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到了,桂花開了,果實熟了,老米酒飄香了。
殷老闆跪在縣衙的審案大廳,莫名其妙。
“說,爲(wèi)什麼要放蠱?”屈振奇縣令拍著驚堂木,氣得手直打囉嗦,多年來,他最痛恨那些偷牆角挖窟窿、惹是生非、謀財害命的亡命之徒。所以也喜歡直奔主題,無須審問是誰放的蠱,如何放蠱,直搗人心窩。
“是他家生意比我家好,我眼紅呀,。青天老爺啊,你想一想,他白虎家每年銷售八千多缸,我家呢每年才八十缸,一個小小的零頭都沒有,你說我不下他家的蠱,我下誰家的蠱呢?”殷老闆委曲且理直氣壯地回答。
“我翻看了麻城好人冊子,你也算是東八葵的大善人,我量你也沒有這個放蠱的膽量,如果你不交出養(yǎng)蠱之人,大刑伺候。”屈縣令也是不好糊弄的人,他眼珠子一轉(zhuǎn),從籤筒裡抽出三支令箭舉在空中,高喊,“給我打三十大板。”
殷老闆從小嬌生慣養(yǎng)、飯來張口衣來伸手,出門坐轎,哪裡見過這種場面,更莫說是三十大板,就是指頭戳一下就會倒地的人,板子還未到,早已嚇得屁滾尿流,來了一個竹筒倒豆子,和盤倒出,全部一五一十地說了,他說,“這是東義洲寨主童冠卿養(yǎng)的蠱,他用刀架在我的脖子上,讓我放的蠱。”
“你既然放蠱害人,你知道後果嗎?”屈縣令知道,這童冠卿是不好惹的人,也沒有必要去找蛇打,於是乎就避重就輕地問。
“當(dāng)然知道,砍手斷腳,不得好死。”殷老闆對懲罰放蠱人的流程倒背如流。
“來人,用刑!”屈縣令絲毫不手軟,也迫不及待。
“慢。”屈益智站出來制止,上前在父親耳邊耳語了一句,不懷好意地笑了一笑,然後退回到座位上,坐在白虎的旁邊。
“殷老闆,你爽快地承認了放蠱之事,也不懼怕砍手斷腳之極刑,難道爲(wèi)了幾缸米酒而寧願粉身碎骨?”屈縣令覺得兒子說的有道理,殷老闆膽敢供出童冠卿這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難道不怕遭到報復(fù)嗎?一個連生死置之度外的人,背後肯定有強大的精神支柱作靠山,不然,誰還願意爲(wèi)幾缸酒而赴湯蹈火?
“這童寨主是一個養(yǎng)蠱的人,那麼,背後制蠱的人是誰?不然我今天將你就地處決。”
“因爲(wèi)放蠱,你就殺了我,普天之下,皆是有多少放蠱之人,你殺不殺呢?不殺吧,不公平,殺吧,無從殺起,所以最終我判斷你不會殺掉我的,最多,罰款而已。”殷老闆不慌不忙地回答。
“大膽!你以爲(wèi)我不會殺了你?你大錯而特錯,我不僅要殺了你,還要將所有放蠱的人全部一個不剩地殺掉,還老百姓一個清靜之地。”屈縣令堅定的拍著桌子,惡狠狠地強調(diào)著,突然他話鋒一轉(zhuǎn),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zhuǎn)彎,試探性地問,“如果你能交出這個制蠱的人,我立即釋放你,並且不追究你的全部責(zé)任,如何?”
“縣老爺,你是說真的,還是說假的?我說出制蠱的人,你就放了我?”
“堂堂一縣之主,豈有失信?”兒子在一旁附和著。
“這個制蠱的人就是共黃金龍。”
“黃金龍?”
“對,就是他,此人最初在大冶一帶制蠱,由於蠱惑不靈驗,所以最近跑到麻城來了,他製造的蠱在麻城,尤其是在東八葵幾個鄉(xiāng)鎮(zhèn)進行投放十分的靈驗,所以已經(jīng)有很多的人替他放蠱,很多的人已經(jīng)中蠱了。他奉‘僞札之命,自稱獲得了寶劍和天書,號召大家推翻清朝,恢復(fù)建立大明王朝。”殷老闆沾沾自喜地滔滔不絕地講出不爲(wèi)人知的秘密,說完,補充道,“黃金龍在什子河的二歲和尚墓地放蠱已經(jīng)靈驗了,過山蛇和鐵虎都已經(jīng)中蠱了,並且佔山爲(wèi)王,今年夏天,他路過我家酒坊時,對我進行了放蠱宣傳,我當(dāng)時並不在意,沒有想到他制的蠱有如此靈驗,如此厲害,所以就心甘情願爲(wèi)他放蠱。”
“如何能抓到這個黃金龍?”
“很容易,他經(jīng)常往來於鳳凰寨與什子寨之間,落腳最多的地方不是龜峰山下的劉君孚家裡。”殷老闆真的是對黃金龍的行蹤瞭如指掌,所以毫不隱瞞地告訴縣令。
“必須迅速抓到黃金龍,不能讓他再蠱惑人心!”屈縣令堅定地說。
可是受到蠱惑的山民已經(jīng)深中其毒,佔領(lǐng)山寨,扯旗造反,風(fēng)起雲(yún)涌,此起彼伏,一個小小的縣令能禁止得了嗎?一支小小的地方武裝能鎮(zhèn)壓得了嗎?