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圍觀的人群越來越多,蕭熠宗被眾人指指點點,竊竊私語,越發覺得沒有面子,瞧著白子涵的眼神也越加厭惡。
白子涵雖然剛剛被怒氣沖昏了頭腦,這會兒也多少清醒了一些。
看到周圍人的譴責和鄙夷,她也知道自己犯了眾怒,一時間,竟是呆在原地,不知道如何是好。
就在這時,人群突然被打開了一道口子,在幾個黑衣保鏢的保護下,白玉瑩和白玉川兄弟倆,臉色陰沉的走了進來。
白玉糖見此,臉上的笑容不變,眼中卻是暗光涌動,流光溢彩之間,泛著點點冷意:哼,想在遠處看熱鬧,我就偏讓你們看不下去,這場游戲,才剛剛開始,還是人多熱鬧一些!
不得不說,白玉瑩的確比白子涵這個胸大無腦的驕縱女強了很多。
她出現在這里,第一件事不是找白玉糖理論,而是將狼狽不堪的白子涵從地上扶了起來,細心的整理了一下白子涵凌亂的秀發,那副姐妹情深的樣子,倒是讓周圍叫囂的眾人,慢慢的住了嘴。
“白小姐,我為表姐剛剛的魯莽向你道歉,我們白家一向光明正大,自然不會恃強凌弱,更不會背地里用什么手段,我表姐不過是一時為情所困,所以才會失了常性,導致口不擇言,我想白小姐不會在這個時候,抓住表姐的口誤不放吧!”白玉瑩笑的一臉真誠,眼角眉梢似乎都是歉意,但那唇邊的一絲挑釁,又怎么逃得過白玉糖的雙眼。
她這一招的確高明,避重就輕,博取眾人同情,要是白玉糖抓住這點不放,倒顯得咄咄逼人,反而不美。
只可惜,白玉瑩注定是:聰明反被聰明誤了!
白玉糖臉上的笑容越發沉靜,馥郁魅人,眼中劃過一閃而逝的幽光,“既然白玉瑩小姐如此說,我自然不會追究,反正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沒我什么事,不過,我有一個問題想要請教白玉瑩小姐一下,不知道您能不能幫我解惑呢?”
“白小姐請說。”白玉瑩瞧著白玉糖那種胸有成竹的沉靜,突然涌上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如果大家的眼睛沒問題的話,白小姐應該是剛剛趕到這里吧,我就不明白了,怎么你對這里發生的情況這么了解呢?還是說……玉瑩小姐一直在旁邊洞若觀火?我瞧著玉瑩小姐跟這位白子涵小姐似乎是姐妹情深,怎么你剛剛不出來規勸呢,現在這位白子涵小姐情緒‘失控’了你再出來,豈不是讓姐妹間多生嫌隙?”白玉糖的聲音自始至終都很平緩,這種字字誅心的疑問,在她嘴里說出來,就像是在問一加一等于幾這種普通的問題一樣簡單。
白子涵聽到這話,本來靠在白玉瑩身上的嬌軀陡然一震,直接惡狠狠的盯在了白玉瑩的臉上,“你早就來了,你早就來了是不是?白玉瑩,好!我記住你了,居然敢看我出丑,我記住你了!你真是我的好表妹!”
白子涵雖說沖動易怒,但是在這種錯綜復雜的豪門中長大,又有誰是傻的,她跟白玉瑩平日里關系本就不好,白玉瑩又怎么會好心幫她?
當下,白子涵就一把將白玉瑩推了個跟頭,抹著眼淚跑了出去。
蕭熠宗見眼前的形勢不好,急忙順勢追了出去。
白玉瑩被白玉川兄弟倆扶起,臉色已經是敗壞到了極點,眼中的翻滾著濃濃的恨意!
事情發展到現在,已經變成了一場徹頭徹尾的鬧劇!
本來這場鬧劇中的丑角是白子涵,現在卻生生換成了她白玉瑩,早知道她就不出來了,也好過現在被眾人嘲弄。
如今,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將這件事壓下去,既然軟的不行,就來硬的!
“白小姐,雖然今天的事情錯在我們白家,但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污蔑我們白家的清譽,我們也不會善罷甘休,我希望你給我們一個解釋,要不然別怪我們白家不客氣!”白玉瑩動作優雅的拍了拍身上的浮土,嬌美的臉龐上帶著一種豪門大家的威嚴。
再加上那些黑衣保鏢,白家的氣勢一下子提升了許多,圍觀的眾人雖然心中對于白家極為不恥,但是,在這種壓力之下,嘈雜的聲音驟然間減少了幾分。
誰知就在這時,一個極為陰冷低沉的聲音頗具穿透力的傳了過來,“白家真是好大的口氣!”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人群慢慢散開,金惜何帶著金彥鴻兄妹,身后跟著五名賭石顧問,出現在了眾人眼前。
若說剛剛白家人進入人群,是因了保鏢開路,那么金惜何就是完全靠著強大的氣場破開了一條大道,拉風無比。
白玉糖雙眸微瞇,心中暗暗思量:這個無利不早起的四眼鬼畜男到這里來的目的。
“白玉瑩,為什么你們白家永遠這么虛偽呢?剛剛裝可憐行不通,現在就開始用家族勢力壓人,我以為白家只有白子涵一個喜歡顯擺的白癡,原來你也是不遑多讓啊!”金惜何一來到這里,就直接站到白玉糖身邊,表明了立場,說出來的話毒舌依舊。
金家的強勢,讓圍觀眾人的心底都是一片歡欣雀躍:誰都沒想到在這種賭石交易會上,居然會出現這么激情的豪門對對碰,還真是精彩啊精彩!
田甜則是私底下跟白玉糖咬耳朵,“金彥鴻他老哥太強了,嘖嘖,說的真直接!”
白玉瑩果然被這話氣得夠嗆,白皙的額頭上居然青筋暴起,“金惜何,這是我們白家的事,與你何干?”
“哼!白玉瑩,你記性還真差,難道你忘了,我說過,我最喜歡做的就是落井下石,今天看你們白家丟了臉面,我很——高興!”金惜何笑的陰冷,只有看向白玉糖時,那雙冷黑的眸子才隱約帶上了兩份真意,“還有,白小姐是我的朋友,你剛剛出言威脅,我自然是要管的。”
白玉糖雖然對于金惜何真小人的舉動很欣賞,甚至說很暢快,但并不代表她愿意跟這只鬼畜扯上關系。
她微微的瞥了眼金惜何,聲音一派淡然,“我可不記得自己跟你有什么交情?”
金惜何雖說面色蒼白,神情冷厲,給人的感覺陰晴不定,但事實上,很少有人能真正激起他的怒火。
不過,此時此刻,金惜何倒是真的生出了幾分發自心底的怒意,蒼白的臉色可怕的像是亟待爆發的火山,“喂,女人,你敢不給我面子?”
金惜何的危險讓鐵木立刻繃緊了拳頭,白玉糖卻是毫不在意,安撫的拍了拍鐵木的手臂。
她剛要開口,一個溫潤如玉的聲音卻是搶先了一步。
“小糖不過是實話實說,金大少又何必動怒呢!”
來人正是陸言卿,周明軍和黃師傅三人。
“天啊!陸家居然也來了!”人群中不知道是誰小聲的嘀咕了一句,眾人的心底都有一種感慨:今年的平洲賭石交易大會還真是不虛此行,還沒到最后一天的賭石大賽,這三大豪門已經進行了兩次碰撞。
很多有心人也發現了,這兩次碰撞的焦點,居然都是因為這個奇跡般賭出了五連漲的白姓女子!
這女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陸言卿到來之后,溫柔的站在了白玉糖身邊,瞧著白玉瑩等人帶了幾分冷意,“小糖雖說跟金大少沒什么關系,卻是我的朋友,所以這件事,我陸言卿自然是要管的。”
金惜何雖說對于陸言卿的出現很是不滿,不過也沒有忘了自己現下的立場,只是冷哼一聲,便不再言語,臉色陰冷的要命。
白玉瑩瞧著陸言卿和金惜何明顯都站在了白玉糖那邊,再爭執下去,也不過是自取其辱,心中雖然妒恨難當,臉上卻是斂了怒意,有些勉強的說道,“白小姐,既然你有這么多‘朋友’維護,我自然也給你這個面子,況且今天的事,一開始確實是我們白家不對,我也不會推脫,這件事就到此為止,以后,希望白小姐謹言慎行,不要再鬧出什么‘誤會’才好!”
白玉瑩說完,就要帶著白玉川和白玉朗兩人離開。
“等等!”
誰都沒想到,這時候出言的居然會是白玉糖。
“正所謂‘冤家宜解不宜結’,白家家大業大,我自然是不想跟白家鬧出什么‘誤會’的。玉瑩小姐,你也看見了,我買了塊毛料,打算現在解出來,不如玉瑩小姐和兩位白少爺留下來一觀,我這塊毛料要是出綠的話,就以半賭毛料的形式出售,如何啊?當然,在座的各位都可以競價,玉瑩小姐,應該不會不賞臉吧?”白玉糖笑的很是真誠,整個人如同一朵出水芙蓉,婷婷而立。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就是赤【和諧】裸裸的示好啊!
一般情況下,誰愿意把出綠的毛料當成半賭毛料來賣啊,這位白小姐如此說,分明就是想修復跟白家的關系啊!
在場的眾人基本上都是這么認為的,但田甜卻是被白玉糖那種親切的笑容搞得從心里發毛:丫的,我這姐妹又要開始陰人了,可憐的白家,阿門!
陸言卿和金惜何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底演到了一絲疑惑,只是,兩人都明智的沒有開口。
白玉瑩則是被白玉糖這番作為搞得有些發蒙,不知道她葫蘆里究竟賣的什么藥。
但是周圍這么多雙眼睛看著,她要是不答應下來,倒顯得有些小家子氣,肚量不夠了。
“好,我們就留下來看看,希望白小姐能再次大漲,不要讓我們空手而歸!”
“這個自然。”白玉糖讓周明軍將那塊剛買的黃梨皮殼兒搬了上來。
看到白玉糖居然真要解石,眾人自然是一陣興奮。
這里面最高興的就要數那個小胡子攤主了,現在人群可都是圍在他的攤子上,要是白玉糖真能解出翡翠,那他這里的生意豈不是要好到爆!
只是,當他看到那塊已經被切了一刀的黃梨皮殼兒毛料時,臉色登時垮了下來。
“這就是白小姐買的毛料?表象太差了吧!”
“對啊,難道白小姐是故意的?這塊毛料明顯已經被人切了一刀,都出了黑霧了,難道還能賭漲不成,更不用說出綠了!”
……
眾人的竊竊私語讓白玉瑩臉色一陣青白,“白小姐,你這是什么意思?難道這塊就是你要解得毛料,看來你根本沒有跟白家修復關系的誠意啊!”
白玉糖的笑容分毫不變,一臉的真誠,“玉瑩小姐不會是忘了吧,我之前選的那些毛料的表象可是也不怎么好啊!”
白玉瑩想了想,也的確如此,只是,她的心里總覺得有些不對。
“黃師傅,麻煩你了,這塊料子我看著不錯,就從這個面開始擦石吧。”白玉糖淡淡的提醒道。
如今,黃師傅對于白玉糖的話奉若圣旨,直接沿著那塊已經被切垮的黑霧擦了下去。
隨著磨砂輪滾滾轉動,一個巴掌大小的界面很快就被磨了出來。
周明軍趕忙往切面處潑了一些清水。
“出綠了,真的出綠了,這水頭是高冰種啊!”
“真的是高冰種!還是正陽綠,大漲,大漲啊!”
“白小姐居然又漲了!”
……
白玉瑩瞧著那個晶瑩翠綠的界面,有些拿不定主意:單看這個界面來說,的確是高冰種的正陽綠。
但是,這么一塊好料子,白玉糖真會這么好心賣給自己?
一時間,不光是白玉瑩沒有動靜,就連周圍的珠寶商人也有猶豫不決,沒有立刻喊價,這倒讓白玉糖有些不解。
照道理來說,見了綠的料子不是應該大受歡迎嗎?更何況是高冰種,怎的都沒有人競價。
這時候,好不容易擠到前面來的韓胖子適時的開口了,“白小姐,你能不能在這塊料子上再切上一刀,正所謂擦漲不算漲,切漲才叫漲嘛!現在這個樣子實在是判斷不出什么啊!”
經韓胖子這么一提醒,白玉糖算是明白了:簡單點說,就是這塊料子的表現太好了,要是高價買回來,結果是靠皮綠的話,損失就太大了。
她當然不會去切石,因為白玉糖清楚得很,這塊毛料就是地地道道的靠皮綠,不過嘛……
“既然韓老板這么說,我自然也要在表現一點誠意,若是切石的話,風險幾乎就全在我身上了,這樣的買賣我自然是不會做的,不過,我可以在這塊毛料的對面再開一個窗口,如何啊?”白玉糖淡淡一笑。
“那敢情好!”韓胖子笑呵呵的說道。
就連白玉瑩都私底下點了點頭,這的確是個不錯的方法,就算是靠皮綠,也不可能一快毛料兩面都是靠皮綠吧!
白玉糖沖黃師傅點了點頭,黃師傅立刻架上了磨砂輪,在對面的表皮上打磨了起來。
很快,同樣是巴掌大小的一個界面,被磨了出來。
看到這這個界面,眾人都是一陣呆滯,臉上散發出了一種狂熱!
原因無他,這么一個小小的界面居然也是高冰種的正陽綠!
這說明了什么?說明這塊毛料很可能是一整塊高冰種的正陽綠翡翠啊!
一想到這個可能性,所有的翡翠商人都不蛋定了,出價聲立刻此起彼伏。
“白小姐,我出一千萬!一千萬!”
“一千五百萬!”
“一千七百萬!”
“二千萬!”
……
不得不說,這個價格跟真正的翡翠差的不是一星半點兒,所以價格攀升的很快,也很高。
尤其是韓胖子,直接將價格喊到了三千萬,就連金惜何和陸言卿也參與了競價。
白玉糖這下心里有些著急了,要是這塊毛料真落在自己人手里,那可就是貽笑大方了!
殊不知此刻的白玉瑩心中也是在天人交戰,說句實在話,這塊料子要是別人的,她早就出手了,可惜……毛料是屬于白玉糖的,這讓她總覺得有些古怪。
“小妹,你還在猶豫什么,這個白玉糖明顯是想賣人情給咱們啊!你瞧瞧,連陸言卿都競價了,還會有什么問題?”白玉川急得不得了,可惜財政大權卻是牢牢地我在白玉瑩手里,只能在旁邊抓耳撓腮。
“小妹,你還在懷疑什么,就算這個白玉糖真是昔日那個丑八怪又怎么樣?難道她能知道毛料里到底是個什么樣子?剛剛我已經看過了,這塊毛料沒有被人動過手腳的痕跡,絕對是一塊天然毛料,就算白玉糖不懷好意,作假也作不到毛料上面啊!”白玉朗分析的頭頭是道。
這番話倒真讓白玉瑩茅塞頓開,她從不相信運氣,只要這塊毛料沒假,白玉糖又能耍什么手段!
想到這兒,白玉瑩直接高聲叫道,“三千五百萬!”
白家的出價,讓白玉糖暗暗的嘆了一口氣。
眼見白家出價,陸言卿便慢慢退出了競價。
他競價的目的就是替白玉糖提價,順便將白家引出來,雖然不知道白玉糖為什么要賣這么大一份兒人情給白家,但既然是她的心思,他就一定要幫到底。
目前競價的只剩下金惜何,韓胖子跟白玉瑩三人。
“四千萬,我出四千萬!”韓胖子叫價叫得太厲害,連腮幫子的肥肉都顫動不已。
“四千一百萬。”金惜何面目陰冷,暗暗留意著白玉糖的反應。
“四千二百萬!”白玉瑩自然是死咬不放。
“四千三百萬!”韓胖子再次惡狠狠的提價。
……
白玉糖瞧著韓胖子激情無比的樣子,心里暗暗的有些著急,她想了片刻,對著田甜的耳朵小聲嘀咕了幾句。
田甜聽完之后,立刻心領神會,狀似不經意的溜到了韓胖子的身后,嬉笑著說了幾句話,宛如聊天一般。
這個小插曲,自然不會放在眾人的心上。
但是,金惜何卻注意到了!
他微微的瞇了瞇眼睛,眸中劃過一道精光,唇角勾起了一抹玩味的冷笑。
之后的競價似乎變得平淡了許多,金惜何竟是退出了叫價,韓胖子也沒有堅持多久,慢慢偃旗息鼓。
這塊毛料最后以五千萬的價格落到了白家的手中。
這讓白玉瑩心中多了些欣慰,那種不安似乎也少了幾分。
當然,欣慰的不止白玉瑩一個,白玉糖也是無比的欣慰,她相信,當這塊毛料被完全解出來的時候,白家會更加‘欣慰’的……
------題外話------
田甜由親親【lilyyu6666】領養;
夜雪狼王夫妻倆由親親【情之一字】領養;
領養進行時已更新,親們可隨時參考;
友情提示一下,這幾章涉及賭石的內容比較多,因為要給后面的情節做鋪墊,實在是不能省略,不太喜歡賭石之類的情節的親們,可以跳過去。(*^__^*)
17,第三集 淮城風云 第十七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