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喂,老趙,你今兒的稅該交了啊?!睘槭椎牟犊?,叉著腰,趾高氣昂的說道。
“哎唷,官爺,您看,這許多天我都沒賣出去一串糖葫蘆了,今兒賣了一串,這小孩還沒有錢,你看看要不晚些日子再來收錢?”小販點頭哈腰的說道。
“滾你的,老子只管收錢,你賣不賣的出去關我屁事?”捕快說道。
“官爺,您看看,咱們這萬寶城稅收的確太高了啊,這...”
“喲,你這狗東西,還敢說教咱們萬寶的城主稅收得高?你不想活了?”衙役說道。
“不識相的東西,我告訴你,你們交的稅都是咱們城主大人用來保護你們的,好啊,不服的話,滾出萬寶城,我倒要看看,出了這里,誰還能守護的你們平安?”衙役說道。
“喂,大叔,這怎么回事?。俊甭逶聠柕?。
“哎,這個世道,你看看。”小販搖了搖頭,摸了摸腰間,掏出一個破布錦囊,小心翼翼的翻開里面的碎布,也只得一串十個銅板。
“官爺,就這些了,小的已經兩天沒開張了,還請給小的留點買米的錢?!毙∝湹吐曄職獾牡?。
“哼,老子管你?”說罷一把抓住小販手中的錦囊,掏出了銅板,踢著底部抖了兩下,看實在沒有銀子了,才將錦囊扔在地上。
“哼,一個窮鬼,還來這兒做什么生意!還缺三串銅板,我告訴你,明日正午之前,要是在沒有錢,你就滾蛋吧,別讓我在看到你在街上賣糖葫蘆!”衙役拍了拍小販的胸口,湊在他耳邊說道。
“官爺,能不能多給小的寬限兩天?”小販小心翼翼的問道。
“寬限個屁!”衙役笑嘻嘻的從小販葫蘆草垛上抓了三四根糖葫蘆,喂在嘴巴里,吧唧著嘴巴。
“嗯,你別說,這城里就數這老趙頭的糖葫蘆甜,那些家伙都是偷工減料的?!毖靡垡贿叧灾?,一邊跟身后的兩人說道,也不管老趙,又去下一處生意人那里混東西去了.
“哎...”小販搖了搖頭,耷拉著腦袋,默默的收拾東西。
“大叔,這怎么一回事???”洛月問道。
“哎,這個世道!”小販無奈的道。
“我看這個城市比我們那兒繁華多了,怎么你們連生活也成困難呢?”洛月不解的問。
“你也說了,只是看上去啊,這里,是城市的東城,當然繁華,你去西城看看,全是衣不遮體的乞丐,路上餓死的平民不計其數,恐怕,哎...”小販搖了搖頭,見洛月只是個十六七的小孩,也沒交流的欲望,拉起糖葫蘆樁,又開始了沿街叫賣。
“喂,大叔,你不收我錢啦。”洛月喊道。
“哎,算了,反正也不夠,看你穿著,也不像有錢的公子哥,你走罷?!毙∝湏u了搖頭。
看著小販慢慢的走遠,洛月夜搖了搖頭,看了看這繁華的城市,倒是覺得特別的冷清!
“走吧怡兒,站們去找個地方住下,明兒在走?!甭逶聦ι磉叺男拟f道。
“恩恩?!毙拟诮鉀Q那串糖葫蘆,嗯了一聲,表示聽到了。
來到一家客棧,掌柜正在柜臺上算賬。洛月進去打聽了價格,卻發現這里的價格貴的不得了,相比天香客棧的價格,貴了四倍不止。
“怎么這么貴啊老板?”洛月問道。
“切,嫌貴?。縼韥韥?,爺給你指個地兒,那邊,西邊的地界,哪里破廟宇啊,破房子什么的多得很,去那里睡吧。”客棧老板不屑的說道,也不正眼看兩人,自顧自的算賬。
“誒你怎么這樣說話?來著是客你不知道么?”洛月氣道。
“哼,窮鬼是屁的客!”老板答道。
洛月也不想爭辯,便出得客棧,出門并沒有帶多少盤纏,眼看著才出來一兩天,花錢也不好大手大腳,畢竟也算半個江湖人,倒是也不嫌棄野外過夜,問的地方,便來到了西城。
走了許久才發現這西城,與東城相比,的確是天差地別,東城一片繁華,這里則匯聚了整個城市的力巴,雜役,乞丐,三教九流,魚目混雜。
看起漆黑的一片,整個地方也沒有人點蠟燭什么的,東一塊西一塊的有幾處火堆,順著火堆,洛月帶著心怡來到了一個破舊院子。
七八個大漢正在圍著篝火聊天,洛月忽然推門進來,倒是引得幾人詫異的目光。
“幾位大哥,叨擾各位了,小的路過此地,想求的一晚歇息之處。”洛月拱了拱手,對院子里的幾人說道。
“哦,原來是客人啊,這里簡陋,我們也不是這里的主人,你自便吧?!逼渲幸粋€穿著粗布的漢子站起來說道。
“謝謝大哥了?!甭逶碌?。
便拉著心怡走到院子的里邊,在一個靠墻的位置坐了下來,拿下包袱,扯出里面一張薄薄的布條,放在地上,又尋了些谷草,墊在下面,一張簡易的床就搭好了,讓心怡睡在上面,又脫下自己的外衣,蓋在心怡身上,自己才坐了下來。
正要出去打點水,可是心怡卻不依,緊緊的拽住洛月的衣裳,怯生生的躲在洛月的身體后,只露出半個小腦袋。顯然這里人多,有些害怕。
“別怕,怡兒,我去給你弄點水來?!甭逶抡f道。
“不,不去,怡兒怕?!毙拟ё÷逶碌氖衷桨l緊了。
“小兄弟,你年紀輕輕的,還帶這樣一個小姑娘,怕是多有不便吧。”一個漢子看著洛月的方向說道。
“哎,沒辦法,握著妹妹腦子有問題,我此番便是帶她去帝都求醫的。”洛月答道。
開門給洛月搭話那個粗布漢子扔了一個水壺給洛月“小兄弟,別客氣?!?
洛月結果水壺,不著痕跡的嗅了嗅水壺,發現并沒異常,才遞給心怡。
“謝謝這位大哥了。”洛月說道。
“沒事,咱們都是苦命的力巴,你肯來這兒借宿,怕也是身家不大好的苦命人,幫幫忙也是應該。”大漢笑道。
洛月打量了四周,問道“大哥,怎么這個城市東邊這么豪華,而這西邊卻反而如此荒涼呢?”
“你不知道?。俊贝鬂h問道。
“|我卻是不知?!?
“嘿嘿,小兄弟,你可別看這里這般摸樣,對于邊境的地方來說,卻是極好的地方了,不然你以為會有這么多商賈大官攤販乞丐匯聚?”另一個赤著上身的大漢也笑著說道。
“哦?這怎么說?”洛月好奇的問道。
“這里是夏國與扶國的交界城市,最近這些年,扶國的跳梁小丑屢屢進犯,倒是刀兵不斷,邊境城市戰火連綿,只有這萬寶城主,能保得百姓平安,所以才有這么多人不斷的涌入啊,這東邊的城市,是以前的本地人,所以各自或是種地,或是經商,倒是皆有富余,可咱們這邊的人啊,都是跑來躲避戰亂的苦人,有個地方給我都不錯了,還能求個什么呢?”一個力巴摸樣的人苦笑道。
“那這么說,這個萬寶城的城主倒是有些本事啊?!甭逶抡f道。
“屁的本事,還不是靠著搜刮我們這些人的油水,每年給扶國的邊境將軍捐軍資,才能換來這短暫的平安啊?!苯o洛月遞水的大漢說道。
“可是就算這樣,這兩邊城的發展為什么差了這么多?只隔了一條街啊?!甭逶潞闷娴膯柕馈?
“哎,這說來,也是上代城主的事情了?!?
“其實上一代的萬寶城,也是很貧瘠的,萬寶城主看卻是難以拓展,便想到了一個方法,城主集全城的資源,讓極小一部份的人或是經商,或是收地,或建房子,這樣這一部分人都富了起來,這么一來,這群人帶動了不少的人發財,這確實是讓整個萬寶城發展成為了不輸帝都的城市。”
“后來啊,這城市越來越繁華,倒是也吸引了不少外來人口,人流一大,人口一多,這城市便是越來越富有,所以才會有了東城那邊的繁華景象,至于這西城嘛,便是還沒發展過來的地方,加上這些年躲避戰亂,現任的城主倒是也絕了向這邊發展的心思了,自顧自在東城安樂?!贝鬂h說道。
“這么說來,上一任的城主倒是很厲害了。”洛月說道。
“是啊,其實若是沒有他,這個城也許還是一片貧瘠啊?!绷Π痛鸬馈?
“那大哥你是多久來的這里?”洛月問道。
“我?呵呵,說來慚愧啊,我可是地地道道的本地人呢?!绷Π涂嘈@說道。
“???那怎么會這樣?不是先發展的你們么?”洛月好奇的問道。
“呵呵,說來好笑,上代城主夏侯晨倒是一個明君,的確他的發展方針也沒錯,先讓一部分人富起來,再帶動所有的人富起來,可是他沒想到一個問題啊?!绷Π驼f道。
“什么問題?”洛月好奇的問道。
“為富不仁??!”
“為富不仁?”
“是啊,這些先富起來的,哪里還會管我們這些人?我們這種沒有關系,沒有背景的就是現在到了西城的這一批人,為富不仁,這才弄得整個萬寶城富的富的流油,東城的青樓,茶館夜夜笙歌,窮的三餐難飽,倒是諷刺極了?!绷Π涂嘈Φ馈?
洛月無言,是啊,人都是這樣,自己先富了起來,還嫌自己不夠富,這是人的劣根,又有什么辦法呢?
“到了現在的夏侯言,卻是越發變本加厲,你看看現在東城的稅收多高,瘋狂的壓榨著我們的錢財,就像我們吧,進一趟東城,干一天的勞累活兒,一天能掙他個六七十文,出城的時候光是上稅就得交四十文,你說說,我們不是越來越窮么?”力巴道。
“哎?!甭逶聯u了搖頭。
幾人有的沒的又閑聊了一會兒,幾人夜乏了,便就著幾塊破木板就睡下了,洛月轉身,看見心怡夜睡的正香,只是手還緊緊的拽著自己的衣服,輕輕的扒開她的小手,靠著包袱,盤腿而坐。
依然是照著原本的功法路線運功,可是無論如何,洛月也無法突破這華嚴決的第三層,感覺自己再怎么修煉,自己的丹田卻是再也裝不下一絲的內氣,內氣雖然是全盛,但是洛月知道,就憑自己現在的這點內力,實戰的時候,最多只能支撐自己施展十余招太極拳,前提是自己不施展太極拳中極耗內功的幾招,譬如白鶴亮翅和如封似閉,這種高階招式只能施展一兩次。
“哎,看來要快些找到突破的法子才是啊?!甭逶滦牡馈?
華嚴決,便是這大陸上最粗淺的內功,說白了,就是普通人強身健體的一種吐納心法,一般莊稼漢和力巴,都會練這種內功,提高自己的力量。同樣,也是習武之人必練的內功,該功法世間所傳,只有三層,一般習武之人都必須先練這功法到第一層,強化了自己的經脈后,方才能修行其他的內功,這也是給習武之人打基礎的內功,不過一般都只會練到一層,再練下去也沒什么意義,江湖上隨隨便便的一種下九流的內功,練到第一層,也相當于滿層的華嚴決。那些高階的內功甚至只需要修行幾天,便能達到華嚴決滿層的功效,所以這是一種基本的功法,也是一種雞肋的功法。
練了半天,毫無進展,洛月便倒頭睡下了。這樣的事情幾乎每天洛月都要重復的做,每天都是失敗,洛月已經習以為常了。
次日一早,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到洛月的臉上,洛月睜開眼睛,便看見心怡那張俏臉,離自己的臉只有兩指寬的距離,睜著大大的眼睛正在死死的盯著洛月。
“喂,你干嘛啊,”洛月一個翻身,推開了心怡,爬了起來。
心怡一張俏臉,看著洛月嘻嘻的傻笑。
“醒啦?”洛月問道。
心怡點了點頭。
“怎么啦?”洛月好奇的問道。
“嘿嘿,哥哥,怡兒,怡兒肚子餓啦?!毙拟敌χf道。
洛月摸了摸心怡的腦袋“你這個吃貨,等會兒?!?
洛月從包裹里拿出一塊干糧遞給心怡,自己也掰了一塊,環顧四周,一群人早已經不見了蹤影,這個時辰,怕是幾人又開始上工了罷。洛月心道。
正帶著心怡準備出發,剛出得院子,便發現前面不遠處吵吵鬧鬧的,不少人圍著一圈,指指點點的在說著什么,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洛月拉著心怡跑了過去。
洛月擠了擠,卻發現完全不能擠進去,許多圍觀的群眾將這里圍得水泄不通。
“大叔,發生了什么事情???”洛月問一個年紀稍大的小販。
“哎,又死人啦,剛才這賣糖葫蘆的老趙,進城遇見了城主的表弟,那人非要連著老趙的葫蘆樁子一塊拿去,老趙死活不干,可是那城主的表弟可不是什么好人,整個一個地痞流氓,為了一兩串的糖葫蘆,被那人活活打死了。這不,打死了就不說了,那混蛋說讓站們西城的人長長記性,要讓老趙活生生的疼死,令人將老趙扔到了這邊,正等著他的家人來收尸呢。哎?!蹦切∝渿@道。
“怎么會這樣?!官府不管么?”洛月吃驚的說道。這光天化日的活生生的打死了一個人,居然就這么草草了事?
“官府?官府都是他們的人,怎么辦?窮苦人,沒辦法啊,有道是民不和官斗,窮不與富爭,這老趙也是心眼實,幾串糖葫蘆,沒了就沒了,這下連命也丟了,可憐他還有一個殘疾的妻子和一個正在讀書的兒子啊?!毙∝湏u頭說道。
“可惡啊,這世道沒王法了?”洛月問道。
“王法?這萬寶城,誰人敢和城主斗?再說了,就算帝都那邊的人也管不上這里,窮人一個,爛命一條,死就死了,有誰會管?”
洛月悄悄的施展起太極的別字決,悄悄的將前面擋著的人推開,拉著心怡湊了上去。
“啊,大叔!”洛月驚訝的喊道。
這地上奄奄一息的,不正是昨天沒收自己錢的糖葫蘆小販嘛!只見老趙渾身是血,四肢血肉模糊,臉上全是瘀傷,如同一只死狗一般,只有進氣,沒有出氣,卻是還沒有死,只是喉部被重創,卻也無法發出一絲的聲音。
“都讓開,這大叔還有一絲氣息!”洛月急忙說道。蹲下去檢查老趙的傷勢。
“算了吧,小伙子,這老趙是城主的人弄的,你要是救好了免不得惹上麻煩。”圍觀的一個大漢說道。
洛月正待說話,外面傳來了一陣凄厲的喊叫聲。
“當家的!當家的!”
一個中年婦女的聲音傳來,聲音帶著哭腔。
這時圍觀的眾人倒是自發的讓開了一條道,那個婦女一瘸一拐的沖了進來,急忙撲到地上老趙的身邊。
“當家的!怎么會這樣?咱們家里就靠你一個人撐起了啊,為什么啊!”婦女撕心裂肺的喊道。
“大娘,別急,大叔還能救!”洛月說道,急忙問道“這里有沒有哪位是醫生?來包扎一下傷口,我用內功給他療傷?”洛月喊道。
圍觀的人一下子寂靜無比,眾人面面相視,卻沒有人愿意出來。
“哎,先救人啊,有沒有醫生包扎一下?。??”洛月吼道。
婦女忽然爬了起來,抱著一個衣著長袍的年輕人“劉兄弟,劉醫生,求求你救救我當家的吧,我,我給你磕頭啦!”婦女哀求道。
“這...”那年輕人正在圍觀,忽然見這婦女抱住自己的腿,自己倒是一時沒反應過來。
“哎,大娘,不是我不救,只是...”
“救人就救人,說這么多屁話干嘛?!你不會包扎?!”洛月見年輕人遲疑,急忙吼道。
年輕人被一個十六七的小子吼了,感到臉上掛不住“哼!我告訴你,不是我不管,這里的人,雖然只有我一個醫生,但是論起包扎的手段,誰不會?我這么和你說,這里沒有一個人敢去救他!”年輕人一把將婦女甩開,吼道。
“你!”洛月氣急,這人命關天,居然還能如此冷漠的看待,若非情況緊急,洛月都想殺了這混蛋!
“好!你把草藥給我,我來包扎!”深吸一口氣,洛月說道。
“那也是萬萬不能的,要是讓薛癩子知道是我提供的草藥,怕是我也逃不脫。”年輕人依然板著臉說道。
“你!”洛月氣急。
“求求你了劉大夫,求求你救救我家當家的吧?!眿D女又爬回去,抱著趙姓醫生的腿哭訴道。
洛月見圍觀的人沒一個愿意上前,只得對大娘說道“大娘,這里沒人包扎,我試試點穴看能不能止血,只是我的手法不精,要是...”
“沒事,謝謝你了小兄弟,只要能救當家的,我們一家給你當牛做馬也心甘情愿。”大娘聽得有救,急忙說道。
“哎,小兄弟,這老趙就算救活了,四肢也被薛癩子打斷了,活下來也不過是給他們娘兩增加負擔罷了,你又何必呢?”圍觀的一個人說道。
“閉嘴!人命關天啊,怎的你們都是這么鐵石心腸嗎?”洛月怒道。
“人命關天?呵呵,窮人的命,誰在乎呢?”圍觀的人中,不知道誰冷冷的說了一句。
洛月拳頭捏的嘎嘎作響。
“都給我滾開!”
洛月喊道,許是這時氣勢滔天,又用上了幾分內力,圍觀的人也不由得退了幾步。
“這...”
“哎,這小伙子,不聽人勸,怕是惹上了**煩了啊?!?
“是啊。”圍觀的人指指點點。
洛月伸出兩指,正看穴位的時候,卻見的老趙抽搐了幾下,眼睛瞪的大大的,再也沒有了進氣兒。
......
拳頭捏的嘎嘎作響,洛月想打人!很想打人!
一條鮮活的生命,昨日還和洛月有過交集,就這樣死在了自己的面前。雖然自己也是江湖中人,可是因為自己內功的關系,師父一直沒有讓洛月出去執行過什么任務,雖然洛桐鎮每天都有人死,可是從來沒有像這樣一條活生生的人命消失在自己的面前。
草菅人命!
洛月心中一陣悲涼,掃了掃圍觀的群眾,那些人的眼中,卻只如同只是死了一條流浪狗一般,沒有任何表情的看著這一切。世態炎涼!
“當家的——!”大娘悲從心起,一陣嘶吼,暈死了過去。
“散了吧,散了罷,沒什么好看的。”人群中不知道是誰說起,陸陸續續的,圍觀眾人慢慢的退開。
“哥哥?!毙拟p輕的拉了拉洛月的衣裳,雖然心智不成熟,可是心怡依舊能夠感覺到洛月滿滿的怒氣。
深吸一口氣,洛月輕輕摸了摸心怡的腦袋,卻不知道說什么了。
“他們都是壞人!”心怡指著退去的眾人說道、
洛月搖了搖頭“不對,他們,不是人!”
等了許久,大娘才慢慢的醒轉,卻沒有說一句話,沒有掉一滴淚,輕輕的搬起老趙的尸體,湊到老趙的耳朵說道“當家的,我帶你走吧,來生投個好胎,這輩子,受的苦太多了,你別著急,等咱們的兒子考中了狀元,出息了,我就來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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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對情人傾述一般,語氣中慢慢的溫柔。
洛月看著大娘瘦弱的身子,一瘸一拐的抱著老趙走向那邊的亂葬崗,洛月擔心大娘再發生什么事情,就拉著心怡跟了上去。
亂葬崗,還沒走進去便聞到令人作嘔的氣味,這個地方每天死的人很多,但凡死于非命,或者沒人收尸,又或者是窮苦人家,人死都扔到這里,有人收尸的,落得一張草席,一個小坑,沒人管的尸體,便是隨意的扔在這里,任憑野獸烏鴉的啃食。
大娘抱著老趙的尸體,打破了這亂葬崗的寂靜,樹上的烏鴉聽見有人來了,一時之間雀躍不已,成群結隊的盤旋在天上,哇哇的叫著。
窮苦人,就連草席都沒有一張,就這樣刨個坑就埋了。只有那堆微微隆起的土包證明這里埋了一個人!前幾個時辰還鮮活的人!
草草打理了老趙的尸體,大娘一瘸一拐的走向洛月“謝謝你了小兄弟?!?
看著大娘哭得泛紅的眼睛干澀無比,想必是流干了眼淚啊。
“沒事,大娘,我身上盤纏也不多,這點錢你拿著罷,算是,算是昨天老趙叔請我吃糖葫蘆的報答?!甭逶律焓秩霊?,摸出了一兩銀子,這一兩銀子,便是他這次出來的所有盤纏。
“不不不,你幫了我們這么多,怎么還能讓你掏錢呢?!贝竽锛泵φf道。
不由分說的,洛月將錢塞進了大娘的手里。
大娘抹著眼淚,說道“好心的客人,這一耽擱,本應請兩位到我家里去吃頓便飯再走,只是...”
“我曉得的,沒什么,大娘?!甭逶麓鸬馈?创竽镆膊皇悄欠N能請得起人吃飯的那種。
“那就道我家里喝一碗清水吧。”大娘說道。
“嗯。”洛月答道。
走了不多時,就看見一個茅草搭的棚子,大娘指著那邊說道“客人,這就是我家里,只是...”| 大娘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大娘您說?”洛月問道。
“只是,到了我家,還請不要將幾天的事情,告訴我兒子?!贝竽锵氲浇裉?,有難免一陣悲痛。
“為什么?!”洛月很是不解,親生父親遇難,哪有不予兒子知曉這一道理?
“我兒子,我兒子沒幾天就要去帝都趕考了,我怕,我怕他會分心?!贝竽镎f道。
“這怎么能夠?!兒子乃是父親至親,哪能為了一個考試就瞞著兒子父親遇難的消息?”洛月說道。
“哎,客人別說了,這三年才有一次科舉,我和當家的,都希望兒子能金榜題名,不希望為了這個事情影響道兒子,畢竟,我們窮苦人想翻身,也只能靠著科舉了?!贝竽锏皖^抹著眼淚。
洛月雖然不能接受,可是想了想,畢竟是人家的家事,自己倒不好干預,只得點了點頭,不再言語,拉著心怡跟著大娘身后進屋。
“媽?回來了?”一個年輕男人的聲音從里面屋子傳來。
“嗯。”還一會兒,大娘才答應了出來,急忙抹了把眼淚,調整了一下心情。
“小虎啊,餓了嗎?”大娘問道。
“早就餓了,還不回來弄飯,還有我爹也是,今天不知道怎么了,這個點了還不回來,不知道我餓了啊?!崩锩鎮鱽硪粋€懶洋洋的聲音。
“你——!”洛月大怒,險些罵了出來,幸好大娘及時止住了洛月的喊聲。
“嗯?咱們家里來客人啦?”青年放下書本,跑了出來。
“哇,來來來,小妹妹,這里坐?!壁w虎一眼就看見洛月拉著的心怡,便是兩眼一冒光,活了這么許久,倒是從未見過如此漂亮的女孩,哪怕現在女孩年紀只有十五歲的摸樣,還未完全成熟,可是一副十足的美人胚子,急忙跑過來獻殷勤。
可是心怡哪里肯搭理他,一個勁的往洛月身后靠。
“謝謝,不用了,我們喝碗水就走。”洛月冷冷的道。
“哎,不急啊,留下來吃晚飯唄。”趙虎笑道,眼中滿是淫穢。
洛月微微搖了搖頭,不再言語,大娘則是去水缸給兩人打水。
“嘿,小妹妹去哪兒???”趙虎問道。
“我,我,我跟著哥哥走?!毙拟由幕卮鸬?,滿臉緋紅。
趙虎眼珠兒一轉,這小姑娘心智有問題,想必是十分好騙了,這姑娘如同天仙一般,要是討得這姑娘做媳婦,必定令左鄰右舍羨慕至極啊,便說道。
“嘿嘿,小妹妹,哥哥這次進帝都,必定能考的個狀元回來,到時候哥哥可是大官啦,你愿不愿意給我當個書童啊,你放心,等我高中,銀子是肯定少不了你的。”趙虎說道。
“謝謝,不用了?!甭逶虏荒蜔┑幕卮鸬?。
趙虎還想說些什么,這時候大娘將水給兩人遞了出來“客人,請喝水?!?
“好的,謝謝?!甭逶陆恿诉^來。
趙虎不滿的看著母親,說道“媽,我爹呢?怎的還不回來?不知道我讀書傷腦子嘛,現在餓的肚子咕咕叫了。”
“你爹,你爹說是去了臨近的城市賣葫蘆了,估計得等個七八天才能回來,給我了一筆錢,這幾天就我兩?!贝竽锉尺^身,偷偷的抹了把眼淚。
聽得爹給自己留了錢,趙虎舒了一口氣,道“我以為他拿不起我進帝都的盤纏跑了呢。”
“不許這樣說你爹!”大娘怒道。
趙虎倒是一怔,以前都是這樣的啊,怎的今天母親脾氣這么大?嘟囔道“還不能說了啊,還不是怪我爹,要是我爹但凡有點本事,我們用得著這樣嘛,我上學都不好意思說我爹是賣糖葫蘆的,每天穿補丁衣服可讓我同學笑...”趙虎還沒說完,一個清脆的耳光聲傳來,頓時寂靜得落針可聞。
“你,你打我?!”趙虎捂著臉不可思議的說道。
“你,你個不孝子!”大娘氣的氣喘吁吁。
“好哇,你敢打我,這個家我本來都不想呆了,你把錢給我,我自己去帝都了,倒是侯考取了功名,老子也不回來了!”趙虎吼道。
“沒有!”大娘怒道。
“哼,我那個窮鬼爹不是給我留了盤纏,怎么的,你想獨吞了?”趙虎怒道。
“你...!你!”大娘氣的說不出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