺絕,但至少目力所及,這一千多人是無一漏網(wǎng),盡數(shù)被誅戮!
一番殺戮過后,吳鋒眼中的血紅光芒,才漸漸褪去,如同這長天一般,返于清明之色。
他憑虛御風(fēng)而行,向著光門回返而去,想要回到自己的世界。
但陡然間,他的腦海中浮現(xiàn)一陣暈眩。
難道是力量耗損過度?
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身軀,猛然向下墜去,但在這個過程中,他便失去了意識,思維墮入混沌當(dāng)中。
……
當(dāng)吳鋒清醒過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四周還是白天,冬陽照耀著積雪,滿地銀光。
他正坐在地面上,眼神恍惚,有一種剛醒過來的感覺。
他記得自己之前在地上扎了一劍,地面破碎,露出光門,但如今地面卻是完好無缺,絲毫沒有什么光門出現(xiàn)過的跡象。
虛神界的一切,莫非只是南柯一夢?
吳鋒急忙神思電轉(zhuǎn),所幸,東辰劍典的注釋篇依然存留在腦海中,記得清清楚楚。自己的境界,也提升到了化龍境,脊柱當(dāng)中充斥著元力的氣息。
他笑了笑,是啊,就算真有力量壓制體系遠不如本世界的異界,一個世界的巔峰精英,怎么可能那樣愚蠢無知,毫無頭腦可言?
看來,真是一場幻夢吧,自己在夢中進行了一場血洗,體驗過了極致的力量,也參悟出了東辰劍典的注釋篇,并在修為上突破。奇妙的上蒼借助夢幻的力量,將他應(yīng)得的機緣交到他手中。
吳鋒忍不住又提氣縱躍而起,在那個世界他已學(xué)會了飛行,但現(xiàn)在卻絲毫沒有能夠飛起來的跡象,砰地一聲墜地。
但他卻又輕輕摸向懷中,登時愕然。
鄧愛侯給他的三顆雪巖之心,與任夭笑死斗時服用了一顆,本應(yīng)還剩兩顆,但現(xiàn)在卻只剩一顆了。
究竟是真是幻?造物,當(dāng)真是如是的神奇,就連夢中的服用藥物,也是真實發(fā)生。
誠如古人所言:人間五十年,宛如夢幻,天下之內(nèi),豈有長久不滅者?
也許,真實的世界,也不過如同一場夢幻吧?
吳鋒不由一陣悵然,望向凍云彌漫的萬里霜天,日頭自云層中露出半張臉,流瀉出淡淡的金紅色光華,并不刺目。
這深冬的冰寒之中,吳鋒卻感到一陣和暖之意。
他很快又調(diào)整回了心情。
無論如何,機緣到手,日后的修行便是一片坦途。自己還年輕,何必感嘆,抓緊當(dāng)下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