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首來鷹巢的次數很少,而且每次都未呆夠1個小時以上。但這絕不是說鷹巢落后、陳舊,恰恰相反,做為納粹黨送給元首50歲生日的壽禮,由馬丁鮑曼督造的鷹巢經過13個月及6000多名工人的緊張施工,完全可以稱得上是“偉大和氣派”,而且空氣清新、風景美好,是一處適宜居住的高山別墅,與狼穴的陰暗潮濕形成了鮮明對比,更不必說文尼察戰時大本營的局促,唯一的缺點是距離東線遠了點——不過如果將作戰重心轉移到南線,這里倒是最適宜的指揮場所。
鷹巢作戰會議室足有三百多個平方,總參謀部的低級參謀軍官已布置好了一切,周圍是標準的淡綠色,與陸軍司令部的常用顏色一模一樣,地上則鋪著原野灰的人造地毯,走在上面很安靜,完全符合會議的要求。頂上是按照十字形狀議排列的水晶吊燈,將室內照耀的燈火通明。唯一讓人感覺不太舒服的可能是四周窗戶密閉、拉滿帷幕的墻壁,但為了安全和保密起見,這種做法也是可以理解的,依托于運作良好的通風系統,并不顯得氣悶。兩邊較長的墻壁一邊掛著巨大的第三帝國萬字旗,另一邊則是帝國陸海空三軍的軍旗,較短的墻壁一邊是巨大的元首全身肖像,另一邊則掛著特大地圖——上面秘密麻麻標注著部隊分布與敵情態勢,讓人可以一目了然當下的戰場動態。
隨著元首警衛旗隊衛兵一聲“元首到!”的吶喊聲,霍夫曼邁著穩重的步伐走進了會場,原本略微有些嘈雜的會議室一下子安靜下來,每個人都從座位上站立起來,發出整齊的“嗨,希特勒”聲音。
看著會議室里的將星閃爍以及整齊的舉手禮,霍夫曼十分緊張,一顆心幾乎都提到了嗓子眼。昨天小范圍和馬丁鮑曼、古德里安、蔡茨勒等人交談的時候他就有些窘迫,后來才慢慢克服了這種情緒,今天他以為會好些,沒想到剛才那震耳欲聾的呼聲差點沒讓他一哆嗦倒下去。如果以他原來的學者身份,這些褲子上嵌著紅條、領章上矢車菊圖案煜煜生輝的將帥們每個都是他應該仰望的對象——簽個名是小意思,隨便逮住那個都可以寫一部學術巨著,沒想到陰差陽錯,這些都變成了自己的手下,而且還要指揮他們去參加戰爭,這讓他感覺是一個近乎難以實現的目標。他略微揮了揮手,關節和手腕都是僵硬的,如果有人站在旁邊仔細聽,估計還能聽到他咬緊牙關時牙齒“咯咯”打架的聲音。
“諸位請坐。”好容易平靜下心情的霍夫曼終于走到了自己位置上,他的開口很沉穩,聲音無懈可擊,很有元首范,只有細心的人才能看得出他臉上因為緊張而略微變形的神情,或者可以叫做猙獰。
不過,很快眾人關注的焦點便被轉移了,霍夫曼以陸軍總司令的身份宣布道:“今天的主要內容是討論東線戰事,首先有幾個人事任命調整……免去哈爾德將軍總參謀長職務,赴柏林軍事學院擔任教育總監,重點負責陸軍各級參謀軍官培養,總參謀長由蔡茨勒上將接任。”聽到這里,哈爾德的面色很不善,他個人對頂替自己的蔡茨勒沒有惡感,只覺得給一個聽不進意見的人當總參謀長著實是一件苦差事,而且這么灰溜溜回柏林更是一件大失面子的事情,不過他還是抑制住了發火的沖動,擦了擦眼鏡片之后就默默轉身離開了——反正接下來的會議對他也沒有意義。隨著哈爾德的離去,眾人一陣竊竊私語,臉色各異,早在會議之前,蔡茨勒取代哈爾德成為新任總參謀長的消息就已經傳開了,
眾人甚至還清楚知道昨天晚上蔡茨勒越過中將軍銜、直接被晉升為步兵上將的事,對哈爾德的離開不少人并不感到意外,只是沒料到這個職務會落在小字輩蔡茨勒手里,眾人的目光中流露出了羨慕和嫉妒,他們也看到了古德里安的身影,在詫異之外卻沒有更多的其他表情——反正古德里安與他們的關系都很糟。
如果說這句話還在他們可接受的范圍內,隨后霍夫曼的講話就讓他們感到震驚,震驚的程度不亞于一顆500磅的航空炸彈投入了會場:“免去保盧斯將軍第六集團軍司令官職務,赴西線擔任西線總司令部參謀長并兼任D集團軍群參謀長。”
眾人交頭接耳,這個任命是什么意思?保盧斯指揮的第六集團軍正在斯大林格勒前線奮戰,這是元首親自圈定的戰略方向,怎么突然間就換人了呢?何況保盧斯是元首的愛將,一直在參謀崗位上穩步提升,巴巴羅薩計劃就是他的手筆,按理說應該繼續重用才對,居然挪窩到了西線?雖然看上去從集團軍司令官晉升為西線總參謀長似乎還晉升了職務,但西線目前根本沒什么戰事,調保盧斯過去有什么用?難道保盧斯犯了不可饒恕的錯誤觸怒了元首?可誰也沒有這方面的傳聞。
霍夫曼用冷峻的目光掃視了眾人一眼,極為罕見地用手指敲起了桌子,眾人立刻停止了議論,重新恢復鴉雀無聲的狀態。拿下保盧斯是霍夫曼昨天深思熟慮的結果:保盧斯是個優秀的參謀,但顯然不算是合格的帶兵將領,第6集團軍數十萬大軍就是被他葬送在斯大林格勒的,更要命的是被元首緊急授予元帥權杖后的他既沒有死戰到底也沒有自殺反而最后投降了俄國人,這還不算,到1944年還號召部隊起義,最后還在紐倫堡上當了污點證人——這讓霍夫曼不齒他的為人。還是用明升暗降的方法調去西線在老帥龍德施泰德手下發揮參謀長的特長吧, 這家伙一輩子也就這樣了,別再妄想元帥權杖了。
B集團軍群司令魏克斯大將決定站起來為保盧斯說句話,雖然南線戰役發起后元首直接保留了第6集團軍的指揮權,保盧斯與他之間也沒有多少個人交情,但最起碼第6集團軍還是B集團軍群的下屬部隊,在保盧斯依然在前線奮戰的時候,后方莫名其妙地傳來他的調令,讓他無論如何接受不了,他決定找元首要一個解釋。
他剛剛站起來,還沒開口質疑元首的決定,霍夫曼的命令已下來了:“魏克斯大將,你的職務也有調整,你赴中央集團軍群接替克魯格的職位,B集團軍群司令官職務由曼施坦因元帥接任。”
“我?”魏克斯明顯沒有心理準備,嘴張大得可以塞下一個蘋果,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另外一邊被免去職務的克魯格也站了起來,一張老臉漲得通紅,氣憤不已地說:“元首,為什么免去我的職務,我需要一個解釋!”
“解釋?”霍夫曼輕蔑地掃視了他一眼,忽然提高聲調喊道,“衛兵!”
“呼啦啦”從外邊沖進來足有一個班、手執MP38的黨衛軍元首警衛旗隊士兵,領頭的正是身材高大、金發碧眼的奧托·根舍少校——元首貼身衛隊指揮官,十來支沖鋒槍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克魯格,只要霍夫曼一聲令下,保管立馬就能打成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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