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我現(xiàn)在都變得反應遲鈍了!”雪花嘟起了嘴道:“肯定是因為天天不住嘴的吃東西引起的。”
“夫人,這和吃東西有什么關(guān)系?”正好走進來的煙霞問道。
“當然有關(guān)系!”雪花一副振振有詞的樣子,“你們想呀,曾經(jīng)的我是多么的聰明伶俐,可是現(xiàn)在呢,自從你們拼命的讓我吃東西以后,我就變得反射弧特別長,一副傻乎乎的樣子了。”
“夫人,誰說您傻乎乎的了?”籠月也連忙道。
“還不傻乎乎的?我現(xiàn)在吃了睡、睡了吃,整個一豬。”
雪花說完,忽然發(fā)現(xiàn),竟然是真的這樣!
臥槽!
她真的要向豬的方向發(fā)展了。
“不行!我以后再也不吃零嘴了!你們誰都不許you惑我!”雪花大叫道。
對于雪花的叫聲,煙霞和籠月置若罔聞。
她們才不會遵從。
至于韓嘯,只說了一句話,就讓雪花的決心,產(chǎn)生了動搖。
“爺喜歡你胖乎乎的樣子,抱起來舒服。”
韓嘯的聲音,低沉暗啞,充滿了磁性,輕輕的挑動人的心弦,而那副一本正經(jīng)、冷凝酷寒的樣子,又讓人感到凜然,不可侵犯。
總之,這樣一個萬年寒冰似的的男人,如此直白的說出這樣的話,讓人面紅耳赤之際,又有一種違和感,感覺怪怪的。
不僅如此,還讓人產(chǎn)生一種征服感。
煙霞和籠月聽了韓嘯的話,早就羞紅了臉。
兩個丫頭抿嘴偷偷笑著,麻利的伺候雪花重新梳洗更衣。
雪花聽了韓嘯的話,也是小臉一紅。
隨即雪花想起了一件事情,一件重要的事情——
她在床上的某個念頭,還沒有實現(xiàn)!
她下過決心,一定要看看某人在床上的冰塊臉,到底是怎么變化的,可是——
丫的,每次都是她先淪陷,最后迷迷糊糊的,只憑著本能,隨著某人起伏了。
至于某人臉上的表情——
雪花仔細想了想,然后很挫敗的發(fā)現(xiàn),她真的不知道!
看來,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雪花一瞬間,內(nèi)心又充滿了斗志。
不由的,雪花一揮胳膊。
“夫人,您別動!”正在給雪花梳頭的籠月連忙說道。
雪花頭皮一疼,終于收回了心思。
雪花突然發(fā)神經(jīng)似的揮動胳膊,當然引來了韓嘯的目光。
其實,韓嘯的目光,原本就一直沒有離開雪花。
他從來不知道,原本目光總是追隨一個人的感覺,是這樣的美好。
自家的小女人,總是讓他移不開目光。
不過,剛才韓嘯是看著雪花的側(cè)顏,此時,韓嘯卻走到了雪花的后面,目光看向了銅鏡中的雪花。
于是,雪花的目光,就這樣的和韓嘯在銅鏡中相遇了。
銅鏡的清晰度和現(xiàn)代的水銀鏡面,相差的當然不是一星半點兒。
可是,雪花卻仍然在銅鏡中,看清了韓嘯那深幽的目光中,包含的情感。
也感覺到了,那里面的灼熱。
臉上再次涌上一股熱浪,雪花耳邊仿佛又響起了韓嘯剛才說的那句話。
雖然那話韓嘯曾經(jīng)說過,可那時候是雪花受了趙子沐和荷花之間互動的刺激,然后小聲問的韓嘯。
而韓嘯,當時只給了一個字的肯定答復。
現(xiàn)在不同了,當著兩個丫頭的面,韓嘯竟然直接的說了出來。
回答一個“是”字,和如此直白的說出這么一句話,給人的感覺絕對不一樣。
雪花心里甜蜜之余,不由的陷入了天人交戰(zhàn)的境地。
到底是控制食量呀,還是吃胖一些呀?
對于雪花和韓嘯之間曖昧溫馨的互動,籠月和煙霞是看在眼里,紅在臉上。
她們畢竟是還沒有成親的姑娘,感受到這種情形,當然是不好意思。
雪花內(nèi)心糾結(jié)著,走了玉香苑。
她沒有發(fā)現(xiàn),在韓嘯的示意下,籠月把桌子上的糕餅都放到小籃子里,挎到了胳膊上。
而煙霞,也把香茶放進籃子里,同樣挎到了胳膊上。
于是,雪花一坐進馬車里,韓嘯就隨手捏了一塊小糕餅,送到了雪花的唇邊。
雪花下意識的張嘴就吃了下去。
一直被韓嘯伺候著吃了好幾塊糕餅,又喝了一杯香茶,雪花才反應過來。
“爺?”雪花不由的嗔了韓嘯一眼。
隨即閉緊嘴巴,再也不肯吃了。
她今天吃的已經(jīng)夠多的了。
“爺喜歡看你吃東西的樣子,也喜歡喂你吃東西。”
韓嘯低沉的聲音,帶著灼熱的氣息,噴灑在雪花的耳邊。
雪花小臉上一陣燥熱。
丫頭,她最近越來越敏感了。
韓嘯說完,又拿起了一塊糕餅。
“再吃一塊。”
雪花聽著韓嘯那蠱惑人心的聲音,再看看嘴邊的小芝麻酥,不由的就咽了咽口水。
“要爺喂?”
韓嘯的聲音,更低了一個音節(jié),仿佛是在喉嚨深處吐出來的,帶著沙啞和壓抑的情感。
雪花立刻張口,咬住了小糕餅。
韓嘯的眼中,劃過一抹失望,隨即又露出一抹笑意。
疼愛的把人摟進懷里,親了親雪花的額頭,心里軟成了一片。
不過,也不再逼雪花吃東西了。
雪花舒服的靠在韓嘯的胸前,聽著韓嘯沉穩(wěn)的心跳,思路終于開始慢了不知道多少拍的清晰了。
“爺,不對呀,苗家舅舅只是是個四品的知府,怎么一個四品官員女兒,能做王府的世子妃嗎?”雪花蹙眉道。
按說,以趙子沐的身份,只有一品大員的女兒,才有資格做其世子正妃的。
當然,若是靖王府自家看上的,那就另說了。
比如,荷花。
雖然荷花以前只是個普通的農(nóng)家女,可是靖王一家子都相中了,那也就不考慮門戶之別了。
可是現(xiàn)在不同,這是皇上賜婚。
皇上忽然把一個只是官居四品的官員之女,賜給趙子沐做正妻,這的確會引人深思。
同晉帝這樣做,等于是在昭告天下,他在給靖王府小鞋穿。
對于一向注重名聲的同晉帝來說,這是很反常的。
雪花等人早就料到了同晉帝會插手趙子沐的親事,以前荷花不是南夷靈女,雪花等人誰都不擔心皇上對于趙子沐娶荷花,會有反對意見。
相反,大家一致認為,同晉帝肯定會樂見其成。
可是,荷花一不小心成了南夷靈女,這就麻煩了。
牽涉到了兩過之交,荷花的親事,就變得比較敏感了。
也因此,前一段時間,靖王府和李家商量,要先把荷花和趙子沐的親事定下來,并且把荷花立刻娶進門。
可惜,一場疫痘,讓沒出過痘的荷花,不得不躲回了青河。
沒想到,疫痘剛結(jié)束,皇上就先下手位強了。
韓嘯聽了雪花的話,對于雪花的后知后覺,也發(fā)現(xiàn)雪花和以前的機敏相比,是有些遲鈍了。
若是以前,雪花聽說趙子沐被賜婚后,大驚之余,肯定會立刻分析這種形勢,把里面的條條框框的道羅列出來,然后憂心忡忡的想應對之策。
雪花最疼愛的妹妹就是荷花,這一點韓嘯是知道的。
所以,關(guān)系到荷花終身幸福的事情,雪花肯定是焦急萬分的。
不過今天,雪花的反應,確實有些緩慢。
難道,這真的是和她最近愛吃東西有關(guān)?
韓嘯的腦海中,也閃過瞬間的懷疑。
不!是他的女人,更習慣依賴他了,可以輕輕松松的生活了。
相比于雪花變笨了,韓嘯更相信是雪花生活輕松,不再殫精竭慮了。
當然,韓嘯的這些想法,都是電光一閃間,在腦海里瞬間劃過的。
“苗家舅舅雖然只是個四品的官,可是苗家的表妹卻是姨母嫡親的侄女,兩家這樣結(jié)親,更是親上加親。”韓嘯沉聲說道。
“這……”雪花沉思著道:“難道皇上是故意要這樣安排?”
韓嘯點了點頭。
“子沐和荷花的事,整個京城都知道,何況是皇上?”韓嘯的語氣中,露出了淡淡的譏諷,“所以,皇上若是把別家的女兒賜婚給子沐,子沐會怎么樣?”
“會大鬧!會抗旨!”雪花肯定的答道。
“不錯!”韓嘯冷聲道:“可是,若是苗家表妹呢?”
雪花聽了韓嘯的話,腦筋飛快旋轉(zhuǎn),然后大吃一驚,“爺,你是說……”
看著雪花一臉震驚的樣子,韓嘯點了點頭。
“苗家畢竟是姨母的娘家,姨母會允許子沐,不顧苗家的臉面,抗旨不遵嗎?”
是呀,暫且不論抗旨不遵的后果會怎么樣,單憑苗家女兒是靖王妃的侄女,這就讓靖王夫妻為難了。
一個被皇上賜婚的女子,若是被男方寧可抗旨也不娶的話,那么,那名女子不僅名節(jié)全毀,顏面盡失,以后再想嫁人就難了。
經(jīng)歷過這樣事情的女子,在這個時代,就憑她們那種玻璃心,活下去的可能,很小。
如此一來,靖王妃會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侄女,因為兒子枉送了名節(jié)和性命嗎?
更何況,到時候可不只是苗家女兒的性命,還有整個苗家的臉面。
雪花不得不承認,若是真的發(fā)生那樣的事兒,除非是靖王妃和娘家斷絕關(guān)系。
原來,這才是皇上賜婚苗家女兒的本意!
“爺,這太陰險!太惡毒了!”雪花一臉震驚的看著韓嘯。
直到這一刻,她才真正發(fā)現(xiàn),這件事情無比的棘手!
雪花的心,開始“砰砰”狂跳了起來。
也難怪韓嘯剛才覺得雪花變遲鈍了,因為這件事情本來就是個難解之事兒,以雪花的聰明,早就該發(fā)現(xiàn)這一點的。
只要發(fā)現(xiàn)了這一點,雪花就能發(fā)現(xiàn),荷花的親事,要泡湯了。
除非李家同意,將來讓荷花給趙子沐做側(cè)妃。
不過,以李家疼愛女兒的勁頭,以雪花疼愛荷花的心,會同意嗎?
看到雪花一臉的震驚和驚慌,韓嘯不由的緊了緊手臂,低聲道:“別急,我們先去聽聽姨夫和姨母的意思。”
至于趙子沐,韓嘯不用說也知道,趙子沐是肯定不會同意娶苗家姑娘的。
趙子沐可沒有靖王夫妻那么多顧慮。
他對于母舅一家的感情,哪能和荷花相比?哪能和他娶媳婦相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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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花和韓嘯急匆匆的趕到了靖王府。
靖王府里已經(jīng)亂成了一團。
遠遠的,就能聽到趙子沐的大叫聲。
聲音差不多傳遍了大半個王府了。
四、五個侍衛(wèi)奉命,硬攔著趙子沐。
趙子沐則雙眼赤紅,大聲叫囂著,要進宮去找皇上。
靖王爺氣得臉色鐵青,靖王妃暗自垂淚。
“我誰也不娶!我只要娶荷花!”趙子沐大叫著,一拳打倒了一個侍衛(wèi)。
韓嘯和雪花走進來,正好看到這一幕。
韓嘯一皺眉,冷喝一聲,“子沐!”
韓嘯的聲音里,仿佛蘊含著千斤之力,直接砸進了趙子沐的心里。
趙子沐心頭一震,眼里漸漸恢復了清明,冷靜了下來,不再掙扎叫囂了。
“表哥!”趙子沐喘著粗氣看向韓嘯。
韓嘯看了趙子沐一眼,隨即對著幾個侍衛(wèi)一揮手。
幾個侍衛(wèi)看向靖王爺,靖王爺嘆了一口氣,也連連揮手。
幾個侍衛(wèi)這才退了出去。
“雪雪,你鬼點子最多,這件事兒你不能不管!”趙子沐沖向雪花,急聲說道。
雪花原本就惶恐不安,心急如焚,聽到趙子沐如此一說,不由的瞥了他一眼,沒好氣的道:“你的事兒,當然你自己處理!”
什么叫她鬼點子最多?!
她那是聰明好不好?
好吧,趙子沐這個二貨,一張嘴就把雪花得罪了。
“你們都不管?那好,我?guī)е苫ㄋ奖迹 壁w子沐大叫一聲,轉(zhuǎn)身又要向外跑。
韓嘯一旋身,對著趙子沐一揮手。
趙子沐“蹬蹬蹬”往后退去,一屁股正好坐到了椅子上。
雪花得意的一挑眉。
她家男人,功夫就是高!
得意完了,雪花發(fā)現(xiàn)她自己越來越不靠譜了。
怎么這么緊急的時候,她的腦袋還跑偏?
“世子哥哥,你不許亂來呀!”雪花警告似的看向趙子沐,“聘為妻,奔為妾,你想害了荷花呀?”
“我……”趙子沐張口結(jié)舌,隨即大聲道:“那你們說怎么辦吧?”
怎么辦?
屋子里的氣氛一時冷凝了下來。
皇上下了圣旨賜婚,不遵,就是抗旨。
更何況,還不僅僅是抗旨的問題。
“皇上這一招真是……”靖王爺嘆了一口氣,給出了一個字的評價,“——高!”
雪花自動的把靖王爺這個“高”字,理解成了“陰險”、“毒辣”。
否則,若非如此,憑靖王爺?shù)幕鸨猓瑧{趙子沐胡攪蠻纏的功夫,這父子兩人憑她是誰家的女兒,也肯定會纏著同晉帝收回圣命的。
那樣,總歸是有一線希望。
可是現(xiàn)在,對方偏偏就是靖王妃的親侄女。
這讓他們真是——
有勁兒沒處使!
有氣沒處撒!
趙子沐狠狠的捶了一下桌子,“當初就不該管什么勞子的疫痘,我就該直接把荷花娶進門!”
靖王爺看了一眼又急又怒的兒子,給他潑了一瓢冷水。
“皇上若是不首肯,你就算娶了荷花,上不了皇家的玉碟,荷花的身份也是得不到承認的。”
靖王爺一句話,雪花才想起來,趙子沐是皇室宗親,他媳婦只有上了皇家的玉碟,才會被承認。
否則,即便娶家來,也還是個妾。
“要不,讓荷花將來做沐兒的側(cè)妃?”靖王妃試探的道。
當然,這話她是看向了雪花說的。
雪花心里一沉。
果然,牽涉到自己的親侄女,靖王妃還是妥協(xié)了。
一屋子人的目光,都落到了雪花的身上。
雪花沒有回答靖王妃的話,反而看向趙子沐,問道:“世子哥哥,你也這樣想嗎?”
趙子沐忽然一激靈。
“不不不!我絕對沒有!”趙子沐一連串的搖頭,表決心。
這一刻,他忽然發(fā)現(xiàn),他若是敢點一下頭。
完了!
荷花將來肯定不會嫁給他了! ωwш ●т tκa n ●c o
雖然現(xiàn)在他面對的不是荷花。
可是,面前之人是荷花最崇拜的姐姐!
是一句話,李家上上下下都會聽的——雪花!
趙子沐深深的明白,在李家,雪花的話,很大程度上,比李達和夏氏還有威力。
一看到趙子沐這副德行,靖王爺心里不由的冒出了兩個字——
出息!
他兒子就這出息!?
靖王爺真的不想承認,面前這個剛才還叫囂著要闖皇宮的人,是他兒子。
這面對的還不是雪花,這要是荷花——
想到這兒,靖王爺忽然發(fā)現(xiàn),要是荷花,就沒事兒了。
荷花多么的單純,多么的聽話。
話說,靖王爺在心里,其實也和靖王妃一樣,把荷花當成了女兒的。
或許是對當年夭折的女兒的移情作用,靖王爺當初聽到趙子沐說要娶荷花為妻時,一點也沒有反對。
否則的話,靖王爺就是再不想和高門大戶結(jié)親,也不會那么痛快的同意,讓獨子娶一個農(nóng)家女做正妃的。
不過,現(xiàn)在不是他同意不同意的事兒了。
雪花對于趙子沐的表現(xiàn)很是滿意,然后目光帶著歉然的看向了靖王妃,剛要張嘴,門外忽然跌跌撞撞的跑進來一個丫頭。
“不好了!不好了!……”
那丫頭一臉驚慌的邊跑邊叫。
“放肆!大呼小叫的成何體統(tǒng)!”靖王爺一拍桌子,一瞪眼,怒道。
那丫頭被靖王爺聲如洪鐘的聲音一震懾,嚇得“噗通!”一聲,直接跪在了地上。
“出了什么事兒,春杏?不是讓你服侍表姑娘嗎?”靖王妃皺著眉頭道。
她現(xiàn)在也是滿心的心煩兼為難。
剛才雪花雖然還沒有回答她的話,但是雪花的表情卻已經(jīng)說明了一切。
作為雪花的義母,靖王妃當初認雪花做義女,也不僅僅只是因為韓嘯的原因,想給雪花提高身份。
還因為靖王妃自己真心喜歡雪花。
靖王妃既然喜歡雪花,當然對雪花的性格是有一定的了解的。
有了這種了解,才讓靖王妃更加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