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路無言的走著,雖然景色很美,但肚子也很餓。不知能不能打到點野味?雪花的眼四處搜尋。
然后,定住了!
“爺,您看那里,好美呀!”雪花滿臉的驚嘆,再也移不開眼睛。
左側方有一汪深譚,譚的上方煙霧繚繞,陽光打在那上面,五彩艷麗、云蒸霞蔚,四周是盛開的桃花,草地上有白色的兔子……
雪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腳步,抬腿就向那兒跑去。
韓嘯怔怔地望著雪花跑過去的地方,面色大變。
雪花腳步輕輕地踏上柔軟的草地,一時間仿佛進入了童話的世界。
腳邊跑過來一只白色的小兔子,雪花的肚子又叫了,可,她下得去嘴嗎?
雪花伸手摸了摸小兔子柔軟的毛,心里跟著一片柔軟,但是,這就是看得到吃不到的感覺嗎?
雪花站起來重新欣賞這片美景,然后發現,怎么有點眼熟呢?
沒等雪花仔細考慮,韓嘯走了過來,“趕緊走吧,你不擔心家人著急嗎?”
對,趕緊回去是最重要的,她娘和姐姐妹妹們肯定急瘋了,她都能想象出那母女幾人淚流滿面的樣子了。
“爺,您這是?”雪花懷疑地問道。怎么韓嘯又往來的方向走呢?
“我們去掉下來的地方,等!”韓嘯說著話,腳步不停。
“等?那我們干嘛走出這么遠來,是進行晨練嗎?”雪花不滿的抱怨,她本來就很餓了,結果還走了這么遠的冤枉路,而且,雪花欲哭無淚,她還沒穿鞋。幸虧襪子夠厚,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韓嘯沒理會雪花的抱怨,臉上一片嚴肅,思緒翻滾起伏。
兩人憑著印象,終于走到了昨天晚上掉落的地方。
雪花這時看清了,他們之所以沒摔死,是因為在離地三、四米高的地方,插著一柄寒光閃閃的劍。而且,從劍上方崖壁上的印跡來看,這把劍應該是隔一段距離就在上面插一下,阻一阻下墜的速度,如此幾次后,她和韓嘯才平安落地,沒有折胳膊斷腿。
雪花看了看到崖頂的高度,嗯,要是她自己掉下來,絕無活路。
不由地,對韓嘯心里充滿了感激。
“爺,能有人來救我們嗎?”雪花看著韓嘯,懷疑地問道。畢竟,誰也不知道他們從上面掉下來了。
話說,韓嘯出進不都是有一大群人跟著嘛,怎么昨天晚上,不,從昨天下午在桃花林出現時,韓嘯身邊就沒人。
雪花張了張嘴,算了,這個問題不該她問,估計問了這位爺也不會回答。
韓嘯看了雪花一眼,沒說話,望著崖壁沉思。
從這里他一個人倒是能上去,但是帶著這個丫頭就有些困難,那個地方無論如何不能被人發現,所以他們不能從那里往外走,而且,那里肯定也出不去,否則,那地方早就被人發現了,那么他們現在只能往上走。
顧叔他們應該能找到這里,但不知什么時候。
韓嘯正考慮是否先不等了,把雪花留在下面,他一人先上去,然后再想法拉雪花上去是時候,崖壁頂端傳來了狗的叫聲。
雪花大喜,“是如花!”
望著雪花驚喜的小臉,韓嘯第一次覺得如花的叫聲沒那么刺耳。
“如花!我在這兒!”雪花大喊。
“汪!汪!”如花回答。
“爺,您在嗎?”顧賢的聲音。
“顧叔!”韓嘯聲音清越,順著崖壁傳了上去。
很快,上面垂下了長長的麻繩。
韓嘯一手抓住麻繩,看了雪花一眼。
雪花一笑,“爺,您先上。”等韓嘯上去后,她再拽著繩子上去也是一樣的。
韓嘯沒說話,伸手一攬,雪花到了他的懷中,然后,“蹭!蹭!”……,雪花體驗了一把飛檐走壁的感覺。
當腳踏實地,身體站直,雪花感受到陽光的溫暖,有了一種劫后余生的感喜悅,特別是當她聽到那個熟悉的聲音,聽到那一慣從容不迫的聲音里充滿了擔心和驚喜,雪花燦然一笑,“席大哥!”
雪花嘴里喊著,忍不住向那個急匆匆快步而來的身影跑去,她好想撲入她的男神大叔的懷抱,來好好安慰一下自己受驚嚇的弱小心靈。
后面的韓嘯,臉,黑了。
顧賢看了一眼韓嘯的臉色,連忙道:“三姑娘!”
雪花停下腳步,疑惑回頭。
“三姑娘曾給爺吸毒,身子恐有不妥。”顧賢說著,走近雪花。
雪花明白了,連忙伸出胳膊。
這時,席莫寒也走了過來,聽了顧賢的話,面帶復雜。
顧賢的兩指輕輕搭在雪花的脈搏上,須臾,微微一笑,“無妨,把這個吃了就行了。”說完,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瓷瓶,從里面倒出了一粒黑色的藥丸遞給雪花。
雪花毫不猶豫的吞了下去。
那蛇一看就不凡,她其實心里也一直嘀咕,何況,從昨天晚上她就時不時地感到陣陣陰冷,那種陰冷不同于那種天氣的冷,是從她身體內部發出來的。
“這一瓶回去后敷到脖子上的傷口上。”雪花吞下藥丸,顧賢又遞給她一個小瓷瓶。
“謝謝顧叔。”雪花感激地一笑。
“小丫頭,沒事吧?”席莫寒擔心地摸了摸雪花的頭。
雪花的樣子現在可是很狼狽的,頭發散亂,衣服上也都是土,腳上白色的襪子已經看不出顏色了,特別是脖子上胡亂地纏了一圈白色的棉布,雪花的這個樣子讓席莫寒看了很是心疼。
“我沒事,席大哥。”雪花對著席莫寒甜甜一笑。可惜,她撲入男神大叔的懷里尋求安慰的希望落空了。不過,對于上來后的第一眼就能看見男神,雪花還是感到很高興。
韓嘯冷冷的看了一眼席莫寒放在雪花腦袋上的手,席莫寒感受到韓嘯身上散發出的寒意,毫不在意的對韓嘯一頷首,一貫淡然的神色,在象牙色錦袍的襯托下,隨意地宣示著堅持與肯定。
韓嘯的雙眉緊緊蹙起,目若寒星,一片冰冷。
“爺,那蛇可是渾身布滿紫色的鱗片?”顧賢面帶深意地看向韓嘯。
“嗯,不但是紫色的,頭上還有一個紫色的蛇冠,不過,另一條上面到是沒有。”雪花聽到顧賢的話,搶先開口道。她兩輩子加起來也沒見過這樣的蛇,聽都沒聽過。
顧賢聽了雪花的話,和韓嘯交換了一個眼神。
“嗚嗚……”如花蹭了蹭雪花的手,開始對著她撒嬌。
“如花,竟然連你也中招了嗎?那人怎么做到的?”雪花拍了拍如花的頭,當然,她沒指望如花能回答。
不過,如花不回答,有人回答。
“爺,我察過了,三姑娘屋里的佛香被人動了手腳。”顧賢這話是對韓嘯說的,也是對雪花說的。
原來如此,雪花了然。
怪不得如花昨天晚上那么暴躁,原來它是知道屋里進去人了,可是不會說。
看來是她們在李秀蓮那屋的時候,那人進去做的手腳,所以,如花當時才會大叫。
說起來,不管換弟昨天晚上是不是無辜中槍,她卻是因為換弟無辜中槍的。
“咕嚕嚕……”雪花的肚子又叫了。
這回雪花的臉紅了,畢竟現在當著她的男神大叔。可是,為什么韓嘯的肚子不叫呢?這讓雪花非常不平衡。
“餓了吧,小丫頭?”席莫寒溫聲說道。
“嗯,餓死了。”雪花也不再矯氣,糯糯地說道。
那撒嬌的語氣,席莫寒聽了溫柔一笑,韓嘯聽了臉如鍋底,顧賢聽了裝聽不到。至于一直當背景的趙文、趙武、張彪等人,則是面色各異。
“那我們趕緊回去。”席莫寒習慣性的摸了摸雪花的頭。
“好!”雪花甜甜點頭。她已經歸心似箭了,不僅是餓,她還擔心夏氏和金花等人。那些人不知急成什么樣子了。
席莫寒等人都是騎馬來的,顧賢等人也是,韓嘯的馬也來了,據顧賢說,就是因為韓嘯的馬帶路,他們才能這么快的找到這里來,也才知道韓嘯和雪花從這掉了下去。
其實雪花一直以為是如花把人帶來的,現在一想還真不可能是如花,當時她是被韓嘯從驚了的馬車上直接抓住跳車掉下去的,他們掉下去了,馬車可沒有,如花鼻子再靈,也不可能聞到她從這兒掉下去了。
唉!看來如花找人也不是萬能的。
雪花邊想邊跟著席莫寒走,席莫寒的馬在張彪手里牽著呢。
雪花很自然的就覺得她應該跟席莫寒走。
韓嘯看了一眼雪花的背影,冷肅的小臉上更添冰冷。
“三姑娘,男女有別,三姑娘不方便和人共乘一騎,不如……”
щшш ?ttκд n ?C〇
“不如我走回去吧?”顧賢話沒說完,就被雪花似笑非笑地打斷了。
雪花一直對顧賢尊敬有加,可顧賢這話她卻聽著很刺耳,好像這話應該是出自韓嘯之口,卻被顧賢代替說了。
顧賢被雪花說的一滯,隨即就是一笑,“三姑娘多想了,在下不過是……”
是什么?顧賢還真是說不上來了。不過,他運氣好,馬上有人替他解了圍。
“姑娘……”遠遠地馬蹄聲,伴著喊聲傳了過來。
須臾,兩騎人馬到了雪花面前。
煙霞和籠月沒等馬停下就從馬上跳了下來。
兩人下來后,對著雪花直直地跪了下去,“奴婢們沒能保護好姑娘,請姑娘責罰!”
雪花大驚,連忙去拉兩人,“你們這是干什么?快起來。”
對于古人動不動就跪的毛病,她到現在也沒習慣。
“姑娘?”兩人猶豫著,沒敢動。
“這事不怪你們,是我們都大意了。”雪花實事求是地說道。其實,本來也不怪她們都大意了,是她們不可能想到她一個普普通通的小丫頭,會有人處心積慮的想要綁架。
“起來!”雪花見兩人仍不動,不由沉了臉色。她現在很餓,很擔心她娘她們好不好,她只想趕快回去。
煙霞和籠月一見雪花落了臉,連忙站了起來,然后偷偷地覷了眼韓嘯。看到韓嘯的臉色,不由打了個哆嗦。
終于不用糾結怎么回去的問題了,于是,雪花坐在煙霞的前面,又體會了一把駿馬奔馳的感覺。
夏氏和金花等人已經快急瘋了,她們是天亮了以后才知道雪花不見的,但就這短短的幾個時辰,母女幾人的眼已經快睜不開了,那眼淚就一直沒斷過。要不是顧賢來了再三保證說雪花沒事,讓她們乖乖地在廟里等,母女幾人就得急瘋了。
雪花回來后,沒等吃飯,先體會了一把被眼淚淹的感覺,望著一雙雙紅腫的眼睛,當然,這里面也包括了包子和叮叮,雪花的心酸酸的也暖暖的,由衷的感到,活著,真好!
*
夏日的夜晚,依然燥熱。
雪花悠然地飄在湖水里,輕輕動著雙腳,靜靜地感受星星的低語,鳴蟬的啼叫,感受湖水的清涼,夜風的柔潤。
日子平靜而又愉悅地從指縫中劃過,溜走的是童稚,留下的是清純。
遠處有叮咚的琴聲傳來,雪花微微一笑,是莫先生又在對月長吟嗎?
聽著琴聲,雪花微瞇了雙眼,靜靜的感受時光,感受時光在生活中留下的印跡。
想不到換弟竟然真的嫁給了錢金寶,并且是以平妻的身份,當然,正妻的身份她還是沒能掙到手。
換弟入主錢家,連氏等人的身份跟著水漲船高,李秀蓮也終于因為換弟的關系被她婆婆接了回去。
李秀蘭雖然因為大女兒嫁入錢家在婆家的地位穩住了,沒有了被休的危險,但卻也不得不忍受高小六對新娶的妾室張寡婦,也就是張春妹的偏愛,張寡婦嫁給高小六不足半年就生了個胖小子,這使她雖然遭受了外人的眾多白眼,但并不妨礙她在高家作威作福,把高家一家子拿捏的穩穩的。
外人的事在雪花來說,不過是如看一場戲,而且是平淡無味的戲,她們自己家的事才是最另她開心的。她的那些棗樹,呵呵,她的那些棗樹呦……
正當雪花沉浸在她那個紅通通的夢里,渾然忘我的時候,她的身邊“呼啦!”一聲,水花涌起,然后——
“啊!……咕嘟……咳咳……”雪花被人兜頭蓋臉的一把撈住,一個驚嚇,腦袋進入水中,連咳帶嗆喝了好幾口湖水。
本能的,雪花開始掙扎撲騰。
“別怕!我帶你上去!”低沉威嚴的聲音從耳邊傳來,雪花還沒明白怎么回事,就被人用胳膊圈著向岸邊游去。
“放開!咳咳……”雪花腦袋好不容易露出水面,氣憤地大叫一聲,然后悲催的又嗆了一口水。
來人沒有理會雪花,快速地向岸邊劃去。
雪花也給嗆懵了,一時忘了掙扎,只顧咳嗽,她現在唯一的感覺就是嗓子和鼻子火辣辣的疼。
身體被人放到岸上,雪花終于回過神來,想都沒想的就揚起了手——
沒中目標!
在距離那張俊臉堪堪一毫米的時候停住了。
韓嘯面容沉靜,俊朗如月,斂眸看了看自己頰旁的那只纖纖玉手,“看來沒什么事。”語調沉穩,冷肅,絲毫沒有流露出他初見雪花如一具浮尸般飄在湖里時的驚恐。
雪花憤憤的收回手,她知道韓嘯肯定是以為她溺水了,才救她上岸的,可她因為他這一救才是真正差點溺水。
“爺,謝謝您的好心,可我是在游水好不好?”雪花無奈地道。
“游水?”韓嘯的臉沉了下來,“你一個女子,半夜在湖里游水?”
雪花一挑眉,“不行嗎?”
“你學規矩也有幾年了,難道不知道女子的楨潔比什么都重要嗎?你這個樣子萬一被人看了去怎么辦?”韓嘯的聲音里帶上了一絲怒氣。
“爺,這園子里半夜能有誰來,護院、小廝們都在外院好不好?”
雪花說完這話,忽然覺得不對,韓嘯不也是人嗎?不,是男人嗎?不,也不對,是剛剛韓嘯的話就不對。
她這個樣子怎么啦,渾身上下都包的嚴嚴實實的,沒露胳膊也沒露腿。這衣服還是她自己設計的,鵝黃色的綃紗裁剪成貼身的圓領上衣,褲子是那種寬松的散腿褲,只露出了一點的腳踝,其它的都包起來了,要說有也就是上衣的領子低點,里面沒穿胸衣,現在衣服一濕,全部貼到了身上了。嗯,雪花有點心虛了。
不過,也不對,韓嘯說的是被人看了去怎么辦,那她現在不是已經被他看了去了嘛,被他看了去就沒關系嗎?
對,雪花是認為被韓嘯看了去也沒關系,可她為什么覺得韓嘯不是這個意思?
雪花正在那蹙眉糾結,韓嘯聽了雪花的話后內心卻是一動,斂眸望向月光下那張晶瑩剔透的小臉。
一雙柳眉緊緊蹙起,眼睫翕動,上面有水珠欲落未落,一雙瀲滟生輝的大眼睛里盛滿迷茫,小巧的鼻子勾畫出優美的弧度,顯得下面的水唇鮮嫩欲滴,尖尖的下巴微微揚起,象是迷落在人間的小仙子,又象是某種無言的邀約。
韓嘯覺得有點口干舌燥,連忙轉頭看向別處。
月光輕柔灑落,湖面一片靜寂。
“爺,您可以放手了嗎?”雪花放棄了糾結那些無用的問題,她這幾年也沒見過韓嘯幾次,甚至連話都沒說過,她管他什么意思呢,反正和她沒關系。
韓嘯聞言,低頭一看,原來他一直把雪花摟在懷里未曾松開,他竟然覺得那樣自然,以至于未曾察覺。
韓嘯松開手站了起來,雪花也連忙站了起來。
雖然穿著濕漉漉的衣服,但雪花還是婷婷地對韓嘯斂衽一福,然后轉身快步離去
沒辦法,站起來她才發現,雖然是晚上,可月亮還是很大,很亮的,她的衣服是綃紗做成的,現在一濕緊貼在身上,她不用看也知道她現在的肌膚肯定是若隱若現的,而胸前的兩點更是和她作對似的挺立了起來……
雪花終于有了害羞的感覺。
話說,她在韓嘯面前還沒有過這種感覺呢。
韓嘯望著那個急匆匆而去的身影,眼神暗沉。過了一會兒,在那個身影快要消失在他的視線里的時候,他提步跟了上去。
雪花住的寒雪小筑就在湖邊,但她住的那邊的湖邊遍布蘆葦,所以她是跑到另一面沒有蘆葦的地方來游水的。
游水既能鍛煉身體,還能解除燥熱,更能保持身材優美,她當然要抽空跑來游幾圈了。而且,她喜歡一個人在水里輕輕漂浮,思緒也如水般劃過的記憶的感覺。她也喜歡品味那種一個人無拘無束,隨意暢想的感覺,象品一杯清茶,平淡而又雋永。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