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呂梁來電
譬如,真男人要擔起責任,不忘初心,更不能始亂終棄。
譬如,愛情中必須有一個人大度,男人不大度還有臉指望女人大度?
又譬如,戀愛的人必須有契而不舍、不到黃河不死心的精神,隨隨便便就放棄,還能見到雨后的彩虹?
愛要愛的純粹,什么自卑、什么敏感,統統見鬼去!
愛要愛的勇敢,敢于沖破世俗的眼光,守護心中的真愛。
他心中甚至響起應景的BGM。
隨著心中的音樂高潮迭起,魏翌晨的眸光,漸漸亮了起來。
就在他幾乎把自己說服的時候,魏媽開口了。
“薇薇家有錢。你跟薇薇結婚,可以吃香的喝辣的。用文雅的說法,可以少奮斗二十年……”
魏翌晨點亮的眼眸又暗淡下去。他之所以沒有繼續跟呂薇打電話,怕的就是被人誤以為是拜金男、吃軟飯、傍富姐。
魏翌晨低下頭,扒拉一口米飯,口吃不清道:“知道了知道了,別瞎操心了。我跟薇薇沒有分。我煩惱是因為養老院出了點事情?!?
魏媽媽一邊安心,一邊八卦心起,臉上表情甚是飛揚:“養老院出什么事情了?被人投訴虐待老人了?家屬打上門了?要你們賠錢嗎?賠多少?”
“媽——”魏翌晨不滿起來,“你是不是幸災樂禍過頭了?”
魏媽媽有一個優點:在她心情好的時候,她從諫如流,道歉飛快。見魏翌晨一臉不悅,魏媽媽連忙笑著道歉,請魏翌晨原諒。
“怪只怪小花園里流傳太多關于養老院的負面傳聞。不然我怎么可能無中生有?”
魏翌晨小事化了道:“吃飯吃飯。小事情,兩個護理員鬧不開心。已經解決了。今天的羅素燒得蠻好,清蒸的小黃魚也很鮮。咦?姆媽,不對啊,距離上次發工資已經過去了二十天,按照道理,咱們的餐桌不是應該進入節儉模式了嗎?”
魏媽目光躲閃起來,人也變得有些羞赧:“有規律就有例外嘛。”
“是什么導致這次的例外呢?”
魏媽骨碌著眼睛,語氣發虛:“就是,有一個人,他菜買多了,吃不完,知道我家里有個能吃的小伙子,就分給我了些?!?
表達性別的“ta”音是聽不出男女的。
魏翌晨想當然地以為是媽媽跳舞隊里的老姐妹給的。魏媽在街道夕陽紅跳舞隊跳舞,據說還蠻出風頭,是舞隊里的主力隊員,經常有些邊緣隊員請教她動作,并賄賂些吃食或小玩意。
見魏翌晨點頭,魏媽暗吁一口氣。拼命壓制,嘴角依舊翹起老高。
飯后,魏翌晨本子上的圖畫已經有木有樣。6個格子上分別標注上序號。他決定為彈孔里看到的6戶嫌疑人家建立觀察檔案。
忙活起來,果然可以忘記痛苦。
就在魏翌晨以為可以麻痹自己,馬馬虎虎睡個好覺的時候,呂梁來電話了。
饒是知道呂梁一貫波瀾不興,魏翌晨在午夜11點接到薇薇家人來電,依舊心跳得厲害。
電話接通后,呂梁未發聲,先打了個哈欠,語氣慵懶到極致。魏翌晨立刻判斷他是躺在床上給他打的電話,甚至懷疑他已經小睡過一覺。
魏翌晨坐得筆直。他無緣接觸呂薇爸爸,已經習慣將對待未來老丈人的恭敬投射到未來小舅子身上。
呂梁果然是呂梁,半句沒有提呂薇,只是用做夢的聲音給魏翌晨分享了他最近夭折的一段愛情。
有一回,呂梁去SX省會,在太原鐘樓街,他遇到一個肌膚像雪一樣白的女孩,并非是那種病態的白,也不是歐洲白人那種粗糙的白,而是健康的、細膩的、東方式的白。
女孩穿了個草綠色的寬邊吊帶裙,戴了個窄邊草帽。太原明亮的太陽照在她裸露的肌膚上,肌膚簡直要泛起光來。他沒有看到她的面孔,就愛上了她。 “愛?”
魏翌晨忍不住插話。平淡如水的呂梁也會情緒涌動,一見鐘情?
“對。愛。那是一種深沉的情感。那一瞬間,我站在熙熙攘攘的馬路上,邁不動腳,眼睛里再裝不下任何風景,只有她。
我發自內心愿意為她做任何事,甚至愿意為她犧牲,只要能讓她高興。你說,這是不是愛?”
呂梁的話勾起了魏翌晨最初見呂薇的記憶。
呂薇也是個皮膚極白的小姑娘,第一次見呂薇的那天,呂薇也穿了一件綠裙子。嫩綠色的裙子在空中飛舞,成了他心中永不褪色的風景。
頭天在報名處驚鴻一瞥,當夜就成了他惆悵的心事。沒想到,真正的驚喜在第二天。
第二天他進階梯教室開新生見面會,于亂哄哄的超大教室里,一眼看到坐在人群中的呂薇。神奇的是,那時候,呂薇根本沒有抬頭,他只是看到一個頭頂而已。
為了確認自己沒有自作多情,他決定站在門口,站到她抬頭。然后,就有了帥小伙靠在門框上,嘴角噙著笑,目光死死盯著某處的中二一幕。
不時有人從魏翌晨身旁走過。走過的那些人都得側身。畢竟他站得非常不收斂。他的身姿跟他的內心一樣膨脹。
有人拍他的肩膀。他像之前那樣往門框處收了收。來人繼續拍他的肩膀,他頭也不回道:“別鬧?!?
亂哄哄的班上,突然爆發出整齊的笑聲。
原來拍他肩膀的人是年級主任。
呂薇被笑聲驚動,終于抬起了頭。明眸善睞,微笑清純。像是烈夏中的一汪清泉。魏翌晨鬧了笑話也甘之如飴。傻笑著向年級主任鞠了個大躬。
青春記憶在心頭躍動,魏翌晨的心,變得柔軟而多情。
“多么美好、多么純粹的愛,余生恐怕難遇見第二次。魏翌晨,你知道嗎?很多人一輩子都沒有經歷過一次愛情,只有少數人僥幸被命運選中,能體驗美好愛情!”
呂梁的話,像是催眠大師的催眠,說得魏翌晨表情都蕩漾起來。
“后來呢?”
“后來,我錯失了她。等我想起來要加快步伐追上去時,不知從哪來一個旅游團,蜂擁的人永遠地隔開了我和她。從此,我多了一個無法訴說的憂傷。也就是今天喝了點酒,心里難受,才跟你說起。
無論我語言表達多優秀,都無法講清楚我失去她后的難過。你懂嗎?一旦失去,就再也找不回來了!一旦失去,就是永遠,從此心里缺了一塊,任世間的任何都填補不了。”
魏翌晨“騰”地從床上坐起來。
他睡意全無,勇氣倍增。
他要吸取呂梁的前車之鑒。
穿上運動鞋,于半夜11點一刻躡手躡腳出家門。飛快下樓,在馬路邊上攔一輛出租車,報了一個地址。
出租車啟動,平穩地駛進車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